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讨好> 文案 周明谦这一辈子都在讨好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却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讨好所有的人,唯独没有周明谦。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春风一度 破镜重圆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袁夕 ┃ 配角:周明谦,徐栋 ┃ 其它: 2第一章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出色的男朋友。 英俊的外貌,健硕的身材,专注的目光,往人堆里那么一站,吸引无数异性猛抛媚眼,然后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往他身边的女人飞来。 这就是女人的虚荣心。 袁夕也不例外。 当她挽着徐栋的手臂,昂首走出机场,背后一道道杀人于无形的目光足以将她秒杀千万次。她神情自若,旁若无人地亲吻他的脸颊,留下一记你们都没戏的同情笑容,神情倨傲而无礼。 徐栋配合她的高调,尽职地接过她的行李,柔声问道:“累不累?” “不累!”袁夕在飞机上睡得很香,这时兴致正高,不介意浪费一点时间,接受各种钦羡的驻目礼。 “你先上车,我去拿拖运的行李。”徐栋示意她出口处停着的豪华轿车。 袁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周明谦正倚在他的豪华轿车旁勾搭空姐,眼看着小嘴就要亲上了。 她唇瓣轻噘,默默摇头苦叹,一边取下墨镜,一边迈着自信的步子走到车边,一手撑住车门,将她娇好的S身形最大限度地体现。 “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她一把推开那名空乘,看也不看倚在车边一脸云淡风轻的周明谦,继续抢白:“不要以为你穿了空乘的制服就能上演制服诱惑,赶紧给我滚,否则的话我投诉你勾引我老公。” 那名空乘被她一阵数落,脸上跟调色板似的,千变万幻。 可正主就跟没事人似的,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唇边噙着一抹纵容的笑意。 袁夕秀眉一挑,态度傲慢,“还不快走,等着我投诉你吗?” 说着,拿着手机就要打。 周明谦这才清了清嗓子,殷勤地递上一部新手机,适时提醒她:“夕夕,你还没换国内的卡,喏,这是帮你选的新号。” 空乘见状,也就悻悻地离开。离去前,还不忘念念不忘地一步三回头,在袁夕杀人的目光下留下联络方式,以期后续。 “玩够了?”周明谦扬眉浅笑,一点都不在乎煮熟的鸭子飞了,满不在乎地将目光收回。 袁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空乘留下的小纸片撕成碎片,取出手机开机,把自己回国的消息群发给祖国的发小们。 “没够!这个太不经事,我还没说够呢,她就跑了。我还没告诉她,你玩的女人太多,可能得艾滋什么的。我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让无知少女远离你的魔爪。”如果说徐栋是代表正义的王子,那么周明谦就是代表邪恶的恶魔,他的存在无疑是为了反衬徐栋身上积极向上的一面。 “这么说,你是回国拯救万千少女于水火的圣母玛利亚?” “不,我是回国被拯救的。”袁夕果断地摇头,转身揽住徐栋的脖子,□御姐脸立刻变成温驯的萌萝莉,“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拯救我这颗少女的芳心?” 徐栋身子微僵,旋即无奈地把她带进怀里,借机转开话题:“你们啊,从小到大都这样,还没玩腻?一个不断地把妹,一个不断地破坏。真不知道你们俩上辈子是不是死敌。” 他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周明谦和袁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玩起这种相互拆台的游戏。只要是袁夕在的场合,周明谦永远都泡不到妞。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袁夕是个醋劲很大的女人,对男朋友看得很紧。 可实际上,徐栋才是她的正牌男友。而她根本就不会这种拙劣的手段对付小三。 在袁夕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吃醋这个词。她会用自身魅力告诉任何一个意图不轨的女人,她的地位是无法捍动的,她的存在是没有人可以跨越的遥远。 “女王陛下,请上车。”周明谦并不介意这样的小插曲。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他着实寂寞得很。这样的戏码也似乎久违,叫人怀念不已。 袁夕住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位于中心市区的一处复式公寓,是她父亲去年购置,等着她回国工作入住。 如今她回国了,工作也安排妥当,只等下个月初过去面试走走过场,就可以正式上班。 体面的工作,还有人人钦羡的男友。这就是袁夕向往的完美生活,也是每个女人所期待的完美。 袁夕指使周明谦不遗余力,搬行李这种粗活她都敢指着鼻子叫他“赶紧干活”。而周明谦似乎早有准备,抬手一挥,后面跟着的一辆中巴车立刻下来四名孔武有力的搬运工,把她那四大箱行李扛到肩上,二话不说进了电梯。 “好了,徐栋留下,你可以滚了。”袁夕下颌轻扬,态度甚是傲慢。 周明谦很有绅士风度地欠了欠身,“好好享用你们的二人世界,晚一点我派车来接,可别玩得太疯,误了晚上的接风派对。” 周明谦前脚一走,袁夕立刻用力关上门,急切地搂住徐栋献上红唇。 袁夕和徐栋从幼儿园就开始约会,也算是两家人都默许的结合,结婚是迟早的事。可两个人在一起二十多年,却还没有正式地上床。 所以,袁夕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他们的第一次。关于这一点,袁夕有些莫名的小忧伤。像他们这样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谁不是在青春期就尝了禁果,可她和徐栋却一直停留在二垒以上三垒未满。 当然了,她和徐栋在这方面都没有问题,只是没有适当的机会可以完成爱的洗礼。 虽然是两家人默许的交往,但是在高中之前都维持着朋友的关系。直至高一那年的寒假,袁夕滑雪掉进冰窟窿,徐栋二话不说跳下去救她,自己差一点冻死之后,他们才算是正式确认关系。 那时候袁夕已经确定高中读完就出国读书,高考对她来说就是考着玩儿的,可徐栋不同,他被要求在国内上大学,并且一定要考上重点院校,不是通过保送或是走关系,而是必须靠自己的分数进去。所以,高中的三年是徐栋发奋努力的三年,两个人的约会都是掐着时间算的。 袁夕出国后,两个人分居两地,只能通过一根电缆互诉衷情。每逢寒暑假,徐栋都会被家人安排到中直各机关单位实习,建立人际关系。所以,第一年袁夕回来只是匆匆见了几次,他总是很忙,忙于各种饭局应酬。后面的几年她索性也就不回来,跑到纽约参加各种派对聚会。 两个人的爱情洗礼也就被一推再推。 徐栋的身材很好。属于时下流行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贲张的肌肉线条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有一种完美的默契。 这就是袁夕选择徐栋的原因。无论是从家世背景,还是外形条件来看,他们都是最为相配的一对。 她相信,在床上也会有完美的契合度。 袁夕的手已经解开他的衣扣抚上他健硕的胸膛,唇齿间更是卖力地噬咬吮吸,极尽缠绵。 贴合的身体,情动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这时,袁夕的新手机突兀地响起,她不悦地扔开手包,看了不看一眼,继续勾住徐栋的脖子热吻。 徐栋动作略有迟疑,但很快便迷失在她的主动,热情地回应着,火热的大掌覆在她的翘臀上轻拢慢捻,一点一点地拉起她贴身的短裙…… 袁夕的手机仍是锲而不舍地响着,如同催命恶鬼般回荡在静谧的空间。 “我想,你还是先接电话吧。”徐栋喘着粗气拉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去洗把脸。” 袁夕极不情愿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裳,捡起地上的手包掏出来一看,她的脸彻底黑了。 “周明谦,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下半辈子不能人道。” 话筒那端传来周明谦略微沙哑的声音,一如记忆中的那般悠闲淡定,“夕夕,我只是想告诉你,进门鞋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有二盒冈本,悠着点用,不够我给你送过去。” “你可以去死了,老娘有的是杜蕾斯。”袁夕恶狠狠地把电话挂了。 被周明谦这么一打断,袁夕的兴致也减了大半,踢掉高跟鞋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出来,看到徐栋正趴在阳台抽烟。 此时正值日落西山,金灿灿的余晖将他的身影踱了一层光影,脱离了青春期青涩稚嫩的大男孩,正慢慢地变成一个沉稳内敛的男人。 袁夕从背后抱住他,“徐栋,我回来了。” 徐栋掐灭烟头,转身圈住她,“对不起,夕夕,我总是很忙,让你受委屈了。” 袁夕歪了头故作沉思状,然后宽宏大量地一笑置之,“好吧,我原谅你。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要是不看牢点,估计就被人拐跑了。” 徐栋身子一僵,轻抚她的发顶,温柔地说:“袁夕的男人会有人敢动吗?” 这话让袁夕很受用,一口咬上他的下颌,语气傲慢,“这是自然。话说,我回来了,也是时候正式宣布主权。我爸的意思是,让我们先订婚,等工作都稳定了再结婚。这事已经和你爸通过气了,明天两家长辈碰个头,把这事给定下来。” “这个……”徐栋略有些慌乱地蹙起眉,“等过几年直接结婚不就好了,我们的关系早在你出国前就已经正式定下,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怎么没有必要?”袁夕不悦地打断他,“不把你好好地绑住,只怕那些大小狐狸精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下手。” 她的手指地他胸前撩拨,状似无意地画着圈圈,声音突然变得轻柔而蛊惑,“徐栋,你说这些年你跟着周明谦胡混,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徐栋一把抓住她胡乱的小手带至腰侧,“没有的事,谦儿他玩归玩,还是有分寸的,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有呢,是最好。”袁夕风情万种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如果有,也没关系。这个年纪的男人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我又不在你身边,你玩个一两次,也不为过。只是,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一旦让我知道,可就……” 徐栋的女人缘很好,与周明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女性长辈身上,这也是袁夕最终选择徐栋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她需要一个能帮他获得更多长辈青睐的伴侣,她才能成为焦点,得到更多的赞誉。 王子和公主的婚后生活,不一定是脏鞋子臭袜子满天飞,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请人打扫,这世上没有完人,只要他是王子,就足以完成她的梦想。 她要的是钦羡的目光,人群的焦点和童话般的未来。 而童话终归是童话,谁也不知道那一句幸福生活的背后,究竟是相濡以沫还是相敬如冰。 扔在进门鞋柜上的手机不停地闪动,袁夕临出门前才想起带上新换的手机,边走边点开短信,心道国内的垃圾短信真要命,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突然,一条满是图片的□彩信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图片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男人左肩的伤疤。那条伤疤和徐栋当年跳下冰河救她时,被冰刀划伤的伤疤一模一样。 袁夕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见过。原来,徐栋的臀部这么地好看,挺翘圆满,发起力来可以看到鼓胀的肌肉。 而他身下的女人,身材匀称,减一分则瘦,多一分则肥,腰腹处的肌肉条线十分流畅,一看就知道是常年运动的结果。在她的左侧腰际处,纹了一朵娇艳的大红牡丹,盛放到极致,浓烈似火。 图片一共八张,有一张男下女上的姿势,清楚地看到徐栋欲死欲仙的脸部表情,可却没有一张能让她看清女子的脸。 这让袁夕很快地明白过来。这个人,一定是她认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水星逆行结束,我终于可以开文了。 啦啦啦啦啦~~~ 3第二章 男人的忠诚,取决于他对爱情的态度。 像徐栋这样的人,一出生就被规划一生的轨迹,更不允许他有犯错的机会。他的事业,他的婚姻,他的未来,都是可以预见的。用他外祖父的一句话来说,徐栋只能娶袁夕。 可是,在他的人生规划中,并没有说他不能出轨。而袁夕也清楚,一个血气方刚、生理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冲动的时候,特别是像徐栋这种游走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诱惑总是和金钱、权利如影相随。 周明谦的酒吧名字叫“Wait”,位于栖霞街第二排骑楼拐角,与市中心的CBD仅一街之隔。当CBD告别白天的喧嚣繁杂,栖霞街的浮华与放纵才刚刚开始。 栖霞街在抗战时是法国租界,解放后仍就保持原貌,做了洗脸式的修葺,变成商业娱乐的步行街。整个街面都是两层楼高的旧式骑楼,墙面灰白斑驳,浸透岁月沧桑。就好象是一个民国翩翩佳公子的老年版,一身格子西服笔挺,鬓角却已染尽风霜,可一身的儒雅之气一如当年。 此时,身穿格子三件套西服倚门外抽烟的周明谦,俨然把这怀旧复古的情怀演绎得适到好处。 头发梳得油光可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立体的五官,目光迷离,透着几许忧伤,惹得不少夜晚出游的单身女子频频侧目。可他却慵懒地移开目光,留下如剪影般的侧脸线条,双手□裤袋,一副拒绝骚扰的正经模样,眼底却流光异彩。 “周明谦,你的酒吧是生意太差还是怎样,怎么还轮到你站街招揽生意?”为了配合今天派对的复古主题,袁夕换了一件古风浓郁的旗袍,旗袍的料子是寓意深远的水墨画,高山流水穿行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间,依稀可听到山风阵阵,清泉潺潺。 他勾唇一笑,绅士地欠了欠身,“我这不是为了恭迎女王陛下光临本店,特地在此迎候。” 女王在接见朝拜者时,通常都是姗姗来临,仪态万千地俯视她的臣民。有谁见过在群臣还没到齐前,女王就坐在她的王位上翘首以盼的? 袁夕深谙此道。在她成年之后,出席各种派对宴会时,她总是最后一个惊艳登场。 周明谦替她关上车门,引她朝里走,悠扬的钢琴声倾泻而出,带着一丝民国旧影的伤感。 袁夕挽着他的手,“晚餐的安排我很喜欢。” 晚餐是蜀香园的外卖,沸腾鱼、辣子鸡,辣得她眼泪都掉出来。在国外多年,最怀念的还是正宗的川菜。而能做出如此贴心的安排,非周明谦莫属。不是说徐栋不贴心,而是他们太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 “徐栋让我帮忙订的,你刚回来,一定馋这个。” “你……”袁夕握紧拳头,神情倏地沉了下来,“周明谦,你们就是这样互相打掩护的吗?” 周明谦眸光一顿,回过头刚想辩解,一堆发小已经迫不及待地涌上来,将袁夕团团围住。 “哟,沃顿回来的就是不一样。我说袁大夕,你越来越不接地气,去了趟美利坚合众国,感觉就象是Dita Von Teese的东方版。瞧瞧这烈焰红唇,瞧瞧这S型曲线,瞧瞧这复古的名媛造型。”说话的是廖仲凯,因其父景仰革命先驱廖仲恺,而为他取了这个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却谬以千里。平日里跟着周明谦厮混,不务正业。 袁夕没好气地瞪他,“你不知道Dita Von Teese是我老师吗?我专程向她学过怎么脱。” “你见过真的DitaVonTeese?我也很想向她拜师。”人群中一个长相清秀女孩从廖仲凯的身侧探出头来,满脸的羡慕。这人袁夕认识,也不能算认识,就是在回国航班上无聊翻报纸看到的,目前风头正火的玉女掌门。娱乐圈已经很久没有玉女,这世道欲女比玉女值钱。 “假的!”袁夕从容地拨开人群,一点都不在乎瞬间荡到底的冷场,虽然她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她抬眼扫视全场,除了几个她认识的发小之外,其他的都是他们带来的男伴女伴,还有一些打扮妖艳性.感的嫩.模和三线的小明星,齐刷刷的目光如同夜晚出游的饿狼,直指她身边的男人。 周明谦却正经得很,目不斜视,唇边始终挂着疏离的浅笑,给足了袁夕面子。 “袁夕,这些年欠了不少的酒呢,逢年过节的你都不在,姐们特想你,今儿个往死里喝。”姚梨一上来就来个熊抱,手里端着两杯酒一点都没洒。 袁夕尖叫着和她拥抱,“梨姐,我太想你了。我真怀念当年你带着我和小弥、小慧穿墙爬树的美好时代。” 姚梨是他们中的孩子王,为人豪爽仗义,是个很man的女人。小时候,没少带着她们四处撒欢,因为那时姚梨的零花钱是最多的。她和路小弥、周明慧都跟着姚梨混,家里大人不在家,姚家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赶紧撒手。”姚梨嫌弃地推开她,“喝酒,别跟姐谈感情。” “喝酒也不叫上我。”廖仲凯凑了上来。 “不就是喝酒吗?哪那么多话。”袁夕挥手叫侍者送了一瓶红酒,挨个倒满,“来,我敬你们。” “夕姐,还有我呢!”一帮发小排队挨个等着和袁夕喝酒,她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转眼间,已经喝下去一整瓶的酒。 周明谦懒懒地倚在吧台边,冷眼旁观,看着袁夕又被灌了小半瓶酒,才开口道:“徐栋还没到呢,你们就把人灌趴了,一会人来了,可别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还能直着进来吗?”姚梨诧异道:“我爸说晚上的局,都是徐栋的顶头上司,他是辈份最小的,不喝能行吗?” 廖仲凯眨眼回道:“梨姐,你这就不对了,徐栋一定能挺着进来……” “臭流氓!徐栋要是跟你拼酒,别拉着姐就成。” “不会的,姐。喝不过他,我还打不过他?今天是大夕的接风派对,他放着她不管而去应酬,这还算是男人吗?” 袁夕笑容微僵,侧过头却见蒋子欣毫不掩饰的目光一直胶着在周明谦身上。又是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女人利用他们这群朋友的关系,都只是为了和周明谦来一场没有结局的邂逅。而他始终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只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边超过一个月。 她很庆幸,他们只是朋友,可以长久地保持友情。 “我带夕夕去下面看看,你们玩着。”周明谦接过她的酒杯往吧台一搁,抬步便走。 “不行,大夕这瓶要是没喝完不准走。”廖仲凯耍赖,拉着她不松手。 周明谦猛一回头,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眸光微微一闪,如同流星划过的夜空。 警告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廖仲凯要是看不出来,就白跟他混了十多年。 他幽怨地目送他们离开,摇头叹息,对姚梨抱怨道:“梨姐,为什么每次我想和大夕PK的关键时候,都是谦儿护着她。而我又不敢对谦儿怎么样?这要是徐栋站出来多好啊,起码我还敢和他叫板。为了瓶酒,你说谦儿至于啊?” 姚梨勾住他的肩,同情地拍了两下以示安慰,“从小到大不都这样?你还不习惯吗?” 廖仲凯无奈地与她碰杯,相视一笑。 热烈奔放的舞曲戛然而止,被杜绝在古老陈旧的木质楼梯后面。峰回路转间,一阵带有浓重中东风格的打击乐扑面而来,从浮华奢靡的十里洋场来到三千年前的古埃及宫廷。时空交错,到处是浓烈到极致的大红帐幔和金色为基调的彩绘,节奏感强烈的手鼓由缓至急,暗香浮动的舞台上舞者扭.动身体。 舞者罩着面纱,眼线浓重而魅惑,似乎只肖一眼,就能将人的心神勾走,无论男女。 她的腰肢纤细而又柔软,随着音乐的节奏,最大限度地扭转她的胯,带动她腰间缀满铃铛的腰链,声声铃动。 袁夕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买下这处骑楼……” 旧式的骑楼设计虽然只有二层,但是基于储存的考量,大都建有地窖。战乱时期,地窖都被改成可以避难的地下室。解放后,地下室都空置下来,成了四害的集中营,没有太大的用处。 周明谦买下这处骑楼看中的就是这里的地下室。隐蔽,安全,可以为所欲为。 他笑而不语,引着她坐到最前排的专属卡座。卡座很大,宽敞舒适,一看便知周明谦是个享受惯的人,在自己的私人领地,俨然像个帝王一般,唯他独尊。 “你倒是会享受。”袁夕陷进卡座沙发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瘫着,“依我看,你在这里不只是看肚皮舞吧?就露那么一点,能满足你吗?” 周明谦一坐下来,就有两位身材火辣的女侍者上前,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她们的目光大胆,毫无掩饰对他的渴求。 “表演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明谦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望着舞娘的背影脸色俱白。 她的指尖微抖,指着舞娘后腰外的牡丹纹身,哑声问道:“她……她是谁?” 鼓声激昂,在高.潮中划下句点。 舞娘扯下面纱,撩起贴身的裙摆飞奔下来,“夕夕,欢迎回来。” “小慧!”袁夕瞬间堆起一脸的笑意,眼睛紧锁在她腰侧盛放的牡丹,似要喷出火来,“你什么时候学的肚皮舞啊?看着真够专业的,好美好撩.人。” “前年去埃及学的,我和你说过的,你都忘了?”周明慧激动地抓着她的手,笑得天真无邪,“我好想你啊,夕夕。最近忙着开工作室,都没有去美国看你。刚才那只舞,是我送给你的回国贺礼,惊喜吧!” “惊喜!真是太惊喜了!”袁夕咬牙感叹,低头瞥见周明谦似笑非笑的眸子直盯着她瞧。 没有什么比男朋友和自己的闺蜜上.床更让她惊喜的! 这份贺礼真是让她难以招架!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有存稿的情况下,我会日更的。 要是我的11章存稿一直都在,那日更有何难呢? 啦啦啦啦~~~ 话说我最近也学肚皮舞了,瘦腰特别快,完爆仰卧起坐!! 4第三章 女人的友情是很脆弱的,维系的标准取决于她们喜欢的男人。一旦她们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友情从此宣告结束。 小时候的周明慧是袁夕的小跟班。她和周明谦一样都只是周礼坚一夜风流的产物,先后被带回周家抚养,但身份上的特殊让她和大院里的其他孩子有着明显的隔阂。周明谦从小就被打上坏孩子的印迹,连带着妹妹也受到牵连。她总是唯唯诺诺的躲在哥哥身后,用受惊的眼神窥视。她的话很少,只知道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傻兮兮地笑。 有一回,有个坏孩子和周明谦打架打输了,就把心思动在周明慧身上。那时候,周明慧十三岁,小学六年级,周明谦大她三岁,正读初中,不在一个学校。 他把周明慧堵在回家的路上,找了一群小混混把她的衣服脱光,恶意地羞辱她。 那天,正巧袁夕做为学校曾经的优秀毕业生,回校为将要升学的学弟学妹们演讲,回程的路上正好看到周明慧低垂着头任由那些人欺凌,刚刚发育的身体羞涩地□着,脸上是顺从的柔弱,只是垂在身侧握紧的双手彰显出她此时的无助和无奈。 袁夕当即下车解救她,她正巧也认识那个坏孩子,那人被当场撞见,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跑得无影无踪,从此人间蒸发,听说好像是出国。 从那时候起,周明慧不再只跟着哥哥,她更多地选择跟在袁夕身后,和姚梨、路小弥一起,四个人成了最好的朋友。 袁夕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见义勇为救下的小女孩,成了她爱情的试金石。 徐栋赶了两场饭局,一场是他顶头上司的局,另一场是他父亲徐文殊的局。两场都不敢怠慢,全都是他的长辈,酒到跟前哪有推托的道理。醉到不省人事之前,他还想着要给袁夕打电话,后来就迷糊过去,一觉睡到闹钟响起,头痛欲裂。 电话打过去,响了很久没人接。他一边起床洗漱,一边继续打着电话。依袁夕的脾气,昨晚没看到他的出现,应该会当场发脾气,无论如何都会一直打电话打到他出现为止。可他方才检查过手机的来电记录,没有一通是来自袁夕的,仅有一条来自她的短信——“家长见面取消,订婚延后”。 他暗叫一声“糟糕”,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就冲出家门,驱车前往袁夕的公寓。 他按了很久的门铃,才看到周明谦穿着丝质睡袍出来开门,他先是一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焦急地问:“袁夕人在哪?” “她和小慧拼酒,两个人都趴了。”周明谦懒洋洋地打着呵欠,一点都不在意他越收越紧的手臂,“现在还在睡觉。” 袁夕最终是被周明谦抬回家的。 她一直在等徐栋,等到最后已经喝得烂醉,可徐栋还是没有出现,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袁夕疯了似地和周明慧拼酒,不惜从气势上震慑对手、从数量上压倒对方。 袁夕赢了,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她不会输,也不能输。 徐栋攥紧他的衣领推进屋,抬腿一勾把门带,“你们昨晚在一起?” 周明谦也不否认,“如你所见。她吐了我一身,我不得不让人给我送衣服过来,顺利帮她打扫房间。在打扫的过程中,她无数次地从床上滚下来。你说,我能留她一个人呆着吗?” “谦儿,我们是朋友,是兄弟。”徐栋紧张地与他对视。 周明谦垂眸盯着那只攥住他衣领的手,自嘲地勾起一抹轻笑,“兄弟,恩哼?” 徐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忙收了手道歉,“我有些失控。” 周明谦淡淡地理了理睡袍,转身进了厨房,轻车熟路地为自己倒了咖啡,“咖啡要吗?” 一室蓝山的香味,从袁夕开始喝咖啡起,她就只喝蓝山,从来不曾变过,连最昂贵的猫屎咖啡摆在她面前,她都不屑一顾,依旧优雅地端着她的蓝山。 徐栋脱了西装外套,松开领带,自然地接话:“好吧。给我一杯。” 两个人从穿开裆裤就认识到现在,跟大多数的男人一样,谁没在青涩的时光有过那么几回头脑发热的时候。吵过打过之后,一笑泯恩仇。 可是为了女人,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的分歧。 周明谦端了两杯咖啡,和他各执餐桌的一角,面对面坐着。餐桌很干净,纤尘不染,似乎还没有用过,大理石的桌面映出他二人略显凝重的脸。 一杯咖啡喝完,徐栋打破沉默:“小慧呢?她没事吧?” 周明谦耸了耸肩,唇边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她是我妹妹。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我必须尽哥哥的义务。确保她在喝醉酒的情况,不再随便和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 “谦儿,我……” “她是我妹妹。”周明谦打断他,“我比你更清楚她的为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你应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未来都是被规划好的。你走你的仕途,而我当我的浪荡子。没有人会要求我去走你的路,成为人人称颂的王子,也不会有人认为徐栋会变成像周明谦一样的恶魔。所以,走你该走的路,做你该做的事。但不要忘了,我们都是蒙父荫才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你这是在怪我?” “你情我愿,后果自负,与人无尤。” “早安,两位。”袁夕穿了件黑色吊带睡裙从房间出来,双腿笔直修长,慵懒而随意,她面色一动,质问道:“谁动了我的蓝山?” 徐栋终止了谈话,放下杯子朝她走去,“头疼不疼?要不要先来杯咖啡提提神?” 袁夕用力眨了眨眼睛,自顾自地进了厨房,“徐栋?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和你说过,今天的安排取消。” “为什么?” 袁夕捧着杯子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回味许久,才道:“祖国大好河山,好男儿实在太多了,我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我还这么年轻,就这么被你绑死,我还没有玩够。” 徐栋不以为意地露出灿烂的笑颜,一手覆在她的发顶轻揉,“我给你两周的时间反悔。” 袁夕笑颜如花,搁了杯子,环上他的脖子,“徐栋,你是不是认为我在开玩笑?” 徐栋愕然,欲言又止,想要拥住她的手僵在半空,“夕夕,昨晚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喝得太多……” 袁夕悍然收回手臂,脸色的笑容在须臾间消失怠尽,“徐栋,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的空间太大,以至于可以让你随心所欲?” 她身上的丝质睡袍经过一晚的折腾仍旧垂顺无痕,精良的质地一如她对自己的要求,无论在任何场合都永远光鲜亮丽,从不给自己出丑的机会。 这时,门铃突兀地响起。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明谦慢吞吞地起身,动作不急不缓,对袁夕杀人般的目光视而不见,“对不起两位,可能是我叫的外卖送来了。你们不用管我,继续。” “周明谦……”袁夕咬牙切齿。 周明谦罔若未闻,开门付钱,拿着外卖重新坐到餐桌前,“二位继续呀,别介啊,看电影都得抱桶爆米花,我看live版就不准吃零食了吗?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虾饺,你吵完记得来领盒饭。” “虾饺?”袁夕食指大动,立刻跑过去抢走他的外卖,“蟹皇烧卖!不早说。” 在她把晶莹透亮的虾饺送进嘴里之前,周明谦邪恶地挂起笑容,礼貌地提醒她:“袁夕小姐,请允许我通知你……你,还没有刷牙!” 她苦恼地皱了皱鼻子,“吃完再刷。” 周明谦抱着一盒虾饺与她拉开距离,嫌弃地撇撇嘴。 袁夕见状,邪恶地靠近他,趁他躲闪之际,迅速抢到一个虾饺,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周明谦和袁夕若无旁人地抢食,还未回过神来的徐栋怔怔地回过头,发现自己被排斥在外,他慢慢地拧紧眉峰,眸中带过一丝茫然的黯淡。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门铃声急促地响起,一浪盖过一浪,可见敲门之人的手指没有离开过按键,显得那般急切和不耐烦。 袁夕和周明谦同时看向正在发呆的徐栋,后者回过神来,幽幽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起身开门。 “巩阿姨!” “早啊,徐栋。”巩琳脱下白框太阳镜,咧嘴一笑,径直越过发呆的他走了进去,徒留一抹chanel no5的香气弥漫开来。 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响,让袁夕猛地心跳加快,警觉地深吸一口气,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瞬间从椅子上蹦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妈,您怎么来了?” 巩琳凉凉地丢了一记眼刀,优雅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袁夕走过去揽着她的肩,撒娇,“您不是我妈,还能是谁妈?总算您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 “白眼狼。”巩琳笑骂,“说说,怎么回事?” “妈,您女儿我才刚回国,时差都还没调整好,又水土不服……” “长话短说。” “现在没有订婚的打算,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吧。”这是她想好的说辞,在昨晚喝醉之前,她已经群发给双方家长。 “说实话。” “妈……人家才回来,你就让我先玩几天嘛。”袁夕搂着她的肩轻轻摇晃,“妈,我想过几天咱们俩一起出去旅行,你觉得怎么样?” 巩琳明显不买帐,避开她黏人的攻势,下颌微扬,“是因为他吗?” “巩阿姨,许久不见,您愈发地光彩照人。”周明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嘴角粘着的饺子皮已经拿掉,身上却仍穿着睡袍。 他轻轻握住巩琳的指尖,弯腰亲吻她的手背,绅士气度十足。 袁夕果然地摇头,“绝对不是。” “为什么他穿着睡袍在你家?”巩琳略微停顿,在他靠近时她闻到一股刮胡水的清爽气息,“而且还刚刚刮过胡子?” “妈……”袁夕哀怨地翻白眼,“昨晚明谦给我开接风派对,我回到祖国的怀抱,心情特别好,就多饮了几杯,不小心就多了。徐栋昨晚有饭局没过来,只好麻烦明谦。而且我还吐了人家一身……” 巩琳听完之后,沉默半晌,才说:“袁夕,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从你选择徐栋当男朋友之后,你的人生规划就和他息息相关。如果你现在要重新选择的话,你的未来势必要重新考虑。这关系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而是袁、徐两家,甚至是袁、巩、徐、沈四家。我不反对你重新考虑你的人生,也会尽全力支持你。但是,你已经成人,你要承担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带来的后果。” “妈,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最近太累,想多休息几天。” “夕夕,你发现没有,你找了太多的借口来解释你的行为。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你和徐栋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巩琳目光如炬,迅速在他三人之间看出端倪。 周明谦和袁夕的目光坦然清澈,而徐栋则明显不在状况,躲闪的意味明显。 “妈,你想太多了。”袁夕有些心虚地垂眸。 “最好是我想太多,否则我看你怎么跟你爸解释。”巩琳推开她看了下时间,“沈静刚才约我喝茶,估计就是谈你们的事情。既然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就如实告诉她。” 沈静是徐栋的母亲,专注于公益事业,向来对追名逐利的巩琳不太亲近。这次能让她亲自打电话来邀约,也可以看到袁夕在徐家甚至是沈家的份量。 “妈,你当初和爸爸结婚也是被规划好的吗?”在临出门前,袁夕突然冒出这句话,让巩琳陡然停下脚步。 袁夕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那么,在我五岁那年你们离婚,在那之后你又结了两次离了两次,也是你人生蓝图的一部分吗?还是说,你曾经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时钟的滴答,门被打开而后重新关上,谁也没有说告别,室内只留下巩琳的香气,久久未散。 巩琳走后,周明谦也换了衣服走人。临走前,他把徐栋和袁夕喊到跟前,坏坏地咧开嘴笑着说:“你们要相亲相爱。” 袁夕转身进去洗漱,化了精致的妆容,在黑色的吊带睡裙外面加了一件白色的曳地罩袍,就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欧洲贵族,优雅无懈可击。 “徐栋,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周和徐栋二选一,你们选谁? 没有出轨的情况下,呃…… 5第四章 第四章 火车都有脱轨的时候,更何况是人。 出轨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避免,就好象是你无法阻止花狗当街□一样,都是最自然不过的本能。 巩琳说得没错,从她选择徐栋当男朋友开始,她的人生规划就和他息息相关。 徐栋从政,他的履历表必须无懈可击。在国内上大学,必须是学生会的干部,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每年寒暑假都到中直各机关单位实习。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出身名门,受过良好的教育,拥有一份稳定而不招摇的工作,在他需要的时候默默地站在他的背后支持他。两个人感情稳定,并会在适当的时候结婚。 所以,她回来了,毅然舍弃教授的推荐和华尔街多家著名公司的邀请,接受父亲的安排,做一份看起来不会有太大挑战但却稳定光鲜的工作。 这样的决定无疑会在以后被不断地提起,特别是在徐栋一步步地晋升之时,她的牺牲奉献,会为他的个人魅力加上金光闪闪的光环。 而徐栋会带给她的,将会是人人称羡的婚姻,在每个人的到袁夕时,都会津津乐道她童话般的爱情。她会跟着他走到最辉煌的顶点,就像是女王一样,接受世人的景仰。 从她向外公布回国的那一天起,国内各种周刊预约采访的邮件已经占据她的邮箱空间。 她从不否认自己的虚荣,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她低人一等。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徐栋会是她最好的人生伴侣。 时近正午,炙热的阳光从落地窗直射进来,不偏不倚,正好照在袁夕的侧脸上。她此时昂首等待着,静默着,以至于忽略了阳光对皮肤的伤害。 徐栋拉松领带,艰涩的开口,“对不起,夕夕。” 袁夕平静地直视他的双眼,“这是我回国之后,你第二次跟我道歉。可是,我要不要原谅你呢?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对不起我的是什么?” 徐栋蹙起眉组织语言,每一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在挣扎,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保护在乎的人不受伤害。 “徐栋,你最好不要瞒我。如果让我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你的事情,你觉得我会不受到伤害吗?”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高楼林立,眸中划过一抹倦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几口。 “半年前,梨姐结婚,地点定在城郊的一处私人会所。梨姐酒量很好,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我们几个,除了谦儿和她有得一拼,其他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那天,为了灌倒梨姐和她老公,我们采取的是人海战术……” “最后,就剩下谦儿和梨姐在喝,梨姐的老公在谦儿快要胜利时突然出手,谦儿喝多了,我和明慧把他拖回房间,我也醉得不行,然而迷迷糊糊地和小慧……和小慧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痛苦地垂下头,“对不起,夕夕,我们都喝多了,才会……” 姚梨结婚时,她正在赶毕业论文,没能赶回来当她的伴娘,而路小弥当时正挺着大肚子,她们曾经说好的,谁要是结婚,剩下的三个人就是伴娘。结果,只剩下周明慧以一顶三。婚礼过后,明慧还给她打了电话,讲述婚礼的各种趣事,还把照片整理后发给她。 她当时很遗憾,没能亲眼见证姚梨穿上白纱的那一刻。 可是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错过的是什么。 “徐栋,我只想问你,你还爱不爱我?”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他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接受,就像西方人对性和爱情的态度,不过就是上过一次床而已,和爱无关。可是,她并没有太多的骄傲来维持她的自信。那个毫不犹豫跳下冰河救她的男人,也会有背叛她的一天,而且还是和她最好的朋友。 “我当然爱你,夕夕。” “那你爱她吗?”袁夕问。 “我们当时都醉了。”徐栋苍白地为自己辩解。 “醉了你就能和我最好的朋友上床,醉了她就能勾引我的男人。你们把我袁夕当什么?”袁夕依旧维持她良好的教养,双腿缩在沙发上,左手抱着靠枕,逐渐提高的声音出卖了她此刻努力维系的平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要强地忍着不让眼泪绝堤。 “夕夕,那是个意外。”徐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事实上他没有立场去说服她,接受这个让人伤心欲绝的现实。她那么骄傲,那么要强,那么期盼生活中一切完美的事物,包括爱情,包括婚姻。 袁夕抱着靠枕的手蓦然松开,没有迟疑地站了起来,须臾间她已换上高高在上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光彩照人,足以在每一个社交场合让她成为当之无愧的女王。 “我们是成年人,要有勇气承担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这句话,我妈刚才离开的时候说过。现在,我送给你,希望你能明白并且接受我的决定——我们分手吧!” 徐栋回到家已经12点过一刻。往常这个时间,沈静早已入睡,她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公益活动,必须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镜头前。而他的父亲徐文殊不是在饭局上,就是在去饭局的路上,不到午夜时分是不会回家的。 而今天徐家位于高档住宅小区的联排别野却是灯火通明,从半敞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欧式古典主义风格的装修,奢华而又张扬。 徐文殊坐在欧式高背椅上抽着雪茄,面色凝重,看到儿子推门进来时,他换了一副慈父般亲切的笑容,“孩子,我们谈一谈。” “爸,妈。”徐栋换了拖鞋,坐到沈静的身边,沈静正在泡茶,薰衣草的浅淡香味随着热气氤氲弥散开来。 “你和袁夕的订婚仪式最好是赶快定下来。”徐文殊开门见山。 “没有订婚。”徐栋疲倦地往后靠,“爸,我们分手了。” “分手?”徐文殊站了起来,“袁夕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她注定是我们徐家的媳妇,从那一天起,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徐栋和袁夕是最完美的一对,你们不会分手。” 徐栋苦笑,“爸,这世上没有完美,圣人都会犯错,我也会。” 徐文殊急切地说服他:“犯了错就改正过来,不能改正就道歉。你和袁夕几乎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约会,你爱她,她也爱他,爱能够包容一切。” 徐栋有些无力,“爸,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包容被原谅的。” “不,你必须向袁夕道歉取得她的谅解,然后和她订婚,不订婚也可以,直接结婚。” “爸……你到底怎么了?”徐栋不悦地蹙起眉。 徐文殊沉思片刻,决定对儿子和盘托出:“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和袁皓业谈贷款和融资的事情,这段时间因为IPO的暂停和股市的低迷,大宇证券目前的经营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其他银行都不肯批贷款,他们把更多的现金用于银行间的拆借,只有袁皓业肯和我谈。为什么呢?因为袁夕,因为你是他未来的女婿,我们会是一家人。”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孩子,你的家族需要你,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你未来的路。” 徐栋目送父亲上楼,看着他微偻的背脊,脚步沉重,他竟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小栋,来,先喝杯茶。”一直沉默的沈静这才缓缓地开口,口气温婉,却暗藏威仪,“虽然你是外祖父钦定的接班人,不用接手大宇证券和其他徐氏的产业,但你要知道,你完美的覆历背后不能有污点。你的父亲需要你,你的家族需要你,而你的未来也同样需要你做出决定。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懂得为别人考虑,我相信在你成长的道路上,你并没有改变太多。” 徐栋失眠了,他在自己的房间喝了一夜的酒,翻遍所有的相册,都是他和袁夕稚嫩而青涩的笑容。那时候的他们,仅仅因为喜欢对方而在一起。他甚至在想,如果那时候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会不会在高中时就被默许可以早恋。现在回想起来,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袁夕。 天刚破晓时,他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香山脚下老地方,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每个男人都用意外来逃脱责任。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意外的,那也是有心而为的。 我见过真正喝醉的人,完全不省人事…… 昨天下午下班跟同事去爬山,6点上山10点到家 4个小时,我的妈呀,还好平时有锻炼的习惯 然后,太兴奋了,到凌晨3点还没睡着…… 半夜偷摸上JJ一看,你们都在霸王我,我更加睡不着了,嘤嘤嘤嘤!!!! 6第五章 袁夕宅了整整一周,不接电话也不出门,带着黑色的眼罩睡得昏天黑地,不管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岁月自此蹉跎。 她的冰箱里被装满各种食材,厨房的柜子里也囤满各类方便食品,还有每天准时配送的鲜奶。这些都是她回国前,周明谦帮她备下的,包括进门鞋柜放着的还没来得及使用的冈本。 袁夕是一个对生活品质极度挑剔的强迫症患者。 她可以吃大量垃圾的方便面,却不肯到五星级酒店吃牛肉面。她可以喝便宜无味的速溶咖啡,却不肯进星巴克喝所谓的手工咖啡。在她看来,五星级酒店的牛肉面里都是调味剂,和方便面没区别,星巴克的咖啡不是手工的,还不如速溶咖啡的一杯在手。 她相信眼睛看到和吃到嘴里的,必须是完全一致的东西。她不介意花大量的金钱,去吃一碗原汁原味的手擀面。 在她的世界,接受不了弄虚作假,以次充好。因为她是袁夕,她有资格享受最好的生活品质,包括爱情和婚姻。 徐栋的背叛,她并非不能原谅和接受。只是,她说服不了自己,花星巴克的钱,喝到嘴里的却是普通速溶咖啡的味道。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徐栋,而不是和周明谦一样,像一条只会交..配的花狗。 蛰伏一周之后,袁夕决定出门。原因是,她喝的sole arte没有了。她离开四年,还没有摸清现在出售这种水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会不会送货上门。所以,她只能乖乖地出门。 在跨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张扬在挡住地下车库的通道,车身纤尘不染,在大气污染如此严重的都市,实在是很难得。 袁夕翻了个白眼,“周明谦,你己玫慕萄侥娜チ耍亢霉范疾坏驳溃阍趺锤业沧疟鹑说牡溃俊 “我想这样的话,才能激起民愤,小区就会开业主大会商谈解决之道。那样,你就会出来了。”这就是周明谦的逻辑,不在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损害他人的利益。所谓的损人利己,就是他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虽然这是周明谦的逻辑,但他不会干这种被人扔臭鸡蛋的事情,特别是当他丰神俊朗地倚在车旁,西装笔挺。很显然,他算准了她今天会出门,特地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出来?”袁夕纳闷。 周明谦坏坏地勾起一侧嘴角,用他慢半拍的语调说:“因为你的sole arte没有了。你能吃方便面喝速溶咖啡,唯独不能喝sole arte以外的水。在此之前,我给你准备2箱24瓶。依我对你的了解,在不出门不运动的情况下你会在8天内解决掉,今天是第8天,你再不出门的话,明天你就准备渴死吧。” 不得不承认,周明谦比徐栋还要了解她。 “好吧,说明你的来意。”袁夕不想跟他绕圈子。 “明天你有一个杂志约访,巩阿姨的公关助理帮你定好的,是一本著名时尚杂志有关女人成长的访问。本来这个访问应该是巩阿姨去的,因为你还没正式在国内亮相,为了提升你的知名度,顺便告诉所有人你回来的消息,一举两得。袁叔叔也同意以这种方式宣告你的归来,所以这个访问你必须参加。我今天来,是带你去试衣服的。” 袁夕这才打开关了一周的手机,短信蜂拥而入,当中就有数条来自巩琳的公关助理。她飞快地浏览,确定他所说不假。 周明谦打开车门,谦卑地弯下腰,“女王陛下,请允许我为您效劳。” 第二日一早,周明谦仍就在小区门口等她。以袁夕的习惯,是一定要迟到的。所以,他在跟她说明约定时间时,故意提前半个小时,可袁夕还是一如继往地迟到,甚至是恶劣的刚刚好半小时。 “你迟到了!” 周明谦莫名地烦躁激怒了袁夕,“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不迟到我还是袁夕吗?” 她今天穿了纯白雪纺绣花的套裙,搭配纯白的手套,端庄大方,就好象是出访的国家女元首在步下飞机的那一刻,抬起带着手套的手,向热爱她的民众拥手致意。事实上,袁夕的偶像是阿根廷的贝隆夫人,风采动人,美丽大方。多年来,她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你要接受访问,而不是去参加派对。记者可以把你的迟到归结为傲慢无礼,甚至是抹黑你。”周明谦轻拍驾驶座的椅背,示意司机开快点。 “他们不敢,因为我是袁夕,我是巩琳和袁皓业唯一的女儿。” 袁夕的出现受到杂志社极大的重视,化妆师和摄影师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更是出动杂志的主编沈沁做这期的专访。 袁夕认识她,她是徐栋的小姨。她和周明谦也一直跟着喊她“小姨”。 “夕夕,谦儿,好久不见。”沈沁是独身主义者,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一身干练的连体裤,勾勒出她高挑的身材,“夕夕,你要稍微等一下。等小慧先化完妆,因为你比预定的时间晚,所以小慧那边就先开始了。” “没事的,小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袁夕自知理亏,在沈沁面前更是不好态度张扬,用她在长辈面前惯用的讨好伎俩——乖巧懂事,进退有度。 只是小慧是怎么回事?她侧过头瞪了周明谦一眼,后者仿佛没有看见,自顾自地和沈沁攀谈起来。 “主编,周老师那边差不多好了。”沈沁的助理从摄影棚里探出头来,喊了一嗓子。 “对了,”沈沁突然想起什么,“我忘了徐栋也在。今天谦儿送你来,肯定是小栋让他接你的吧。每个周末,小栋和小慧都会一起爬山,他们还组织了一个登山俱乐部,有时我也会参加。小慧坚持要下了山才过来,小栋肯定没办法过去接你,还好有谦儿在……” 袁夕木然地跟着她进了摄影棚,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她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在她缺席的四年里,发生了太多她掌控不了的事情。 周明慧已经化好妆站在聚光灯下,随着摄影师的镜头,摆出一个个青春洋溢而又不失俏皮的造型,脸上挂着魅惑的笑容,乌黑顺滑的长直发和平整的齐刘海,将她精致的五官妥贴地勾勒成具有东方风韵的性感舞娘。 “周老师,先休息一下,换下一组。”摄影师喊停。 “大家辛苦了。”周明慧深深鞠了一躬,远远地看见哥哥的身影,眸底蓦然一沉,瞬间换了一副更加灿烂的笑容,“收工之后,我请大家吃午餐,因为我而耽误大家周末的休息时间,实在是很过意不去。” 周明慧的谦虚有礼立刻换得了在场工作人员的好感,左一声“周老师”右一声“周老师”,听得袁夕耳膜都要裂开。 因为摄影师的厚爱,周明慧的专访造型由三套增加到五套,化妆师也没有办法为袁夕定妆,袁夕只能先做文字访问。 沈沁的访问是事先和巩琳、袁皓业沟通过的,涉及的内容不外乎是关于袁夕接受的教育。袁夕对答如流,语言风趣,几次把沈沁笑得肚子疼。 等文字访问做完,回到摄影棚,周明慧已经卸了妆,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运动短裙坐在镜子前面玩手机。 “夕夕姐,我听说你也来做访问。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来,顺便合拍几张照片。”周明慧拉着她的手,热情亲密,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正要和工作人员去吃午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袁夕默默地抽出手,回以牵强的微笑,生硬地拒绝:“我在减肥。” “减肥啊?减肥也不能不吃饭。这一点,周老师是权威。”正在边上收拾工具的化妆师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我之前140斤,生完孩子一直瘦不下来,跟周老师学了三个月的肚皮舞,瘦了20斤,饭一点都没少吃。” “是啊周老师,你的一对一课程,什么时候可以排到我?”刚才在摄影棚门口大喊的沈沁的助理也笑兮兮地凑上来,捏着肚子上的游泳圈,抱怨道:“你看我这圈脂肪,都指望着你呢,周老师。” 周明慧调皮地那人肚皮上用力一掐,“亲,你的肚子又不是我搞大的,你怎么能赖我呢?要我说呢,先吃饭吧。吃完饭你们还得开工呢!” “唉,都怪那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富家千金,竟然迟到半个小时,来我们这做访问的,哪个腕儿不是提前半个小时来化妆的,周老师都是提前一个小时的。害得我们一上午完成不了工作。”化妆师忍不住抱怨起来,“我下午还得陪女儿去学钢琴呢,现在只能让我老公送她过去。” “清姐你就别抱怨了。人家有个银行行长的爹和著名珠宝设计师的娘,咱们主编是她男朋友的小姨,就不用提她的爷爷和外公那一辈的,听说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人家还是沃顿出来的,华尔街很多大公司都向她发出邀请,她眼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沈沁的助理看过袁夕的简介,也跟着咂舌。 “切,我要是有个出色的男朋友在国内,我也会立刻回来,把他牢牢看紧。女人嘛,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们看她老妈,嫁了三回,不是政界名流就是亿万富翁……” 袁夕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唇角上翘的弧度却有增无减,“不好意思各位,你们说的那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富家千金,就是我。出身名门并不是我的错,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你们又凭什么对我做出那样的人身攻击。还有,自己没本事嫁入豪门,就不要在背后说人是非,当心烂舌头。” 化妆师和助理完全没想到,自己竟在当事人面前说是非,而当事人真的如传言所说,真的不好惹。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恨不得挖地三尺把自己埋了,以掩盖某些不利于自己的传闻。可很不幸,她们遇到的是袁夕,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夕夕姐,你别怪她们,今天是我来早了。” “别喊我姐,我承受不起。是什么样的姐妹,会趁人之危睡了别人的男人。”袁夕甩开她的手,积蓄一周地怒气终于找发泄的出口,“我把你当妹妹,我妈给我买的礼物,从来都不会少了你的。你受了委屈,我哪一次没有帮你出头?你不要以为我什么东西都能和你分享,就能随便碰我袁夕的男人。” “夕夕!”周明慧垂了头,鼻尖泛红,眸中泪花闪闪,“那时候我和徐栋都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 袁夕冷笑,目光清冽冷傲,“徐栋是我的。小慧,不要以为喊我姐,我就会原谅你。收起你的眼泪,那对我没用……” 这时,徐栋和周明谦相携走了进来,后者目光狠厉,二话不说强行带走自己闯祸的妹妹。 徐栋局促地向她走近,一周不见,他憔悴不少,眉宇间有淡淡的倦意。他酝酿许久,低声说:“你手机关机,敲门也不开。” 袁夕没有搭话,他又说:“我只是想说,我们的分手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小时候玩的家家酒,你一直都是我的新娘,你也说过长大后一定会当我的新娘。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袁夕的心雀跃不己,她就知道她和徐栋不会这么草率地分手。如果出轨是必然的,她只允许发生一次。毕竟和周明谦那样的花狗相比,徐栋干净多了。 说出那样的气话后,她确实苦恼了很久。她一直都在等,等徐栋的主动认错和妥协。 她是袁夕,她有绝对的自信打败任何一个觊觎她男人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袁夕这种女人。 大周的路或许很长或许也快了。。。 7第六章 袁夕五岁之前,和别人一样,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各自事业有成,琴瑟和鸣。父母离婚后,她跟着巩琳先是住酒店,后来搬到一心的顶楼,大部分时间都是保姆带她。十岁那年,巩琳再嫁,袁夕和她一起住进那个男人的家里,房子不大,但她很少碰到那人,印象不深。二年后,巩琳又离婚,母女二人回到酒店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巩琳再嫁。那一次,袁夕被外祖母接回大院,一直到她出国。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母亲巩琳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养尊处优,享受生活,从来不会为了日常的琐碎生活,让自己变成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家庭主妇。因为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屋子,宁愿带着女儿住酒店。 所以,当她听到巩琳说:“宝贝,明天妈给你做好吃的。” 她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当她万般期待的滚回来,看到一桌子酒店外送的饭盒时,她托着腮直摇头:“巩琳同志,咱能不撒谎吗?” 巩琳不以为意地呶呶嘴,“这些都是妈吩咐酒店给你做的。” 袁夕挫败地摇头,“妈,下次直接去酒店,不要害人家大老远的送外卖,凉了还不好吃。” “夕夕啊,你妈这辈子呢从来没有和锅碗瓢盆打过交道,嫁过的男人也没指望你妈我会做这些事情,因为我的手是用来画设计图纸的。可是呢,你不一样。徐栋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就要放掉你的奢侈习性。虽然你的工资也不会差,但到底是要生活过日子,再也不能挥霍无度。”巩琳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说:“而你只能做他背后的女人,除了节俭的生活,你还要懂得持家有道,还要学会做饭,让他回到家感到家的温馨。这样的婚姻才能长远。你有见过哪对夫妻天天下馆子的吗?” 袁夕惊恐万状,抚上她的额头,“妈,你吃错药了?我相信我请得起保姆。” 她的手除了画设计图和洗脸之外,几乎什么事都不会做。可她如今却说出让袁夕学做饭的话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要知道,巩琳是按照自己的标准来教育袁夕的。 “你说有哪个男人在听到自己老婆说晚上给他做饭后,回家却看到满桌子的外卖,更让人沮丧的呢?” 袁夕感同身受,深深明白希望和失望之间的巨大落差。 这时,烤箱突兀地发出报警声,袁夕不解地瞥了一眼,以为巩琳又错把烤箱当成微波炉热菜。 巩琳神秘一笑,从烤箱内捧出形状怪异的一坨,说:“所以,你妈今天学会了做蛋糕。” 袁夕刚刚装回去的下巴再一次掉在饭桌上,沉默半晌之后,她恍然大悟:“妈,你又恋爱了……” “这都瞒不过你。”巩琳略带羞涩地扭腰起身,“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一心的周年庆上我会和他跳开场舞。” “好吧。”袁夕翻白眼,“我能知道我第三个后爹是谁吗?” 巩琳守口如瓶,坚持要等到一心的周年庆上才公布答案。袁夕不再追问,因为巩琳结婚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身为女儿的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只要她幸福就好。 巩琳的这次献身说法,袁夕深受触动。回想她和徐栋的这些年,向来都是徐栋迁就她,在他做为选调生开始工作,忙得没有时间去美国看她,她整个暑假只顾背起行囊和周明谦满世界乱跑,享受属于她的留学时光。 徐栋和周明慧的暧昧,恰恰验证了巩琳的话,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女朋友。就算没有周明慧,也会有别人趁虚而入。 如果因为一次的出轨,而否定他们之间多年来的深厚感情,似乎太过草率。在徐栋提出复合时,她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正如她选择徐栋的理由一样,只有他足以和她匹配。就算是速溶咖啡,只要有星巴克的包装效应,一样能变成顶级的。 有别于夜晚的浮华喧嚣,夕阳余晖掩映下的栖霞街多了几分沉静的慵懒,隐隐约约听到风中飘荡的大提琴声,曲调悠扬,音色柔和,宛如一阵夏日微凉的风,抚去心头些许烦躁。 袁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推开wait的大门,没有意外地看到没有客人的酒吧里,周明谦独自一人在舞台上拉大提琴。 他双目紧闭,唇边带笑,沉浸在略带忧伤的音乐中。 吧台边有服务生正在擦拭酒杯,他们的动作放轻放缓,生怕惊扰到他的演奏。 晚霞的光影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叶撒在他在瘦削的侧脸,柔和的光圈渐渐地聚扰,将周遭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弱化,只剩下舞台上神情专注的表演者。 袁夕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到维也纳学大提琴,而是到美国读那些他并不感兴趣的名校。 那时候,周明谦想都没想就回答:“做为周礼坚的儿子,我有必要接受最好的教育,以此让他为我的未来买单。再者说,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甩掉那些我不想要的女人。” 袁夕很庆幸她和周明谦只是朋友,比起他那些交往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女人来说,她无疑是幸运的。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袁夕很久才回过神来,鼓掌向他走过去。 “怎么来了?” “来找你帮忙。”袁夕很少跟他客套。 周明谦微微蹙眉,“能劳动袁大小姐开金口,应该不是小事。你应该知道我的习惯,我帮你的忙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袁夕有备而来,搬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教我做饭,条件随你开。” “啪”的一声,琴弓掉在陈旧的木质地板上,周明谦错愕地张开嘴,太阳穴处暗自抽搐了两下,“对一个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人来说,什么条件都是徒劳的。压力太大……” “你只要教我最简单的。”袁夕上前拾起琴弓,讨好地说:“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原因?”周明谦一把夺过琴弓,仔细地检查一遍,才安心地放回一个琴盒。对于一个弄坏他数百根琴弓的人来说,他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有长进,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失败。”周明谦收好大提琴,转过身来,说:“好吧,我收你这个徒弟。条件嘛,等我想到了再说。” 袁夕两眼放光,立马跟着他去了酒吧的小厨房。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每逢周末周明谦都会亲自下厨,给袁夕改善伙食。虽然比不上饭店的主厨,但家常可口,很适合被洋快餐摧残一周的袁夕。做为交换条件,袁夕每周要陪他玩一次环城自行车,时间长达五个小时。 如果告诉她那些发小,周明谦会下厨做饭,一定会被炮轰。一个连公共交通设施都不愿意尝试的人,怎么能可会让自己浑身沾满油烟味。于是,这成为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你学做寿司吧,饭煮好,用海苔包起来就能吃。包得再难看也吃不死人的。”周明谦拿了件围裙给她系上,“你学最简单的,红萝卜、黄瓜切成条状,煎厚蛋烧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干吧。” 半个小时之后,周明谦发现他高估了袁夕的理解能力并且低估了她的刀功,在一大堆切成大小相等的丁状萝卜和黄瓜面前,他彻底地败了。 “我说过,是切成条状。”周明谦咬牙切齿。 袁夕理直气壮地挥舞着菜刀,“可是我吃过的寿司里面,萝卜和黄瓜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 “那是一整条切的。”周明谦提醒她。 “还不是要切?”袁夕只相信自己眼睛曾经看到过的。 周明谦抚额,“这样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用各自的理解把寿司做出来,看谁的更好一些。你觉得如何?” “我同意。”袁夕把菜刀一扔,郑重其事地带上一次性手套,“看我怎么把你打败。” 半个小时之后,袁夕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为什么不对?我吃到的明明都是这样的。” 周明谦双手撑在料理台上,撇了嘴对她直摇头,“有些人呢,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刀,沾上备好的盐水,将包好的寿司整理切成一块一块,“看吧,这就是你吃到的。” 袁夕怨念地瞄了一眼,切面平整,一点都不像她包的凹凸不平,米粒松散。不,正确地说,她连包都没包起来。海苔切成条状四散在砧板上,各种丁状物欢脱地躺在料理上,似乎正在嘲笑她的无知和笨拙。 她气恼地把东西拨到一旁,挥舞银光闪闪的菜刀,“重来,我就不信有我袁夕搞不定的东西。” 国父十一次革命才成功,她不过才失败一次。第二次,她完全按照周明谦教给她的步骤,成功地做好她人生中第一份成形的寿司。 “好了。现在,我要说交换条件了。”周明谦解下围裙,走到水龙头下慢悠悠地清洗双手,仔细程度简直可以媲美外科医生。 “这份寿司,归我了。” 送袁夕回家已是午夜,周明谦在她楼下抽了一根烟,等到十二楼的灯光亮起,他才回到车上取出便当盒,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份包得并不太好看的寿司。 他的司机赵有德在前排突然说:“老板,你的视力真好,十二楼一下就看到了,这三十多层楼,你可数得真准。” 周明谦只笑不语,缠绵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凌厉。司机先生连忙发动车子,把加长版的汽车当跑车开,生怕周明谦突然扑过来杀人灭口。 其实,连续半个月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数星星,有谁会信啊?数楼层倒是真的。看着灯灭,也是一种难言的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连更6天了,我的存稿告急,肿么办 申请周末停更一天,同意的请按1 8第七章 第七章 谎言通常被分为两种,善意和恶意。在大多数男人看来,他们对自己亲□人所说的谎言一般都会视作善意的。因为这是出于不让对方受到伤害为考量。可是,他们往往忽略了,只要是谎言都会有伤害。 第二天,袁夕起了个大早,在浴缸里滴了几滴精油,美美地泡了个澡,泡到双颊通红,身体微微出汗,才满意地披上浴袍,煮上一杯浓郁香醇的蓝山,坐在落地窗前接受阳光的洗礼。 等身上的热度褪去,正好是一杯咖啡的时间。她换了衣服,细细描摹她精致的眉眼。在徐栋工作的间隙一起共进午餐,最好不要化太浓的妆,而且今天是她第一次在他的同事面前亮相,即便是一晃而过的身影,她都力求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十点过一刻,她收拾妥当,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似乎有向前突出的征兆。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运动,等午餐回来该去游游泳或是找间会所练搏击。 一个电话打过去,徐栋很快接起,告知她一天的行程安排,约会可能要定在晚上,因为下午有一个会议要开,他要准备发言材料,所以午休时间必须要加班,不能和她共进午餐。 这正合袁夕的意,可以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挂了电话,袁夕最后检查自己的妆容,喷上一款从不出错的绿茶香水,从冰箱拿出准备好的寿司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车,美国的驾照还没时间去换成国内的。 她不像周明谦那样排斥一切公共交通设施,只是让她在烈日炎炎下站在街头等出租车,她不得不关心她精心护理的白皙肌肤。 等她走下楼,想请小区的保安为她叫一辆出租车,以免她被烈日暴晒,意外地看到周明谦那辆不知低调为何物的豪华轿车停在小区门口。 “袁小姐,老板叫我在这等你。他说,你今天会需要用车。”赵有德是个高大的汉子,憨厚黑壮,是周明谦从去年退伍的武警中挑选的。 袁夕不会跟周明谦客气,反正他是蛰伏夜出的动物,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睡觉。 “你好,我想找一下徐栋。”袁夕在前台登记,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他未婚妻,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通知他,只需要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里。谢谢!” 前台的值班人员看着她在来访登记本签上大名,公式化的面瘫立刻堆满笑容,“你好,袁小姐,徐栋的办公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正对着会议室的那间。” 袁夕礼貌地致谢,“请不要惊动其他人。” 趁着消息还没传开之前,她踩着高跟鞋在别人好奇的目光中走进电梯,露出她引以为傲的笑容,在电梯门合上之前,优雅定格。 袁夕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混合着身上浅淡的绿茶香水,在向来以严谨严肃著称的办公场所,成功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袁夕早已习惯成为人群的焦点,或者说她生来就是焦点。从她十二岁起,巩琳就让她对着镜子练习各种微笑,在不同的场所,面对不同的人群,她应该如何表现自己。 此时,她的唇角上翘,接受从各间办公室投来的各种目光,微微颌首,以彰显她的谦和有礼。 走到最后一间办公室,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指曲起准备敲门。 “你好,请问你要找谁?”隔壁办公室走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牛仔裤,彼得潘领的雪纺衫,一看就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我找徐栋。”袁夕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有礼有节。 “不好意思,徐副处长吩咐过,他今天不见客。”女孩礼貌地回答。 “我知道,他说下午有会。现在……”袁夕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午休时间。” “不好意思,徐副处长现在有重要的客人。”女孩看她的目光有点鄙夷,“他女朋友在里面,而且你也说了已经快到午休,现在是他的私人时间,请你不要随便打扰。” “女朋友?”袁夕眉峰一挑,笑容敛起,“你确定是女朋友,而不是女性朋友?” “这位女士,徐副处长的女朋友来过很多次,经常都在午休时间给他送爱心便当,我又怎么会认错、”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认识一下,徐副处长的女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袁夕直接转动门把,用力把门推开。 女孩尽职地挡在门口,“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都说徐副处长没空,你还硬闯。” 里面传来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小潘,什么人啊?午休时间到了,你也一起来吃吧,我带了很多寿司。” 袁夕一把将她推开,大跨步闯了进去,“徐副处长,徐副处长的女朋友?真是久闻不如见面啊!” “夕夕!”徐栋惊得站了起来,筷子脱手掉在地上,显然对袁夕的突然出来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很惊讶是吗?”袁夕不怒反笑,“我也很惊讶,原来徐副处长的女朋友是小慧啊?” 徐栋尴尬地蹙起眉,“夕夕,你误会了。” “误会?”袁夕朝那女孩挥挥手,笑容轻柔可人,却有一种二月春风似剪刀的萧瑟与凌厉,“你说,你刚才是怎么对我说的?” 女孩从上司惨白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小心谨慎地作答:“徐副处长的桃花很多,我们以前都是用这招帮他挡掉那些找上门的女人。所以,刚才我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权宜之计。” 袁夕低头瞥见他办公桌上摆的便当盒,盒中的寿司明显比她初学的拙劣厨艺好太多,她胸口一滞,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徐栋,你的人缘真好,不愧是你沈老爷子一手培养的希望之星。不止是你的好兄弟帮你打掩护,连你的属下都不惜帮你撒谎。你真的好手段!” “夕夕姐,我今天正好在附近办事,就顺道过来和徐栋一起吃午餐。你别误会。”周明慧坐在徐栋的对面,脚上已经换了一双舒适的平底拖鞋,而她的高跟鞋被踢倒在桌底。显然,她是徐栋办公室的常客。 袁夕冷笑,“顺道过来还带了寿司?小慧,我想请问你,哪家日本料理店提供乐扣的便当盒,而不是用原生木的一次性饭盒?” 周明慧语塞,像做错事的小学生,默默地垂下头。 “夕夕,小慧的工作室就在我隔壁商场大楼内,她偶尔会过来找我吃午饭,仅此而已。”徐栋从最初的震惊恢复过来,急切地辩解,“今天,她听说我中午要加班,特地过来给我送午饭。”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她经常在一起,对吗?”袁夕觉得一切都那么讽刺。徐栋那么焦急地为周明慧开脱,保护的意味如此明显,让她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暧昧是水到渠成,而不是所谓的酒后乱性。如果一次是意外,那么她把工作室设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经常出没在他的办公室场所,就不只是意外这么简单。 徐栋沉默。在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错,索性闭嘴。 而在这种时刻,他的沉默只会让袁夕爆发。 她抬手扫落桌上的饭盒,圆润平整的寿司立刻分崩离析,一地狼籍。 她觉得还不解恨,上前踩了两脚,仰起她骄傲的头颅,完美的笑容弧度是她终年修炼的成果。 此时此刻,唯有笑容可以让她找回自信,修补她被践踏尊严。 巩琳曾经对她说过,一个女人可以失去爱人,可以没有事业,可以变老变丑,但绝不能不会微笑。因为笑容是女人最后的骄傲。 “周明慧,我和你说过,徐栋是我的,请你离他远点,可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还主动送上门,你怎么这么贱啊,这世上没男人了吗?” “徐栋,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珍惜。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珍惜。既然如此,我收回。” 袁夕在转身的时笑容消失。她没有回头,迈着坚定的步伐,越过那个女孩,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渐渐地扬起她那张精致的脸,在走出房间那一瞬间,笑容重新回到她的唇边。 女孩微微一愣,用力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个女人在当面撞见男友的□,会是这样骄傲而优雅的离场。而始终低头不语的周明慧,看似楚楚可怜,却无法让人感到心疼。 一个女人要哭泣很容易,因为女人天性柔弱。可是当一个女人在面临逆境或挫折时,还能绽放灿烂的笑颜,那么笑容背后的辛酸和泪水,谁又知道呢? “夕夕。”徐栋不顾围观的目光跟了出去,在她拉开车门之前拦住她,“夕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小慧并没有……” “没有什么?”袁夕猛地回头,语调轻松自然,依然保持面部的微笑,让围观的人看起来,他们只是在聊天而已。 “你敢保证没有对她动过心思吗?不,你不能。徐栋,我太了解你。你不会允许随便一个什么人入侵你的领地,让她在你的工作场所自由出入。因为沈老爷子教过你,不要授人以柄。”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一点是什么吗?是你的诚实。不管你对别人如何玩弄权术,如何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从我们在一起开始,你对我一直都是诚实的。并且在我回国之后,你能诚实地对我说出一切,虽然我很难受,但我仍然庆幸你没有对我撒谎。所以,当你提出再给你一次机会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这一次,你让我彻底地感到失望。你说你仍然爱我,可是对别的女人动心的男人,没有资格再说爱我。因为,我不需要这样的爱,也不需要可以预见的充满谎言的婚姻。” 袁夕用力拉开车门,在徐栋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告诉张有德一直往前开,遇到路口右转。 强忍的泪意终于绝堤,往日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似地,一幕幕从眼前掠过。她深爱的徐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会撒谎的普通男人。 “周明谦,我要徐栋办公楼近一年来的出入登记和监视器画面,以及周明慧工作室所在大楼的停车记录。” 周明谦慵懒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袁夕,你以为我是FBI吗?还是你最近为某些特殊部门服务?” “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 有时候,人在面对不愿相信的事情时,最好是将一切血淋淋地剥开,直面最残忍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嫌弃徐栋呢,他人挺好的呀,可以和女主匹配。 嘤嘤嘤,花狗大周这么多人爱啊…… 我能私藏不? 好吧,连更七天 给点反应好不? 9第八章 第八章 一个小时之后,袁夕在周明谦的公寓楼下等他。 正午的阳光正烈,街面上行人寥寥无几。 他很准时地出现。慢悠悠地顶着日头走过来,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在离袁夕最远的位置,面色有些凝重,“对不起,夕夕,我原以为只是一个意外。” “连你也跟我说对不起?”不知道是车内的空调开得太足,还是起床到现在还没正经吃饭的缘故,袁夕感到一阵的颤栗,“全世界都在跟我说对不起!你们到底是有多对不起我!” 她扑上去,揪着他的领带,目光轻佻,语调柔媚,“连周明谦都会说对不起,这是要逆天了不成?难道你也背着我和什么人上床了?” 周明谦轻轻蹙眉,这才闻到车内充斥的酒味,“夕夕,你喝了多少?” 她摇头,眼神迷茫,“没喝多少!就是把你车里喝了一半的Glen Grant 1972喝掉。” “来,你坐稳了。”周明谦扶着她的腰,让她老实坐着。 她却纠缠着伏在他的手臂上,胸前的柔软紧紧贴附。 “夕夕,你该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周明谦一侧过头就看到她微敞领口露出雪白的一片。 他烦躁地拉开领带,“还是你想以身以债,以偿还你喝掉的那瓶酒。” 袁夕白了他一眼,翻身与他拉开距离,踢掉高跟鞋,光着脚去踹他,“你珍藏的威士忌就这么被我喝了!你心疼了吗?” “能被你喝掉,是一种荣幸。” “撒谎!你们都撒谎!”袁夕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爱的男人和我的好朋友上床,我以为只是一个意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背着我一起爬山,一起午餐,一起享受属于他们的happy hour。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拒之门外!” “而你,周明谦!你捧在手心里的妹妹,抢了我的男人!从我回来到现在,你一句话都不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我在卧室里亲耳听到你和徐栋谈论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可你做为我最好的朋友,却只想着怎么保护你妹妹!在我和徐栋被规划好的人生里,你只在乎你的妹妹周明慧!”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情人缱绻的私语,既然是激烈的控诉,都浸透她良好的教养和融入骨血的优雅,泪水从眼角滑入发间,只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折射出哀伤的光芒。 “我要的东西呢?我希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袁夕没有醉,她清醒地知道来找周明谦的目的。以周明谦的人脉和能耐,他不可能拿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车子停在栖霞街的酒吧,早已有一名精明的中年男子等在那里。他从后备厢搬出一个小箱子递给周明谦,“周先生,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很好。”周明谦扔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下次有事我会找你。” 那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开车走了。 袁夕已经在车里睡着,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精致的妆容仍就像她早上刚出门时一样,没有一丝的凌乱的痕迹。 怪不得她一直仰着头! 连悲伤的方式都不忘维持她最为在乎的精致,她到底是有多害怕破坏她从小到大努力维系的“袁夕”。 周明谦真想拧断她的脖子,看看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她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大掌覆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只要稍加用力,她就会立刻醒来。 “想掐死我,杀人灭口吗?”袁夕倏地睁开眼睛,“地下室应该会是藏尸的好地方,你真会选!” 周明谦气极反笑,双手张开,舒服地靠在他的专属座位,望着前面桌台上一整箱的监控视频,目光幽深,“你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袁夕从沙发跳了起来,打开箱子首先翻出徐栋办公大楼的出入记录。一年的记录有点厚,每天去办事的人也有很多,都是手写的登记,只能一页一页地去翻。 “谦儿,要是我和小慧发生矛盾……不对,是我和小慧已经发生矛盾,你会站在谁那边?”半个小时后,袁夕合上那本复印件的出入登记记录。 周明谦什么都没说,从西裤口袋取出一张U盘,“这是小慧工作室大楼的停车记录。” 他俯身从桌台下拿出一台笔记本,插好U盘,“现在,你觉得我会站在谁那边?” “不,你还需要告诉我,徐栋这一年来换过几部车,他常用的是哪几部,部里配给他的车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车的车牌号。”袁夕熟练地打开EXCEL文档,手指在滑板上滑动,飞快地调出查找功能,手指虚悬,等待着。 “他常开的是一部CRV,平时上下班都用这部。部里配的车是凯美瑞……” 袁夕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以为我傻还是徐栋傻?” 周明谦无奈地叹气,报出另两部车子和车牌,都是他私下用的车子。 “很好。”袁夕手指飞舞,在文档中搜到这四部车子的进出记录。她真的应该感谢按小时收费这种良好的公共行为,让她可以清楚地知道每一部的进出时间。再配合徐栋办公大楼的出入记录,她拼凑出一个大概。 “最后我还要麻烦你。”袁夕挺直腰杆,歪过头眯了眼笑起,“谦儿,我需要小慧的身份证号码。”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明谦用力拍上笔记本。 “我想找人从公安内网帮我查一下小慧和徐栋的身份证的开房记录。” “你够了!”周明谦低吼,胸口似被大石压着,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你想逼死你自己吗?非得看到事件的全部,你才会死心吗?” “我也不想这样。可你们都在骗我,我不自己去查,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我怎么能相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袁夕落寞地垂了头,苦笑着把她查证的结果,象小学生汇报作业一样,用平板的语调陈述:“你看,从梨姐婚礼之后,小慧每周会有两到三天的中午去找徐栋,而徐栋会在每周一、三、四晚上的七点钟去找小慧,每次他都开不同的车子,每周五、六晚上他都会在晚上十一点过后出现,一直到隔天才离开。在这一年当中,有几个星期是断档的,可能是他们一起外出或是……” “好了,研究结果出来了。”周明谦一脚把那箱子东西踹翻在地,从地下室的酒窖找出一瓶Mortlach by Gordon & Macphail 70 Years(1938年蒸馏、稀有的高登麦克菲尔世代系列莫特拉克70年陈酿,世上年份最老的麦芽威士忌)。 “结果是,让我们一醉方休。”周明谦打开那瓶在西班牙的橡木桶中慢慢老化的威士忌,精致清新的酒气顷刻间在地下室封闭的空间散开,有淡淡的果香,还有少许的顺滑感与烟熏香。 袁夕肚子里的酒虫没有喂饱,一闻到这种清新的酒味,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可她却端坐不动,“结果是,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好朋友好上了。难道我就只能借酒烧愁吗?” “不,不,不。”周明谦斟好两杯酒,一杯递给她,拿起另一杯和她轻轻一碰,“为了不从一而终,干杯。” 袁夕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不,从一而终?我可不是王宝钏苦守寒窑一等十八年。” “我觉得也差不多,起码和她一样守身如玉。”周明谦意有所指地盯着她胸前的高耸,仰头喝尽手中的酒,“你知道的,男人都喜欢主动的女人。” 袁夕瞪了他一眼,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眉峰妩媚地扬起,“周明谦,这瓶酒可以让你泡很多的女人,怎么舍得拿出来让我糟蹋?” “因为你值得最好的,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周明谦举杯敬她。 “那么……”袁夕如同酒鬼一般把那满杯的酒灌进胃里,陈年烈性酒的生气盎然瞬间融入她的血液,“那么,我就把这只舞送给你,当成你今天帮我的谢礼。周明谦从来不会无条件地帮助别人,即使那个人是我。” 地下室已被周明谦落了锁,禁止对外营业,不会有人来打扰。 袁夕借着酒劲在音响室挑了一首曲子。怀旧的Jazz,让人仿佛回到三十年代的美国,纸醉金迷的繁华,灯光昏暗迷离的爵士酒吧,歌者低回的声音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牵引着、捕捉着每一个寂寞的灵魂。 她把灯光调暗,踩着节奏柔软地晃动身体。 她今天穿的是半袖的连衣裙,略有些保守的款式,但依旧能展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随着她的晃动,身体的曲线在灯光中被完美在折射在舞台的背景,成为一副巨大的移动人体剪影。 周明谦不知道她要玩什么花样,后仰坐着,目光落在她修长的大腿上,身体滚过一阵难言的燥动。他顺手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借以抚平他愈发难耐的不安。 在她打开腋下的拉链,露出胸衣的蕾丝边缘,周明谦终于知道她要干什么。 “下来!”周明谦大吼一声。 袁夕挑衅地扬起眉,唇边的弧度停在最勾魂的位置,缓缓地撩起裙摆蹲了下来,目光迷离,红唇轻噘,在周明谦的注视下,把已经撩到腿根的裙摆,一点一点地往上拉。 “下来,立刻!”周明谦额上的青筋暴起,撑在舞台边缘的手似乎随时准备着把她硬拉下来。 她却突然站了起来,将束在脑后的头发披散下来。音乐节奏突然加快,她倏地转身,褪去那件保守的连衣裙,再度转过身。 周明谦倒抽一口冷气,撑在舞台边沿的手抓得更紧,青筋狰狞地暴起,漆黑的瞳仁映出她只着抹胸塑身衣的完美身形。 她笑了,笑得天真无邪,身体却以最大的诱惑度扭腰撅臀,气场全开。 她的手指停在背后的隐形拉链顶端,只消轻轻一拉,最后一层束缚便随之脱落。 她看了周明谦一眼,缓步走到舞台前端,痴痴地笑了起来,把手伸长递给他,“抱我下去。” 周明谦握住她的手,轻轻往前一带,她整个人便落在他的怀中,光洁的手臂挂在他身上,娇嗔道:“你说,是我跳得好,还是小慧跳得好?” 周明谦用力深呼吸,“你!” “真的吗?”她咯咯大笑,眸中生雾,半是迷茫半是清醒地看着他,“那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周明谦粗暴地把她扔在沙发上,声音哑得有些破碎,“好好呆着,我去找醒酒的。” 他需要清醒,绝对的清醒,才不至于想撕碎她身上薄如蝉翼的最后一层束缚,把她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他把一整瓶威士忌都喝光了,现在连脚步都迈不开,好象有一只白皙的手臂抱住他的脚…… 他一定是醉了! 他低下头一看。那是袁夕的手臂。 这一定是老天在惩罚他,惩罚他明明心里爱着她,却又假装不在乎。所以,老天爷把她带到他面前,几近□地匍匐在他脚边。 那么近,只要伸手,唾手可得。 “不要走,你说过是喜欢的。”她的声音就象是猫的爪子,一下子就冲破他伪装的心墙,撕碎他残存的理智。 欲望吞噬了他,对她的渴望再也不必隐忍、压抑。 这一刻,她是属于他的。 即使是梦,他也不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过的,离大周很近也很远。。。 近说的就是这一刻,远嘛……你们懂的…… 10第九章 第九章 男女间的欢。爱,是再自然不过的本能。 上帝造了亚当和夏娃,赋予人类繁衍的本能,唯独没有要求他们必须要相爱才能在一起,否则亚当和夏娃两看相厌,该如何是好。 当两个单身男女喝醉后,被关在同一个房间里,会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 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就是酒后乱。性。 袁夕看到不着寸缕的身体的那一刹那,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断断续续的片段涌入脑海,提醒她昨晚的荒唐。 她竟然在地下酒吧的地板上,和周明谦缠绵了一整夜。 这算怎么回事? 她和徐栋的好兄弟、自己的好朋友周明谦搞在一起,这样的行为和徐栋有什么区别? 不,等一下。 她和徐栋分手了,所以她和谁上。床都没有错。她是自由身,她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只是……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她的第一次就这么毁在周明谦手里,一个对女人的新鲜感不会超过一个月的男人。 转过身,他就躺在她身边。深邃的眉眼微微蹙起,没有平日的慵懒桀傲。她一直觉得,那是他伪装出来的云淡风轻,就只当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不给别人希望,也不会让人失望。 记得他在耶鲁的第一年拿了全额奖学金,他的父亲听到消息一个电话过去,第一句就说:“你找的枪手挺不错的,下次别找这么好的,差不多就得了,咱老周家不缺这点钱,也不争这点面子。” 在周礼坚的眼中,周明谦所有的成就都是用钱买来装饰周家门面的。 当徐栋为了前途拼命努力时,他却像寄生虫一样,挥霍无度,一事无成,赚钱的本事一样没学会,花起钱来就象清明撒纸钱一样,满天飞舞。 所以,就算她袁夕要换男人,也不会是周明谦这个魔鬼。 迅速收拾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袁夕换上被扔在舞台的连衣裙,从包里拿出大镜片的墨镜遮住自己大半的脸,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酒吧。 晨曦微露,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周明谦那辆加长的轿车停在路边,车面有少许的水雾,显然是停了一夜。 袁夕想也不想就叩开驾驶座的车窗,“送我回家。” 老赵同志睡意正浓,一睁开看到女神不化妆的清纯模样,顿时眼前一亮,“天亮了啊?” 昨晚酒吧里没人敢靠近地下室半步,一直守到凌晨三点才各自散去,虽然好奇得要命,可没有敢触周明谦的逆鳞。 不过老赵同志知道自家老板有个癖好,喜欢在自己的领地装监视探头掌控一切,他应该找个机会去偷看一下,老板是不是被揍得很惨,以至于现在还没出来。 袁夕回家后泡了个澡,看到一身青紫的痕迹,她就很想一头撞死。可事情已经发生,她就算是掐死自己,也无补于事。 她挣扎着爬上床,蒙头大睡。等睡醒后,重新来过。 老赵同志把车开回去时,周明谦已经出来,脸色阴沉,眼窝处一片青黑。一看就是被虐得很惨。 “她回去了?”周明谦问,声音哑得像被车辗过一般。 老赵点头。 “她说什么了?” 老赵摇头,“没说,一上车就睡,下车时把你车上的酒都扔了。” 他不敢阻拦,这位姑奶奶的脾气不好惹,自家老板又护着她,宠得无法无天,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估计那酒瓶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周明谦失笑,“袁夕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老板是回家还是回您自己的窝?” 周明谦和父亲向来不和,逢年过节才回去住几天,去年回来后他在市区买了套公寓,也不常住。倒是酒店的套房成了他的栖身之处,醉生梦死,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不同的女人。 “回家。” 周家座落于城西高档别墅区最高的位置,这片房产是周礼坚早年开发的项目之一,为了证明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在B城商圈的至高点,他特地把这处别墅留给自己居住,在这里可以俯视整座城市。 他成功了。今天的周礼坚无疑是B城的商业骄子,他主持策划的很多项目已成为教科书式的商战典范。时至今日,当人们提起周礼坚,已经不会再烙上家族的印记,而只会谈论他白手起家的辉煌。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可是,周礼坚却是个例外。他没有结婚,没有法律上的妻子,他的私生活成迷。年轻时的迷乱,让他拥有两个不需要母亲的孩子。他已几近不惑,桃花依旧很旺,每隔一段时间,都能看到他带着不同的女人出现在各种场合,却没有人能成功入住城西的这处别墅。 车子沿着平坦的盘山路行驶,太阳已攀至高点,刺眼的光芒炙烤大地,周明谦躲开灼热的阳光换至车子的另一侧,意外地看到周礼坚的车子和他擦身而过。 他看了下时间,通常这个时候是周礼坚雷打不动的晨跑时间,不可能出门,除非发生重大的突发事件或变故。 他下车后,没有意外地看到周礼坚从山上跑下来。他的体型保持得很好,有好看的倒三角肌,如果不刻意提及的话,没有人会猜得出他的真实年龄。周明谦甚至在想,如果他在近日弄出个孙子给他带的话,别人会不会以为这是周礼坚的又一个私生子。 “爸。” 周礼坚停下来擦汗,挑剔的目光瞥了一眼他身上不够平整的衬衫,什么都没说。 “爸,我以为你不会带女人回家。”周明谦点了根烟,在门前台阶坐了下来。 周礼坚取下运动太阳镜,凌厉的眸子微眯,“你是想你老子孤独终老吗?” 周明谦满不在乎地托腮远眺,将整座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很久才道:“这是说,你想把我或是小慧的母亲找回来吗?” 周礼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弯腰拉伸的动作顿了一顿,“你觉得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死后没有儿子送终也无所谓?还是你还有其他的私生子?”周明谦掐了烟,转身要进屋,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迎向他父亲震怒的眸火,“要是这样的话,你要记得把遗产多留点给我,起码我不会带着你的钱去找野男人,只会帮老周家开枝散叶。” “你这个不孝子……”想他周礼坚一生风光,却养了两个不长进的儿女。资质平庸倒也无话可说,可周明谦摆明了不想继承家业,背着他弄了个酒吧,选址的目光极好,玩得花样来也是颇有手段,这样的胆色要是跟着他管理周氏,那该有多好。 周礼坚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养不教,父之过。 周明谦是回来找妹妹的。闯了这么大的祸,只有回家才能得到庇护。 “小慧呢?”他叫住煮饭的阿姨问。 “她和先生的朋友出去了。” 果然是学精了,知道找靠山撑腰。 他随便找了点东西吃,避开和父亲共进早餐的机会,在他进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卸下周身的伪装,笑意渐敛,犹如屋外突然响起的惊雷,刹那间天地变色。 大雨倾盆而至,天阴沉沉地压了下来,宛如黑夜降临。 雨声嘈杂,吵得他无法安眠。他索性拉开落地窗,让成狂的雨点打在屋来。他站在窗边抽烟,滂沱大雨模糊了视线,可他依旧能准确地将目光投向城市的某一点,长久地驻足。 电话铃声冲破雨势,在口袋里急切地呼唤。 是徐栋。 周明谦迟疑片刻,接起。 “是不是吵醒你?”徐栋有些不太自然地打着招呼。 周明谦往后一仰,闭了眼躺在床上,“被雨吵醒了。你今天不忙?” 徐栋不再跟他客套,“我有事求你帮忙。” “你又惹夕夕生气了?”周明谦抬手盖住眼睛,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徐栋将发生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夕夕有些小题大作,事实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小慧只是带了午饭过来。” 一个从不下厨的女人第一次动手做了寿司,满心欢喜地送过去,却被迎面泼了冷水,如坠冰窖。 “你应该明白夕夕的骄傲。”周明谦并不打算告诉他,袁夕也做了便当想给他一个惊喜。在袁夕和明慧的面前,她仍就是不可一世的女人。那就够了。他愿意维系她所有骄傲的资本。 “可她不该冤枉小慧。” “徐栋,你的天秤已经倾向小慧一方。你每一句话,都在为小慧开脱,替她抱不平。可做为她的哥哥,我认为她做的事情已经逾界了。你们的关系已经摆在那里,袁夕能原谅你,你就该有所收敛,不要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袁夕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兄弟,为什么每次在讨论有关袁夕的事情时,你总是护着她。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她。” “因为她是袁夕,仅此而已。” 袁夕两个字,代表着优雅精致、骄傲自信。她想要什么过的生活,他都尽力为她做到,包括嫁给徐栋。 昨夜之前,他一直这么认为。 “好吧!”徐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多年来,周明谦和袁夕就一直这样理所当然的相处着。 “谦儿,我和袁夕的订婚仪式不会取消。不管发生什么,徐家都不会退婚。你帮我劝劝袁夕,你们一直都说得上话,她也很听你的话。你帮我问问她,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和小慧。” 周明谦烦躁地轻揉眉心,“你凭什么认为,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值得原谅。” 电话被他用力掐断,他几乎没有停顿地转身离开,也不去管雨水从半敞的落地窗渗了进来,一时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哥哥。”周明慧一身湿答答地站在他门口,拦住他的去路。 周明谦略微扬眉,淡淡地移开目光,“好玩吗?” “你心疼了?”周明慧随意撩开湿透的长发,冷冷地笑开,“我不止要抢走徐栋,我还要抢走她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她身上的光环,我要一个一个地去掉。什么女王袁夕!没有徐栋,没有巩琳,没有她行长的爹,没有傲人的家世背景,我看她袁夕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周明谦发现眼前的妹妹很陌生,他似乎很久没有关心过她,而忽略了很多他本该发现的事情。“小慧,你和袁夕是最好的朋友。我不觉得,她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以让你如此地恨她。” “也没什么。我就是嫉妒她得到的一切,也想试试像她一样的生活。”周明慧双手撑着栏杆,侧头往下望去,倏地换上亲切可人的笑容,“巩姨,你等我换件衣服,马上就下来。” 周明谦眸光一滞,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跨前一步,身子微微前倾。 往常这个时间,周礼坚已经出门,可能是大雨倾盆让他推迟了时间,也可能是…… 站在他身前为他整理领带的女人,改变了他的行程安排。 她背对着周明谦,头发蓬松地盘在脑后,一袭贴身剪裁的藕色铅笔裙套装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及膝的长度只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 周明谦侧过身,对上妹妹玩味的目光,“这不是真的!” 周明慧笑着耸耸肩,“先是爱情,然后是亲情。没有母亲疼爱的日子,你和我都一样深有体会。” “周明慧,你给差不多一点!”周明谦低声喝斥,朗目微凛,隐隐含怒,“徐栋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帐,不要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会纵容你。” 她不顾他的怒意,转身就走,走出三步她突然停了下来,对他说:“对了,我最最亲爱的哥哥,爸爸说他要和巩琳阿姨结婚。那么,你和袁夕以后就是法律上的兄妹。你是不是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肉嘛,自动脑补吧 下一章可能会有肉末 实在是怕被发牌 要不,我跳个脱衣舞吧…… 11第十章 第十章 男人是原始的动物,用他的下半身去思考关于女性的所有的问题。当男人爱上女人之后,这个下半身的思考已化为最激烈的律动,诠释爱的真谛。 然而,这对于一个换女人比换衣服还要快的男人来说,他的爱恐怕已经不止是下半身可以思考的问题。因为他没有爱。 当袁夕看到周明谦再度出现在她视线之内的时候,她跟以往每一次一样,转身就往内走,“把门关了,自便。我接着回去睡。” 这算什么? 周明谦一怔,听话地关上门,看着她披着睡袍的身影消失在卧室,仿佛数个小时前那一场抵死缠绵从未发生过。 这种感觉让周明谦非常的不爽,感觉他就好像是被人嫖了一样,还是免费送上门的那种。就算是如此,起码应该对他的服务发表一下感想,而不是翻脸不认人。 袁夕的卧室没有关,她侧着身只盖了一条薄被,发出沉稳而均长的呼吸。 她浑圆挺翘的臀部正对着他,让他想起几个小时前她是如何在他身上疯狂地扭动。还有那双笔直的长腿,纠缠着盘在他的腰间,配合他最原始的律动,一起攀上极乐。 一股燥热自体内升腾,辛勤耕耘一整夜的某个部位再度蠢蠢欲动。 他扯开领结,从她身后覆了上去,“如果这是邀请的话,你赢了。” 他扣住她的下巴,霸道地吻住她的唇,长驱直入,勾住她的舌与他共舞。 袁夕一下子惊醒,奋力将他推开,“周明谦,你在干什么?” “亲你啊。”周明谦答得理所当然,一手扣在她的腰间来回游走。 “你疯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袁夕堆起一脸的假笑,抓住他正在唤醒她记忆的手,用力甩开。 周明谦不以为然地仰面躺下,眼睛却盯着她没穿内衣的胸部,哑声道:“在昨夜之前,我们是朋友。” 袁夕拿枕头挡在胸前,骄傲地抬起下颌,不管身处何地,她永远都保持女王般的高傲优雅。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睡了一下,能代表什么?难道百花丛中游刃有余的周明谦,也变得传统了?” “既然如此,我们再来干点不传统的事情吧!”周明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抽出碍事的枕头,眸光如火,“不过是睡了一下,那就再睡一下也没关系吧?朋友……” “周明谦……”袁夕的呼喊被他悉数吞没,初经人事的身体像是一头脱缰的猛兽,经不起丝毫的撩拨。 既然抗拒不了,那就躺下来享受吧。 感受到袁夕的顺从,周明谦毫不犹豫地抬起她一条腿,一蹴而就。极致的快感,让他忘记了来找她的目的。 周明谦要得很急,每一下都又深又重,直抵身体的最深处,似乎是想在证明什么,可身体永远都比心更诚实,更直接。 如果一个人不曾得到过,就不会有贪念,也就不会奢望得到那些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过的美好。 他就像是莽撞的少年郎,不知节制地索取。 雨仍在下,屋内昏暗如黑夜。 “周明谦,你下次再敢动我试试,看我不废了你!”袁夕咬牙切齿,身体却瘫成烂泥,连滚下地都不愿意。 “刚才是谁勾着我的腰叫我快一点的?” 袁夕抓过一个枕头摔在他脸上,“你可以去死了!” “啧啧啧!”周明谦被打了个正着,撑起身子,目光暧昧地拂过她□的身体,“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谦儿,你到底想怎么样?”袁夕深知不是他的对手,可又不愿意轻易地服软认输,“昨晚我们都喝醉了,发生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这是不对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我有徐栋,你有你的后宫佳丽三千。让一切都回到原点,ok?” “你想就么算了,门都没有。上了我周明谦的床,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袁夕一跃而起,“周明谦,你给我搞清楚,这是我的床!” “看吧,我周明谦能主动爬的床,你以为有这么容易结束吗?”周明谦拉起被子把她包住,在她唇边印上一吻,霸道地说:“在我厌倦你之前,你不许去找徐栋,否则我就我们的事告诉他。” 袁夕没有去找徐栋,不是害怕他的要协,而是B城暴雨成灾,城中主干道多处积水,交通陷入瘫痪,出行不易。 她只能窝在家里,吃着不同口味的方便面,看着新闻上不断播出的路况消息和暴雨警报,以及某人光着身子时不时在眼前晃悠。流畅的线条和恰到好处的肌肉,让他看起来非常的有料,比徐栋脱掉衣服更让人垂涎三尺。 袁夕窝在沙发上,目光哀怨地移向别处,“周明谦,你准备在我这赖着不走吗?” “外面风大雨大,交通瘫痪,我不能给市民出行增加难度。像我这样的米虫,出门就是浪费汽油,污染大气环境。所以,我决定为了人民的利益,减少外出。”周明谦的厚脸皮坐到她身边,端起她吃了一半的泡面,“你还吃吗?” 袁夕摇头,自动与他拉开距离。 “你真浪费,还有好多呢!”周明谦喝了口汤,“味道还不错,你不吃那我吃了啊!” 她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你确定要吃这个?” 周明谦不理会她,吃得津津有味。 “从来不吃方便食品的周明谦也会吃泡面?”袁夕抓起手机狠拍,“如此珍贵的画面,岂能错过。” “要不是所有的外送服务都因为暴雨暂停,我至于如此饥不择食吗?”周明谦三两下解决掉袁夕吃剩的泡面,优雅地擦了擦嘴,看向袁夕暴露在外的一截小腿,“吃饱了,该找点娱乐节。” 袁夕抓着手机就要砸过去,可惜还没举起来,手就被扣住,反剪在身后,顺势吻上她的唇,一手掀开她的睡袍压了上去。 袁夕早就明白反抗不了就躺下来享受的道理,身体的愉悦本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她没有三贞九烈的传统思想,也不必为了某一个人守贞,更没有所谓的道德底线可言。 他单身,她也是一个人。就当是□,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被压在袁夕身后的手机欢快地震动起来,沉浸在欲望中的两个人皆是一滞,周明谦低声骂了句脏话,把手机掏出来扔在地上,继续在她身上忙碌。 袁夕被他撩得低喘连连,仍不忘问:“是谁?” “徐栋!”周明谦扛起她一条腿,发狠顶进,一连数十下猛烈的进攻,让袁夕无瑕他顾。 待□退去,袁夕寻回一丝清明,迅速从地上捞起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卧室,关上门。 周明谦气得脸都黑了,站在卧室门口,低声警告:“你要是敢给他打电话,我就告诉他,这些天发生过什么。” “周明谦你个变态,你凭什么阻止我和他打电话。是不是别的女人满足不了你,你就可了劲地折腾我?像你这样的人,永远明白不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难以割舍。”袁夕这几天被他折腾惨了,浑身布满吻痕,有几次直接在浴缸里睡着,累得她真想把周明谦从十二楼扔下去。 门外陷入死灰般的沉寂。 袁夕抓起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传来徐栋紧张而关切的声音,“夕夕,你还好吗?” “我一直在家。” “那我过去找你。” “不要过来。”袁夕紧张地拒绝,“那个……容我提醒你,我们分手了。” 徐栋沉默片刻,才说:“我们还是朋友。再说了,夕夕,我们的订婚仪式还没有取消。” 又是朋友!袁夕忍不住翻白眼,“徐栋,你以为发生过那些事情之后,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只要你还爱我,只要我还爱你。这就足够了。” 袁夕不语,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突然听到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夕夕,一起走向红毯那端是我们从幼儿园开始的共同梦想,你不会忘吧,那个芦苇草编的指环,我一直都留着。” 袁夕沉默许久,直到话筒那端传来徐栋轻微的叹息声,她才按下结束通话键。 周明谦走了。 从十二楼望下去,他绅士般优雅的身影独自伫立在雨中,落寞寂寥。 她一定是眼花,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悲伤压仰的情绪,应该是没打伞被雨淋得难受吧! 走了也好,清静。 她站在落地窗前,隔着重重雨丝放任自己的目光长时间地停驻在他身后,直到他的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他上车前回头朝她的方向扫了一眼,她心虚地缩进阴影里,目送他离开。 有些人,注定是长在心里的恶瘤,只能除之而后快。 周明谦走后的第三天,雨停了,全市的交通恢复正常。袁夕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她的新车到了。 她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袁皓业。袁皓业很忙,留给家人的时间非常有限。袁夕一度认为,他和母亲婚姻破裂的原因是他对工作的过度热情。她长大后才知道,一个男人过度专注于工作,是因为他对婚姻有太多的无能为力,而这一份无能为力来自于巩琳。 见面的地点约在姜亚蕾新开的茶楼,袁皓业正在录制一个电视专访,结束之后正好有二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他晚上还有一个酒会要参加。 袁夕早已习惯这样的父亲,在茶楼小转了一圈,看到姚梨人模狗样地在镜头前和父亲对话,她挥手打过招呼,就钻进姜亚蕾的办公室讨水喝,“小妈,我渴了。” 姜亚蕾是袁皓业在巩琳第三次结婚后娶的,在嫁给他之前,只是秘书室里一个新来的菜鸟,做事丢三落四,毫无章法可言。 姜亚蕾正低头忙碌着,眼皮一抬,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自己倒,别吵我。” 袁夕贼兮兮地凑上前,眼睛瞪得滚圆,“哇,小妈,你绣十字绣哦。” 姜亚蕾侧着脑袋冲她挑眉,“我正在培养耐心。” 袁夕嘴角抽搐,“您培养耐心啊?其实,还不如练练书法什么的,起码还能有成品。这十字绣嘛,我觉得吧……” “我一定会绣完的,哼。” “好吧。”袁夕也不跟她争辩,因为事实往往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姜亚蕾嫁到袁家之后,做得最有耐心的一件事,就是怀胎十月生下袁烨,但是整个养育的过程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真不知道要求完美又有洁癖的袁皓业,是怎么喜欢上这个与他个性截然相反的女人的。 袁皓业的访问很快做完。因为是姚梨的节目,她深知袁皓业的忌讳,除了时下的经济热点,没有涉及其他方面的内容,整个过程非常的顺利。 袁皓业推门进来,看到姜亚蕾埋头苦干的样子,抬腕看了下时间,无奈地摇头,“夕夕,去准备一下,晚上跟我参加酒会。” 袁夕正准备要跟他亲热一番,没想到他一进来连个过渡也没有,就直接给她派任务,“爸,你也不早说,我都没准备。” “要准备什么?”姚梨跟在后面进来,一副名主播的端庄大方,“我这有现成的化妆师,随时恭候袁大小姐吩咐。” “梨姐。”袁夕用力抱住她,“你真是我的救星。” “对了,叫上小弥,你们仨跟我一起去。” 袁夕怔住了,诧异地回眸,“爸,你确定要我们三姐妹陪你出席?” “有问题吗?”袁皓业翻口袋掏出手机,刚才做访问时改静音模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你们快去准备。” “有问题!”袁夕小声嘀咕,“自从那一次我们仨把我爸一SVIP客户灌趴下之后,他再也不让我们跟着他蹭饭蹭酒。” 姚梨耸耸肩,神色淡漠,“你爸估计是看你回来了,带你见见世面。而且时过境迁,我们也都长大了。” 袁夕越想越不对劲,眼见袁皓业避开她的目光走到外面去打电话,“不!肯定有问题!而且还让小弥也出来,她才刚做完月子,还得奶孩子呢!” “我说夕夕,你多想了。”姚梨迅速和姜亚蕾交换了一个眼神,旋即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化妆师还等着呢,别耽误人家下班时间。” 袁皓业早就为她准备好衣服,这让袁夕不自觉地挑眉。父亲虽然疼她宠她,但是他根本就不清楚她的衣服尺码。当然,不止是她的父亲,连巩琳都弄不清楚她的鞋码,她还能指望搞不清楚自己bra尺寸的路小弥会记得别人的尺码,还是自结婚后就只记老公由内到外尺寸的姚梨,会知道闺蜜的上围已经比出国前大了一码呢? 这一切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忘掉,唯一一个知道她三围尺寸的人是周明谦。 一个小时后,她打扮妥当,仪态万千地出现在茶楼的一楼大厅,看到笑容带着傻气的路小弥和她身边衣着光鲜的徐栋时,她终于明白今天的安排意外何在。 “夕夕,看来衣服很合身,谦儿果然没有说错。”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下午忘了把文放存稿箱,围观作者大会给忘了,U盘又忘了带回去,导致昨晚没更上。 好吧,其实,夕夕对大周的感情也是不太一样的,肿么都没人发现呢。。。 12第十一章 最了解你的人,并不一定是爱你的。可往往你爱的人,却是最不了解你的。 从徐栋身上,可以清楚地证明这一点。 袁夕讨厌一切没有准备的见面,尤其在她和徐栋分手之后。看到他,就等于看到自己的失败。 可是她不能当场发作,她不能让亲朋好友知道,她袁夕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更何况,他连路小弥都请来的,她怎么能冒着路小弥心脏病发作的危险,当场和徐栋闹翻。 所以,眼下她只能把火气撒到周明谦身上。 趁着他们在车上寒暄的机会,袁夕飞快地编了短信给他发过去,话自然不是什么好话,她对周明谦从来就不需要刻意隐藏自己的喜怒。 晚上的酒会是银行高层的聚会,打的是酒会的幌子,叙旧品酒,可到场的却有不少时下风头正盛的明星和模特,一个穿得比一个少,一眼望过去,都是被挤爆的事业线和膨胀的半球。 这个世界只要有男人和女人的存在,就不会缺少灰姑娘嫁进豪门的所谓童话。只要是生理健全的男人,无不喜欢青春动人的性感女子。 袁夕盯着姚梨西装外套领口的宏伟,惋惜地摇头,“早知道我也穿少一点。” “不好意思,袁夕,咱仨好象是我穿最多的。” 姚梨这话不假。她穿的是一身全黑的西装,相比袁夕露出整片美背的桃红色鱼鳞长裙和路小弥裸色短裙之下修长的双腿来说,她真可以称得上是全场最为保守的打扮。可是,她的西装外套下,竟是空无一物,能够清楚地看到她傲人的事业线和引人遐想连连的浑圆,欲盖弥彰之感叫人顿时心痒难耐。 路小弥叹息,小眼神嗖嗖跟刀子似地,“太有心机了。” “跟年轻人没法比啊。”姜亚蕾本就来得不情不愿,看到满场的骚首弄姿更是兴趣缺缺,“还不如呆在家里绣长城。” “老婆,我不得不提醒你。为了提高你的耐心,你已经把长波渔场的鱼养得满身肥油,可是三个月来你一只都没钓上来。还有,我书房的宣纸比咱家的卫生纸用得还要快,更不用说你这几个月来的置装,一天弄脏一套衣服,真不知道墨水是怎么蹭身上去的。”袁皓业细数她的罪状,无奈地扶额,“夕夕、徐栋,你们陪小妈去吃东西,我过去打个招呼。” “快去吧,快去吧。”路小弥挽着姚梨的手臂,绽放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最好把你俩送入洞房,明天就能下一窝小崽子。” “路小弥,你当我是小强啊?”袁夕撇嘴,不情愿地挽着姜亚蕾去找东西吃。 徐栋始终保持着笑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姜亚蕾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脚底抹油,不知道溜到哪个犄角旮旯乘凉,留下徐栋和袁夕在酒会大厅角落的沙发上相依而坐。 大庭广众之下,袁夕是不会撇下徐栋不管。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她和徐栋是公认的一对,而徐栋这一年来的成绩有目共睹,被认为是沈老爷子的接班人,有不少人和他问好寒暄。在这种情况下,袁夕更不允许自己出现过激的不雅举动,她始终像一个贤惠的妻子,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徐栋,你到底想做什么?”袁夕笑得脸都要僵了,等到人差不多都走开,才生硬地起身质问,脸上仍是百炼成钢的笑容。 “如你所见,向所有人宣告,我的归属权仍在你手上。”徐栋大方地承认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虽然是曲线救国,但他抓住袁夕的软肋,逼着她就范。 袁夕最大的缺点就是爱极了羽毛,轻易不会自毁形象。而今晚的徐栋无疑是她羽毛上最华丽的一绺。 “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这时,全场的灯光突然熄灭,伴随着惊魂未定的尖叫着,一束明亮的光线如同黑暗深海中的塔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视线之内,只有一身桃红鱼鳞鱼的袁夕,大片的美背在灯光下似踱了一层轻纱。她不知所措地回头,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弃在孤岛之上,眼前一片黑暗。 她下意识地后退,光束却如影随形。 与此同时,音乐缓缓响起,舒缓的小夜曲穿过黑夜的海洋,欢快地奏响,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如泣如诉。 光束扩大。 袁夕惊讶地发现,徐栋手捧一束香槟玫瑰单膝跪地,与她仅有一步之距。他身上的西装也是经过挑选的香槟色,和花束浑然一体。 这一刻,他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穿过永夜的黑暗,来到心爱的人身边,以最虔诚的姿态向她诉说着他的爱,他的情。 “夕夕,我知道我不够好,对你不够体贴不够关心,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甚至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但是我愿望用我的余生来守护你爱你,向你证明我依然是那个不顾一切跳下冰河救你的徐栋。” “夕夕,嫁给我吧!在我有生之年,尽我所能去爱你。” 全场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袁夕哭笑不得,骑虎难下。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足以让虚荣到极点的袁夕,得到人生当中超越一切的满足。 她知道在光束之外,无数的目光正注视着她,有她的父亲,还有他的至交好友和同业,都是举重若轻的人物。她不可能让袁皓业失望,不能让他失了脸面。 王子般的男人以最卑微的姿态在大庭广众向她求婚,这是每一个女人都奢望的美好。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这样精致策心的浪漫场景面前say no。 袁夕也不例外。或者说,她没有选择。 漫天的花瓣雨翩然而至,灯光瞬间亮起,她和徐栋手拉着手接受众人的道贺,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今晚会如此的兴师动众。 她看到袁皓业赞许的微笑,远远在站在人群中,目光温柔沉静,她知道这一刻的他是为她而骄傲的。这样,就够了。就算有周明慧那段不堪的插曲,她也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最兴奋的莫过于姜亚蕾,拿着手机对着他们猛拍,“唉,憋了一整晚,终于可以喘口气。” “梨姐和小弥呢?”袁夕东张西望,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却不见了人影。 徐栋说:“兴许是先走了。” “你觉得可能吗?她们俩是你的同谋,怎么可能不围观就走。”袁夕太了解她们,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否则她们不会消失。 “那我去找找。” 袁夕拉住他,“你留下,我去找。” 在这个时候优雅的离场,留给人们说不尽的话题和遐想的空间,才是她眼下要做的。 酒会的场地在酒店的顶楼,碍于受邀请者都是B城极具影响的人物,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每一处的入口都安排了保安。 姚梨是B城家喻户晓的名主播,袁夕不用费劲描述她的样貌特征,很快就得到答案。 她撩起裙摆,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叩开走廊尽头的贵宾休息室。她又敲了几下,等了许久,休息室里扔旧没有回应。她旋开门把往里张望,根本就没有人。 她疑惑着退出来,却被一股力道用力往前推,脚下踩到自己曳地的裙摆,整个人冲进半敞的休息室,门应声而关。 她猛地回头,不悦地蹙眉,“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周明谦一步步向她逼近,神情淡淡地,唇着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难道我要等着徐栋撕开你的礼服,用他的手测量你的三围时,才能出现吗?” “下流!”袁夕一步步地退,终于退到无路可退,手撑着墙壁防备地看着他。 “这不是你发给我的短信吗?”周明谦怕她忘记似的,把手机扔给她,双手危险地扣住她的腰身,“这么快就忘记我说过的话?夕夕,你是不是想让我把咱俩的关系公之于众啊?” “别闹了,谦儿,我们不过就是□。”袁夕如同烫手山芋般把手机塞进他的礼服口袋,极力忽略他的大掌在她腰间的灼热,“我们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你规划好的未来里没有我,如同我的未来的人生里不会有你一样,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你不会愿意看到徐栋和你反目,甚至我也会避你如蛇蝎。” “那你想到要把我怎么办吗?”周明谦的声音暗哑低沉,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间,引起阵阵颤栗。 袁夕沉默半响,“我说了,我们仍是朋友。” “不,不,不。”周明谦摇头,一只手已悄然下滑至她的臀上,“夕夕,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是□吗?” “周明谦,你到底想怎么样?”袁夕恨得牙痒痒的,暗自曲腿准备踢他个断子绝孙。 “不想怎么样。我忘了告诉你,在我的酒吧里装有全天候无死角的监控。”周明谦知道这么做很卑鄙,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不在乎在她眼中此时的自己有多恶劣,他只是自私地想把她留在身边。 人都是贪婪的。没有得到之前,他可以控制得很好。可一旦品尝过她美好的绽放,他又如何能让她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所谓食髓知味,莫过于此。 袁夕气得浑身发抖,周明谦满意地退开半步,掐着她的下颌邪恶地半眯双眸,“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在我没找到新的慰藉之前,你最好不要和徐栋成双入对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说完,他就毅然地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风度翩翩而又决然的背影。 袁夕迅速整理好衣服,也跟着推门而出,却不想周明谦没有离开,他正站在门口和人寒暄,礼貌周全,全然没了刚才恶魔的嘴脸。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反倒是担心,你们手挽手进场,可能会引发明天周氏股票的大跌。不是说巩阿姨不好,而是她结了太多次,每一次离婚都会分走对方一半的身家,不利于投资者。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和一个同样声名狼籍的女人,会白头偕老,生死不渝。”周明谦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周礼坚和巩琳双双出现,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袁夕父母的事情,要是……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休息室的门打开一条缝,透出桃红色的微光。 “明谦,你别担心,该怎样就怎样,我总不能让巩琳一辈子见不得光吧。再说,我们都已经准备结婚了!” “结婚!!”袁夕气急败坏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越过周明谦站在巩琳面前,“妈,你不能嫁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霸王我…… 13第十二章 有的人一生只能遇到一次真爱,错过了就只能用余生追忆悔恨。而有的人的真爱却有很多,一次又一次感受着不同的爱情带来的生命感动。 巩琳无疑是后者。 袁夕想了一夜,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巩琳的“高龄”是怎么击败无数二十多岁、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孩,成为周礼坚眼中的独一无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份? 袁夕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就敲开巩琳的房门,和小时候一样,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妈,我不认为你能和周叔白头到老。” 巩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我又没说一定要白头到老。” “所以,你不能耽误人家一生的幸福。你也不想想,你已毁了三个男人的终生幸福,还要继续毁人不倦吗?”袁夕很头疼,就算巩琳和周礼坚的关系不一定会长久,但她还是要努力阻止他们结婚的一切可能。 “夕夕,你觉得你母亲我会让自己有白头发的机会吗?”巩琳突然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她。 袁夕语塞,一眼扫过她乌黑亮泽的头发,很想拿一瓶染发剂直接把它染成银色的。 “我们会结婚,并且会相伴到老。你认不认同我无所谓,反正我给你找的后爹太多,也不奢望你会接受。但至少,我觉得你会祝福我,会为我找到未来的幸福而高兴。你会吗?” 袁夕拿枕头挡住她的视线,强硬地拒绝:“如果那个人不是周礼坚,我想我会很乐意接受我的第三个后爹。” “为什么?”巩琳像个执拗的孩子,丢开枕头和她对峙。 袁夕双手撑在床上,向她贴近,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他是初婚,而你结了三次离了三次,你认为一个拥有亿万身家且身体健康、样貌不俗的男人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而放弃繁花似锦的春光无限吗?” 巩琳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头,风情万种地朝女儿眨眼睛,“这才说明你老妈我有春光无限。” 自信和骄傲是巩琳赖以为生的资本。对袁夕亦然。 她放弃游说巩琳,开着袁皓业给她买的新车直奔周明谦的酒吧。 正值夏日午后,烈日正盛,蝉鸣声声,酒吧还没有开门,有个值班的服务生探出头来和她打招呼,表示老板不在。 袁夕扑了个空,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她只好打给他的司机,老赵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只说周明谦这几天都没有用车。 她又问了周明谦城中公寓的地址,老赵仍是推三阻四。一再追问之下,老赵只好交代他家老板已经住院四天。 原来,那天周明谦摔门离去在门口等车来接他时,淋了大半个小时的雨,湿寒入体,高烧不退诱发肺炎。 袁夕这才想起昨晚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色很差,手掌的热度惊人,她一度还以为是他精虫上脑。 位于海边的疗养院绿树成荫,幽静怡人,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黏腻,带走盛夏的燥热难耐。前些天的那一场长达十天的暴雨,泥土浸透雨水,在烈日暴晒下散发出久违的芬芳。 周明谦穿着病号服坐在大树掩盖的凉亭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目光投入远处,融进海浪朵朵。 他身后站着一妙龄护士,手里拿着一罐新榨的果汁,正对着他说话,说了老半天,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来吧。”汪逊一看不过去,伸手扯掉他的耳机,“明谦,这里风大,你该进去了。” 周明谦头也不回,任风吹起他的发,继续做石像状望大海。 “周先生,你的果汁。”护士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送到他面前,他终于缓缓抬起头,勾起嘴角弧度,把另一侧的耳机取下。 他抬起接过杯子的同时也握住她的手,声音轻缓:“你是新来的吧?” 护士红着脸点头,想抽出手又怕把杯子摔了。 “怪不得我都没见过你。你好,我叫周明谦。”不过是行云遮日的当会,周明谦已经换上泡妞必胜的邪恶笑容,握着小姑娘的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护士是刚毕业来实习的,名字叫贾春妮,很乡土的名字,人却长着一张极精致的巴掌脸,特别是掩盖在白衣天使制服下的身材,非常的有料。以周明谦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应该比袁夕还要大一个罩杯。 汪逊一在身后看着手表,默默读秒。在九分半的时候,周明谦已经带着护士离开凉亭,直奔一望无际的大海。 “谦儿呢?”徐栋拧着果篮四下张望,远远地看见落日余晖铺染的海滩上,一双人影交叠,如胶似膝。他同情地拍拍汪逊一的肩膀,“老汪,你们医院的美女护士都未能幸免吧!” 汪逊一扶了扶无框眼镜,一脸正色,“不瞒你说,这是第一个。在他昨晚出去之前,他就象正人君子一样,目不斜视。刚才一个不小心,就化身狼人。” 徐栋有点不敢相信,追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周明谦?” 汪逊一避开他一直搭在肩上的手,目光如炬地扫过他停留过的部位,拿起兜里的手帕,轻轻掸去肉眼无法看见的灰尘。 “听说你昨晚的壮举了,恭喜你,终于抱着佳人归。” 徐栋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没什么。这是人生中一个早就被安排好的情节,我不过是尽力做到完美,让袁夕没有迟疑的机会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要请问你,为什么昨晚小梨子没有回家?”汪逊一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调转目光,看到一道极是优雅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梨姐?她……”徐栋眼神躲闪,“她好像是回电视台做节目。” “徐栋,你干嘛撒谎?”袁夕蹭掉鞋跟沾着的泥土和草根,清傲地抬起下颌斜斜睨了汪逊一一眼,“你就是梨姐夫吧?是这样的,梨姐昨晚被前未婚夫带走叙旧,喝多了。” 她也是离开后才接到电话,可她没有汪逊一的联络方式,没办法通知到本人。 “夕夕!”徐栋低声喝止,上前搂住她印上一吻。 袁夕回以一吻,语气不善,“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梨姐要是和贺谨平有什么的话,就沦不到这个技术宅又有洁癖的男人。”姚梨结婚的时候她没有到场,但从姚梨的描述中,她大概能猜到汪逊一的为人,无趣又龟毛,死板不知变通,配不上姚梨。 汪逊一没有接话,镜片后面的瞳仁黯了黯,“你们聊,我先去做事。” “等等。”袁夕喊住他,傲气十足,“谦儿什么毛病?” 汪逊一低头翻病历,“风寒入体。” “大夫,会不会是误诊啊?”周明谦的体质非常好,以前在国外,他们经常结伴骑单车,遇上大雨倾盆他也从来不躲的,一两个小时的雨天运动根本就难不倒他。 汪逊一几不可察地蹙眉,语气平淡如常,“你可以考虑转院,毕竟这种小病住在疗养院也太小题大作。我们这都是高危人群和慢性病,像周明谦这种钱多烧的,只知道来泡小护士的狼人,我觉得他还是回家静养比较好。否则,床事太多频繁,精元虚耗,再出去淋场雨哄女人,没病也病了。” “哈哈哈哈。”徐栋乐得开口大笑,“果然还是老汪了解他,在他入院前的一个星期,哪都找不到他,指不定就是赖在哪个女人床上下不来。” 汪逊一板着脸指向海滩的方向,“袁大小姐,你觉得病人还去吹海风,而且是带着新泡上的妞,一个不留神又冲动了……” 袁夕脸都由红转绿,手掌不自觉地团握起拳,“我去找他。” 望着袁夕渐渐远去的身影,汪逊一疑惑地问,“徐栋,你不拦着?” “打小就这样。”徐栋又搭上他的肩,“走,看好戏去。” 正值退潮,海浪渐渐远去,海滩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水印,有调皮的孩子追着海浪跑了一阵,又被随行的大人追回,一时间脚印杂沓凌乱。 周明谦和他新泡的小护士相拥坐在近海的礁石上亲吻,他的手不老实地停留在她腰侧,慢慢地往下游走。 “周明谦……”袁夕高声一喝,脱下高跟鞋用力扔过去。 正中周明谦的脑袋。 他噙着笑收回手,“不好意思,春妮。” 贾春妮一头雾水,跟着他步下礁石,咬着下唇茫然地站在手拿高跟鞋的女人面前,满脸无辜。 “人家只是在外地出差耽误了几天,你就背着我泡上医院的小护士,周明谦你有没有良心?我起早摊黑地出去工作,不就是为了我们的生活能好一点,为了能让你不用出去工作看别人脸色。可你倒好,拿着我的钱玩女人也就算了,还玩到住医院。住了医院还不知节制,竟然连小护士都不放过。”袁夕声泪俱下,说到动情处捂着脸抽泣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分手吧!” 周明谦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独角戏,一副乐在其中的悠闲自在。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他最享受的时刻。这些多年,只有在破坏他的“好事”时,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当她的男人。 她抹去眼泪,握住小护士的手,“姑娘,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待他。赚回来的钱要全交给他,给他富足的生活,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毕竟……” 贾春妮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向身边的男人发出求救的信号,可他却视而不见。在他的视线之内,只有那个自毁形象、痛哭流涕的骄傲女人。 “毕竟,他的时日不多。还好你是护士,过几天HIV的检查结果出来……” “啊!HIV检查?”贾春妮倏地后退三步,脸色惨白,“这位姐姐你误会的,我们才刚刚认识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 “五分钟不到。”站在不远处看好戏的徐栋惋惜地叹气,“从来就没有袁夕打不败的女人。” 汪逊一匪夷所思地轻启双唇,“谦儿九分半钟泡的妞,被她不到五分钟就吓跑了?果然是女王袁夕,有骄傲的资本。” “走吧,我们回去等。”徐栋意兴阑珊地离开。 从小到大玩不腻的游戏大都是这样的结局,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周明谦反抗或是生气,一味地纵容她,养成了她目中无人的习惯,也难怪她在遇到他和明慧的事情中,反应特别的激烈。一个从未受挫的女人,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还好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差一点就失去他曾豁出命去保护的女人。 “还给你。”见徐栋走远,周明谦捡起那只击上他脑袋的鞋递给她,抱胸冷笑,“看来,你并不希望我找到新的慰藉,这是不是说明,你要继续和我的关系。” 袁夕抬起她那张不见泪痕的脸,不承认也不否认,“如果我们的关系依旧存在,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变成乱。伦,我亲爱的哥哥,你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对吧?” “我倒是乐见其成。如果在同一屋檐下,倒是方便许多,也更刺激,你说是吗?”周明谦抬步就走,“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被道德礼教束缚的人,害怕的只有你一个人,你想要我帮你,却不想付出代价,你以为我会傻傻地中你的圈套吗?” 袁夕咬牙,“只要你帮我,我就和徐栋解除婚约。” “不,宝贝。”周明谦勾起她的下颌,迎上她怨恨的目光,“要是我能拆散他们,条件由我来开。” 袁夕没有选择。因为能生出这样一个混世魔王的父亲,肯定不是什么软柿子。也只能靠他最亲近的人,才能找出他的软肋。 只是她忘了,和魔鬼做交易,必须交付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们,大热天要多运动,才会有小蛮腰的,手指也会有惊人的效果。 来,动动手指头,给我个痛快吧。。。 14第十三章 离一心的周年庆只剩五天,巩琳忙得脚不沾尘,仅剩的闲暇时间都给了spa和运动。到了她这个年纪,想像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花姿招展是绝无可能,天生的女王气场让她不愿意轻易地认输,只能拼命地留住她曾经美丽的容颜。因为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为了和她说上话,袁夕特地去健身房陪她跑步,准备继续说服她放弃和周礼坚结婚。只要他们一天没对外公布,就有商量的余地,毕竟巩琳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又何必非周礼坚不可。 终归一句话,巩琳不是一个对爱情太过执着的人。 袁夕很久没运动,跑了半个小时刚有点感觉,就看到巩琳穿着两截式的运动装出现,腰部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和皱纹。 “巩琳同志,我们约好的时间,你迟到了。”袁夕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到十四,甩开步伐跑了起来。 巩琳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挂,跨上跑步机,“那又怎样?迟到不是正常的吗?你今天怎么会准时?太不正常了。” “运动嘛,又不需要闪亮登场。”袁夕心虚地辩解。 “你跑完了?跑完去三楼,这个时间正好是小慧的肚皮舞课程。”巩琳做完热身,启动跑步机,边走边数落她说:“你看看你的腰,都没有肌肉线条,看起来皮下脂肪满多的。你应该和小慧好好学一学,肚皮舞瘦腰效果最好,你去看看她的腰,再看看你自己的。” “小慧?”袁夕脸色微变,“她怎么会在这?” “你不知道了吧?小慧可是B城最炙手可热的肚皮舞教练,一般不在外面兼课,这里的老板是你清阿姨,托我和小慧商量了很久,她才同意一周在这边带三节课,每堂课都是爆满的。” “我说巩琳同志,你和人老爸约会,用不着连吹带捧地帮人家宣传吧!这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这要是真嫁了,您还认得我是您亲闺女吗?”袁夕的心中有一团火,一直没有机会彻底地发泄。虽然那天在徐栋的办公室,她很有尊严地提出分手扬长而去,可是她接受了徐栋特地安排的浪漫求婚,就让她有一种矮人一截的抓心挠肝。 “说什么胡话呢?你和小慧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姐妹似的,以后就是真的姐妹了,你可得多照顾着她。”巩琳擦了一把汗,“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一心新的代言人就是小慧,有空你带她去一心逛逛,让她了解一下公司的成长历程和企业文化。” 袁夕脚下一崴,整个人从高速运转的跑步机摔了下来,还好她的反应快,及时护住自己的脸,单膝跪地被跑步机甩了出去。 “夕夕……”巩琳惊呼,差点跟不上跑步机的节奏,还好她的速度并不快,很快按下急刹,慌忙检查袁夕的伤势。 她伤得并不重,双肘双膝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脚踝也肿起大包,可她坚持要去医院,不准任何人在她擦伤的皮肤上随便用药,以免留下无法抚平的疤痕。 鲜血不停地往外渗,手臂和小腿渐有血肉模糊的趋势,她硬撑着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周明慧听说她摔伤,拿着瓶双氧水急急地下楼,看到仰躺在地的袁夕,不免微微一怔,“阿姨,夕夕姐没事吧,我这有双氧水,快给她清洗伤口,不要感染了。” “夕夕……要不要……” “小慧,要不要直接拿瓶酒精往我伤口上喷啊?”袁夕用眼神制止母亲自乱阵脚的愚蠢举动,“我需要的是专业的医生,而不是你的假好心。” “夕夕,你怎么说话的?”巩琳微窘,忙不迭地向周明慧道歉,“小慧,你别跟她计较,她摔傻了,就怕留点疤不能穿短袖,不能穿短裙。你先陪陪她,我去换身衣服,等救护车来了,你叫我。” “放心吧,阿姨,没事的。”周明慧温柔地安慰着,轻轻揽住巩琳的肩膀,“你去吧,这里有我。” 待巩琳走远,袁夕立刻指着她的鼻子,“周明慧,你给我滚远点,不许碰我。” “夕夕,我是怕你伤口感染。” “那又怎么样?好过被你感染。”袁夕眸中染火,冷冷地哼了一声,“先是徐栋,然后是我妈。周明慧,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尽抢我东西啊?” 周明慧在围观的人群面前默默在低下头,“夕夕,我和徐栋什么都没有,是你误会了。阿姨她和我爸正打算结婚,所以我才……” “够了!”袁夕受够了她的惺惺作态,也不管健身房人来人往,厉声说道:“不要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什么都可以造假,唯独真实的记录不会骗人。我答应和徐栋继续在一起,并不表示我会原谅你。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夕夕,小慧。”徐栋接到巩琳的电话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赶来,一进门就看到她们保持距离对峙的场面,袁夕的咄咄逼人和周明慧的隐忍委屈他都看在眼里,只是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送你去医院。” 他蹲下身欲将她抱起,被她冷冷地拒绝,“救护车已经来了。” 兴师动众地叫来救护车,一定要用担架抬才肯上车,上了车又不让非医生碰触她的伤口,大声嚷嚷着留下疤痕就等着被解雇吧。这种无药可救的公主病让到场的医护人员心情不爽到极点,要不是徐栋左右打点,只怕酒精之类的东西已经往她伤口招呼。 等处理完伤口,已经是深夜时分。 袁皓业下班后来看过她,对她过于骄纵的态度严厉予以批评,但是看到她像僵尸一样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眸中透着倔强的坚持,他只好叹气离开。离开后,他让助手联系医方领导,为袁夕的浪费医疗资源郑重道歉,并为她预约B城最好的整形外科医生,以防不测。 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他不是不知道,虽然心中有气,但也能明白她的苦衷,一个从小到大都力图以最佳的状态在人前出现,哪怕只是一个转身的刹那,她都不允许有半分的瑕疵。 这样的袁夕,像极了巩琳。 巩琳的探视受到冷遇,几乎是被袁夕赶出病房,“妈,我之前就和你提前,一心代言人我打算给廖仲恺作个顺水人情,可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给了周明慧。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女儿的话放在心上?要不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我至于从跑步机滚下来吗?” 袁夕把这一切归咎于周明慧。如果没有周明慧的插足,她不会和徐栋闹别扭,不和因为失望而和周明谦上床,更不必试图阻止巩琳和周礼坚的结合。 如果没有她,什么都不会发生。她还是走在人生轨迹上的袁夕,过着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 巩琳对她油米不进的模样很是恼火,“袁夕,你闹够了没有?你自己摔下来还赖别人!小慧听到你受伤,特地拿药帮你急救,你不由分说,披头盖脸就数落人家。你的家教呢?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礼数都不懂,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有一点像大家闺秀的模样?” 袁夕闭上眼睛,冷冷地吐字,“妈,你不要忘了,从五岁起我就没有爹教。我努力地做好你交代的每一件事,不做到最好决不罢休。可是你呢?转身就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约会去了。在你眼中,爱情和男人永远比你女儿我重要。而我在你身边最大的作用,就是当别人问起的时候,可以做为你炫耀的资本,以此证明你的保养有道和优良基因。” “这么些年,我没要求过你什么。我只不过要一个每年一换的代言,你都如此不屑,看来你对我极力反对你和周叔在一起,也抱以同样的态度。” 巩琳哑口无言,眼眶蓄满泪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儿。 至少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世上最好的母亲,能和女儿像姐妹般融洽相处,给她最好的生活,为了安排未来的每一步,希望她不会步她的后尘,为爱颠沛流离,爱不得,怨别离。 巩琳走后,徐栋也被袁夕赶走,因为他一整个晚上都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原本袁夕还想留着他可以使唤,可是当她看到徐栋为她打包的晚餐时,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漠视和长久以来不痛不痒的关心。 “白粥我没意见,可那些是什么?麻婆豆腐,酱油焖黄豆?你知不知道外伤病人不能吃这些辛辣刺激的东西,尤其是豆腐。还有这个酱油,我这么在意留疤,你还给我拿添加了色素的东西。我真不知道你所谓的爱就是尽你所能地忽视我的感受吗?” 徐栋对她的神经质很是恼火,一个晚上陪着小心,可她却变本加利,连巩琳也是一顿数落。这么一点小伤就如此兴师动众,要是被媒体知道,还不知道怎么添油加醋。 但他仍是耐着性子,“袁夕,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重新买一份,就是一点擦伤,你犯不着对所有人发脾气。” “我在意到这个程度就不是小伤。”袁夕突然明白鸡同鸭讲是怎样的一种无言以对,“再说,这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不想吃东西。” 徐栋是结束了一个四个小时的会议后匆忙赶过来的,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我给你请了特护,十分钟后会到。我先去吃饭,再给你重新打包一份。” 在没有征求她意见之前,他已经做出决定,她只能选择闭嘴。眼前的徐栋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男人,虽然他的誓言很动听,求婚很感人,但从那晚之后,他们的婚约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在她单薄的肩膀。 他的眼中不再只有她的存在,更多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疏离与防备,甚至带着诚惶诚恐的谨小慎微。就像是一面有了裂痕的镜面,虽然刻意避开它的存在,但是一看到镜中扭曲的面孔,不复最初的美好,都会让人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叹息。 徐栋拧着被她嫌弃的晚餐扔在门口的垃圾桶里,扯掉早已被拉松的领带,仰望满天星辰璀璨,从口袋摸出一根烟,倚在窗边狠狠吸了几口,似乎要将胸口浊气全部挤出。 一根烟抽完,他低头往下望去,只见一辆加长版的豪华轿车稳稳在停在住院大楼,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守在电梯口,和周明谦打了个照面,“我去吃饭,你看着点她。” “我带了东西给她吃。”周明谦扬了扬手中的餐盒,“你要是累就回去吧,有我在呢。” 徐栋疲倦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谢了,谦儿。” “不用客气,把你那瓶珍藏多年的威士忌交出来就好了。”周明谦拍拍他的肩膀,与他擦身而过,“还有,把你那个姓潘的助理电话给我也可以。” “你的手伸得可够长的。”徐栋捶了他一拳,走进电梯,和他挥手告别。 已是深夜,医院的走廊静得可以听到脚步声的回音,周明谦推门而入,有些意外地对上袁夕瞪大的双眸,眸中盛满波光,他微微一怔,她已经侧过头去,重新换了一张堆满假笑的脸皱着鼻子一脸的嫌恶,“香水和烟草、酒精的味道,你这是从哪个女人堆里滚出来?” “啧啧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是吃醋的妻子在兴师问罪,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对我的去向感兴趣了?”周明谦放下餐盒,走到床边检查她的伤势,看到她暴露在外的伤口,暗自蹙紧眉峰。 “在你拆散周叔和我妈之前,我会时刻关注你的动向。” “可是,宝贝。你这一身伤得可不轻,万一留下疤,手感可就差了很多,视觉效果嘛,就像是被小孩尿湿的被单。我可不觉得,现在的你可以让我值回票价。”周明谦故意在她肿起的脚踝上一敲,痛得她倒吸几口冷气,目光怨愤。 “既然如此,我得好好想想,事成之后的条件要怎么开。”他略带惋惜地摇摇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明天全市最大的综合性报纸的娱乐版,“这张满震撼的,相信巩姨看了之后,效果会很惊艳。” 袁夕将信将疑地接过,飞快地浏览一遍,很不以为然地冷哼,“拜托,给点新意好不好?挖周叔的绯闻,细数他交往过的女人,有什么意思,我妈交往过的男人跟他有得一拼。她是那种只在乎当下的人,不会把这些过去式放在眼里。” “所以,我会给她一个血脉贲张的当下。”周明谦暧昧地笑了起来,“我会证明,其实我比我爸更适合她,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周没节操了,阿姨都下得去手 唉。。 15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在医生巡房前,巩琳和周礼坚相携出现。 袁夕依旧像木乃伊一样笔直而僵硬地躺在床上,在她床边的沙发上,周明谦和衣而眠,手里还抱着一瓶喝了一半的sole arte,地上丢了一堆用过的吸管。 正值盛夏,病房内的空调却没有开。 巩琳叹了口气,无奈地把空调打开,调到最大。突如其来的冷风,让熟睡的袁夕打了个寒颤惊醒,“妈,你干嘛啊?想冻死你女儿,好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她的眼睛很不礼貌地停留在周礼坚的脸上,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周明谦如出一辄,真不愧是亲生父子,只要一个表情就足以打败坊间那些不实的传言。 “你看看谦儿,不开空调把他热成什么样,那衣服都湿透了。”巩琳看不惯她大惊小怪、肆意妄为的嚣张,自己不能盖被子睡觉就不开空调,也不管别人的感受,她真的是太惯这个女儿了,“谦儿,快起来,回去换件衣服睡一觉。” 周明谦翻身坐起,眼睛还没睁开,手就伸了出去,sole arte瓶口插着的吸管刚好碰到袁夕的唇,她一张嘴就能够着。 周礼坚看得叹为观止,向来桀傲难驯的儿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伺候别人,还做得这么顺手。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巩琳也觉察出不对劲,可到底见惯了男人献殷勤的各种花招,脸色很快平静下来,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他们几个孩子从小就玩在一起,家长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到姚梨家占山为王,姚梨也就成了他们中的孩子王。姚梨年长他们三岁,基本上读完小学和他们的交往也就少了,而周明慧年幼,只有跟在屁股后面当跟屁虫。只有年纪相仿徐栋、周明谦、袁夕、路小弥,还有一个正在国外读书的彭卫怀,走得更近一些。 当袁夕还没有和徐栋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和周明谦混在一起。可能是两个人的家庭环境比较相似,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无形之中总有一种残缺的无奈与无助让他们越靠越近,就象是两只刺猬在冬夜取暖,只有将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互相贴近才能不受伤害。 那个时候,她一度以为袁夕会这样一辈子和周明谦在一起,做着最肆无忌憧的事,过着最不受束缚的生活。她也默许周明谦和袁夕的相处,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守护,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袁夕变了,原本就要强的性格变得更加的极端。每一次考试她一定要拿到全年段第一,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都有她忙碌的身影,她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是家长眼中学习的楷模。袁夕这个名字渐渐变成一种标志、一座标杆,高高在上。 可是,不管袁夕变成什么样子,周明谦始终都在她身边,以朋友的身份。 周礼坚没有逗留太久,就先行离开,嘱咐袁夕放心大胆地使唤周明谦,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周明谦很无辜地站在窗边,身上的衣服半干,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医生的巡房很认真谨慎,对袁夕的伤口也特别做了处理,还吩咐值班医生随时注意她的病情,如果伤口裂开,要及时处理,以免留下伤疤。 医生离开后,袁夕哭丧着脸,声音闷闷地,“会留疤吗?” “不会的。”周明谦调低空调,拿了当天的报纸坐在她床前看了起来。 她冷哼,“你又不是医生。” “真的,真的不会留疤。”他耐心地哄着。 她噘了嘴耍赖:“那你保证,保证我一定不会留疤,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光洁无瑕。” “夕夕,你给我适可而止。不就是留点疤嘛,死不了。”巩琳对她如此吹毛求疵的态度感到无奈。 “我保证,你一定会不留疤。”周明谦扔下报纸,半跪在她床前,“我会带你去做激光除疤,做光子嫩肤,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带你去泰国。” “我不要去泰国,我要去韩国。” “泰国的整容比棒子好,男人都能整成女的,还看不出来,多神奇啊!” “你可以去死了!” “我死了谁带你去泰国变性!” “谁说我要变性!” “变成男的就不会在意留不留疤了呀!” “滚!!!” 巩琳见她吵架吵得精神十足,也就放了心,“好了,我先回一心筹备二十周年庆的事情,你乖乖待在医院,别老是折腾谦儿,徐栋下了班就过来看你。” “阿姨我送你。”周明谦绅士十足地为她开门,恭身等候。 二人一路无话出了住院大楼,车子已经停在楼下,周明谦跨前一步为她拉开车门,巩琳却不急于上车,隔着车门和他对视。 炽热的阳光透着路边梧桐树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盛夏光年,这个曾经青涩沉默的少年已经长成一个颇具魅力的成熟男人。她听到很多的传言,也曾亲见他带着不同的女伴招摇过市,恣意而畅快,只是眉眼间多了一道抹不去的忧伤。她一度以为,那是他泡妞的伎俩,可深究起来,却是他最本色的演出。 巩琳努力地组织语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纣再三,却说道:“明谦,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巩阿姨慢走。”他始终彬彬有礼。 “明谦,夕夕和徐栋要结婚了。”巩琳艰涩地开口,“而我和你爸也会在一起,你和夕夕……” “阿姨,夕夕会成为我妹妹这件事,我很高兴。而且长久以来,我一直都把她当成妹妹在照顾。再说,徐栋是我的好兄弟,亲上加亲。”周明谦打断她的话,语调轻缓,如同在诉说别人的事情,“巩阿姨,不知今晚您有没有时间,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您共进晚餐?” 巩琳没有理由拒绝,欣然应允,更何况她也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他。 这一天的报纸销售可谓是抢售一空,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周礼坚的历任女友,有些已经嫁为人妇,有些事业如日中天,都是曾经名动一时的新闻人物。而在版面的最后,提到周礼坚正在交往的女友司南南是一位海归的律师,供职于B城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最擅长打遗产官司。 做为B城最资深的钻石王老五,周礼坚的感情动向可谓是扑朔迷离,每有拨云见月之感,实乃雾非雾花非花,生生叫人扼腕的同时,也点燃无数蠢蠢欲动的少女芳心。谁不想麻雀变凤凰,从此飞身枝头。 “司南南?恩哼?”巩琳坐在冷气十足的办公室,手头一份今日的报纸,正摊开在周礼坚的专版上,一手拿着电话,脸上尽是玩味的笑容。 “巩琳,你也相信这个?”周礼坚把一堆报纸扫落在地,烦躁地解开领带。他在意的不是他的情史被公诸于众,而是有人竟然在他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发了这一则新闻稿。 “这二十多年来,你什么时候消停过?明谦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算不承认自己的荒唐,你看到他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丝愧疚和不安吧?我信或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早就习惯了。”巩琳合上报纸,仰头靠着椅背,“就象夕夕说的,我一半老徐娘的失婚女人,凭什么对一个没结婚的、身体健康的、身家颇丰的男人指手划脚?” “巩琳,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保证。” “我相信。” 突如其来一阵沉默,两个人就这样各执电话的一端,轻轻地叹息。 “礼坚,我晚上和谦儿有约。” 周礼坚微怔,“那孩子打小就敏感,明明可以象徐栋那样品学兼优,他却不肯用它来博取长辈的疼爱。可他到底是我唯一的儿子……” 巩琳带着复杂的心情坐上周明谦的车子,他已经换下那套汗湿的衣服,西装笔挺,唇边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在B城还有胆开着豪车招摇过市的,非他莫属。有一个亿万富翁的老爸,他这个二世祖当得极其称职,有钱就花,一点都不觉得当米虫有什么不对的。 晚餐的地点选在凯悦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坐在这里可以尽览B城的夜景,估且不论这里的菜色如何,单从观景的角度来说,就已经物超所值,自然也是物以稀为贵。 周明谦早就订好位子。他挽着巩琳张扬地出场,引起不小的波澜,但能在此处用餐的人都是见惯场面的,很快就移开目光。 他订的是靠窗的位置,往上伸手就能触摸到星星,往下是蜿蜒流淌的B城母亲河,河面倒映着满天星辰,如同天上的银河,璀璨夺目。 “怪不得都说周公子手上绝对不会有活口,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不,年轻十岁,我一定会败倒在你的西装裤下,毫无还手之力。”巩琳笑着摇头轻叹,隔着餐桌再一次打量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和你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周明谦接过服务生开过来的红酒,起身为她斟酒,“那您年轻时怎么没看上我爸,到他年老力衰的时候,您倒是相中了?” 巩琳的笑容凝在嘴边,不自然地举起手边的柠檬水抿了一口,“这种事情讲求的是缘份。” “那么……”周明谦举起酒杯,“让我们为缘份干杯,为我们即将成为一家人干杯。” 巩琳和他碰杯,饮尽杯中的酒,“我和你父亲很早就认识,就像你和夕夕一样,青梅竹马。你应该也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婚姻大事根本容不得自己作主。但夕夕不同,她的婚姻是她自己的选择。从她选择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规划才正式启动。她可以不嫁给徐栋,但她未来的路会很难,我希望她这一生都顺顺利利,无风无浪。” “这一点,我和您有同样的认识。”周明谦为她续了一杯红酒,“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帮她得到,不会让她受苦受累,只想让她一辈子张扬地活着,过袁夕该过的生活。恶劣也好,傲慢也罢,她就是袁夕,她就该这么恣意地活着。” 这是周明谦第一次在人前承认对袁夕的感情,而这个人还是袁夕的母亲,并且即将成为他父亲的妻子。 巩琳全然没有震惊,这一切早已在她预料之中,但她却惊讶于他的坦诚和直接。她不禁好奇周明谦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将这一份爱深埋于心。不是对一个晚辈,而是对一个男人纯粹的好奇。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他不计后果的付出。但她同时也明白,这份爱总有一天会像绝堤的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整个世界。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把话说得太僵,很有默契地选择转移话题,渐渐聊开。周明谦本就颇具女人缘,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你捧上天,而他今晚的目的在于讨好巩琳,放松她的警惕,也就格外地卖力。 甜品上来的时候,巩琳又是小小的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木瓜炖雪蛤?” “这段时间,家里的保姆很喜欢炖这个东西。我爸很久之前就不吃甜食,小慧为了减肥,已经节食很长一段时间。我想,除了你,不会再有人到我家吧。”周明谦分析得头头是道,目光却越过巩琳,投注在靠窗的角落位置,淡淡地勾了唇。 随着几声冲天的炮响,餐厅的灯光熄灭,明亮的窗户映出满天烟火,浓烈地盛开,陨落。 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照亮黑暗中的餐厅,阵阵惊呼声四起,只听有人喧哗:“快亲吻你爱的人,如果他在你身边,快亲吻他,会一辈子幸福。” 周明谦不禁惋惜道:“可惜父亲不在。” 巩琳无所谓地耸肩,“这又是什么说法?” “为亲吻找一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烟花绽放的夜空下亲吻。您可以理解为,浪漫的借口。” 巩琳笑了,一直注视着漫天烟花绚烂,直至平静如墨。 灯光渐次亮起,周明谦正好起身,为她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丝质披肩,双手撑开,示意她转身。 巩琳乐于接受他优雅从容的周到,随即起身转过去,瞥见餐厅里尽是拥吻的情侣,忍不住哀叹自己老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举着相机的男子,一路冲向正在角落相拥的一对情侣,快速地按动快门。 巩琳不以为意地多看一眼,这一眼却叫她生生地定住,抓起手包,脸色难看地离开餐厅。 只留下周明谦手里握着她忘掉带走的披肩,翘起大拇指和角落里被狗仔围攻的女子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的对手戏会逐渐增多,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情节,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 所以,不要离开我。。。 16第十五章 一心珠宝的二十周年庆如期举行,手持邀请函入场的宾客都对坐在轮椅上迎宾的袁夕表示关切,询问她的伤势复原情况,言谈之中表达出对她那一手簪花小楷的赞美。 袁夕照单全收,将自己受伤的手肘呈现在人前,强烈抨击巩琳虐待伤员的无耻行径,在听到他们惋惜的叹息和对她书法精进的表扬时,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连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今天邀请的宾客都是巩琳多年的至交好友,一心珠宝创立二十年,可以说是她的另一个孩子,甚至在一心身上倾注她的精力和时间比对女儿的关注更多。 周明谦来得很早,看着一身连体裤装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袁夕时,忍不住出言调侃,“袁大小姐不能惊艳全场,实在是可惜。” 袁夕心情极好,懒得和他计较,抬眼睨他,笑眯眯地说:“看在你立下大功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看来我爸今天没有在受邀的名单上。”周明谦环视全场,不期然地和巩琳的目光相遇,他微微点头致意,“你妈今晚很漂亮。” “你真恶心!”袁夕狠狠地瞪他,转动轮椅往他小腿撞去,“我警告你,离我妈远点。” 周明谦没有防备,疼得脸都变了,弯下腰检查他的白色西裤,“袁夕,你是不是欠收拾!” 袁夕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抬腿又是一脚,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迎接四方宾客,“你好意思对病号下手吗?” “你不知道我口味重吗?”周明谦意有所指的目光停留在她开敞的领口处,即使包得如此严实,她都要留出一处能够惊艳全场的地方。 “周明谦,别想再动我一根头发。” “不,不,不,亲爱的,我绝不会只动你一根头发的。”周明谦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想吻遍你的全身,看着你在我身下求饶的模样,又岂是一根头发可以满足的。” 热风在耳边拂过,他的唇轻触耳垂,带起身上一阵颤抖,毛孔瞬间打开。 她呼吸微乱,双手握住轮椅的两端往后一撞,后侧的扶手正好撞在他的要害部位,疼得他一把抓住她的轮椅挡在身前,趴在她的肩上磨牙,“袁夕,你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 “是吗?我不记得了!”袁夕堆起满脸假笑,用力推开他微沉的脑袋,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让到场的媒体记者歹个正着。 “收敛一点。”姚梨从电梯走出来正好看到他二人暧昧的纠缠,挑眉警告,“前几天的求婚大作战余波未消,你就想弄出劈腿的丑闻吗?” “劈腿?谁要劈腿?”路小弥正巧从另一边的电梯上来,挽着宁暄与姚梨会合,目光落在袁夕的轮椅上,顺势而上看到周明谦专注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身前的女子身上,内不可察地叹息,意有所指地说:“她这样想劈腿是不可能的,万一结痂裂开,她不得撞豆腐自杀啊。为了外表的光鲜亮丽,我认识的袁夕宁可把自己当成残障人士,也不会容许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破坏努力营造的完美。” 周明谦闻言拧起眉,深深地睨了路小弥一眼,跨前一步和宁暄打招呼,两个人很快就退到会场一侧的吸烟区,只剩下袁夕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姚梨带来的男伴。 她撇嘴,“这不是你家宅男!” 江寒笑着递上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好久不见,袁夕。” “无功不受禄。”袁夕冷冷地避开,“江先生里面请。” 江寒感受到她的敌意,只得耸耸肩,抬步先往前走,落落大方地迎接一众老友的拥抱。 “虽然我不喜欢你家宅男,但是姚梨我要告诉你,你是已婚妇女兼知名主播,要是出点什么事,不止是你面上无光,还有你缠绵病榻的老父也要备受非议。”袁夕拦住她的去路,郑重其事地警告她,“如果你想和他旧情复燃,请你先替你的父亲想想。” 姚梨扶着她的椅背弯下身子,漆黑的眸子迎上她质询的目光,说道:“夕夕,我一直很想问你,和徐栋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这样会让袁叔叔对你刮目相看?自从姜亚蕾生下袁默以后,你努力地证明自己,我不反对。但是,你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牺牲你的爱情,我和小弥都不会原谅你。” “好了,你们两个。”路小弥拍开姚梨的手,推着面色微沉的袁夕转了个圈,“我要是有你们俩这种旺盛到不怕折腾的生命力,我一定会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不顾所有人的眼光。现在,夕夕你确定你要坐着轮椅而让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比你高的人身上吗?” 宾客已陆续到达,巩琳的助理过来提醒她不要忘掉开场时间,因为今天晚上庆典活动的主持人正是袁夕。这也是巩琳为了表达不能更换代言人的歉意,而临时决定的。 袁夕不想看到周明慧,也不想让巩琳多想。从手书邀请函到主持晚宴,她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到场的宾客,谁才是真正的主角。代言人随时都能更换,只有她袁夕是不可替代的。 帷幕徐徐拉开,周明慧佩戴一心新一季的全套设计走在最前列,今晚的她光彩照人,踩着自信的步伐,展示巩琳这一季的心血之作。 新品取名叫“青涩之恋”,从耳饰到手链都选用色泽通透的绿钻,切面圆润看不到棱角,诠释出每一个人在年少时对爱情最纯粹的态度。而最出彩的要属系列中的戒指,这枚戒指取名叫“芳心暗许”,用十八颗小碎钻镶嵌成的指环中,只有一颗是心形的,很难一眼看到,只有用心去辨别,才能找到那一颗隐藏已久的芳心。 “妈,为什么是十八颗小碎钻?”袁夕坐在台下,非常不满和周明慧之间的高度差距,只得找话题不去看她身上华美的礼服。 巩琳举杯向周明慧致意,“纪念我们永远的十八岁。” “你十八岁爱的那个人,是不是我爸?” 巩琳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问,错愕地碰掉桌上的饮料,洒了一地。 袁夕终于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悻悻地低下头,将目光转到邻桌,那个儒雅稳重的男子正温柔地为妻子布菜,一边阻止儿子偷拿甜品的手,目光略有些严厉,但他还是为儿子倒了一杯果汁。 她心中刺痛,悄然退到更衣室,把放话筒往梳妆台上一扔,对化妆师说:“我要换衣服,你帮我换个妆容。” 袁夕把轮椅留在更衣室,微肿的脚挤进十公分的高跟鞋,忍着揪心的疼痛,以全新的姿态站在舞台上,立刻引来在场摄影记者的关注,齐齐举起相机对准她的方向猛拍。 暗红色的裹胸曳地长裙包裹着她几日来只吃蔬菜沙拉维持的细腰,精致的锁骨在灯光下美得不可思议,骨窝深陷,线条清晰圆润,如同张开的翅膀,一个不留神,就冲向天空。 显示的部分已经结束,巩琳挽着周明慧站在舞台的前端接受掌声和赞美,周明慧慢慢地退场,和她打了个照面,就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巩琳站在台前开始致辞:“今天,非常谢谢各位来参加一心的二十周年庆。我很幸运,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能够坚持我的梦想不曾放弃。在此,我要特别谢谢一个人。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一心。” 袁夕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睛一直盯着紧闭的会场大门,就怕周礼坚突然出现。 “她就是我的女儿——袁夕。” 袁夕如梦方醒,毫无准备地接受如雷的掌声和投注在她身上的强光,已经习惯成为焦点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动脚步。 “没有她的懂事乖巧,就不会有我专注的投入。没有她的理解宽容,就不会有我一往无前的勇敢。很谢谢她,以包容的姿态接受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在不能给予她无私母爱的同时,又让她失去了父亲的关爱。一心的今天,离不开她的牺牲。我相信,在她成长的道路上,一定倍加艰辛,甚至充满着我不知道的泪水。在这里,请允许我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夕夕,妈妈太任性,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妈……”如果说她曾经对巩琳有过怨恨有过不满,但在这一刻,她只想紧紧地拥抱她充满歉意的母亲。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场的这些人都不同程度地见证过袁夕的成长,从一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女性,她凭借的不仅仅是家族的庇护,更多的是靠她自己的执着与努力。 巩琳抹去脸上的泪水,自豪地宣布:“借此机会,我要隆重向各位宣布,我终于可以将我最心爱的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曾经我给予她的委屈和失望,将会由这个男人在未来的日子里细心呵护,不再让她掉一滴眼泪。” “妈!”袁夕再一次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她的话筒被扔在更衣室,她想说话可是掌声太多响亮,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徐栋从座位上起身,和袁皓业郑重地握手后,缓缓走上舞台。 “今天不仅是一心二十周年庆典,更是我女儿袁夕和徐栋的订婚典礼!”巩琳用力拥抱她,在她耳边尖叫,“surprise,夕夕。” 袁夕完全懵了,木然地看着徐栋在她的无名指套上一枚“芳心暗许”的戒指,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亲吻她的脸颊。 “夕夕,我为你骄傲!”这是她步下舞台,袁皓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虽然他的手里还牵着他十岁的儿子袁默,而她的手除了刚套上的戒指,什么也没有。 庆典活动被推向高潮,由徐栋和袁夕跳的第一支舞被她以脚伤未愈为由拒绝了,改由巩琳和徐栋这对未来的岳母和女婿共舞,正验证那句老话——丈夫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第二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焦点,让袁夕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求婚、被订婚。就像当年她掉进冰窟窿,没有办法选择由谁来救她一样,她只能被救起。睁开眼时,她已经和徐栋成为公认的一对。 袁皓业的默许和袁家人越来越多的关注,让她和徐栋的恋情变成顺理成章。如果一个女人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的话,徐栋无疑是她最好的选择。从那时候开始,她努力地爱徐栋,爱有了他之后的未来。 如果没有周明慧这个意外,她会很坦然地接受和徐栋的婚姻,继续努力地爱他,爱和他一起的每一个黎明。 她混混沌沌地躲在更衣室想清静一下,却让她一眼就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镜子前的周明谦,一身纯黑的西服如同撒旦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一次,徐栋和袁夕被送作堆。。 下一章会有猛料,会很重口,会有那么一点挑战承受极限。。。 我有一种“我死定了”的视死如归…… 向前进,向前进…… 17第十六章 周明谦的脸上蓄满怒意,每一道线条都在控诉他的愤怒和不满,“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吗?” “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安排,我没想到会这么的突然……”袁夕词穷,不想辩解,也不需要辩解,扶着椅背坐下。 “你答应过我什么?只要我拆散你妈和我爸,你就和徐栋解除婚约。我知道巩阿姨不是一个随意被绯闻左右的人,特意去找司南南帮我演这出好戏,一次不够,二次、三次,让她频繁地出入周家,欲盖弥彰地遮掩。我爸以为我和司南南关系暧昧不想被外界知道,虽然被报纸杂志说成是他的新女友,他也没有辩解。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只因为我答应过你。我做到了你要的,可是你呢?” “周明谦,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已成既定的事实,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要我在所有的宾客面前,拒绝徐栋,让我爸我妈对我失望吗?” “那你怎么忍心让我失望呢?”周明谦的语气软了下来,伸手握住她,“我多么希望,你能放弃徐栋,在大庭广众之下。夕夕,我也有我的骄傲……” 袁夕叹气苦笑,“谦儿,你别闹了。你的骄傲有太多的女人可以成全,我们仅仅是炮。友。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其实你是爱我的。虽然我今天的心情很糟,但是这样的笑话并无异于缓解我糟糕的情绪。” “如果我……”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姚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梳妆台上的话筒,关掉电源,气喘嘘嘘地说:“出事了!” 袁夕和周明谦对视一眼,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走出更衣室的门,接受满堂宾客质疑和不屑的目光。 会场正中的大屏幕闪了一下,画面从一心二十周年庆的logo在瞬间换成一段灯光昏暗的视频,喧闹声渐渐平息,静得只听得到暧昧的□声充斥在整个会场。 画面中,一对男女忘情地纠缠。灯光微红,飘移不定,时而停留在男人贲张的肌肉,时而划过女人细腻光泽的肌肤。 “不,夕夕,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和谦儿……”路小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用力抓住宁暄的胳膊,大口大口地呼气,“天啊,这是多大的仇恨,要这样毁夕夕!” 天堂和地狱,只在一念之间。把你捧上天堂的人,同样能把你摔进地狱。 嘲讽声和叹息声如同电钻刺耳的声响,让袁夕第一次体会到万劫不复的深渊究竟有多深。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她努力维持的美好形象,不是亲朋好友会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而是她解脱了…… 她看到徐栋对她皱眉,她回以一笑,移开目光,却对上巩琳充满质疑而又受伤的眸光,她心虚地垂下头,往后退开,是周明谦强而有力的胳膊,他眼神焦急而不安,手臂却坚定护在她的腰间,说:“别怕,有我在。” “为什么要怕?这不正是你要的吗?”袁夕拍开他的手臂,鄙夷地瞪他:“除了你,谁还会有那天晚上在地下酒吧的监控画面?我在进到更衣室之前,只有你在里面,话筒的电源我确定是关上的,难道话筒会自动开启不成?你做得真好!” 一心珠宝的二十周年庆变成一场闹剧。带着圣洁光环回国的袁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破坏母亲的婚姻,私生活混乱,一夜之间充斥各种报纸娱乐版的头条。 袁皓业没能阻止消息的蔓延,面对袁家老爷子的斥责,他唯有订最早的航班,把袁夕送回美国。 “我不走,我没有错。”袁夕被安置在城郊的一处度假村,正值旅游淡季,这里的入住率并不高。 “你必须走!为了袁巩两家的颜面,你必须尽快离开。等人们淡忘了此事,你再回来。”袁皓业语气强硬,“如果你不肯走,你将失去一切。” “失去一切?” 袁皓业是铁了心把她送出去,口气越来越严厉:“我和你母亲把你的卡都停了,公寓那边的密码我也换了,安排的工作我也打过招呼,甚至B城的知名企业都不会雇佣你。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地方住,没有家族的庇护,你觉得你还能在这里立足吗?” “爸!你怎么能……”她从晚宴直接被送过来的,随身的手包里只有手机和几百块的现金,她甚至连身份证和护照都没有。 “今天晚上的飞机,我会派人跟你一起过去,你的生活不会有问题,加上你自身的能力,我相信你会很快在美国找到工作。” 袁皓业走了,巩琳一直没有出面,袁夕关在度假村的小屋子里,终于体会到众叛亲离的黑暗地狱。 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可她已无暇顾忌。 周明谦就住在她的隔壁,从出事到现在,他始终没有离开,寸步不离她左右。尽管袁夕对他不假辞色,甚至出言讥讽,他都是一笑而过,岿然不动。 “我要走了,你满意了?”袁夕敲开他的门,冷眼瞪他。 “我说过,不是我做的。”周明谦辩解过无数次,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我打过电话去酒吧问过,那天早上我离开之后,小慧去过酒吧,很有可能是她拿走的。” 为了不引人注目,袁夕走进他的房间,坐在露台的摇椅,享受B城迷人的黄昏景色。 天空介于灰与红之间,一半是极致燃烧的红,一半是渐渐吞噬的灰,光明与黑暗在天空中较量,黑暗往往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黑暗过后的黎明,才是人类最终的企盼。 而这时的她,不正是处于黑暗的包围吗? 心慢慢地往下沉,最初的慌乱渐渐远去,黑暗包围着她束缚着她,蒙住了她的双眼,让她失去寻找光明的勇气,她一味地迁怒于人,而始终不曾离开的周明谦,承担了她全部的怒气和无助。 “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总是唆使你去干坏事,每次东窗事发,都是你一个人扛了所有的责罚。而这一次,我终于能体会到被万夫所指的感觉。”袁夕故作轻松地耸肩,“其实和万众瞩目一样,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不管怎样,是我的疏忽。” 袁夕摇头,“谦儿,你信命吗?不管你多么努力地想要的一切,终究都会从指缝中溜走,因为那些东西从来就不属于你。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很想跟爸爸,可是他不要我。我一个人哭了很久,他还是不肯开口争取我的抚养权。我就跑去跟爷爷哭诉,因为爷爷向来最疼我。可爷爷也不要我,他说我始终是个女孩子,不能延续家族的辉煌,他要把更多的心血放在培养袁家的男孙上。那时候的我,皮得不可一世,袁家的几个堂哥都打不过我,有好几次,我把老鼠放在他们的被窝里,吓得他们再也不敢一个人睡。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爷爷才不要我的。” “后来我开始变得文静,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这样才能更讨人喜欢。爸爸时常来看我,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来找妈妈的。他很爱妈妈,可是妈妈从来没有爱过他,在她心里,一直都住着另一个男人。妈妈结婚又离婚,爸爸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妈妈第三次结婚时,爸爸也娶了姜亚蕾。” “第一次见姜亚蕾,我就在她鞋里放了碎玻璃,把她的洗面奶换成油漆,她什么都没说,默默承受着。后来还是被我爸知道,他愤怒地说没有我这样的女儿,在那之后他有一年的时间没有主动来看我我。直到那一年的寒假,徐栋把我从冰窟窿里救出来。爸爸和爷爷才主动把我接回袁家,不是因为徐家或者沈家的地位有多超然,而是因为徐栋这个人。他们把我接回袁家的第一件事,不是询问我的身体,而是要我清楚地知道身为袁家人的一言一行,绝不能让他们丢脸。” “谦儿,我一直都欠你一句抱歉。因为我,让你从小到大都蒙受不白之冤。这一次,你终于洗尽嫌疑,不用再帮我背黑锅。” 周明谦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些远去而又熟悉的过往,心底的渴望正逐渐地发酵泛滥,“你不用感谢我,因为我并不想当好孩子。” 袁夕收起双脚,身体随着摇椅轻晃,微风习习亲吻脸颊,“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而我不惜改变自己想要获得更多的关注和爱护,我怕家庭的不完整成为被人嘲笑的借口,我不得不假装自己很强大。我以为我会爱徐栋,可这些年我却只想远远地逃开。他总是很忙,而我又不愿意妥协,宁愿跟你环游世界,也不愿意给他一次惊喜。看吧,这就是命。他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宁愿跟我在一起,也不愿意陪他。”周明谦有一点小小的窃喜,就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曙光初见,刹那间给他带着微弱的希望。 “如果你现在肯冒着被我爸派来的保安毒打的危险,带我去见徐栋,我就告诉你答案。”她始终欠徐栋一个解释,不管徐栋做过什么,她都无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 在离航班起飞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袁皓业亲自敲开女儿的房门,可是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我绝不做逃兵。袁夕。 袁皓业找人翻遍整个度假村,都没能找到她的身影,最后还是度假村的保安经理调出当晚的监控,才知道她是从大门口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巩琳,你女儿跑了。”他给巩琳打电话。 “她也是你女儿。她一直都想讨好你,迎得你的表扬和关注。你们袁家人喜欢徐栋,她就算再不喜欢,也会努力去喜欢他。这是你们为她规划好的未来,可是你想过没有,她真正爱的人是谁,你在乎过吗?” 袁皓业听着她的指责,脸上乌云密布,“徐栋是她自己选的。” “你也是我自己选的,可是我们的结局呢?我不想女儿重蹈覆辙。”巩琳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加冰轻轻晃动,倚在阳台感受着夜风微凉。 周礼坚从身后拥着她,“闹出这么大的事,你一点都不怪她吗?” 巩琳惬意地投入他的怀抱,反讥道:“儿女都是债。你怪谦儿吗?他费尽心机要拆散我们,就是为了讨好夕夕。为了一个女人,你不怪他吗?” “他最让人放心也最让人担心,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还好有夕夕在,她让这小子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人气。只是未来的路还很长,该如何去走,还要靠他们自己。更何况,袁家的人看不上他。他真想和夕夕在一起的话,前途未卜。”周礼坚深深叹气,“不过他和我有一点最像,为了心爱的人,可以放弃一切。” “这么说来的话,周先生,我想请教您,请问周明谦是怎么来的,周明慧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小慧是孤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谦儿嘛……他……”周礼坚急忙去翻口袋,“哎呀,忘了有一个重要的电话要打,你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死定了…… 18第十七章 沈静是标准模式下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温柔娴静,举止优雅。在嫁人之前,她是中直某机关的公务员,朝九晚五,生活很低调。嫁给徐文殊之后,她立刻辞去公职,当一个专职太太,热心参加各种公益活动,为徐家和沈家赢得不少好评。 不要看她平时话不多,性子温驯,可在家里的地位,却是举重若轻。 徐文殊说到底只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商人,无法和书香门第的沈家相比,而沈静嫁给他正是看中他的积极向上。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积极进取有时候会变成不择手段。 昨天的一场闹剧,宣告了徐栋和袁夕关系的结束,同时也中止了徐文殊从袁皓业手中拿到贷款的幻想。 可他仍就不死心,催促徐栋去把袁夕找回来,重修旧好。 在饭桌上,沈静放下筷子,缓缓地拿起餐巾擦嘴,目光扫过儿子和丈夫,“我不同意。袁夕这孩子太强势,做人也太高调,根本就不适合徐栋的妻子。以前是徐栋喜欢,我也就不说什么。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你还嫌儿子头上的帽子不够大吗?” 徐文殊闭了嘴,讪讪地走到花园抽烟。 徐家的小花园在前门,只要是经过他家的大门,就会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清新幽静,种满各种绿色植物的花园散发着别样的风韵。这些都是沈静一手打理的,有别于邻居炫富的名贵花草,如同乡间小路的野花遍地,让人心生亲切。最难得的,要属大门围墙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爬满围栏,遮住盛夏燥热。 徐栋安抚完母亲,倒了两杯咖啡走到花园,“爸。” “你妈没事吧?” “没事,她洗澡去了。” 徐文殊在台阶坐下,声音低沉而挫败,“儿子,爸就求你这一回,回去找袁夕,让袁皓业把贷款批给大宇,帮爸渡过难关之后,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干涉的。我和袁皓业商量过,那段视频上的男人并没有露脸,只要你公开承认那个人就是你,最多会让人说你们新潮爱玩而已。” “爸!为了你的贷款,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当众求婚和她举行订婚仪式。你知道吗?在这之前,我已经背叛了袁夕,我和小慧上过床,我甚至开始喜欢她。但是为了您,我厚颜无耻地利用袁夕的弱点逼她就范。难道你还想让我更无耻一点,让我说出原谅她的话吗?不,我没有立场说出原谅她的话,因为我的出发点一直都不够纯粹。”徐栋的情绪有些激动,面对这场闹剧,他本该是最难堪的那个人,可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如果我承认那个人是我,你以为袁夕真的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徐文殊暴跳如雷,指着徐栋的鼻子,大声吼道:“你不要忘了,袁夕的命是你救的。她生是我们徐家的人,死是我们徐家的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袁夕和周家那臭小子在一起。” “爸!那天我并不想下冰河救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脚底打滑,我也跟着摔了下去,所以……” 父子俩的争执还在继续。 在爬满藤蔓的围墙后面,袁夕贴着墙站立,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蓄满委屈的泪水,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有偷跑的机会。 周明谦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她挣扎了几下,靠在他的胸口,仰望满天星辰,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模糊了月光与星光的耀眼光芒。 此时此刻的袁夕,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她被遗弃了!她血脉相连的家人,她曾赋予希望的爱人,都在一夜之间离她远去。或许,他们从来都不属于她,只是她一味讨好迎合的假象。 她以为,她和徐栋是相爱的,虽然不至于深爱,但在彼此的心中都有一份特殊的位置。年少时的相伴,让他们更懂得尊重对方的空间。家族的利益是他们结合的提前,她并不否认家族存在的必要,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梦想中的一切,却在是如此龌龊的背景下实施的。她就像是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说到底,她终究是败给自己的虚荣和骄傲。 “谦儿……”她呜咽着抱住他,狠狠地哭了起来,强忍一天的眼泪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周明谦轻抚她的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可她越哭越凶,身体发颤,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任由她咬住他的肩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盛夏的夜晚微风徐徐,却吹不散压在心头的重重阴霾。 “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袁夕仍在哭,似乎要将她这二十多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身后紧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徐栋趿着拖鞋走了出来,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时,表情甚是复杂。 “你们?”他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合上,转身把门关好,走到他们身边,双腿交叠倚在墙上,“夕夕,昨天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意外。” “你什么意思?”袁夕推开周明谦,怒目而视,“你是说我不自爱,天生□?” “夕夕,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徐栋,你没有资格指责我。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而我也没有和你复合的打算。就像你跟你爸说的,是你逼我就范,让我不得不答应你的求婚。咱们俩谁比谁而无耻,你心里明白。”袁夕用力擦干眼泪,就像是抹去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情份,“我的眼泪不是为你而流,而是为我自己。我有一双眼睛,却和瞎子没有分别。” 袁夕转身就走,不再给徐栋开口的机会。无论是道歉还是指责,她都不想再听。这个曾经给予她所有骄傲资本的男人,让她卑微地低下头。可能这一辈子,她都会永远抬不起头来。 “谦儿,好好照顾……” 徐栋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受了一拳,整个人往一侧倒去。 “夕夕我会照顾,不劳你费心。麻烦你以为离她远点!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你……”周明谦说完,照着他的小腹又是狠狠一记重拳,“我们不再是兄弟!” 已经是午夜时分,高档住宅小区的道路没有行人,只有几辆车子急驰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袁夕低着头往前走,遇到分岔口就往右拐,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猛地抬起头来迎向亮光,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小区的大门口,门口停着两辆开了远光灯的车子。 她走过去,没有意外地看到袁皓业从车里走出来,眉头深锁,表情严肃。而另一辆车旁倚着一位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目光精明,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振作精神,走向袁皓业,“爸。”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回美国,我没叫你回来之前,你都不能踏入B城半步。二是和徐栋在最快的时间内结婚,平息所有的谣言。选择其中一个,你仍就是高高在上的袁家大小姐,并且得到你梦寐以求的生活。”袁皓业大半夜劳动好友查看全市的高清监控,才让他查到袁夕的下落,明天肯定会传遍整个圈子。他袁皓业是坐实了教女无方的罪名,这让他心中烦闷久久难以平复。 “我选三。留在B城,和徐栋解除婚约。”袁夕勇敢地迎向父亲苛责而又痛心的目光,把手机递到他手上,“这是我回来第一天收到短信,上面是徐栋背叛我的证据。如果您非要把我和徐栋送作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个男人既然无法对另一个女人维持最基本的忠诚,我还要他干什么?就为了将来或许会光鲜亮丽的生活吗?爸,您别忘了,我是您的女儿,我是袁家人,我也是巩家一手带大的,我有能力让自己活得更好,而不需要依附于任何男人。我掉脸的脸面,我会自己拿回来。” “好,很好。”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拍手叫好,用赞赏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她,“好久不见了,袁夕。没想到,许多年后的重逢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一直以为,传说中的袁大小姐是一个虚荣愚蠢的女人,空有一副美丽的躯壳,没想到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有魄力地决定自己的去向。不愧是让徐栋和周明谦大打出手的女人……” 袁皓业冷冷地打断他,“明泽,我们袁家的事轮不到你们周家人指手划脚。” “你说什么大打出手?”袁夕回眸反问。 周明泽下颌微抬,“保安室的监控画面,周明谦那种花花公子竟然能把徐栋打趴在地,真不谓是我们周家的种!” 袁夕淡淡地一笑,不施粉黛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慌乱,“只是打趴在地而已吗?” “袁三叔,我认为袁家要是实在不喜欢明谦,可以考虑一下我。”周明泽抬了抬眼镜,狡黠地笑了起来,“我最喜欢野性难驯的女人了。” 袁皓业的脸色铁青,刚想出口教训他几句,只见一道黑影从小区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飞了周明泽的眼镜。 “我X。”周明泽起身想还手,那团黑影已经从身后反转他的手臂,迫使他举手投降,“周明谦,你竟敢打我,是爷爷让我带你回去的,不然你以为老子吃饱撑着啊,大半夜跑这里喂蚊子。” “道歉!”周明谦似乎打红了眼,整个人就像是从修罗场出来,面色冷峻。 以周明泽的精明,很快就明白过来,立刻向袁夕表达他出言不逊的歉意,并从周明谦的钳制中解脱出来。 “走吧!” “我暂时不回去,做完我要做的事情,我会自己回去。”他抬步走向袁夕,以守护者的姿态坚定地站在她身侧,对袁皓业说:“袁叔,既然夕夕有她自己的选择,而您也选择放弃她,那么请允许我带她走。” 袁皓业下颌微动,眯着眼长久地打量起这个他从小看大的男人。说实话,周明谦并不比徐栋逊色,只是他向来用玩世不恭来标榜自己,隐藏他所有的优点,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无论周明谦再如何出色,他都不能和袁夕在一起。因为他姓周。 “你不能带她走……” “不,他能。”袁夕快速握住他的手,挑衅地朝父亲扬起骄傲的小脸,“从这一刻开始,我所有的行为由我自己负责。” “袁夕,你要想清楚!”袁皓业还在挣扎,希望女儿能悬崖勒马,无奈马已疯狂,直落千尺,无力挽回。 “爸,未来的路由我自己来走。不要搞得像是悲情电视剧上面要断绝父女关系似的,我走出这一步,就从此不能回头什么的。”袁夕拂开垂在胸前的长发,“我只想过另一种生活,不需要为了讨好你们而委屈我自己。” 星辉遍地,月华隐藏在云团背后,黑夜无边蔓延。周明泽的车子早已消失在夜色中,没有多做停留。 袁皓业目送女儿的离去,她僵直的背看起来那么单薄,他似乎刚刚才想起来,他的女儿只是一个刚刚完成学业,即将走出象牙塔的孩子。 坐在周明谦的车子里,袁夕把她仅有的几百块钱现金掏出来,“喏,我只剩这些钱,够不够请你喝酒?”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守护天使,不管她如何地恶劣,那个人始终都会在她身边,不曾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X爱视频公诸于众是很丢人的,我真不想这么毁女主。 可是不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丢掉的场子,她都会找回来的。 19第十八章 袁夕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吃太多刺激性的食物,周明谦带她去了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面馆,为她点了一份莲子百合粥,引发袁夕的强烈抗议。 “你是怕我付不起钱吗?” 他但笑不语,拿起同样的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她从桌子底下踢他,继续抗议,“我要喝酒。” “先把粥吃了,垫垫肚子。” “不吃!” 他耐心地哄着,“乖,你一整天没吃东西。” 看他优雅的吃相,袁夕终于受不了肚子的抗议,败下阵来,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那份莲子百合粥,还不忘挑剔,“莲子不是建宁白莲,百合也不是新鲜的。” “能填饱肚子就行,你不要忘了,你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你没有房子,没有工作,甚至连日常生活用品都没有,更不用提你那些昂贵的护肤品。”周明谦好心提醒她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有本事反抗,就要有胆承担后果。 袁夕终于意识到她将面临的巨大困境,挫败地扔掉调羹,摸出手机摆弄,声音闷闷地说:“我妈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打电话。” “她没打给你,你可以打给她。”周明谦非常清楚她的个性,不是地轻易服软的人。 她滑动手机屏幕解锁,沉默半晌,看着手机屏幕上还没来及得删除的照片,她突然抬起头来,问:“你要回周家老宅?” 周明谦点头算是回答。 “我和你一起回去!” 周家老宅坐落于B城的老城区,是一处明清时期的老建筑,曾经是周家祖上的老宅。五年前,周老爷子斥巨资买下这处宅子以告诫周家后世子孙,周家曾经的辉煌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宅子共有五进,气势恢宏,古朴沧桑,浸透了这个城市悠久的历史。 旭日初升,透过院中参天古树的缝隙洒落斑驳光影,微风拂过,树影轻摇,沙沙作响。 一个身着中式褂子的老人正在院中打太极,那身姿,那招式,和他脑袋上的白头发一点都不相符。 “周爷爷。”袁夕打小就嘴甜,见了长辈嘴里就像抹了蜜似的,再加上她刻意的乖巧懂事,更加地讨人喜欢。 周老爷子自然也不例外,一见是袁夕来了,收了手势朝她挥了挥手,“夕丫头,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周爷爷,你说哪里话。我一直就想来看您,可是刚回来就摔了一跤。” 周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哪会被袁夕这点小伎俩唬弄过去,“依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爷爷……”袁夕娇嗔一声,噘着嘴撒娇,“人家是走投无路嘛,再说我家那两尊大神还没您老人家厉害呢。” 周明谦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爷爷”,周老爷子眼尾稍稍一抬,若有所思地扫过孙儿平静如水的脸庞。 “既然如此,我就洗耳恭听。”周老爷子抬腿往树下的石桌走去,桌上已经摆了一套洗净的茶具,小火炉上的水已经烧开,“都坐吧。” 周老爷子雷打不动地一天一壶铁观音,泡茶的水是特地去山上接的泉水,水质清冽甘甜。他刚坐下准备烫杯,周明谦已经先他一步提起水壶,烫杯沏茶,动作一气呵成。 袁夕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刻意隐藏的右手,手指关节破皮红肿,伤口已经结痂,但从伤势看起来应该会很疼。 她抬眸用眼神询问,他只是淡淡地一笑,将一杯碧绿的茶汤送到她面前。 “说吧,夕丫头。”周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眉眼舒展,朝周明谦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笑意。 袁夕却不接话,环顾四周,高深莫测地勾起一个轻浅的笑容,“周爷爷,要小时候能在您这宅子里长大那该多好,就算是被罚你们周家那些枯燥的家规,我想也是一种意境。” “怎么?你也知道我们老周家的家法?” “经常看到谦儿被剔成光头就知道了,而且他的光头上总是沾着墨水。一问才知道,周家的家法果然是与众不同。” 周老爷子放下白玉茶杯,正襟危坐,“这么说,夕丫头今天是来替我这不争气的孙子说情的?” 袁夕又瞥了一眼他那因频繁沏茶而渗出血丝的右手,心中烦闷,又不得不沉下气来,从容应对,“爷爷说哪里话,谦儿这么混账的事情自然是要挨罚的,爷爷你千万不要手软,头发该剪多短就剪多短,用毛笔抄四书五经这类的事情也少不得,但是呢,这事我也有份,而且我又不是周家人,爷爷罚也罚不到我头上。既然是两人犯错,没有道理是他一个人挨罚的道理。所以,我想,不是不看在他手受伤的份上,等他好了以后再把抄书补上。” 周老爷子听罢连连点头,“夕丫头你做事仗义,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家法都减半好了,头发剪半头,抄书嘛隔字抄,不用抄全文……” “……”袁夕下意识地看向周明谦满头浓密的头发,心想这剪半头是怎么个剪法,难道要中分剪? 周明谦却是一副老僧坐定的淡然处之,悠闲地沏着茶。 “等等,周爷爷,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周老爷子接过孙子续好的茶汤,“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这要是女的挨罚呢?也剔个大光头吗?”袁夕撩起自己披肩的长发,“要知道,这头发就是女人的命啊。” “这脸面也是我周家的命,立家之本,不可荒废。”周老爷子一听不乐意了,“只要是我周家人,就有义务维护我周家的脸面。我老周家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人。特别是女孩子,要自爱……夕丫头,我不是说你,这事的发生谁也不希望。” 袁夕的脸色变了变,但她很快掩饰过去,集中注意力继续旁敲侧击,“那不知道抢别人的男朋友,算不算犯了周家的家规呢?” “夕丫头,你说了这么多,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和我这个老头子兜圈子。我知道你是沃顿出来的,你们商学院最厉害的就是谈判课,你这个小丫头变得猴精猴精的,连我这老头子也被你绕进去了。说吧……” 周老爷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袁夕自然也就不再绕圈子,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放,“周爷爷应该认得这上面的人吧。” 老爷子眼花,戴了老花镜仔细瞧了几眼,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还是很理智地反问:“这不能代表什么。我虽然是老头子,但我还是知道有照片合成这个东西的。” 袁夕有备而来,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叠数据,“这是徐栋办公大楼的出入记录和小慧工作室的停车记录。如果还不够……” “够了!”周老爷子正色一凛,“明谦,这事你也知道?” 周明谦平静地点头,“爷爷,是我没有管教好小慧。” “去,把小慧给我抓回来,顺便让周礼坚这个不孝子给我滚回来!”周老爷子拍案而起,“你,身为兄长疏于管教,她的错你也要负同样的责任。进小黑屋面壁思过。” 周明谦没有辩解,径自起身离开,他的身姿挺拔,淡定从容。晨曦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颇有几分壮士断腕的悲壮。 袁夕看得出了神,心想着他的手能否应付那些冗长而沉闷的书法练习,一时间百味杂陈。 一个小时后,周礼坚带着周明慧出现,行色匆匆,在看到袁夕时,有一瞬间的惊讶,但也同时恍然大悟。 周明慧一听要家法处置,立刻发难:“袁夕,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凭什么在我爷爷面前告状,你要是没和我哥上床,又怎么会有那种视频?你怎么还有脸拿你一文不值的名声来数落我的不是?证据呢?” 袁夕悠闲地喝着茶,挂着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周爷爷,我们刚才说的好象不是这个,可是听起来好象另有隐情。这视频上应该没有出现你哥的脸吧?你又怎么知道和我上床的一定是你哥呢?而且我又没说视频是你偷出去播的,你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愚蠢,看来你的精力都用在腰上,没用在脑子上。” “你……子不教,父之过!周礼坚,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女!”周老爷子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把周明泽给我叫来,让他好好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礼坚,你跟我来。” 周明慧忿忿地瞪着袁夕,“袁夕,我不会放过你的。” “来啊,来咬我啊!”袁夕喝着茶,翘着二郎腿,“妹子,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怎么能看清徐栋的真面目呢,只是让你牺牲色相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他身材满好的,你应该有爽到吧!” “周爷爷,谢谢你的茶,我就不打扰你实行家法,不过麻烦你老人家留一绺小慧的头发给我当纪念啊,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还好你代言的是珠宝,不是洗发水,不然人家要告你违约的。”一想到她那及腰的垂滑长发会被剪掉,袁夕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袁夕志得意满地告辞,周老爷子还派司机专程把她送回去,气得周明慧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只有周礼坚一言不发地旁观着,唇边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袁夕并非无处可去,她还有两个闺蜜。 姚梨住的是电视台的集资房,左邻右舍全都是她的同事,以他们对新闻的敏锐嗅觉,已成为八卦焦点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往那个地方钻。而且她和汪逊一不熟,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会觉得很不自在。 所以,她只能去投靠路小弥,虽然她对宁暄有一种特殊的情愫,既畏惧又尊敬。宁暄年长五岁,很少和他们一起玩,平时少言寡语,但打起架来特别狠。小时候,袁夕仗着自己是女孩,到处闹事打架,以为别人都不敢真的动她,无法无天。可她没想到,年长她五岁的宁暄竟然会真的出手打她,打得她一个星期没下床没脸见人。 “我们家不养闲人。”袁夕一进门,宁暄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尤其不养千金小姐。” 袁夕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闷声说:“宁暄哥哥,我这是落难,你好意思欺负我啊?” “我这不是欺负你,我这是在救你。喏,我们公司缺一经纪人,你正好闲着,而且依袁叔的性子,至少半年你在B城找不到工作。”宁暄把一份资料扔给她,“这是我们公司力捧的一线,靳帆,男,27岁,他主演的时尚爱情电影将于下个月上映,你的任务是当他的经纪人,并且把这部片子炒红,票房过亿。” “what?”袁夕瞪眼,她有一种出了虎穴再入狼窝的感觉,“宁暄哥哥,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我对这个行业根本就不熟。” 宁暄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那好,我把你送回谦儿那,我相信他会很乐意收留你。” 袁夕认命地低下头,把心一横,“好吧,我接受。” 宁暄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要是没有达到票房预期,你就要卷铺盖走人。” “你能告诉我他上一部片子的票房?” “几千万吧!” “是几千万?一千万和九千万都叫几千万。” “不到二千万。而且他那时是男二。” “what”袁夕当场暴走,抱起宁暄扔给她的资料钻进房间专心地研究。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必就是这样一种无可奈何吧!她如今两袖清风,四面受敌,也只有宁暄敢用她。 袁夕终于体会到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哀与无奈。在得罪她还是得罪袁、巩两家之间,她果然是被舍弃的一方。也不怪别人,怪只怪她袁夕人微言轻,只是依附于家族的蛀虫而已。 半个月后,周明谦从周家老宅被放出来,被剔光的头发已经长出不少,人也清瘦了不少,可看起来就像是刑满释放的劳改犯,一众路人看了都退避三舍。 老赵来接他,笑嘻嘻地打开车门,“老板,精神不错。” 周明谦摸了摸自己扎手的头发,自嘲地一笑。每天早上6点起,晚上10点睡,戒烟戒酒,一起床就陪老爷子耍一套太极,沏一壶茶,一日三餐都是清淡的素食,这种规律的生活精神自然是不错的。 他掏出电话打给袁夕,响了不到三声,就被她按掉了。 他正纳闷,电话响了,却不是袁夕。 “凯子,你在哪被吊呢?”是廖仲凯。 “我的哥哥啊,你终于放出来了。出大事了,袁大夕勾搭上一明星,天天上报纸,那亲密劲儿,你要再不出来,人家说不定就送入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周要是不认罚,就动不了周明慧。 可怜的大周,没关系,头发会长出来的 。。。 20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袁夕对男人的要求,就像是她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一样,力求完美,能享受最好的,绝对不会退而求其次。 “加油,再来三个。”袁夕站在健身房的器械区,对着艰难推胸的男人大喊着,“3……2……1……很好,再来两个……” “哗”的一声,杠铃脱手落地,靳帆从卧推椅翻身瘫倒在地,整个人呈大字型,气喘如牛,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白色运动背心,勾勒出结实健硕的胸部线条。 袁夕过去踢了他一脚,“快点,练完上跑步机,30分钟,全速跑,不准停。” “袁夕你他妈是不是女人,这么练想废了我吗?”靳帆撑地坐起,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你好好看看,爷有八块腹肌,胸肌也不差,再练下去,我非得跟志玲姐姐一个罩杯。” 袁夕淡淡瞥了一眼,说:“你没有人鱼线。” “你说什么?”靳帆一跃而起,手指停在裤腰处,用力往下一扯,“看看,爷到底有没有人鱼线!” 正值午后,在健身房锻炼的人很少,没有人注意到器械区出现如此劲爆的场面,有袁夕这个追求完美的经纪人在,靳帆的私人健身教练早已溜回办公室吹空调。 “有是有,就是不明显。”袁夕淡定地仔细观察,“内裤湿透了,赶紧去换了继续跑步。” “不明显!”靳帆抓狂,他身上的子弹内裤刚好遮住重要部位,“姐姐,我在当旅游节目主持人之前,曾经参加过环法自行车赛,我长年运动,你还嫌我身材不好。” 靳帆很受伤,欲哭无泪,有苦无处诉,就算是哭诉也无人理会。一想到宁暄对他说,什么事都要听袁夕的,他想就一头撞死算了。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么追求完美的女人,不就是人鱼线不明显吗?那就练下腹肌,干嘛逼着他练胸肌。 “快去!”袁夕一身清爽地吹着风扇玩手机,眼尖地瞥见有人拿着相机往器械区探头探脑,“快把裤子拉起来,不然的话,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是,靳帆和他的经纪人在健身会所上演活春。宫。” 靳帆是真的怕了,穿上裤子跃上跑步机,“算你狠。” 锻炼完,照例是精油spa。袁夕也趁机偷了个懒,放松一下,被按舒服了就睡了过去,等到她醒过来,才发现靳帆已经走了。 这一下,她的瞌睡虫全跑了。一个电话过去,把靳帆从头到脚臭骂了顿,“我告诉你,靳帆,你要是想红,就乖乖给我滚回来,否则,我就把你今天在健身房脱裤子的视频发到网上去。” 十五分钟之后,靳帆屁颠屁颠地滚回来,哭丧着脸,“我也需要私人空间的。” “在影片上映前,私人空间一律封闭,你要一天24小时都处于宣传的最佳状态。走吧,回去睡觉,不许到处乱跑。”袁夕气势十足地拍拍他的肩膀,“和我闹绯闻是你的福气,少给我哭丧着脸。” 靳帆彻底服了。一个电话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叫他早点睡觉,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寂寞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离开原有的生活圈子后,袁夕的生活变得枯燥无味,每天都在应付各种新闻报道和节目通告,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靳帆这个准一线的明星家喻户晓,只要是有新闻的地方,靳帆的出镜率决不能太低。 思来想去,能让靳帆最快达到这个目标的,似乎只有她目前的知名度。那一场闹剧留给她的不只是声名狼籍,更多的是让袁夕这个名字变成了一种混乱生活的代名词,前卫,大胆,挑战传统。 既然她在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别人的看法,不妨借助公众八卦的天性,扒靳帆一把。 袁夕和宁暄商量后,虽然没有得到他的首肯,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只是说试一段看看效果,并且明确表示,一定要保持在暧昧的范畴,不能太过出位,而让她名声再度受损。 而这时的袁夕已经对所谓的名声不太在意,被推入地狱的哪一层都是炼狱。 时间还早,她不想太早回去打扰宁暄和路小弥的三人世界,掏出手机看时间的那一刹那,她猛地想起下午在健身会所掐了周明谦的电话,算一算时间,他应该还在周家老宅。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看到靳帆和一个长相圆润的姑娘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狗仔拿着相机猛拍。 她狡黠地一笑,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当着满大街的路人和那个圆润姑娘的面,拉下靳帆的头侧过身吻了上去。 靳帆完全蒙了,脑袋卡壳停止运行,直到袁夕松开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袁夕拉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靳帆一直没有说话,袁夕觉得奇怪,停下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傻了?” 靳帆扒了扒头发,质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袁夕无所谓地耸肩,拿出一个保温水杯喝了口水,“随便你怎么说。” “你知道她是时枫,所以才故意亲我,给狗仔拍照。明天的头条是靳帆忘恩负义,有了新欢忘了旧主,不知这样的标题袁大小姐满不满意呢?”靳帆说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跟我闹绯闻,自毁名声就这么好玩吗?你毁了你自己的还不够,还要毁别人的才开心吗?” 靳帆说得没错,这确实是袁夕的初衷,她研究过靳帆的资料,他从主持旅游节目《背包客》开始踏入演艺圈,因其健康俊朗的外形而走红,从此平步青云。背包客的编导时枫对他有知遇之恩,可以说是她一手造就了靳帆,两个人曾经传过一段时间的绯闻,后来靳帆走上大银幕,而时枫也开了新的节目,绯闻就此平息。 袁夕相信无风不起浪,刚才她认出了时枫,就借势炒作,只是没想到靳帆的反应这么大。 靳帆甩袖离开,留下她独自一人不知身在何处。 她就那样站在路旁,路人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她默默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等她握了握拳,抬起骄傲的下颌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在她的正前方,一辆张扬的加长轿车不知低调地停在喧闹的街道旁。 “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袁夕的心情大好,一扫先前的阴霾,自己打开车门坐进去,“字练得如何?这次已被逼着练了什么字?” 剃了头发的周明谦面容更加冷峻,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她两片粉嫩的薄唇,“你是不是盼着我晚点出来?” 被他凌厉的目光看都是有些心虚,袁夕堆起还算完美的笑容,“我觉得周家的家法还是很人性化的,让你远离城市的喧嚣,远离高科技产品,返璞归真,回归纯朴。看看你,精神了不少。” “少他妈跟我扯别的。”周明谦凉凉地丢下一记眼刀,“你能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到底干了什么?我让宁暄收留你,不是要你出卖自己,而是想让你靠自己的能力站起来,可你都干了什么?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有什么错?我只能倚仗现有的资本,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目标。” 他痛心疾首,紧握双拳才不至于一把掐死她,“你说你要过另一种生活,不需要为了讨好别人而委屈你自己。我给你创造了另一片天空,可你却从未抬头看一看天空的颜色。” “周明谦,我谢谢你。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我很庆幸我是袁夕。袁夕这个名字还有那么一点可笑的知名度,可以让我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还能利用一把。” “你有想过我吗?你有想过我看到这些报道的感受吗?” 袁夕这才发现车内散内一地的报纸,都是这些天的娱乐版头条,满满的全是她和靳帆出双入对的照片。 “谦儿你想说什么?你不会想跟我表白吧?”袁夕往后缩,惊恐万状地睁大双眸,嘴角抽搐,“你不会是想说,你已经爱我很久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向我告白?” 周明谦气得浑身发抖,用他沙哑的嗓音极力控制语调的平缓,“夕夕,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哈哈哈哈。”袁夕失笑,伸手推了他一把,“别开玩笑了,谦儿,我们是朋友,也可以是炮。友,但绝不可能是情人。” 周明谦自嘲地勾起一丝冷笑,伸向她的手僵在半空,无力地垂下,“我还是比不上徐栋吗?” 袁夕敛了笑,艰涩地别开脸,强忍着安慰他的冲动,提醒自己不能心软,“这和徐栋没有任何关系。你,周明谦,换女人的速度比衣服打折换季还快,你身边的女人有哪一个超过一个月的?我可不想和她们一样,成为被遗弃的当季商品。” “这不像你,夕夕。你的自信哪去了?你应该骄傲地昂起头,像女王一般等待我匍匐在你脚边,亲吻你的裙摆。你应该张牙舞爪,向所有觊觎我的女人宣誓你的所有权。我愿意给予你所有你想要的权力,让你尽情地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袁夕沉默半晌,正色道:“期限呢?一个月还是二个月?你想让我做哪个月的月历小姐?” 周明谦小心翼翼地捧出他尘封多年的心意,“如果我说一辈子,你愿不愿意接受?” “哈哈哈哈哈哈。”袁夕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周明谦,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是怎么拒绝我的?你现在才告白会不会晚了一点,还是说这是你的又一个把戏。你后悔把我让给徐栋是吗?那你就后悔一辈子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真的没有存稿了。。。。 大周的命运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要加油!!!自己造的孽,自己后悔去吧! 21第二十章 记忆是一片不堪回首的沼泽,除了泥足深陷,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如果人类丧失记忆,世界将会怎样?没有人知道答案。 周明谦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深刻地印在袁夕的记忆里,无法抹去。或许在每一个人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情况下,都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有些人会有赎罪的机会,得以重新开始。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会在悔恨的牢笼里,无法挣脱。 而他必然属于后者。 周明谦吩咐老赵开车送她回去,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厢内静得出奇,车窗半降,呼啸的风声从颊边滚过,却吹不散萦绕在彼此心间多年的烦闷。 “谦儿,我不怪你,谁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我选了徐栋,没有继续我的坚持,是因为我不想受伤。而今,我的选择依然不会改变,我不想给自己受伤的机会,人都是自私的。与其最后与你爱恨纠缠,不如不曾开始过。” 车子停稳,袁夕高昂着头缓缓打开车门,一直沉默着的周明谦突然从身后伸手,长臂一捞,将车门重新带上,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不曾开始?你说得轻巧!那一夜之后,你觉得我还会放手吗?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袁夕心跳如雷,往车边缩了缩,下意识地抗拒,“我答应你离开徐栋,并没有说要和你在一起。” “那你要怎样才肯和我在一起?你是我的,夕夕。”周明谦揽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唇瓣粗暴地贴上去,失而复得的狂喜早已在闹剧中回到爱而不得的狂躁与焦虑。 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周老爷子的惩罚,就是为了能陪她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的适应能力出奇的好,游刃有余地应付新工作新环境带来的种种不适,并很快乐在其中。 他迫不及待地找来,看到的却是她和别的男人在街头拥吻。他嫉妒得快要疯了,想要冲出去把她抢回来,他明明知道这是她的阴谋,却还是不想她用这样的方式站起来。 “夕夕,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咬住她的耳垂,轻轻挑弄。 袁夕被他吻得差点窒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被他刻意的挑逗弄得浑身无力,轻颤着想要推开他,身体却早已诚实地背叛了她,她弓起背贴向他,胸前的柔软摩擦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她甚至都能精确地描绘出他胸膛的形状。 她的唇边闪过一抹清冷的笑,倏地欺身而上,夺回主动,“谦儿,你成功了,我的身体需要你。” 她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非你不可的爱情,巩琳的存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教会了袁夕如何面对自己的爱情和生活。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可生活却依然要继续。对优雅的热情,对金钱的渴求,对高贵生活的憧憬,当这一切和爱情发生冲突时,爱情是最先被舍弃的,因为情伤最难治愈。为了让自己保有一颗天真美好的少女心,巩琳总是将自己置于最安全的境地,冷眼旁观,并全身而退。 做为巩琳唯一的女儿,她深受母亲的影响。三贞九烈,守身如玉,这种扼杀享受快乐的行径,她是不耻的,却也不放纵。能遇到一个合拍的床伴很难,而这个人又是她曾经爱过的,就更难了。 半掩的车窗闯入一道白光,周明谦瞬间从欲望中清醒过来,推开袁夕跨步下车,“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要是不把内存卡交出来,我会让你后悔今晚看到的一切。” 那个狗仔下意识地将相机藏在身后,思索着他话中的可能。 “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是周明谦。我想,这足以让你放弃思考。”周明谦掏出手机开始摆弄,“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杂志的,你要是敢从这里离开,明天B城所有的报社都不会雇佣你。” 狗仔很识相地双手奉上相机,“周少,这里面还有刚刚的照片,您慢慢地看,我先走了。” 周明谦把相机扔给袁夕,“想要怎么处理?” 袁夕兴致勃勃地翻开,赞许地点着头,“现在的狗仔拍照技术都不错,角度都掌握得相当好,完全把我的侧脸线条拍得相当精致。” 周明谦点了支烟,倚着车身猛吸了几口,“你以为,你们袁家那些人是吃素的吗?你小打小闹,他们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你当街和男明星拥吻,你觉得他们会袖手旁观吗?” “你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网络,在报纸见光之前,我已经叫人发到微博和微信。”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搜一下。” 袁夕拿出手机连接上线,搜了半晌,竟是一张图片也看不到,“我明明叫人发的!” 周明谦凉凉地一笑,“夕夕,你不是在美国。” “我不管,我要这些照片出现在明天各大报章和网络的娱乐版头条。” 第二天,天还没亮,路小弥气急败坏地踢开房门,把袁夕从酣睡中叫醒,“袁夕,你快点给我起来,你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你还睡什么睡?” “干什么呀!”袁夕闭着眼睛坐起来,“亲爱的,靳帆今天没有工作安排,下午才有工作,你就让我好好睡一下。” 说着又要瘫回去,被路小弥揪起头发被迫清醒,“你,你怎么能随便和别人搂搂抱抱,宁暄怎么和你说的,让你把握暧昧的尺度,可你连嘴都亲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样稿。” 袁夕诧异地瞪大眼睛,昨晚那些照片都被周明谦拿走了,难道是他……可他明明说过的,根本不可能逃过袁家的监控。 她拿起电话要打,却发现早已被打爆自动关机。 “还有……”路小弥奉上自己的手机,“袁叔要你回去一趟。他说,你要是不去,我的电影公司会有很大的麻烦。袁大小姐,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升斗小民吧,这是我和宁暄的心血,我家小馨儿的奶粉钱就全靠你了……” “没问题的,小弥。你放心吧,这部片子肯定能红。靳帆的曝光率已经很高了,接下来就看我的了。”袁夕抖擞精神,洗漱更衣,换了一套白衬衫加牛仔裤七分裤的清新装扮出门。 阳光挣开薄雾,透出清晨第一缕光亮。起比得太阳还要早的记者早就守在楼下,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记者的资料总是那么精确,总能在第一时间到达八卦发生地。 袁夕摆出各种造型让他们拍得够本,这对她来说可谓是驾轻就熟,早就练习过无数次,能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镜头前。 面对记者的提问,她一律以微笑代替,优雅从容地从记者的包围中慢慢走出去,在上车之前又转过身,引来闪光灯一顿狂闪。 “你昨晚没走?”她坐进车里,周明谦还是昨晚那身衣服,胡渣新长出不少,一脸的倦意。 他递上一份早餐,“你要的,我做到了。要怎么奖励我?” 袁夕连谢谢也没说,就拿出豆浆喝了起来,“一会我爸要是打我,你也帮我顶着。” 袁夕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袁皓业会打她,而周明谦真的代她受过,结结实实地挨了她爸一顿打。 袁皓业一点都没有手软,对周明谦打不还手的行为愤怒非常,下手更是用尽全力,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周明谦,你平时怎么玩怎么闹,都是你的事情,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我也管不着。但是,我警告你,离夕夕远点,不要让她变得和你一样不堪。你觉得她的名声还不够狼籍吗?先是性,爱视频,现在又和戏子当街拥吻。我用尽所有的办法,都没能阻止照片的曝光,你真能耐,和你父亲一样,完全不顾忌别人,只图自己快活。” 周明谦擦去嘴角的血迹,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朝袁夕投去安慰的一笑,“袁叔,你想怎么打都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只要是夕夕想要的,我都会想尽办法帮她做到,就算是与全世界为敌,我也无所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我心中永远的袁夕。” “你这是在害她!” 他淡定地欠了欠身,“袁叔,我也想有这样的影响力。可惜,夕夕不给我这样的机会。如果我能祸害她,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幸。” 袁夕哭了,在他怀中再一次放声大哭。很少流眼泪的她,在爱情的得与失面前,泪流不止。 如果有些人注定要失去,那么拥有一次又有何妨。起码还有回忆可以祭奠和安慰。 袁皓业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也曾年轻过,也曾为爱撞得头破血流,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他明白那种爱到忘了自己的无力与徘徊,没有真正地拥有过,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爱得有多深多痛。他不是不知道周明谦对袁夕的感情,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袁夕自己不知道而已…… “一个月。”袁夕盯着他包扎好的伤口对他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等你腻了,我们就分开。这段时间内,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干涉。”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不敢渣日剧渣新剧 听说昨晚兰陵王开播了,今天愣是不敢开播放软件。 怕一点开就天天追,我容易嘛我。 小伙伴吧,给点奖励吧。 我也是八点档…… 22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袁夕的离开并没有解决和徐栋的婚约问题,但双方家长似乎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问题的存在。毕竟徐文殊很需要袁家这个亲家,而袁皓业也在等袁夕主动放弃的那一刻。最为焦灼的应该非徐栋莫属。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不管是单位的同事还是身边的朋友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有同情的,有羡慕的,视频中的男主角究竟是谁,没有一个官方的说法,于是猜测也就随之而来。此中压力,只有徐栋的体会最深。 他以为,时间会淡化一切,这个世界永远有最新鲜的八卦取代曾经热议的话题。可是,当袁夕和靳帆在街头拥吻的照片付诸各大报章的时候,徐栋的负荷能力几乎到了临界点。 这半个月来,袁夕和靳帆的绯闻不断被曝出,但大都是暧昧和猜测,没有人会认为名媛出身的袁夕会和一个还不算一线的男星搞在一起,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养眼,身材也很有料。 徐栋几乎推了所有的饭局,避免在风口浪尖被过多的“好意”淹没。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大宇证券的贷款迟迟没有着落,徐文殊频繁动作,向多家银行提出借贷和融资申请,不可避免的饭局自然也就不能少了儿子的出席。毕竟徐栋是他最为重要的底牌,他的婚姻、他的事业都有可能成为徐文殊翻盘的筹码。 徐栋很累,一杯接一杯地敬酒,即便是千杯不醉,也有难以招架的时候。这让他想起以前每次有应酬,他都会找周明谦陪他一起出席,两个人联手总能把人灌趴下,而今他孤军作战,总有那么一点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猜猜,我看到谁了?”从外头进来的是袁皓业的手下,银行的信贷部主任老刘,他神神秘秘地站到徐栋边上,“徐栋啊,你和袁夕的事情我们多少知道一点,作为看着你们长大的长辈,我不得不劝你一句,女人再怎么样,都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她可是袁家大小姐,怎么能让那些不成气的中小企业暴发户灌酒呢?” 徐栋闻言一怔,“刘叔,你在哪看到袁夕?” “隔壁包厢,你去看看,还有那个靳帆也在。” 徐栋和父亲对视一眼,放下酒杯从容地走出包厢,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眉不由自主地紧拧,下意识地对着走廊的茶色墙面整理自己的领带,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这是袁夕颇为引以为豪之处,每一次和她见面,他都会害怕自己哪里出错招来她的不满,有时候是配色,有时候是场合,这十几年来,他一直有如履薄冰之感。 推开隔壁包厢的门,里面的人立刻投来齐刷刷的目光,除了袁夕,他一个也不认识,只对靳帆有一个大略的印象,也仅限于报纸杂志。 袁夕醉眼朦胧地扫了一眼,立刻回到跟前的酒桌上,举着装满白杯的啤酒杯,说:“魏总,我们可说好了,这一杯我干了,靳帆的广告代言就这么定了。” “袁小姐,这一杯就换了上百万的广告代言,也未免太说不过去。这样吧,要是袁小姐肯亲自上阵的话,这杯酒咱也就算了。”魏总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打着转,“依袁小姐的身材,我这牛奶广告……” 袁夕喝得再多,也明白这种暴发户恶心龌龊的想法,当即打开一瓶未启封的白酒,“这瓶我敬魏总,我干了,您随意。广告代言这种事情请求你情我愿,就像男女之间那点事,合则聚,不合则分,最重要的是高兴。只要是我袁夕高兴的事情,怎么来都行。但是哪天我要是不高兴,谁都奈何不了我。” 魏总被她的直白震慑,总算没有精虫上脑继续视奸她而做出非常之举,袁夕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得很,哪里敢碰。可暴发户的那点自卑懦弱让他不得不对她百般刁难,她现在是落难,他怎么来都是合情合理的,给钱的是大爷。 “夕夕,酒不是这么喝的。”徐栋看不过去,一把抢下袁夕手中的酒瓶,“这酒,我替袁夕喝了。” “你谁啊?是不是走错包厢了,出去出去。”魏总身边的助理大呼小叫着,对这位不速之客非常的不满。 “我是她的未婚夫。” “误会,误会。我单身,没有未婚夫,没有男朋友,只有绯闻对象靳帆靳大帅哥。”袁夕把他当成空气一般忽略,也不去抢他手里的酒,就近拎了一瓶喝了一半的蓝带马爹利,“魏总,我先干了。” 靳帆始终冷眼旁观,不动声色地看着袁夕眉都不皱一下地把那半瓶洋酒灌进肚子里,并顺利地拿到广告代言,点头哈腰地送走那一帮暴发户,最后瘫倒地座位上,对着那张签好的合同傻乐。 “徐栋,你知道吗?”袁夕慢慢地把合同放进包里,死死地抱着她的包包,醉眼迷离,“不用靠别人的感觉真好!我就是我,不再被冠上袁家大小姐,名媛巩琳的独生女,或者是徐栋的未婚妻。虽然每一个头衔都显赫无比,但都不属于我自己。在被你们同时遗弃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除了那些看似华丽的头衔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爱情都不是我的。你可以鄙视我,唾弃我今日的所作所为,但我问心无愧。因为,这些都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徐栋放下酒杯,转身缓缓退了出去。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袁夕,即使处于劣势,即使被全世界唾弃和抛弃,她都会用她自己的方式维持她仅剩的骄傲,并且赢得那样叫人无话可说。 他觉得很压抑,用力扯开领带走到露台处抽烟,却发现露台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似乎在等人样子,一地烟头。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带打火机,“哥们,能不能借个火。” 那人转过身,他一愣,“谦儿,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徐栋的怒火腾地冲了上来,“你在这里,却让夕夕一个人在里面陪酒。你知道她这辈子从来都没对人低过头,你怎么能让她那么低三下四地求人!” 周明谦递上打火机,掐灭手中的烟头,“这是她想要的生活,我没有权利阻止她。就像当年她想要一个人人艳羡的未婚夫,我就把她让给你一样。她要的东西,我都要帮她拿到手。” “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那年我们一起去滑雪,那么在乎她的你为什么没有跳下冰河去救她?”徐栋突然明白过来,有些事情被刻意忽略,不代表不曾发生过。 “是这事啊……”周明谦云淡风轻地耸肩,一手搭在徐栋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我把你踢下去救她的心情,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有多痛。可是谁让我永远都成为不了她眼中可以让人羡慕的结婚对象呢?” 袁夕喝得再多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她在靳帆的保姆车上始终都保持着警惕,即使上下眼皮打架,她都不敢掉以轻心,始终留着一丝清明。 靳帆看在眼里,扔了一件毛毯给她,“睡吧,到了我叫你。” 袁夕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睡着,“不用。我怕你非礼我!” “袁小姐,是你先非礼我的吧!”如果说之前袁夕所有的异常举动都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今天她对那个男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渐渐明白她拼命三郎式的工作方式。他一直都以为她不过是被宠坏的女孩,用她挑剔的目光对他指手划脚,今天他才知道,她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喏……”袁夕扔给他一大包的湿纸巾,探出舌头轻舔唇瓣,“好好擦擦,不要记得我的味道哦。” 靳帆突然觉得车里的空调开得不够大,打开车窗让风涌进来。风拂起他的发,亲吻他的脸颊,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似乎连唇间都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柔软。 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袁夕背靠着门瘫倒在地,钥匙、包包掉了一地。 周明谦无奈地将她抱起扔进放满热水的浴缸,她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整个人滑进水里,被灌了几大口水,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笑眯眯地说:“谦儿,我拿到代言了。” “嗯,你很厉害。”周明谦帮她脱掉身上的衣服,可她不安生地扑腾,弄得他一身的水,看着她在水中曲线毕露,憋了许久的欲望渐渐被唤醒。 “那当然了,我是袁夕嘛!”她骄傲地咯咯大笑,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带进水里,“来吧,让我好好奖励你!” “夕夕,你醉了,洗洗睡了。”周明谦强忍身下愈发澎湃的欲望,警告自己不能对醉鬼下手,否则明天早上起来,袁夕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嫌弃我?那好吧,分开吧!”袁夕推开他,一下子从浴缸里站起来,抬腿要走,脚尖拌到浴缸,整个人摔在水里,再也没有声音。 周明谦以为她摔到了,慌忙把她捞起,检查之后才发现,她又睡死过去。 他哭笑不得,却又爱极了此刻安静的她。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不会把分开挂在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就是这么苦逼要熬夜,还好是周末,明天不用上班。 看在我这么勤快的份上,美人们,给点奖励吧…… 2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早上袁夕从宿醉中清醒,看到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袍,挫败地扶额,“周明谦,你这个不要脸的。” 自从那次绯闻事件之后,袁夕就从路小弥家搬了出来,暂时没有住处的她,只能接受周明谦的提议,搬来与他同居。打小就生活在优渥环境中的袁夕,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上面较劲,非得去住狭小的单身公寓,以此证明自己艰苦奋斗的决定和勇气。能省一点,为什么要花冤枉钱,搞得自己很有骨气似的。 她每天都有赶不完的饭局,大都是在应付厂商和投资方。她的名声在外,虽然偶尔会遇到像魏总那么猥琐的男人,但总归知道她的出身,并未与她为难,被灌几杯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还好靳帆最近的风头正劲,很给她这个经纪人长脸,一连上了多本杂志的封面,为新片的上映做足了宣传。 事业上的渐入佳境,让她时常忘了周明谦的存在,可在喝醉后的唯一意识,就是回到这里,闻着屋内熟悉的味道,她才能完全松懈下来。 她不知道周明谦在一连数日看到她烂醉如泥地回来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知道每天起床的时候,她的衣服都被换过,连脸上的妆都卸得非常干净,她甚至怀疑,周明谦是不是还帮她做了清洁和补水的护理。 除了这些,她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周明谦拿着锅铲走进来,身前挂了件印有商品宣传的围兜,顶着黑眼圈没好气地说:“袁大小姐,请问你,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禽兽不如!”袁夕咬牙切齿,哀怨地瞪着他。 他没有碰她!这很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对周明谦这样的花狗来说,简直就是他阳。痿的代名词。 “拜托,我只是帮你换了衣服。” “所以,你才是禽兽不如!连禽兽都会做的事情,你竟然没有做。”袁夕义愤填膺,抓了枕头向他扔过去,“你就是这么对你那些女人们的?怪不得她们在你身边的时间都不长,原来是你……” 她若有所思地瞥向他腰下三寸之地,啧啧出声。 周明谦不理会她的调侃,转身就走,不一会儿传来阵阵饭香,勾得她腹中馋虫咕咕作响,立刻跳下床洗漱直奔饭厅。 她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品尝过他的手艺,但不可否认他的厨艺非常的好,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他时常会在周末飞过来找她,为她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她的舍友总会在周末取消约会,就为了等待他的现身。现在想来,他到底是为了泡她那些舍友才飞过去,还是真的为了给她改善伙食,她至今仍然没有答案。 不是她不确定,而是在周明谦身上,她很难维持所谓袁夕的自信。被拒绝的绝望,始终萦绕在她心头,久久无法挥去。 “吃饱了?”周明谦问。 袁夕优雅地抽了纸巾擦嘴,把餐盘往前一推,“饱了。” “那麻烦你洗碗。” 袁夕微微一愣,但她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收拾餐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不会做饭,但不表示不会洗碗,最起码的生活自理能力她还是有的。 带上塑胶手套,挤上洗洁精,袁夕一点也不含糊地刷着碗,嘴里哼着小曲表示她的心情愉快。 刷着刷着,她发现屋内的温度渐渐升高,后背有薄汗沁出。 她猛一回头,周明谦正噙着一丝邪恶的笑意站在她身后,那些奇怪的围兜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件勾勒出他流畅肌肉线条的贴身T恤和条纹沙滩裤。 他上前一步,双手越过她的腰侧捞起洁白的餐盘,“你今天不用赶通告?” 她摇头,“该做的宣传都做完了,在上映前的这三天养足精神,然后是全国各大城市的观众见面会。”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跟着去?”他举着盘子左看右看,最终放在架子上,湿漉漉的手直接蹭在她的睡裙上,晕出一大块的水渍,“啊,不好意思。” 袁夕挑眉,“恩,一周左右。” “那我不是要独守空房七天?”周明谦的语气哀怨,活脱脱的深闺怨妇,不安分的手掌从腰侧滑向她浑圆的臀部,情。色十足地揉捏着。 袁夕呼吸微乱,佯装镇定地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能自给自足的。” “不,不,不,这样不行。在被质疑过男性本能之后,我有必要证明自己,并且拿出我全部的精力,让某人出差在外而不至于红杏出墙。”他借势抬起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用他苏醒的坚。硬在她腿间磨蹭,“睡也睡足了,吃也吃饱了,不知道袁夕小姐在饱暖之后,要不要随便地淫一下?”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早餐会有四个煎蛋…… “好吧,我躺倒任调戏吧!”袁夕也不扭捏,大方地献上自己的唇,与他唇舌交缠。在一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再不好好把握,最甜蜜的时光总会过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是他先放弃,还是她先走,都很难说。 离影片首映的最后三天,袁夕关了手机,和周明谦没日没夜地疯狂做。爱,除了吃饭睡觉,做。爱是他们唯一的交流,在周明谦黑白分明的公寓内,从厨房到卧室,从卧室到阳台,他们并不介意地点,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看到,纯粹地享受身体的愉悦,是目前他们最想做的事情。 是谁曾经说过,男人对女人的爱,最直接的反映就是欲望。 经过雨露滋润的袁夕容光焕发,在首映礼的那天起了个大早,却被周明谦一把拉回床上,粗暴地撕开她新换上的小礼服,一个挺腰闯入,“这么早就想去会小情人?难道你还嫌我没喂饱你。” 他的动作缓慢而蛮横,每一下都戳得她脚尖蜷起,小爪子在他背上抓出道道血痕,“说,你和靳帆没什么!” “这个嘛……”袁夕稍微迟疑就被他狠狠地顶了几下,□出声,“我对他是没什么,但他对我有没有什么,我就控制不了。” 饶是处于下风,都不忘傲娇地炫耀自身的魅力。 周明谦恨得牙痒痒地,“我要是不放你走呢?” “你不会的!”袁夕勾住他的腰翻身而上,“就算你动了手脚,让那些厂商放水,可你也不敢正大光明地帮我。因为你知道,在我能够容忍的范围内,我不会翻脸。但是,你要是敢干涉我,就是我们关系的终结。我和靳帆要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 “对,我是见不得光的,而他却能堂而皇之地当你的绯闻男友。”他嫉妒地要疯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仍然像从前一样,为她而放弃自己想要的一切。 耽误了两个小时,袁夕才顺利地出门,临走前换了一件保守的长裙,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 “我们要去伊斯兰国家吗?”靳帆的保姆车在楼下等她,他毫无顾忌地倚在车边等她。 “天凉加衣。”袁夕东张西望,确定没有记者跟踪才大胆地支使靳帆,“帮我把行李拿上车。” 靳帆气得磨牙,“你迟到了,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二个小时。” “我有让你等吗?我是让成哥来接我,不包括你,靳先生。”袁夕撩起裙摆坐上车,“现在,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关于观众见面会的?” “就照别人的见会面那样,等回到B市的最后一场,我会有特别的安排,当作是宣传尾声的最后高。潮。” 袁夕想了想,点头同意,“在最后一场之前,要把方案交给我看一下。” “不能保密吗?”靳帆眼尖,瞥见她高领遮盖处的可疑红痕,“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她果断地否认,“不对,你不就是吗?” 靳帆微笑着,低下头玩游戏,不再和她多说话。 在上飞机之前,袁夕回了一趟一心,为了观众见面会的小礼物,她找到一心的公关宣传策划总监,不惜血本订做了数十套的项链挂坠,完全按照剧中男主角送给女主角的订情信物打造。 这段时间,巩琳没和她联络,她到一心也没有碰到她,所以她铁了心地赖帐,逼着巩琳出面。可直到她现在人在一心拿东西,都没有人和她提及宣传的相关事宜。 “权叔叔,东西……”她敲开公关部的门,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她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目光微凛,“你怎么在这?” “袁小姐,我代表一心向你说明这一次你订做物品的相关费用,除去一心赞助的宣传外,还有&……” “周明慧,一心还轮不到你做主。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是一心合法的继承人。”袁夕看到她脑袋上瞬间不见的长发,心情大好,周老爷子的家法果然是雷厉风行,连女人都不放过。 周明慧不再摆出柔弱的可怜模样,被剪去长发的她,多了几分阴狠,尖细的下颌刻薄凌厉,“袁夕,我很遗憾地通知你,巩琳女士即将在一个月后嫁给我父亲,而我父亲将成为一心另一个合法继承者,当然我也会成为一心的一员,你就当我是在提前行使我的权力。” “好啊!”袁夕懒得和她废话,“麻烦你把帐单寄给宁暄,相信他会很乐意买单。我很谢谢你,为我未来继承一心积累财富。谢谢你啊!” “袁夕,你不要太得意。你拥有的一切,我一定会全部拿走。包括我哥!” 袁夕嗤之以鼻,“你哥以后也是我哥,你随便拿,不要跟我客气!” 周明慧露出百媚千娇的笑容,“不,他不是我哥。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我是爸爸抱养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嫁给我哥而养在周家。但是因为你,爷爷取消了我和哥哥婚事的约定。可是呢,你别得意。你和我哥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袁家是不会同意你嫁给一个身世不明的男人,即便这个人是周礼坚的独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很讨厌周明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嗷嗷,当然下场会很惨。 其实,我满喜欢靳帆的,下一章应该会是他的当众告白,非常合袁夕的口味,虚荣心什么的。 2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袁夕从懂事起就和几个发小混在一起,似乎没有所谓的相遇,他们就已经存在。而在他们这几个人之中,路小弥和周明谦很明显的,备受家长们的冷遇。他们俩一个父不详,一个母不详,不管他们自身多出色,在这崇尚家庭传统的几个家族中,都很难受重视。 周明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不需要努力,因为没有人会在乎他是否出色。 当徐栋在为升学而埋头古读,他却抱着他的大提琴在街头卖唱,美其名曰体验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大小小的考试,他都是请人代考,没有老师敢发出质疑的声音,因为每年周礼坚都会给学校捐赠各种教学仪器,在周明谦顺利毕业时,还会捐建一座教学楼。 他的人生在无数金钱的堆积下,茁壮地成长,成为一个标准的富二代,一无所事,挥霍无度。 这也成为袁夕不能和他在一起最重要的原因,在接受他的同时,也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和唾弃。归结到底,原因就会变成她爱的是周明谦的钱。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市侩。 爱情在金钱面前,总是渺茫得近乎可悲。 最美好的爱情永远都在文艺作品里,爱得死去活来翻天覆地,赚尽观众的眼泪,都没有人会质疑金钱是否凌驾于爱情之上。 靳帆的新片取得意料之外的超高票房,这自然得益于袁夕的幕后黑手。她的成功炒作,让影片取得成功的同时,也把靳帆的人气推向颠峰,接踵而来的广告代言和片约,让她接单接到手软。 在结束各大城市的观众见面会准备回B城的前一天,袁夕接到宁暄的电话,“你的试用期通过,恭喜你。” 袁夕抱着电话乐开了花,“我的利润分成是多少?” 宁暄冷漠地拒绝了她,“试用期没有利润分成。” “你不要告诉我,这段时间我所有谈成的代言都没有我的份!” “我只能遗憾地通知你……没有。” “……” “还有,你和靳帆的绯闻可以告一段落,冷处理掉。等你回来,还要多带几个新人,你不会每个都闹上一段吧?” 袁夕见好就收,和靳帆乘坐不同的航班回到B城,连他双手捧上的最后一场见面会的方案都没有看。已经取得超预期的成绩,他爱怎么闹就随他去吧,她可以好好地给自己放个假。 一下飞机,她预约了spa,准备好好地放松一下,然后订好位置,享受美食,祭一祭这些天被快餐虐待的五脏庙。 刚走出机场,她看到一辆和周明谦一模一样的豪华轿车,除了周礼坚,不做第二人想。 “周叔。”袁夕从小就被教育,要以礼待人,虽然她曾经恶毒地希望他和巩琳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累了吧,周叔带你吃好吃的。”周礼坚打开车门,她这才明白他不是在机场等什么重要贵宾,而是在等她。 周礼坚带她去的地方,是一间新开张的私房菜,坐落到幽静的老城区,木质结构的房屋散发出一种陈旧的气息,大量藤蔓植物牵牵绕绕,宛如置身世外桃源。 “你妈说,你在一段辛勤工作之后,特别喜欢吃素。因为大量的高热量食物,会在这个时候被人体大量吸收,从此形成难以消灭的脂肪。” “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而逼得女人不得不时刻注意自己仪表仪容的,正是男人们挑剔的目光和追逐肤白貌美年轻女人的渴望。”袁夕把自己武装起来,所有的爪子都张开着,“周叔,我想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让您的审美出现如此重大的转折?” 周礼坚被她逗笑了,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如果我说这是因为爱情,你会信吗?” 袁夕似乎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您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爱情,那么请问明谦的存在是因为什么?” “周先生,您要的红酒。”侍者送上来一瓶醒过的红酒。 周礼坚没有要他的服务,亲手为她倒酒,“你妈心里那个人,是我。” 袁夕听到一种玻璃破裂的声音,她心中那面维持平稳的镜子再也无法完整。从父母离婚之后,她一直都对自己说,他们曾经是相爱的,才会有她的存在,她是爱情的结晶。她不愿意相信,巩琳心中另有其人。而之后巩琳的两次婚姻失败,正说明了她对爱情的渴望。 “这不合逻辑,周叔。”袁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母亲嫁了一次又一次,那时候您在哪里?” “这中间有很多的误会,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我和你母亲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在经历过这么多的曲折艰辛之后,我们仍然还爱着彼此。” 袁夕木然地回应,“那我祝福你们!” “我替小慧说一声抱歉,她年轻不懂事又爱玩,她和徐栋……” “周叔。”袁夕生硬地打断她,“她所做的,不是您一句抱歉就能一笔带过。她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袒护她,我都可以理解。但不要拿长辈的身份逼我接受道歉,我永远不会原谅她。您和我母亲要结婚,我不反对,可是我不会和小慧和平相处。这是我的底线。” “袁夕,我今天来找你,不是因为你母亲,也不是因为小慧,而是为了明谦。”周礼坚放下商业钜子的骄傲,作为一个父亲,他总是做得不够多不够好,到最后他只能收拾残局,“如果你和明谦在一起,我和你母亲的婚礼将会取消。” “为什么?” “你觉得袁家会同意你嫁给你母亲的继子吗?无论他是谁,这都是不被允许的。” 袁夕什么都没吃就走了,混混沌沌地来到靳帆最后一场见面会的现场,从一堆女孩的尖叫声中僵硬地穿过,旁若无人。 姚梨等候多时,好不容易把袁夕盼来,“喂,夕夕,靳帆的第一个电视访谈节目给我吧。” “哦,好。”袁夕眼皮都不抬,径自从她身边越过,来到后台的休息室,抓住躲在角落里哄孩子的路小弥,“小弥,你觉得宁馨是爱情的结晶吗?” 路小弥被她吓了一跳,忙把宁馨往边上一搁,蹙了眉不悦地瞪她,“夕夕,你怎么了?” “你带着宁馨嫁给宁暄的时候,还爱着那个臭男人吗?”袁夕的声音闷闷的。 “爱,怎么能不爱。” “可是宁暄怎么办?” 路小弥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面对闺蜜的质问,她也有些迟疑,最终她叹了口气,说:“他会懂的。” “那你会和宁暄再要孩子吗?” “夕夕,你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可能不允许我再要孩子。” 袁夕较着真,不依不饶地问:“我是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会要一个你们的孩子吗?” “这个……”路小弥沉默半晌,“应该会吧。” “即使没有爱情,你也愿意为他生孩子?” 路小弥恨不得扇她一耳光,“夕夕,你发什么神经?” “我只是想知道,不相爱的两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去要一个孩子。”袁夕抱起搁在化妆台上的宁馨,“这么可爱的孩子,必然是爱情的结晶。” “袁夕,请容我提醒你,如果你和徐栋结婚,在你没有那么深爱他的提前下,在你心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时,你是不是也要为他生孩子?”路小弥很生气,毫不犹豫地撕开她的伤口,逼她正视自身的问题。 “可我这不是没结婚吗?”袁夕逗着孩子玩,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怒气冲天。 “拜托你们,要聊这种话题的时候,回家关起门来聊,不要在公共场合这么大声地聊。”姚梨敲门进来,“刚才宁暄在门外站了很久,小弥你要不要……” “被你害死了,臭袁夕。”路小弥从她手中抢走宁馨,拔腿就往外跑,“回头再和你算帐。” 袁夕无辜地摊手,“梨姐,你和你家宅男……” “我才不和你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姚梨一甩头,无视她怨念的目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每个孩子都是怀抱着希望出生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自怜自艾。上一辈的问题,就留给他们去解决。” 袁夕惊讶地张开嘴,“你怎么知道的?” “拜托,我起码虚长你几岁,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姚梨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走吧,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最后一场的见面会非常隆重,宁暄特地邀请一众圈中好友前来捧场,为了营造声势,他还请来了不少当红的明星,一时间闪光灯此起彼伏。 周明谦的到场是她意料之中的,这种热闹的场合怎么能少了周少的到场,还有他身边的女伴。以前有媒体曾经爆料,只要是周明谦带出场的女人,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串红,成为最耀眼的一线。 而今晚在他身边的女人…… 袁夕努力辨认,才认出那个人是蒋子欣,曾经和廖仲凯一起出现过。她的头一偏,正好和廖仲凯的目光相遇,后者又换了女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很让人恼火。 周明谦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忍不住冷嘲热讽,“你还真是不挑,垃圾回收站吗?” “你认为这种场合,我一个人出席正常吗?还是你觉得你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陪我一同出席?” “哼,你看徐栋就是一个人来的。” “你再仔细看清楚。”周明谦提醒她。 袁夕这才又看了一眼,徐栋一个人站在入口处,似乎在等什么人。不一会儿,短发造型的周明慧走进她的视线,和徐栋携手而来。 她的脸色黯了下来,撩着裙摆褪到舞台的一侧,和工作人员商量如何安排提问的环节,不再理会场上妖娆的盛况。 一晚上,她都守在后台没出去,不想去看他的女伴笑颜如花。她听到宁暄在前面宣布票房过亿的消息,全场鼓掌雷动,然后就是现场提问环节。 靳帆不是花架子,他的个人履历很丰富。在国内完成学业后,实现了单车环游全国的梦想,而后环游世界,在路经法国时,参加了那一年的环法大赛,虽然没有得到名次,但他完成全程,实现了人生中又一个梦想。回来后,他被《背包客》节目选中,成为第三任的主持人,从而踏上娱乐圈之路。 由于他的个人经历,他的回答充满幽默,惹得全场笑声不断。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提问环节接近尾声,袁夕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先行离开。 “在此,我要感谢一个人。”靳帆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地钻进她的耳中,袁夕下意识地在包内寻找今晚的活动方案,这才想起她根本就忘记看了…… “这个人就是我的经纪人,袁夕小姐。”袁夕对这个意外有点不知所措,这家伙一向对她不满,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她快步跑到台前,看到靳帆在台上对她微笑,“我想大家都知道,在影片上映前期,我有很多的绯闻,这些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并且由她亲自上阵,完成所有亲昵的画面。” 全场哗然,窃窃私语,轻视的目光齐刷刷地砸向站在角落的她。 “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票房过亿。或许会有人在听到这些之后,会质疑她的人品。但我想说,哪个明星的成功离得开绯闻的炒作。袁夕,我要谢谢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是如此地热爱她的本职工作,费尽心机地筹划,就是为了推动这部片子的票房。当然,这是经纪人的职责,但自毁名声并不包括在内。” “我想对她说,对不起,因为我不够卓越的演技而让她费尽心力,因为我不够高的人气而让她挖空心思。她每天要监督我运动,比我的私人教练还要严格,还要陪我做各种的护理,有时候她甚至累到睡在spa台上,怎么叫都叫不醒。除此之外,为了拿到更多的代言,为我争取利润的空间,她在饭局上喝酒喝到吐。” “或许你们会说,这就是经纪人应该做。可是你们忘了,她是袁夕。袁夕这个名字代表着两个家族的荣耀,她完全可以不必如此拼命地工作,她只需要衣着光鲜地出现各种社交场合。就算她曾经做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她都不必纡尊降贵,自贬身价。” “谢谢你,袁夕。为我曾经的不配合道歉。那些绯闻会随着影片的上映而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但是我想告诉全世界,我想追你。不是为了票房,不是为了人气,不是为了宣传。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告白。” 袁夕觉得自己最近和公开告白特别有缘,先是徐栋的求婚和订婚,然后是靳帆。经历过前两次的不安,这次她显然特别地从容,以她惯用的公式化笑容,迎接全场雷动的掌声和周明谦晦暗不明的目光。 她的虚荣,除了周明谦,谁都能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爱情还是简单一点好。 下次,我要写一个减肥追爱的文。。嗷嗷嗷。 25第二十四章 随后的庆功会因为靳帆的当众表白,让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袁夕身上。习惯成为人群焦点的袁夕没有任何的扭捏作态,大方地接受或质疑、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端着香槟和影片的投资方闲聊。 因为这部片子的成功,靳帆的下部片约已经敲定,是一部警匪商业大片,投资方对此颇有信心,特地和袁夕讨厌新的宣传方案,并很快表示要让袁夕全权处理影片的全部宣传,不设宣传上限。 宁暄朝她翘起大姆指,“我不知道该说是明谦没看错人,还是说自己眼光独到。” “应该是你们双贱合壁,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我不自立更生,难道还等着沿街乞讨吗?” 袁夕风情万种地绕场一周,和一众相熟的好友一一举杯,经过周明慧身边时没有看到徐栋,她故意停下脚步,对她说:“你不是想夺走我的一切吗?来啊,来咬我啊!我能做到的,你就算是挤破脑袋也做不到。有本事你红给我看看啊!” 靳帆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在应付完投资方和制片方,他立刻飞奔到她面前,“袁小姐,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答案?”袁夕很是苦恼地皱了眉头,“不好意思,我的追求者有点多,要是每个人都要求交往的话,那我哪有时间做你的经纪人。” “这算是拒绝?” 她把问答抛给对方,优雅地放下高脚杯,“你认为呢?” 靳帆却并不气馁,“袁夕,我没有开玩笑。” 她回眸一笑,如黑夜盛放的玫瑰,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撩人,“我的男人,必须要智慧与美貌并重,家世背景、个人能力、长相气质缺一不可。你觉得,你够资格吗?” 靳帆意味深长地勾了唇,“那么,周明谦呢?做你的男人,他有资格吗?” “他?”袁夕的目光转向一晚上都和蒋子欣形影不离的周明谦,自嘲地摇摇头,“有一种人,会是你天生的克星,你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而他却像你心头的那块软肉,摸不得碰不得。” “你爱他?”靳帆有些惊讶,在告别上一段感情之后的女人会期待下一次的开始,他以为他找的时机刚刚好,“你爱的人不应该是徐栋吗?” “我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和谁在一起。”袁夕苦涩地移开目光,“靳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晚些给你答复。” 靳帆绅士地欠欠身,“随时听候吩咐。” 袁夕转身去了休息室,路小弥正在看书,手里抱着睡过去的宁馨,“怎么不出去?” 路小弥捂紧女儿,“出去干嘛?我和宁暄结婚没人知道,也没人知道我是这部剧的编剧于归。据目前的情况,这两点暂时没有公开的必要。所以,我只能躲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和我的宝贝儿一起等爸爸。” “宁暄怎么会同意的?” “因为我们都想给宁馨儿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远离镁光灯和狗仔,让她自由自在的享受她的童年。还有就是……保护宁馨儿,不让那人知道她的存在。”路小弥贴着女儿的脸,一脸满足的笑容。 很难想像,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路小弥,会不顾性命之危生下孩子。 爱情,果然有毁灭一切的能力。把所有计划好的未来,一一摧毁。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不管是因为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不会因为那个人的离开,而对孩子抱有情绪。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我就有责任给她最好的生活。” 袁夕在想,巩琳当初生下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抚养她。不然,她也不会在离婚的时候,即使净身出户也要带着她。如果没有她,巩琳应该会找到更多的爱情。虽然巩琳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一点都没有做母亲的潜质,不会洗衣,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屋子,有关贤惠妻子的所有特性她通通都没有。但是这更加证明了,母亲对她的爱,只多不少。 “喂,路小弥,你恨过你母亲吗?” “我妈对我很好啊!虽然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可是你知道你爹是谁,也没怎么样啊?要不是巩姨把你带出袁家,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墙角画圈圈呢!袁家那些重男轻女的老顽固!” 袁夕突然用力拥抱路小弥,表情如释重负,惹得路小弥紧紧护住宁馨儿,“你发什么神经?” “我突然觉得我是爱你的……” “袁大夕,你不应该放弃治疗的!”路小弥扯着嗓子翻白眼,两个人闹作一团。 已近午夜,曲终人散。 袁夕和路小弥走出休息室,宁暄等在外面看午夜新闻,他支肘托腮,脸色凝重,在看到宁馨儿的一刹那,面色陡然一松,起身相迎。 “好了,我也该走了!”袁夕功成身退,“放我几天假吧,宁大老板!” “没问题。” 宁暄难得的好说话让袁夕有点不太适应,她挥了挥手,“那我……” 话到嘴边,她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电视新闻上,“大宇证券因负债累累面临清盘,大宇的董事长徐文殊于昨晚22时在家中服药自杀,因发现及时被送往医院,目前仍未脱离危险。大宇证券是……” “怎么会这样?”袁夕不敢置信,那个曾经谛造过股市奇迹的男人竟然会一败涂地,会如此惨烈的方式逃避他应负的责任。 “走吧,明谦在门口等你。”宁暄提醒她,“你要是想去的话。” 夜已深,满天星辰闪烁,漆黑的天幕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把每个人的人生都聚集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网中央。有人如繁星璀璨夺目,有人如流星刹那芳华,有人却只能隐于乌云背后不见天日。 这都是人的宿命。 “为什么?”她发现她真的看不懂周明谦,可以那么决绝地因为她和徐栋决裂,却在他面临困境时,第一时间做出选择,责无旁贷在地赶过去。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一句话就已包含千言万语。 袁夕和周明谦赶到医院的时候,徐文殊仍未脱离危险,徐栋坐在手术室外面双手抱头,背压得低低地,不见了人前俊雅不凡的自信神采。 “徐栋。”袁夕走到他身前,“会没事的。” 徐栋缓缓抬起头,艰涩地开口,“你们怎么会来?” “别忘了,从小到大,我们三个一直都在一起共同进退。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理由让你一个人面对。”袁夕不是圣母,可以原谅所有的过错,但是他们之间不仅仅是情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分享过彼此的成长烦恼,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应该彼此扶持,共渡难关。 周明谦上前拍拍他的肩,“男子汉大丈夫,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如此颓废?” “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我肯顺我爸的意,答应和夕夕尽快结婚,情况是不是会不同?” “确实会不同。如果你那么干了,躺在里面的可能会是你。”周明谦摩拳擦掌,“你是不是还没尝够我的拳头?” 袁夕在另一侧坐下,傲慢地翻白眼,“我有那么傻吗?明明知道你对不起我,还会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原谅你。但作为朋友,我可以试着说服我父亲,把贷款批给大宇。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为什么没找我?你应该知道,我能动用的资金。小小一个大宇证券的空洞,我还是可以帮你解决的。” “我不能这么做。”徐栋回手捶了他一下,“我不想让你小看我,我曾经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不想因此被你一再看轻。” 男人的友谊是很奇怪的。他们可以为爱情反目,为心爱的女人大打出手,但是成长路上的彼此陪伴,注定了他们多了一份凌驾于爱情之上的默契。 袁夕看着她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握手言和,心情竟是难得的轻松,可轻松之余她多了一份沉重。 那就是亲情。 凌晨三点,徐文殊脱离危险,被送入加护病房,徐栋和沈静不眠不休地陪护。 袁夕和周明谦离开时,天已破晓,晨曦从云团中渐渐加大光芒。 袁儿没有上车,她倚在车边,一脸的倦容,双眼却格外的明亮,似乎想认真看清眼前的男人,“谦儿,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守在我身边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究竟爱不爱我?” 周明谦措手不及,惊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如果你现在说爱我,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你担心的所有问题。”袁夕紧紧地盯着他每一丝表情的变化,生怕错过些什么。 晨光中,他笑了,眸中有初升的太阳,海平线刺眼的光芒燃烧了他的瞳仁,火光连成一片。 一分钟之后,袁夕终于明白过来,绝望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心中那片最柔软的地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够了,我明白了。”她转身便走,没有再给周明谦解释的机会,或许这就是他最好的解释。 她颤抖着双手取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婚礼可以按时举行,告诉我妈,我要当她的伴娘。”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开虐。。。。 26第二十五章 周礼坚和巩琳的婚礼低调而又奢华。两个人都是社会名流,颇具一定的影响力,一位是初婚的亿万富翁,一位是第四次结婚的知名设计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结合实在兼具狗血和八卦的双重猛料。从结婚前一个礼拜,各大报章纷纷向两位新人的助理发去采访函,以期拿到一手资料,可都被一一拒绝。 据说,两位新人想要一个纯家庭式的婚礼。因此,在特邀的名单上,都只邀请了两家真正意义上的好友。 但是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一部分的现场照片还是被同步传送,在这个社交网络迅猛发展的今天,似乎没有秘密可言。 今天除了两位新人之外,最受关注的自然是巩琳的女儿袁夕。从上次的丑闻曝光之后,袁夕就一直绯闻不断,而她和徐栋的婚约似乎也没有一个真正的结论,在此之外曾有一家不入流的报纸曾经刊载过一张周明谦和袁夕从公寓出来的照片,暗指他二人同居的事实,但这家报纸很快就被人查封。 因此,袁夕今天的出席无疑备受瞩目。 做为伴娘的她,早早地陪巩琳去化妆,特地让化妆师给她化了一个清新淡雅的妆容,以免抢了主角的风头。 此举遭到巩琳的强烈反对,“不行,我女儿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妈妈的婚礼也不能例外,一定要惊艳登场。” “妈……”袁夕挽着她的胳膊撒娇,“好不容易把你嫁出去,你就漂漂亮亮地嫁呗,反正你女儿我会有属于自己的婚礼。到时候,我才不要像你们这样偷偷摸摸,我一定会给所有的新闻媒体发邀请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现,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男人有多么地出色。然后,让所有已婚的、未婚的女人们都后悔去吧!” 巩琳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她,神色肃穆,“你呢?你后悔吗?” 袁夕不明所以。 “放弃明谦,你后悔吗?” 袁夕先是微怔,继而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妈,你不要忘了,我要嫁的男人必须是出色的,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应该是个中翘楚。可你看看谦儿,除了模样好看之外,他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为之骄傲?难道是他这些年泡过的女人?” “可你爱他。”巩琳亲口说出这一事实,她不愿意否认这么多年来,袁夕心中的人只有周明谦,虽然她极力地压抑自己的感情,并接受徐栋。 “妈,是你教会我,爱情是没用的东西。爱会让我们失去自我,我不敢想像失去骄傲,低微到泥土里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我宁愿高傲地活着,也不愿意卑微地乞求。”这就是为什么她在周明谦略有迟疑的瞬间,毅然离开的原因。 “我的人生规划已经被打破,我想用我的方式让人生更精彩。所以,爱情这样的拌脚石还是搬开为好。” 巩琳眼神复杂地扫过女儿淡雅的妆容,一丝异样在心里滋长,说不清道不明。她一直在想,向来不知低调为何物的袁夕,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为别人着想,把女王的宝座拱手相让,即使对自己的母亲,她也不曾在乎过。 应该为她的长大而高兴吗? 事实证明,巩琳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她在婚礼现场看到靳帆的出现时,她立刻明白,再骄傲的人也有她自卑的懦弱,不管袁夕如何发狠放弃她的爱情坚持,可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一直都没有熄灭过。 就像是星星之火,一点,一点,愈燃愈烈,总有一天她会玩火自焚。 “这里很不错。”靳帆曾经是旅游节目的外景主持人,也曾到过很多地方,先入为主的自然是这里的风景和独特的建筑风格。 婚礼设在城郊的一处主题度假村,和大多数别墅群的度假村不同,这里的房子是清一色的平房,最高的一幢建筑或许是呈三角形的屋顶设计。所有的建筑都是只能在教科书或是博物馆才能看到的古建筑群,不是巍峨的宫殿,而不是普通的民居。唐、宋、元、明、清,这些很容易仿造的建筑,更有一些春秋早期建筑风格的民居坐落其间,让人犹如穿越时间隧道,行走在古时的田野乡间。 “不,你应该是这么变态的设计是谁想出来的!”袁夕很想骂娘,因为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汉代的襦裙,不能穿她心爱的高跟鞋,为了配合这里的建筑风格,连整个婚礼都变成了一场穿越时空的盛典,她是穿着丝履来的。 当然,这不能怪设计者。要怪就怪她那个结了三次离了三次的老妈,什么中式西式的婚礼都经历过,周礼坚为了不和前三次的婚礼撞细节,特地选了这里举行婚礼。 “你是在骂我吗?夕夕。”周明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眼镜被拿掉,因为古人是不戴眼镜的。 袁夕白了他一眼,很不情愿地介绍:“靳帆,这位就是变态的设计者周明泽先生。” 靳帆立刻转过身来,堆起一脸脑残粉的笑容握住周明泽的手,“你就是那个天才的设计师周明泽?我太喜欢你的设计了,我去过很多国家,见过你不少标志性的设计,一直无缘得见真颜,今天真是太荣幸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周明泽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朝袁夕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让她恨不得把靳帆拉出去五马分尸。 “没问题,改天拿一本我的建筑设计图册给夕夕,你找她拿就好了。” 靳帆兴高采烈,明明比周明泽还要高出半个头的身量,一下子卑躬屈膝起来,害得袁夕颜面扫地。 “夕夕,我们改天约。” “一定一定。”在袁夕还来不及反驳之前,靳帆已经替她答应下来。 “慢慢玩。”周明泽长袖一挥,施施然地走开,留给袁夕一个很想把她踹飞的背影。 “你今天不是来当脑残粉的,你是来帮我站场的,一点气场都没有,连周明泽这种卑鄙小人都值得你这么奴颜媚态。”袁夕一掌拍在他的腰椎处,“你平时不是这样的,要不是看中你的气场,我才不会带你来呢!” 靳帆见偶像走远,渐渐恢复正常的表情,脸上挂起优质偶像的商用式微笑,“你不知道我是学建筑设计的吗?” “so what?” “so what!”靳帆声调拔高,不可思议地抓着她的肩膀,“你不知道周明泽有多名吗?他16岁起就获得国际建筑设计大奖,18岁成立了他的个人工作室,这些年来他的作品已经在20多个国家高高屹立……” 袁夕被他晃得头晕,“靳帆,这些成绩都是他必须取得的。你要是知道他的野蛮成长经历,就不会觉得他有多了不起。” 袁夕结束了这个话题,把他带到人群中,假装和周明谦不期而遇。 “好巧,你们也在这啊。” 徐文殊已经出院,大宇证券也恢复了日常运行,但已不可当日而语。徐栋虽有心回大宇帮忙,但他从小就被当成沈家的接班人培养,沈老爷子是不会让他去填大宇那个烂摊子。 今天徐栋的出席,得到很多亲朋好友的同情和安慰。可在这个人情薄如纸的世界,没有人会施以援手。就像袁皓业一样,在没有任何利益互惠的情况下,他按章办事,只批给徐文殊一小部分的贷款。 他和周明谦的同时出现,让很多人对他们和袁夕之间的三角恋情仍然迷惑,可是谁也不会去触周明谦的逆鳞。自小就有混世魔王之称的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这种场合兴风作浪。包括他的妹妹在内。 “你好象玩得很开心?”周明谦是伴郎,和袁夕身上的襦裙是相同的绛紫色,乍一看非常的登对,只是两个人的表情都淡淡的,没有了那份自然而然的热络。 袁夕挽着靳帆的手,笑得眉飞色舞,“开心,我妈能原谅我的幼稚,我怎么能不开心。当然,还有靳帆,你们都知道的,很长时间没有人公然追求我,自从我被贴上徐栋的标签之后。” 周明谦看都没看高大帅气的靳帆,径自走到袁夕身边,当着他的面说:“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回到我身边。” “这个笑话好冷。”袁夕高昂着头,挽着靳帆越过他二人,令到场的好事者纷纷侧目,也更坐实了袁夕混乱的私生活。 周礼坚和巩琳的婚礼完全按到古礼进行,伴随着有些嘈杂的唢呐,所有人都围在举行婚礼的汉代民舍外,看着他们拜完天地被送入洞房。 这一刻,没有人去在意巩琳之前的三次婚姻和周礼坚混乱的私生活。能在这个年纪寻找最美的记忆,是最难能可贵的经历。不少和他们走得近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们年少时的故事,都为他们最后能走到一起由衷地感到高兴。 婚礼还没结束,袁夕接到公司媒体公关卓婷的电话,被告知今天婚礼的现场照片被一个名为智周刊的认证微博直播发布。 她迅速上网查阅了一下,几张照片都无伤大雅,真实地反应婚礼的全貌,并没有任何歪曲事实的文字和图片。 虽然没有得到婚礼双方的授权,但是很显然,是在得到某一方的默许下进行的。 袁夕和靳帆相携出席的照片也被发布,这正合她的意,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 就在她想要关闭微博,手指不经意地滑到刷新键,一张周明慧和靳帆的照片跃然于上。照片中,周明慧下颌微扬,双手绕在靳帆的脖颈,身上都穿着汉代的衣裳,很显然并不是被合成的。 袁夕气得双手发抖,在这个举目皆是仿古民宅的度假村,她觉得哪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无从分辨照片中所处的位置。 对了…… 她从人群中把周明泽揪出来,“说,这是哪里?” 周明泽眯了眯眼睛,“这不是你带来的小伙伴吗,侧面很有型,和小慧也满登对的。” 袁夕磨牙,“我问你这是哪里!” “这是仿唐的民居,应该在你左前方的第二幢。”周明泽笑得人畜无害,“夕夕啊,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要不你就从了我吧,我比徐栋有名气,也比谦儿帅,比靳帆有钱,完全符合你的择偶标准。最重要的是,我爸只爱我妈,我爸不会欠人钱,我妈也不会再嫁。” 袁夕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在靳帆身上,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毁了他!” “这样……”周明泽若有所思,跟在她身后去往仿唐民居的方向,沉默半晌,他突然恍然大悟,“我觉得想毁了靳帆的人,一定是谦儿!” 袁夕还未及对他的话作出反应,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从前方传来,她转头望去,只见周明慧的手从徐栋的脸上狠狠甩过去,表情尽是不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忘了把更新放存稿箱,回来晚了 幕后黑手是谁呢? 不知道有听说过智周刊的小伙伴吗 据说这是某人一个坑掉的文里的 27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周明谦一直呆在没人发现的角落里抽烟,看着远处热闹喧嚣的景象仿佛与他无关。他们真的成了兄妹,这真是极大的讽刺。 他本可以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可他还是犹豫了。 “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周明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嫌恶地掐掉他手里的烟,“在我的地方不准抽烟。” 周明谦懒懒地闭了眼睛,“难道你不抽吗?” “哦,我这个比较变态,在自己设计的地方从来不抽,我怕不一小心毁了自己的设计,那该多么忧伤啊!” “哼,说吧,什么事。”这位堂哥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周老爷子的命令,他根本就懒得搭理人。 周明泽也不跟他绕弯子,“小慧勾引靳帆的照片是你放出去的吧!” 周明谦没有说话,在这位被誉为天才的堂哥面前,他也没想隐瞒。 “徐栋也是你引过去的吧?一石三鸟,让他们互咬,毁掉靳帆,让袁夕不得不依赖你。你真的很高明,不过你还是低估了小慧的破坏力,她现在根本就不理徐栋。” 周明谦忍不住抬眼,“二哥,我记得你的话很少的,为什么你老是喜欢跟我说话,一说还说这么说,你不累吗?” “我只是觉得,你拥有的一切,以后终将属于我,我就非常的爽。一不小心,话就变多了。”周明泽很欠揍地示威,“这样吧,弟弟,既然你给不了袁夕确定的未来,就把她也让给我吧,反正我觉得吧我跟她挺登对的,她要的我都有……” 周明谦一跃而起挥起拳头就要打过去,岂料周明泽被打过一次长了记性,灵活地弓身躲过他的进攻,就势一拳直击他的放空的腹部。 周明谦疼得直不起腰,“我X,周明泽,爷爷没教你要尊老爱幼吗?” “自然反应。” “周明泽,你要是敢动袁夕,我跟你没完。” “好吧!”周明泽无奈地耸耸肩,“我没说动她,我只是想娶她,你觉得怎么样?” 周明谦眸光一凛,抬腿便踹,周明泽早已有所防范,往后一跳堪堪避开,“弟弟,我跟你说,你这样做没用,就算打赢了我,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周明泽站起来的,生生不息。” “那也先打再说……” “怎么遇上袁夕的事你就变成智商负数的白痴,就知道挥拳头。好好用用你的脑子,地基都没打稳就想盖楼,小心变成豆腐渣工程。有本事你就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抢回去!” * 只有在你最落魄时,才会知道谁是时刻担心你的笨蛋,谁是形同陌路的混蛋。 袁夕为自己感到庆幸,起码在她落难时,还有朋友愿意施以援手。所以,她没有因为巩琳的原谅,而离开宁暄的电影公司。 这是她另一段人生的起点,她有责任有义务,责无旁贷地走下去。 婚礼直播微博的小插曲很快被遗忘,靳帆的人气如日中天,袁夕对他的表现有小小的失望,但是有哪个男人能在周明慧伪装的娇柔面前全身而退呢?一个受到良好教育的徐栋尚且如此,她又怎么会奢望周明慧的出手会有意外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徐栋竟然真的爱周明慧,不惜与靳帆大打出手,害得他的广告代言拍摄进程一推再推。 “伤好了?”三天后,袁夕出现在靳帆的公寓,勾起他的下颌仔细端详,“厂商那边已经在催了,靳腕儿,麻烦你,不要跟个娘们似的,快点给我收拾妥当,工作去。” 靳帆很委屈地别过脸,“怎么,你手下多了几个新人,就开始刻薄虐待我了?” 袁夕挑眉,“你是不是觉得最近我没带你锻炼,你开始皮痒了?” “我觉得,你忽略我了,你应该意识到,我在追你,你好歹给点反应。” “靳大腕,到目前为止,你只是我的赚钱工具,你要是想追我,麻烦你配合点,先让我满足再说。”袁夕毫不犹豫地扼杀他一点一点向她靠近的念头,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始任何一段感情,或许她心中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靳帆挫败地垂下头。 “还有!”袁夕目露凶光,“你最近给我安分点,不要给我惹事!那些新人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过去,连祖坟都要被人连根拨起。” 袁夕接手了两个新人。一个是通过选秀节目出道的栗晓,表演非常到位,只是外形并不太讨喜,总是给人冷漠不容易亲近的感觉,媒体对她不太感冒。另一个是曾经获得戛纳影展的宫敏言,带着一身金光闪闪的头衔回国发展,遭遇种种不顺后,投入宁暄的旗下。因为她自身所取得的成绩,对国内的媒体不太友好,拒人于千里,终于被多家媒体联手抹黑,人气一落千丈。 两个都不算是刚出道的新人,但对袁夕来说,她们就是她手上的新人。 “一时的成绩,并不代表你会一直成功下去。靳帆是男的,你可以和他闹绯闻,把他捧上一线。可是女星呢?难不成你也可以和她们搞暧昧?”宁暄甩了一叠新出炉的报纸杂志给她,“看看这本新出的智周刊,上面刊载了宫敏言和她儿子在美国的生活照,你如何解释一个从没出过绯闻、被誉为本世纪拥有最干净气质的女星,会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难道是跟你生的?” 袁夕语塞。 “还有这个栗晓,她以为自己是一线啊,没事就摆张冷脸给谁看啊?她的资料里说自己曾经支边二年,我派人查过,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资料显示她在哪一所学校任教。我不希望被人挖出来,你尽快摆平这些事情,否则的话,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靳帆!他不是在追你吗,怎么变成和同。性。恋人同居?简直就是一团乱。” 袁夕拿着那本叫智的周刊,这就是直播婚礼的那个认证微博,在婚礼结束后一个星期,正在创刊发行,所有的报道全都指向袁夕手上的三个艺人,并且是大篇幅的报道。 袁夕拿着那本翻了无数次的周刊,皱着眉问:“能查出智周刊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我要是能查得出来,还要你干嘛!”宁暄真的动怒了,英挺的眉扬起,眉峰探成一个川字,“一个星期内你要是摆不平这些事情,我拿什么和顾导谈合作?” “哪个顾导?”袁夕做了很多功课,不记得国内有哪个知名导演姓顾。 “顾若飞!” 袁夕认命地垂下头,“宁暄哥哥,你真的想和顾若飞合作?” “不是我想,是谁都想!”宁暄看着她,就像看外星怪物一样,“和他合作,不止是票房,还有无数的国际大奖在等着你。” “可是他的要求很变态,他需要干净得像白纸一样的女主角。你觉得现实吗?”袁夕偷偷看了他一眼,急欲说服他放弃向顾若飞示好。 宁暄被气到了,“夕夕,你的工作不是和我讨论哪个导演的怪癖,而是去迎合他们的喜好,达到他们的要求,从而从他们手中拿到片约,成就你我的荷包和名声。我知道,你自小就没有受到什么委屈,周围的人对你永远都是过度夸张的追捧,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是我错了,我以为你知道如何在成就别人的同时成就自己。在靳帆的炒作上,就算我不认可你的行为,但我也会肯定你的努力。可以你现在的推托之辞,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凭借取得的一点成绩骄傲自满。这是娱乐圈,不是你的社交圈。” 宁暄撂下狠话就走了。这也不能怪他,这间电影公司是他全部的心血,不是为了成就他自己,而是为了路小弥。他曾经是穿越死亡线的战地摄影记者,在负伤回来后他本可以重操旧业,借着他的名声为杂志拍照。但是为了成就路小弥的梦想,他白手起家,他不怕一无所有,在死亡面前他都不曾退缩过,但他不想让路小弥失望。所以,他没有退路,他只能赢。 “卓婷,帮我约智周刊的总编。”袁夕晃晃悠悠地走到媒体公关总监办公室,抱着卓婷哭丧着脸,“亲,要不你帮我去见见他。” 卓婷知道她拉不下脸去求人,可也是爱莫能助,“智周刊的总编我没见过,也不熟。我曾经约过他几次,都被拒绝了,对方说只见你。” “可是我不想求他!” “你见都没见过他,怎么会说是求呢。说不定对方很好讲话呢?”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 谣言,止于智者。 这是周明谦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周明泽那天说的话,已经准确地道破真相。 最想毁了靳帆的人,是周明谦。因为他当着全国各大媒体的面向袁夕表白,这是周明谦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不是因为他没有勇气,而是因为他为别的女人做过太多类似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周明谦的告白只是把妹的一种手段,一旦到手就过期作废。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誓言,都是再轻易不过的谎言。 袁夕甚至数不清他到底用这样的戏码泡到多少女人,只知道这样的戏码不断地上演落幕,直到曲终人散,都没有属于她的角色。 她只能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他和他的那些女人成为她生命的过客。 可是又有谁知道,只有破坏者才是她最想扮演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看中国好声音去了,没有更新。 今天这是第一更。 下午要去看电影,晚上还会有一更 应该会比较晚吧…… 28第二十七章 人情薄如纸,只有利益是永恒的。这是袁夕有记忆以来,从未改变过的认知。 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一如他的外表般高不可攀,钢筋水泥混和而成的冷漠疏离,正是这个城市CBD的真实写照。 她没想到智周刊的办公室离宁暄的电影公司只隔了一条街,从这幢大楼的顶层俯视,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木棉花包围的三层红砖小楼,那就是她的办公室所在。 袁夕在走近总编办公室的那一刻,她毫不客气地坐在周明谦的对面,清傲地说:“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我会主动回来的那一天。” 周明谦端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身黑西装白衬衫,没有打领带的领口微敞,露出他一小截线条流畅的锁骨,他煞有其事地抬了抬鼻梁那副新配的眼镜,“不管怎样,你主动回来就说明了一切。” “幼稚!” 周明谦并不在意她的不悦,玩味地耸耸肩,危险的目光在她轻薄的丝质衬衫打着转,“如何?想好了吗?” “周明谦,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放弃的。第一次是高二那年的寒假,你跟我说,一年有十二个月,我只能选一个月当你的女朋友。第二次我问你爱不爱我,可是你犹豫了。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你都能一直在我身边,替我背黑锅,陪我出国,帮我完成所有我想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吝啬给我希望?”袁夕双手撑在桌面,喷火的双眸深锁在他看似云淡风轻的脸上,“为什么在我想要远离你的时候,你却要紧咬着不放。” 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感觉。每一次的靠近,都让他们离得更远。 爱情是很纯粹的感情,爱了就是爱了,想和他一起做最傻的事情也觉得满足。只要一句我爱你,她可以放弃一切跟他走,做他想做的事,陪他完成他的梦想。就像他曾对袁皓业说的,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也无所谓。 周明谦唇边的笑意渐渐敛起,认真地回视她的双眼,在那弯清澈的瞳仁中,他看到一无所有的自己。 “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袁夕顺手操起桌面上的笔筒扔过去,筒内的笔落在他的肩头散落一地,她觉得还不解恨,抓起白玉镇纸奋力掷出去。 周明谦不躲也不闪,额头被镇纸击中,淌出一条血痕。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给了他最后的机会,可是他从来都不珍惜。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们现在是兄妹! 袁夕气得浑身颤抖,“为什么你就能这么轻易地改变主意,你什么时候能有那么一次,顺从自己心。” “我就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愿意吗?” “说你爱我,我就留下。”袁夕悲凉地一笑,抽了一张纸巾走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额上的血迹,“说你爱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周明谦如同一头猎豹般,倏地箍住她的腰身,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咬开她丝质衬衫的扣子,“想做什么可以吗?” 她的呼吸变成急促起来,因为他的触碰身体变得敏感,每一寸肌肤的记忆似乎都在苏醒。 她收紧手臂抱住他的头,让他可以埋得更深,“嗯。” 他的手轻易地从裙摆钻进去,掌心贴向她的热源,蓦地抬头,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微扬的下颌骨,即便是在情潮涌动的时候,她依然保留着她的骄傲和优雅。 他慢慢地松开手,身子往后一仰借由椅子的转动与她拉开距离。 突如其来的空虚让袁夕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脸平静的男人,似乎那一瞬间的情动不曾发生过。 “夕夕,你知道吗?”周明谦深深吸了一口气,异常平静地开口:“第一次,你对我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多么想听到你说你是因为爱我,才会想和我在一起。如果只是在一起,什么女人不行呢? ” “那天在你问我爱不爱你的时候,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你也是爱我的。从始至终,你一直都保有属于你的骄傲,你为自己留下余地,好让自己能洒脱地做出选择,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了这句我爱你我需要做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我犹豫,是因为我在等你先说爱我。” “我的心属于谁,你比谁都清楚。这些年你不闻不问,就当我是最好的朋友,我可以等,甚至可以看着你和徐栋结婚,因为只要是你要的,我周明谦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替你完成。” “你希望自己不再为我分心,我成全你。只要是主动示好的女人,我从来不会拒绝。我让自己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玩世不恭的败家仔,让你可以心无旁鹜地和徐栋好。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在你知道徐栋和小慧的事情后,你突然意识到我是你最后的倚仗,你只能来找我。” “那一天在地下酒吧,你根本就没有完全喝醉……” 周明谦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因为他了解袁夕比自己更甚。尽管她看起来那么的悲伤和无助,可这些都是她的伪装,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她和周明慧之间,她不能再输。她可以失去徐栋,但绝不能没有周明谦。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因为我是智周刊的幕后老板,你不得不来。而你到这里之后,只字不提周刊上的绯闻,却对我兴师问罪,诉说我对你的拒绝,以此来勾起我的内疚和自责,从而达到你真正的目的。” “你挥霍着我对你的爱去讨好所有人,你仗着我对你的好对我若即若离,因为你知道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 面对周明谦严厉的指控,袁夕心虚地低下头,想要开口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为了成全我爸和你妈,而出卖我和你充满未知的未来吗?” “我……”袁夕百口莫辩,手指在身侧蜷起,目光移向窗外高楼林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连视线都没有出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远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品尝过你的美好,然后让我一个人面对没有你的未来。”周明谦自嘲地笑起,眼中满满的全是她,再也不会有别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你还是选了最伤我的方式。” 袁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智周刊的,她就像是失去方向的大雁,不知道南回的路,只能在极冷的北方孤寂地游荡。 她回到办公室埋首在工作中,处理那些棘手的八卦消息,在她能控制的范围内,允许某些消息的扩散,或好或坏都有其有利的一面可以为之利用。她擅长处理这些模棱两可的消息,就像她利用周明谦对她的感情一样,在没有戳破那张纸之前,她可以为所欲为。 夜的降临是可怕的黑暗,她茫然四顾,发现公司的同事都已经下班回家,她拿起电话想要找人共进晚餐,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许久,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陪她,除了随叫随到的周明谦。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依赖,它会让人上瘾,甚至是习惯去伤害。 “嗨,我看到灯亮着,所以……”宫敏言推开虚掩的门,褪去华服美钻的她素着一张脸,青涩得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可谁又会相信她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不,应该说她是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敏姐,你还没走。”袁夕和她并不算熟,因为她是旗下的艺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袁夕专门研究过她的个人资料,也算是了若指掌。 “找不到人共进晚餐,不知道我的经纪人大人能否赏脸?正好给我这个新人一个机会,老是麻烦你善后,真是不好意思。” 袁夕起身收拾桌子,“这是我的荣幸。可是你不用回家照看孩子吗?” 宫敏言无奈地耸耸肩,“拜各路小道消息所赐,我前夫已经知道我背着他偷偷生下孩子这件事,并且发现我不只偷生了一个。现在两个孩子都被他带走讨老人家欢心去了。” “敏姐,我想知道为什么所有的资料都没有提供你前夫的资料。是你个人不想提,还是……” “不,我没有心力去做这些事情。是他,他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好吧!”袁夕点到即止,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没有公开不了的秘密,却可以隐瞒很多真相。 宫敏言选的餐厅是新开的主题餐厅,听说老板是一位米其林的星级主厨,因为失去味觉和嗅觉而开设了这间名为“味蕾情动”的餐厅,为了寻回他味蕾的初恋。 餐厅的位置不多,每天只接待预定的客人,宫敏言是老板小舅子的病人,才得到特权,不用预约也能用餐。 “老板真有个性,有生意也不做。”袁夕感叹,“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吃不到的越是想吃。” “感情也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宫敏言抿了一口柠檬水,“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原来什么也没有。” 袁夕不置可否,沉默着环视餐厅,闻着菜肴的扑鼻香味,顿觉饥肠辘辘,“敏姐,你是不是在害怕一旦真相曝光,就是你放弃你的演艺事业之时。” “不,我怕的是不能拥有所爱。和爱情相比,那些虚荣的头衔和成绩都微不足道。没有什么比得上和至爱的人相守一生能让人快乐的事情。” 谈话间,今日主厨料理羊小排已经上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享受美食。 或许因为人少的缘故,餐厅特别的安静,刀叉和盘子的摩擦声尤其刺耳,这让袁夕非常的恼火,要知道从小培养的餐桌礼仪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完美主义,听不得这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好意思。”她唤来服务生,“能不能让那些不懂餐桌礼仪的人尽量不要吵到别的。” 服务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袁夕感觉到有人站在她在手边一直盯着她,她回头,心想这世界真是小,从小就因为餐桌礼仪被她骂了无数次的人,现在依然改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得不承认,大周是我唯一没有被骂的男主,他太憋屈了有木有!!!! 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啊!!!袁夕不要的话,我收了 要不,拆散他们吧!!!挖哈哈哈哈!!! 作者后妈神附体!!! 29讨好(顺V) 第二十八章 “好巧!”在外人面前,袁夕笑容可掬,就算她面对的是周明慧。 “小慧,别胡闹。”在周明慧开口前,一个沉稳而又不失威仪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夕夕,不好意思。” “周叔叔。”袁夕礼貌地打招呼,“这是我朋友宫敏言,这是我妈巩琳和她的新婚丈夫周礼坚先生,这是他的女儿周明慧。” 双方客套地寒暄,宫敏言起身去了化妆间,把空间让出。 “我以为是谁在餐厅这么挑剔呢,原来是夕夕。你也别怪小慧,每个人的用餐习惯不一样。不是谁都像你这样要求完美。”巩琳和周明慧手挽着手,像极了一对感情深厚的母女。 “那是谁在我发出一丁点声响的时候,就拿餐具打我的手?”袁夕毫不客气地回道:“妈,你不会忘了,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倒变得宽容了?还是说,麻雀变不了凤凰,也就随她去了?” 周明慧委屈地瞥了瞥嘴,什么都没说。 巩琳见状,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夕夕,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刻薄了?公共场所,得饶从处且饶人。” 袁夕出言相讥,“难道我妈说别人好的时候,我要拍手叫好,仰天长叹是我错了?” “说不过你。”巩琳轻叹一声,“有空回家吃饭,别老是在外面吃。” 袁夕堆起一脸假笑,“上哪个家?你家我家,还是……”她的目光转向沉默的周礼坚,“还是他家?” 夜已深,袁夕和宫敏言用完餐又聊了很久,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一瓶红酒见底,微醺,两个人相携依依不舍地走出餐厅。 宫敏言被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接走,那人坐在车里,袁夕觉得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夕夕。”周礼坚从车上下来,支着车门等她。 袁夕指着自己问:“你在等我?” “这么晚了,你没有开车,一个人回家太危险。” “周叔叔,你会不会管得太多了?我爸都不担心,你操什么心啊!”袁夕嘴上虽然这么说,人却坐进车子里,安然地接受这一切。 周礼坚带上车门,递给她一杯蜂蜜水,“你爸是你爸,我是你周叔叔,也就是你后爹。” 袁夕失笑,“后爹想虐待善良的孩子吗?” “后爹想说,这孩子想要什么都给她,想尽办法拢络人心。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看这孩子会不会对他有改观。” “周叔叔,你大可不必。我又是叛逆期的不良少女,专门和家长作对。我知道您和我妈是两情相悦,您只要对她好就行了。” “夕夕,我还欠你一声谢谢!”年近不惑的男人诚恳地低了头,“谢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可以和爱的人在一起。” “叔叔,您不要这么煽情好吗?” “好吧!言归正传,请问袁夕小姐什么时候能赏脸到寒舍一聚?” 袁夕揉着太阳穴,轻轻叹气,“叔叔,不是我不想去,而是你们家有我不想见的人。” “你是说小慧吗?”周礼坚了然,“不管她做了什么,她总是我女儿。我收养了她,要为她做过的事情负责。” “真好!”这一刻,袁夕多希望自己是无法无天的周明慧,干尽一切坏事还能得到原谅。可她不行,她是袁夕,她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做到最好,只为了能让袁皓业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周叔叔,我答应你,逢年过节我都会去,像一家人那样。”她没有家,从小跟着巩琳从一个男人到另一个男人,家是什么概念她不懂,她只知道过节过年一家人总会团聚,而不是那些没完没了的派对和应酬。 “你的意思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 “不过说好了,我不吃月饼,怕胖。” 周礼坚把她送回公寓,看着她上楼才离开,这让袁夕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父爱。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角色一直是缺席的。她很想对着父亲撒娇,可这只能停留在她的想像中。 公寓还是之前袁皓业给她的那个公寓。这是她参加巩琳的婚礼后,袁皓业叫助理给她送来的钥匙。意思很明确,袁家不想看到她和周明谦住在一起。似乎只有触及袁家的利益时,他才会意识到他是一个父亲。 家政把家里收拾很干净,冷冷清清,空气中充满她钟爱的香水味,已尽后调,有残余的草木香。 这款香水市面上是买不到的,是一款真正的独家特调,出自周明谦之手。 那时候他们一起去法国旅行,在经过一间香水工作室的时候,周明谦心血来潮,向那位制香师求教香水的做法,用三天的时间调出一款气味幽远的香水,浓郁的草木香气从前调延续到后调,经久不衰。 因为那时周明谦是一时兴起,并没有记下各种香氛的调制比例,这款香也就成了绝版,他们各自留了几瓶,一直保存着。 袁夕对香水并不热衷,偶尔出席社交场合会用一点,平时很少用。搬回这处公寓后,不知道怎么了,她却用香水当空气清鲜剂用,似乎想要留住某种记忆中的味道。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一旦分开,总是会记得他刮胡水的味道、衬衫上残余的香氛,还有被窝里残留的体味。 有些可以复制,可以回味。有些却只能靠近才能沾上一星半点。 她忍不住将脱掉的衣服从洗衣篓里翻起,放在鼻间仔细闻了闻,唇边带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复又狠狠地扔进洗衣机,任水流将衣服吞没。 夜里,她睡得极不安稳。周明谦的声声指控如同一部被剪辑过的电影,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第二天天还没亮,袁夕素面朝天地出门。来到粥面馆,面对琳琅满目的早餐,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选。 长久以来,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给她带外卖也好,在外面吃了罢,或者是他亲自下厨,周明谦总是点她爱吃的,而他从不挑食,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她吃剩的,不爱吃的,一古脑地扔给他,他都会笑嘻嘻地消灭。 若是认真思考周明谦爱吃什么,或许答案会是她爱的,他全都爱。这个答案让袁夕感到害怕,心虚地害怕。 打了两份松仁玉米粥和几笼生煎包,袁夕犹豫不决地站在他的公寓楼下,手臂举起又放下,那个小小的门铃按钮似乎有千斤重。 大楼的保安看见她,热情地迎出来,“忘了带门卡吧,没事,您喊一声就行。” 袁夕道谢,慢吞吞地走进电梯。 整幢公寓仍处于睡梦中,楼道很安静,电梯的叮咚声非常刺耳,袁夕就像作贼一样,在楼道内走过来走过去,迟迟没有敲门。 这时,不知道哪家的门打开,袁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进楼梯间,生怕让人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 “哥,我要搬来和你一起住嘛!” “不行,这句话我已经重复很多遍了。你要住家里,或是搬出来自己住,我都没有意见。但是,绝不可能跟我住。” “你怕袁夕知道?” “小慧,我再最后说一次,我怎么做都不需要跟你交代。” “哥……你不疼我了,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现在连跟我一起住都不愿意、” “小慧,我警告你,别再拿这件事情要胁我。过去总归是过去了,对你留下阴影也好,心里有创伤也罢,你已经是大人,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要和徐栋还是靳帆,或者是其他男人暧昧不清,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而我始终是你哥。” “哥,智周刊借我玩也不行,跟你住也不行,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 “你要是把我当哥的话,我就是你哥。” “不要嘛!我不要你当我哥!” “够了!”袁夕怒不可遏地从楼梯间冲出来,“周明慧你还能要点脸吗?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还硬是要和他住在一起,你到底想怎么样?徐栋和靳帆还不能满足你的饥,渴,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第三个。看清楚点,这是你哥!” “对啊,就是我哥,我就是要和我哥在一起,你能拿我怎么样?”周明慧趾高气扬地走过去,拦住袁夕的去路,“这么早来找我哥干嘛,你也是迫不及待地想找男人吗?可惜,你的男人都不属于你了,袁夕。徐栋他说他爱的是我,靳帆很快也会是我的。还有我哥,他从来都是属于我的。” “奇怪了,我刚刚明明就听到你被拒绝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说他是你的。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就这么需要男人。要不要我给你找一打的牛郎来满足你啊?”袁夕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再刻薄的话她都能说出来,尤其是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的男人,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就不信这个邪,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是你妈的心肝宝贝,我还有一个亿万富翁无所不能的爹。可是你呢,你什么都没有,你爸连理都不愿意理你……” 正中袁夕的软肋,她一步步地朝周明慧走近,冷冷地勾起唇,“我能拿你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 周明慧气急败坏地走了,周明谦抱胸站在门口,看着她手中的早点,唇边掠过一抹凉凉的笑意,“向来都是我给你准备早餐,袁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讨好我了?” “我晨运,顺手买的。” 周明谦摇头冷笑,却不戳破她的谎言。她的作息时间很固定,下午才是她的运动时间,早上能睡多晚就睡多晚,除非有非完成不可的工作。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没有用。”他转身进屋,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袁夕急了,声音压得低低地,“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他回头,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我的女人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我为她做这些,就够了。” “可是我……”她想好的说辞被周明慧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在他专注的注视下她无从遁形,连撒谎都不会。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你一大早来找我,是为了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和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你大可不必。”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做得太多我会心疼,问得太多我会心痛。你想让我做什么,说一声就可以,我一定会帮你办到。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靳帆的事情重演。” 袁夕从公寓出来,靳帆的电话就打了过去,电话里他急得语无伦次,“袁夕,快点,救我,我被下药了!” “老鼠药吗?还是你有被害妄想症啊?” 靳帆在电话那边哀嚎,“我的女王你行行好,快来救小的一命吧!周明慧在我家客厅,我把自己关在洗手间,快要扛不住了。” 袁夕一怔,这才多久的时间,她就这么急不可待地投向另一个男人,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能下什么药?” “春。。药!!”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不要因为我三更一起发,就偷懒不留言。 30讨好(顺V) 第二十九章 当经纪人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近距离围观明星的私生活,比如在他们还没睡醒的时候打开门,拍下没有化妆、睡相一塌糊涂、足可以毁掉他们形象的照片。 袁夕向靳帆要门卡的时候,他还很不情愿,生怕自己的私生活被她骚扰,没有自由的空间。在这一刻,他开始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太过坚持,而失去逃出生天的机会。 周明慧来得很突然,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靳帆原以为是袁夕又搞突击锻炼,蒙头大睡以示抗议。 可门铃声一浪高过一浪,他无奈之下才开了门。 周明慧一进门就开始哭,哭得肝肠寸断,一口一个对不起袁夕,靳帆原想再睡个回笼觉也不可能了,安慰她也不太合适,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很熟,虽然她曾经主动地投怀送抱,并要走他的电话,之后也约过他几次,但他都以有通告在身拒绝赴约。 要说和周明慧的相识也算比较早,那时候他刚接手背包客的节目,经常要去电视剧开会,而周明慧算是接触肚皮舞最早的一群人,电视台经常请她去上节目。周明慧出身好,出手又大方,在台里颇有人缘,靳帆和她一起玩过几回,可也只是点头之交。 那天参加周巩的婚礼,周明慧突然向他示爱,他彻底惊呆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解的事情。 后来,徐栋、袁夕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纯粹。他并无意卷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对周明慧的主动示好,他尽量做冷处理。 可周明慧竟然主动找上门,他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看着她哭,哭累了,她说:“能给我倒杯水吗?” 靳帆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倒了两杯水过来。 周明慧又说:“能给我加盐吗?我习惯一早起来喝一杯淡盐水。” 靳帆端着她那杯去了厨房,依言为她调了一杯淡盐水。 等他喝下自己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水,坐了几分钟,热气渐渐升腾,某物苏醒挺立的速度快得惊人,他才发现上当了。 周明慧在他面前开始搔首弄姿,动作甚是撩人,他不是圣人,也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他尚有一丝清明的时候,迅速把自己关进洗手间,不断地用冷水冲澡。 还好他平时特别的懒,在浴缸旁也装了一部电话,这才得以打电话向袁夕求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她求救,他完全可以向其他人…… 可一闪而过的念头,他的脑海中只有袁夕。她曾经被周明慧伤害过,应该很想在她身上找回胜利的滋味。 周明慧早已脱了衣服,只剩下遮住重要部位的轻薄衣料,半倚着等待靳帆的出现。她很早就想把靳帆从袁夕的手中抢过来,可靳帆不是徐栋,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深,想要得到一个男人不难,上一次床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她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就在今天早上,袁夕当着周明谦的面对她冷嘲热讽,让她颜面扫地,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毁了袁夕的一切,让她一无所有。 袁夕并不喜欢自己动手,所有需要体力的活,她都不想动,就像第一次给周明慧警告一样,她选择了周家的家法,有人会看着她。 这一次,她仍然选择周家。 周明泽到得很快,趿着一双人字拖,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出现,这和人前永远西装革履的天才建筑师有着天壤之别。 “昨晚通宵。”周明泽看出她的疑惑,简单地解释,完全没有觉得一身背心沙滩裤的装扮有多失礼。 袁夕扶额,“拜托,周明泽。你是周爷爷钦点的周家希望之星,是周家后辈的楷模。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出现,你让他们怎么服你?” “你没听过以德服人吗?” 周礼坚是从高尔夫球场赶来的,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扮,“夕夕,这么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希望周叔叔和周家能好好地管教小慧。上一次的教训,她似乎不长记性。可见周家的家法并没有传说中的管用。”袁夕睨了周明泽一眼,“身为家法的执行者,你是不是私下放水?” 周明泽带笑的表情突然僵住,冷哼一声,“周家的家法分很多种,他们这种算是不伤皮肉最严厉的一种,对有些人来说当然长不了记性。” “夕夕,小慧怎么了?”周礼坚难掩焦急,没有多余的心情讨论周家的家法。 “跟我来就知道了。” 叔侄二人神色严肃地跟着她走进公寓,看着她从容地打开其中一个门,把他们让进去,“二位,这就是我想让你们看的。” 周礼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一直都很清楚周明慧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当他看到妖娆的女、体摆出尴尬的姿势被人压在身下,身体交缠,嘴里发出销。魂的呻。吟,那种感觉比他当初被赶出周家遭人白眼还要难堪。 “小慧!”周礼坚暴吼一声,让周明慧倏地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一脸震怒的父亲和置身事外的周明泽。 靳帆满头大汗地爬起,迅速站到袁夕身边,指着地上的女,体,“她下药,我要告她。” 周明慧自然不会轻易承认,抓过一件衣服盖住身体,“靳帆,你敢做不敢认?” 袁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靳帆,证据呢?” 靳帆捂着□不褪的某处,从厨房的流理台拿出一个杯子,“我刚才出来的时候,谎称自己渴了要喝水,把杯子藏了起来。怎么样?我干得不错吧!” 袁夕朝他竖起大拇指,继续说:“周叔叔,这是刚刚靳帆喝过的杯子,如果送去检验的话,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还有……”袁夕眼尖,趁着周明慧没有防备,从沙发上捞起她的包,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套上一次性的手套,“我想你包里不会只有一包吧?” 周明慧大惊失色,“袁夕,你血口喷人。” “周明慧,我太了解你了。你做事情永远都害怕失误,所以都会多准备一份备用。小时候,你包里的铅笔盒有二个,所有的教科书也是二套,甚至连校服都比别人多买好几套。有备无患,是你的人生信条,不是吗?” “袁夕,这告不了我的,难道你要告人迷,奸靳帆吗?法律没有女人强,奸男人这一项。” 袁夕突然开怀大笑,把包往桌面一搁,蹲□与她对峙,“我又没说你□靳帆,你自己承认总比我说的好。” “你不敢的,靳帆的事业刚刚起步,他不能有丑闻。”周明慧下意识地看向父亲,“爸。” “靳帆是不能有丑闻。他就算有丑闻也是增加曝光率的一种办法,公众是健忘的,很快就会忘记。但是周家经不起丑闻,有一个周明谦就够了。可谦儿怎么说也是男的,他的那些女人和他都是和平分手。而你呢?我手上还有你和徐栋的床。照,那天你和靳帆在婚礼上的照片我也有。当然,更不会少了你这些年交往过的男人。”袁夕证据充足,“有很多事情你的父亲都用他的强势和财富帮你摆平,虽然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但是只要随便找一两个记者,都能从中挖到很多你精彩的生活照。”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竟会变成这样的女人,你的廉耻心呢?”袁夕胸口发闷,注视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自嘲地一笑,“周叔,明泽,我希望周家能好好地管教她,不至于让她酿成大祸,败坏周家门风。” “周明慧,你真幸运。有一个疼你的父亲,还有一个可以包容你的家族。” 周礼坚一刻也不敢停留,带着周明慧迅速离去,向袁夕保证不会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留下善后的周明泽默默地盯着袁夕,良久才说:“我很谢谢你,没让周家丢尽老脸。” “我不想让明谦为难,如果丑闻曝光,周爷爷肯定会向他兴师问罪,对于小慧,他是兄长,他有监管之责。” “袁夕,我觉得你很有当家主母的派头。要不这样,你就跟了我吧,以后周家大小事物都由你接手,好不好?”周明泽突然作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跟袁叔提?” 袁夕指着半敞的大门,“门在那里。” 周明泽也不多做纠缠,喜笑颜开地说:“等下次我穿得帅一点再正式跟你提。” “等等。”袁夕叫住他。 周明泽问:“你改变主意了?” “这一期的名人时尚有关于未来名媛的专访,我希望能把小慧的抽掉,我原来的小版面变成专访的篇幅。”袁夕没忘记叫他来的目的。 “这点小事你自己就能做。” “沈沁是你爸的学生。再说,还是周家的人出面会比较好,我可不想落下坏名声。” 周明泽想了一会,“我的提议仍然有效,你好好考虑。” 他走后,靳帆笑得直不起腰来,“我怎么觉得,这位周家少爷是在找合伙人,把他不想干的活撂给别人。” “靳帆,我看你是春。药喝得不够多,现在还有心思管别人!” “我冲了很久的冷水澡,要不是你叫我出现配合演戏,我死都不会出来的!”靳帆拿了本书挡在腹下,“还好我的自制力够强,美色当强都能抵挡,夕夕,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就跟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出轨。” 袁夕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疑道:“靳帆,你怎么会知道她下了春,药,而不是你对她有感觉呢?你是正常男人,对一个身材超好的女人有正常的生。理反。应,没有什么不对啊。” “呃……”靳帆目光躲闪,捂着下,体重新跑进洗手间,“我灭火先!” 门啪的一声关上,袁夕的疑惑更深,自言自语地说:“我难道不是女人吗?” 隔了几日,袁夕听说周老爷子准备远行,目的地是五台山,随行人员只有周明慧一人。据姚梨推测,周老爷子此举是想用佛法救赎一颗罪孽的心,让人改过向善。 “我不明白,为什么周爷爷如此宽容。再怎么说,也该像电视剧里演的,棍棒底下出政权,他也是扛枪打出来的,怎么也得杖责八十什么的,打得她长记性为止。”袁夕带靳帆到电视台上节目,开了个小差跑到新闻部和姚梨聊天,“可是我又不想满城皆知,毕竟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说到底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小慧这么恨我?” “为了男人!”姚梨正在化妆,目不斜视,坐得笔直。 “不可能!周明谦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再说,我根本就没和他好过……”话到最后,袁夕都心虚了,声音越压越低。 姚梨玩味地挑起画了一半的眉,“别人不知道,我和小弥还不知道吗?你袁夕的酒量有多好,怎么会出现酒后乱性这种没品的事情呢!除非你自己愿意,不然没有人可以和你乱!那视频是谁,别人不知道,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还不知道吗?” “有这么明显吗?” “从小到大,你和谦儿都是公认的一对,虽然没有说破,但明眼人都知道。可是我们同样也知道,袁大小姐是不可能和他有结果的。因为谦儿的母亲是谁,至今仍是个谜。他之所以叛逆顽劣,不服管教,也是为了让周叔叔能把他母亲找来。” “你的意思是,他不可能会原谅我把母亲送上周叔叔的床?” “不,他会原谅你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他对你永远都没有底线。”姚梨羡慕地看着她,“有时候最适合的人并不一定适合过一辈子,你千方百计地想要过一种优雅精致的生活,可你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心里的那个人。夕夕,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周明泽不腹黑,他有点天然呆…… 31讨好 第三十章 新一期名人时尚因为排版问题而延期铺货,临时更换的版面图片占了整页篇幅,呈现出袁夕优雅高贵的一面,白色蕾丝上装,同色系雪纺裙,无一不彰显她知性淡雅的一面。 和前段日子的绯闻满天相比,这一专访给人的形象要正面许多,虽不足以平息公众对她的恶劣印象,但她并无意当一个人尽皆知的公众人物,她只需要一个官方形象的正式推出而已。 “怎么样?”周明泽捧着新出炉的杂志给袁夕打电话,“很有效率吧?” 那口气,就是像完成家庭作业,等待表扬的小学生。 “嗯,很不错。”袁夕接电话的时候,正在研究栗晓的个人资料,回得心不在焉。 他在那头问,“你几点下班?” 她下意识地抗拒,“会很晚吧。” 他似乎从不纠缠,“那就改天吧。” “周明泽,你能告诉我,小慧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周明泽不解地重复着,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抬高声音说:“我觉得她的成长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当我被关在屋子里被迫读完上万卷的藏书时,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和谦儿在庭院玩,笑得跟个傻瓜似的。当我犯错被爷爷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她却只要抄抄书,面壁思过。她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前一秒可以笑得东倒西歪,下一秒却能哭得像个泪人,我要是坐没坐像站没站像一定会被爷爷教训。她的成绩永远在十名之外甚至是倒数十名,而我的成绩永远是第一名,我就不明白了,那么容易的题目,她怎么考那么差,还让我给她补习,太丢人了。” 袁夕终于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奇怪。正印证的那句话,天才的反面是白痴的道理。 “还有,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有性。欲。望,那时候她瘦得就像芦柴棒似的,没有一点女性特征,为什么会有人强,奸她,而她却一点都不哭。好奇怪……” “等等,你说什么?”袁夕急急打断他,“你说强。奸?” “嗯,就是以前隔壁大院那个小胖子,因为那件事,他被送出了国。” 袁夕惊得说不出话来,放下电话后久久无法平复。她似乎漏掉了什么,她只记得那个小胖子从周明慧小学起就追着她不放,时常欺负她,但总是在他打不过周明谦之后,故意找周明慧的麻烦。 有一次,袁夕在路上遇到她被人脱光上衣,下车救了她,她们两个人才会成为好朋友。 仔细想起来,那人正是周明泽口中的小胖子。 可即便如此,周明慧也没有理由对她恨之入骨。 娱乐圈是没有下班时间的,当别人万家烟火炊烟袅袅时,她仍在办公室忙碌,她有很多的新闻稿要审,还有几个剧本未看,她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才能应付这些繁琐的工作。 离开办公室已经八点多,不知何时下起了滂沱大雨,路面已有几处积水。 她到楼下保安处借了把伞,走出几步路才看到周明谦的车子停在路边,她想也不想说坐进去,“来了怎么不进去?” 周明谦专心地看着报纸,“你不怕我看到不该看到的?”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你都看过。”袁夕从他身边一大叠的报纸抽了几份,也跟着看了起来,“改行当媒体人,知道要看报纸了?” 周明谦怪异地瞪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向来都有看报纸的习惯吗?” “……”袁夕语塞。 “否则,我怎么能知道你最近又和谁闹绯闻。”周明谦语气平淡,不见起伏,一整叠的报纸翻来覆去都聚集在娱乐版。 袁夕气结,“好吧,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专程来这里看报纸的?” 他放下报纸,疲惫地捏了捏眼窝,“顺便接你回家,我爸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肚子饿了!”袁夕抗议,她忙得太晚忘了吃饭,这会儿正是肚子咕咕叫抗议的时候。 “喏……”周明谦从另一侧拿出一个食盒,“给你打包的三文鱼和寿司。” 袁夕接过食盒捧在手心,打开一看,食盒底部的冰块早已融化,“你……等了很久?” “我怕打断某人工作会被打。” 袁夕笑不出来。 以前她经常为了周明谦打断她写作业而对他大打出手,手边有什么东西可以砸的,纷纷往他身上招呼,他也不躲,直到她解气才笑着收拾残局。就像那天她拿镇纸砸他一样…… 袁夕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向他靠近,“额头没事吧?” “没事,我的抗击打能力早就被锻炼出来。” 周礼坚送给她的礼物是一辆车,和袁皓业送她的经济实用车型不同,这是一辆张扬至极的白色路虎。 “周叔叔,我不能要。”袁夕不想收这么重的礼,“以我现在的收入,根本就养不起这车。” 周礼坚却不以为然,“我就知道宁暄这小子苛扣你工资了,以靳帆下半年的收入来算,你的分成比例肯定不会少,还有其他艺人的分成。再说,这交通费也是要宁暄给补贴的。” “周叔叔,我是新人,不能太过招摇。” 周礼坚板起脸,“夕夕,你这是不给周叔叔面子。” “这……”袁夕使了个眼色向周明谦求救,他却像是没看见似地径自坐在进门前的台阶,托着腮望着满天雨雾发呆。 “周叔叔一直很想有一个漂亮懂事的女儿,知书达礼,大方得体,见人就夸。我可以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当礼物。可惜,这辈子估计是没什么机会了,一手教出来的女儿又是那样……你就当给周叔叔一个过把瘾的机会,收了这礼物。” “这个……”袁夕觉得自己再推辞下去就有些做作了,“好吧,这车我就收下了。” “太好了!”周礼坚搓了搓双手,面有难色,“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叔叔请说。”袁夕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拿人手短。 周礼坚压低声音,眼珠子不停地观察那扇半敞的门,“等一下啊,你妈做的宵夜,不管怎么样,你都一定要说好吃,然后不能让她吃到。知道吗?” 袁夕愕然,“就这事?” “这很重要。关系到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上床睡觉的重要问题。” 事业成功的中年男人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心想要讨好爱人,态度谦卑,看得出他很爱巩琳,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巩琳的私家珍藏宵夜是酒酿丸子,也不知道她从哪买来的食材,还是制作的过程有问题,总之,闻起来是香的,吃下去是酸的,一点酒味都没有,倒像是白醋放多了。 “好吃!”周礼坚连声夸赞,趁着巩琳得意之际,把她的那碗倒过来,“太晚了,你吃宵夜不好,会胖的。” “是啊,妈,运动很痛苦的,还是少吃点。”袁夕很配合,脸上堆着笑,胃却在哭泣,偷偷瞥了周明谦一眼,他吃得正香,动作优雅,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嘴里,表情正常。 “那好吧,今天我就不吃了。”巩琳满意地起身,“我先去洗澡,你们慢慢聊。” 巩琳前脚刚走,周明谦立刻把碗推到父亲跟前,一脸的嫌弃,“剩下的你解决。” “臭小子,你不能这么虐待你爸。” “讨好老婆是你的事,别把我拖下水。” “儿子,你很不仗义!” 周明谦死活不肯吃,“爸,我已经吃了很多天的爱心宵夜,不是太甜就是太咸,那都还能接受,喝点水就能解决,可这是酸的,我牙都要掉了!” “不能偷偷倒掉吗?”袁夕苦着一张脸问。 “会被发现的!”周礼坚说,“她要是看到垃圾桶就糟了!” 袁夕不信,“用马桶冲掉都会被发现吗?” 周明谦立刻附议,“这主意好!” 周礼坚犯难,“马桶堵住怎么办?” 两个年轻人鄙夷地瞪着老人家,同时说:“家里只有一个马桶吗?” 于是,三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致选择客厅那个闲置的马桶毁尸灭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客厅聊天,看到巩琳洗澡出来,又很有默契地表扬她越来越高超的厨艺。 巩琳泡了一壶花茶,给他们各倒了一杯,三个人暗自交换眼色,考虑能喝的指数,最后还是周礼坚大义凛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表情略有松动,两个小辈才放心地品尝。 在袁夕的记忆中,很少有过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的画面,即便是有也是袁皓业专程回来找她谈话,根本不会出现诸如某家餐厅的菜品实在是又贵又很难吃的话题。在她有限的认识里,像周礼坚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是没有时间和家人闲聊至深夜。 她贪恋这一刻的平静与闲适,不知不觉聊到深夜。雨还在下,周礼坚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回去,周家在半山,下山的路是一条蜿蜒的盘山路,雨天路滑,不够安全,执意要她留下来过夜。 “为什么?”趁着周礼坚去哄老婆的机会,袁夕小声地问,“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晚接我过来?” “你不觉得这样才能密切我们的兄妹感情吗?”周明谦趿了拖鞋往楼上走。他的房间在二楼,客房就在他的隔壁。虽然三楼也有客房,但是一向很少使用。 袁夕跟在他后面,把头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小声嘀咕,“那也不要选雨天嘛!” “雨天?”周明谦突然停住脚步堵住她的去路,一些旖旎的记忆袭上心头,“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兄妹禁。断会很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需要铺垫一个情节,看起来进展有点慢。。。 好了,三更发完 求表扬!! 32讨好 第三十一章 袁夕半启的唇被他倏地掳住,浓烈的烟草气息在唇齿间蔓延。他的吻很轻,似乎没有深入的打算,浅尝辄止,鼻尖呼出的热气相融在一起,渐渐地加快,竟是以相同的频率,心跳加速。 屋顶的吊灯还亮着,璀璨夺目的光线映亮眼中的彼此。那般清楚地看到彼此毫不掩饰的欲望,可没有人先开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昂首仰视。 淅沥的雨点敲打窗户,房子的隔音虽然很好,但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勾起那一段缠绵至死的雨中狂欢。 袁夕的手小心地攀上他的手臂,同样升高的体温让他们的身体明显一僵,旋即,周明谦反握住她的手,转身狂奔。 空旷的走廊显得那么漫长,明明不到十米的距离,却像是跨越千山万水。 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袁夕就已经被他抱在怀中,手臂像是焊在她身上,紧得让她透不过气。在门板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身后是冰冷的门板,身前是他温热而结实的身体。 他抱着她抱得那样紧,就好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吸沉重。 过了许久,他才闷声道:“说一句爱我,有那么难吗?” 袁夕被他话中的无奈逼得眼眶发肿,搂在他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那些掩埋多年的情感慢慢往外冒,她想要张嘴,想要开口说爱他,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她推开他,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往下拉,送上一记缠绵的热吻。 她的主动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一边与她贴身亲吻,一边将她抱上他那张从来没有女人上过的床。 身上的衣服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扔在地上,只剩下最后屏障的女。体横陈在他身上,雪白的胸乳在呼吸中起伏,浑圆的弧度就像是一把致命的匕首,直插进他已然为她敞开的心房。 周明谦突然停在所有的动作,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四目相对间,他仿佛明白了一切,“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不够吗?”袁夕的手滑过他的小腹停在他火热的那一处,“而你想要我,想得快要爆炸。” 他的眸光沉了沉,压抑着那该死的快要失控的情。欲,咬牙硬挺,慢慢地从她身上下来,“有些事,我可以等。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些年,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你……”袁夕目送他骤然离去的身影,淋浴室的玻璃映出他寂寥而受伤的剪影,渐渐被水雾模糊。 周明谦把他的卧室留给了袁夕,在冲完澡之后立刻飞车离开,他无法和她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不把她拥入怀中。 《智》周刊的创刊号自发行以来,销量居高不下,第二期和第三期推出的人物专访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当红巨星,这在无形中提高了这本周刊的真实性和客观性,短短的三期时间已经将智周刊推向重点刊物的行列。 这一成绩的取得,和智周刊幕后宣传团队以及编辑团队的联手炒作是分不开的。当然,这更有赖于周明谦的挥金如土。 一个不在乎成本,不在乎收益的老板,呈现出来的新闻报道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第四期还没发行前,周刊的执行主编Alex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Alex是周明谦花重金从另一本旅游周刊挖来的主编,他曾经把一向处于冷门的旅游杂志带上期刊类杂志的销售金榜。个人能力勿庸置疑,就是为人固执,不肯妥协。 “为什么?为什么要抽掉宫敏言的报道?”Alex在办公室里不断地来回走动,“告诉我为什么?” 周明谦慢条斯理地翻着新一期的审定稿,“你觉得女神突然间没了她的光环,还是女神吗?” “可她是女神吗?BOSS,我们是娱记,不是那些千方百计捧红明星的幕后团队。我们要做的就是还原明星最真实的一面,就跟你我一样,其实都是最普通的人。他们有最普通的生活,没有那些所谓的光环。”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就是为了这些光环而活着的?一些失去这些,他们将一无所有。” “那是他们太幼稚,为了那些稍纵即逝的虚无缥缈而忘了他们最真实的情感。”Alex据理力争,“BOSS,你忘了这本周刊的初衷了吗?谣言止于智者。我们要做一个智者,而不是谣言的引导者。” “对你来说是,而我来说意义却完全相反。”周明谦合上文件夹,“把智做好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我最爱的女人。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要宫敏言拥有女神般的光芒,那么这篇报道就要把她写成一个遭爱人抛弃后,忍辱负重,最终功成名就的女人。不管真相是什么,在我这真相只有一个,宫敏言必须是女神。” Alex有一瞬间的晃悠,旋即朝他暧昧地眨了眨眼睛,“那BOSS的意思是,以后定稿都不用找你商量,我直接找你那位……呃……商量就好了吧?” 周明谦露出儒子可教的笑容,“不要做得太明显。” * 自从那次雨夜的留宿,周礼坚就经常叫袁夕过去吃饭,当然不是巩琳的爱心料理,而是一些时令滋补的养生药膳。袁夕的工作时间不固定,不可能每次都赴约,周礼坚就会打发儿子给她送过去。 每次看到周明谦拿着保温壶出场,袁夕会觉得这是一种错觉。那么桀傲的一个人,却拎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饭壶,有时候饭壶上还会有卡通的图案,有一种错位的违和感。 今晚是栗晓的新片宣传节目,她在片中饰女二号,短发造型非常的清爽,衬得她那张小巧的脸庞愈发精致。 栗晓的身世成迷,她说自己来自偏远的农村,却说不来具体的位置,一切都透着诡异。但她的演技很好,导演给她说戏一点就透,因此片约不断。 “很漂亮!她的眼睛很美,澄澈如水,像是落在凡尘的精灵,不谙世事。”周明谦忍不住赞叹。 袁夕接过保湿壶,却不打开,“你要是愿意可以和她传绯闻。” 周明谦冷哼一声,“你不怕我声名狼籍把她的人气给毁了?” “那就要看舆论如何导向。把你塑造成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富二代,为了心爱的人甘愿从新做人,这样一来栗晓的人气就上去了。” “看来你从Alex那学了不少,知道如何塑造艺人的形象,连绯闻这种事情都知道如何编排。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像靳帆的炒作那样,要搭上自己才过瘾。” 这件事,周明谦始终耿耿于怀。明明知道她不会爱上靳帆,可他还是害怕。害怕她被一时迷惑,而再一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袁夕由衷地说:“谢谢你让Alex过来。最近宫敏言的负面消息都消失得差不多了,我相信很快就能接到片约。” “不用谢,以后宫敏言的独家都归智周刊,我没有损失。” “如果我说栗晓以后的独家也归你,你是不是愿意牺牲一下?”袁夕不虞余力地争取着。 “你舍得吗?” 袁夕想了一下,笑眯眯地说:“不舍得。” 周明谦紧拧的眉有所松动,刚要开口,却被她从中打断,“但是,如果你和蒋子欣闹闹绯闻,坏坏她的名声,我会很高兴的。” 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为什么?” 袁夕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和蒋子欣也不是不熟,就当是不留神被记者拍到,也没什么不好。” “万一蒋子欣赖上我呢?” 袁夕微怔,“我相信你自己有办法解决。” 周明谦无言地离开,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她把保温壶的东西吃完收走。袁夕以为他只是闹闹小别扭,完全没有意识到蒋子欣对她的威胁,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痛恨自己曾经的自以为是和任性。 路小弥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唯一的反应是:“袁夕,你神经病!” 姚梨从路小弥那听来的时候,反应却是淡定的:“袁夕,早晚有一天会栽自己手里!” “你说,袁夕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见蒋子欣对谦儿那种虎视眈眈的目光呢?她和恺子那阵,天天往wait跑,要不是谦儿压了媒体的报道,早就是铺天盖地的新闻了。”路小弥这么一个糊涂蛋都看得出蒋子欣的不一般,可袁夕却乐得把人往外推。 姚梨托腮发呆,良久才说:“那是因为,人总是对自己得到的东西不以为然,以为不管怎么折腾,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可是爱一个久了,会累,会想休息一下,然后就会发生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你家老汪还没回家啊?”路小弥明白能让一个女汉子变成女哲学家必然是因为感情。 “嗯,等他和初恋回忆完过去,应该就会回来吧!”姚梨故作洒脱,眉却皱得紧紧的。 两个闺中蜜友很有默契地选择闭嘴,她们觉得在感情上,袁夕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用自己的想像构建她的情感世界,是时候让她明白有些爱会一去不复返。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太久没有V文都忘记了,留言有送积分。 多留多得,第一天的积分已经送出,请尽快查收哦。 还有就是这个文的更新频率,日更,或是一周最少五更这样。 当然也会有意外。 昨晚接到小学同学车祸的消息,心情非常的沉重,走在路上都会被撞,真的是鬼月期间晚上不要乱跑,大家都尽量留在家里吧,没剩几天了。现在的情况是,肇事车辆仍然在逃,人还在殡仪馆无法下葬。 人生苦短,好好地活着吧。 最后,我想说。我未来的几章也会有车祸的情节,肿么办? 说实话,这是一早就设定好的,现在让我写,心里有点毛毛的。。。 好诡异…… 33讨好 第三十二章 八卦的传播速度远比想像中的还要快,网络平台的全面开启让全世界再无距离,特别是对一些略有知名度的公众人物,传播速度堪比光速。 蒋子欣,在这个比拼事业线深度的年代,始终坚持清纯淡雅的妆扮,在她出道的六年间,洁身自好,没有传出过不利的绯闻,连圈中好友也一致赞叹她简单如一的生活如邻家女孩。 然而,论及她的出身。用袁夕的话来说,不过是“杀猪的暴发户”。她的父亲早年是做汽车维修的,后来娶了个在菜市场卖菜的老婆,把二人多年的经营所得投资到汽车配件的经营,从此生意越做越大,已发展成全国连锁的经营。再往前追溯,她的爷爷那辈是修自行车的,生活清贫。 “没有出身,没有学历,没有后台……”袁夕翻着她的个人资料,乏味至极,“从龙套一路走来,唯一交往过的男人是凯子,我去……才交往一个星期,凯子就被甩了。” 她趴在桌子上,把那张没几行字的简历挥得啪啪响,“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娱乐圈有白莲花吗?” 宁暄坐在办公桌那头,眼睛落在新剧本上,一点都不把她乱没形象的举动放在眼里,“那你想怎样?” “我想知道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袁夕的双手往前伸展,下颌抵在桌面上,如同奄奄一息的金鱼,双眼翻白。 “你可以去找算命的。” “宁暄,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和我开玩笑,我是很认真地在工作。” “你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好好想想怎么和顾若飞的工作谈判,争取拿下合约。而不是坐在这绞尽脑汁地想怎么破坏别人的名誉,借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袁夕不以为然地皱了皱鼻子,“谈判有什么难的?只要我有足够的资本,我就能拿到。但现在的形势是,人家导演喜欢干净美好的白莲花,而我这只有一朵已然凋谢的干莲花,虽然演技出众,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我拿什么跟一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白莲花争?” “所以,你就让明谦去勾引她?”宁暄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明明知道蒋子欣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你还把明谦送出去,就为了拿到和顾若飞的合作?” “那又如何?” “如果说我想和顾若飞合作,而这个国际大导演恰恰又看上小弥,你说我会不会为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到手的合作,把小弥双手奉上呢?” “咳咳咳……”袁夕剧烈咳嗽起来,这个假设简直太可怕了,“你……咳……你不会的。” 宁暄摇摇头,递了一杯水给她,“我不会,可你为什么会呢?” 袁夕捧着水杯大口吞了下去,轻抚胸口顺了顺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有徐栋一样,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放弃我。我和徐栋尚有利益关系维系,可我和他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他真的如他所说的爱我吗?我真的没有把握。” “你……”宁暄诧异得一句话说都不出来。 她那么迷茫地想要一个答案,或许那个答案早已在她心中,可她却不敢相信。就像在爱中患得患失的普通女孩一样,执拗地想要通过各种测试来证明真爱的存在,甚至不惜用最笨的办法。 这不是他认识的袁夕。 他认识的袁夕,骄傲自信,优雅迷人,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岁月积累的飞扬神采,那是模仿不来的气场。就像女王是天生的,不需要雕琢就有一股浑然天气的霸气。袁夕也不例外。 宁暄虚长她几岁,打小就看着她长大,清楚地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丢掉她赖以为生的骄傲,即便她没有自信去骄傲,也绝不会让人看出她的懦弱和迷茫,甚至是自卑。 可这一刻,宁暄看到一个对爱不确定的女孩,犹豫不决地想要抓住到手的幸福,可又自卑地却步了。 “宁暄哥哥,从我爸妈离婚的那一刻起,我不断地讨好每一个人,用他们希望看到的样子。在他们眼中,袁夕应该是端庄大方,优雅得体,品学兼优。那我就做给他们看,可是我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们会喜欢吗,会认可这样的我吗?和徐栋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在想,这样的袁夕他会不会喜欢。事实证明,不管出类拔萃也好,臭名远扬也好,我爸永远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徐栋呢,你也知道的,他不喜欢我!” 袁夕故作洒脱地耸了耸肩,“你看,这才是真实的袁夕。一个自卑的胆小鬼。” “好吧……”宁暄的手掌盖在她的发顶,轻轻揉了两下,“不过你要保证,他要是没受蒋子欣的诱惑,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袁夕用力地点头,像个孩子一样露出纯净无邪的笑容,如同雨后放晴的天空,水洗般的沉静美好。 * 栗晓是个不容易取悦的家伙,当她的经纪人快一个月,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从来不会超过十句就陷入僵局。 袁夕与她的沟通变成了短信。还好她是一个配合度极高的艺人,只需要通知她干什么,她就会准时地出现,并且按要求打扮好。 晚上七点过五分,栗晓身着一袭薄荷绿的七分袖雪纺连衣裙出现,刚留长的头发做过清新的梨花头,发尾微卷,明明是清新淡雅的打扮,可配上她那张清冷倨傲的脸,顿时有了一种禁。欲般的美感。 “怎么了?”栗晓不解地走到车前,伸手在袁夕发呆的眼睛前挥了挥。 袁夕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美极了,今天晚上的合约一定能谈下来。” 栗晓没有再问,默默地上了车,头转向窗外,安静得没有存在感。 袁夕在来之前已要做好喝酒的准备,早早地喝了酸奶垫底,一进来就和厂家的三位代表各干了三杯,直接把对方震住了,不敢轻易地举杯相敬。 栗晓是第一次跟袁夕来这样的饭局,见她一上来就喝得这么猛,她先是一愣,唇边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仍就没有存在感地坐在边上吃菜。 这是一个牙膏的广告,除了电视广告外,还有平面广告、外包装广告,对一个新人来说,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可以让更多的人认识她。 “是这样的,袁小姐。关于广告呢,我们老板比较属意形象比较清新的蒋子欣,蒋小姐本人也很希望和我们合作,而且我们老板……”对方的代表是销售总监,面色为难,欲言又止。 “清新?”袁夕指着身边的栗晓,“她不够清新吗?比起蒋子欣修女式的打扮,这样才叫清新自然。我无意对他人的形象塑造进行抨击,但是很明显你们老板对清新的定义有待深入。” “这个……”销售总监如坐针毡,出门前已经被关照过,要严辞拒绝,可是面对咄咄逼人的袁夕,明显有些招架不足。人家出门拼的是气场,一个女王架式十足,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霸气,而另一个看似清新无害,可她从头到脚都在诠释着“清新”两个字的含义。 “可是蒋子欣的名气比较大。”销售总监不得已说出实话。 “杨先生。”一直默默无语的栗晓突然开口,“你知不知道蒋小姐出道几年?” 销售总监姓杨,“我听说她出道六年。” “那你知道我出道几年?” 杨总监面如菜色,“六个月……” 栗晓微笑,“她六年有了如今的人气,去年才演上女主角,而我六个月就能当女二号,你说究竟是谁更胜一筹呢?” 袁夕在桌面下递了一个大拇指过去,两个人无声地交换目光。 “杨总监,我们栗晓的代言只要蒋子欣的一半,这笔生意是跟谁做,你应该更清楚。”袁夕话锋一转,“这事就先说到这,喝酒喝酒。” 点到即止,绝不恋战,是袁夕谈判的重要手段。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必要把话说得太绝,都是聪明人。有些代言活动都是要看厂商未来会赞助哪一部片子,或者说厂商会因为他们的代言人而赞助片子。袁夕今天来,也是在为栗晓积攒人脉。 “杨先生,这杯我敬你。”栗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满满一杯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杨先生拿不定主意也没关系,可以问问你们老板再做决定。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袁夕这才发现,她低估了栗晓,也忽略了栗晓的酒量。等对方三个人都喝趴下之后,栗晓还很清醒地端着酒杯,不悦地撇撇嘴,“做销售的不是都很能喝吗?” “你……”袁夕哭笑不得,“他们都喝趴了谁签合约?” “是哦……”栗晓噘着嘴扒了扒头发,“那不管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去找他们老板谈谈。” “只能这样。” 袁夕没喝多久,清醒地很,虚虚扶了栗晓一把,发现她身上滚烫,澄澈的眸子有些迷离,连忙扶着她出了包厢。 才走出几步,栗晓就吐了,扶着走廊的垃圾桶大吐特吐,路过的服务员露出嫌恶的表情,纷纷远离。 袁夕找不到人帮忙,只好先把栗晓扔在走廊,回包厢去取湿毛巾。 “周少,是你说的不能让她们拿到代言,我可是说到做到,暗中让他们装醉才能躲过去。袁小姐拿代言的手段可是一等一的好,特别是她的酒量。” “你们多出的代言费,我垫上。你们只要出等同栗晓代言的价钱,就可以了。” 袁夕听到有人说话,环视四周才看到左侧虚掩的门似乎连接另一间包厢,她狐疑地走过去,透过门缝窥视。 那一侧的包厢坐着三个人,周明谦和今天她要见的厂商老板,以及蒋子欣…… 她恬静地坐在周明谦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深情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满满的全是崇拜和爱慕。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心情真的很差。 连续听到两起车祸,一个是小学同学,一个是工作有关系的一个领导。据说还是同一天出的车祸。 这个还不算完。我妈的朋友,一个乳腺癌,一个的弟弟因为癌症,受病魔折磨,跳楼了。一个的儿子胃癌,去了上海治疗,情况不太好,独生子女家庭,只有一个儿子,成家了,还有媳妇和孙子呢。 话说,我在想,像我同学车祸,他没结婚,一个人走了干净,可到底生命没有延续,看似不太完整。可有家庭的怎么办,留下孤儿寡母的,似乎也…… 总之,生命很脆弱。要健康,要注意安全。 34讨好 第三十三章 袁夕还算镇定地走出包厢,扶起吐完瘫倒在地的栗晓,在她脸上胡乱擦了几下,还算干净,不影响她的形象,这才从后门抄近路走到停车场。 她看过很多和周明谦交往的女人,或妩媚,或柔美,无一例外的都是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在她们的眼中,她能看到很多东西,为名为利,无一不充满着赤,裸,裸的欲,望。因为她们都知道,在周明谦的身上没有忠诚这个词,只希望将利益最大化,得到她们应得的。周明谦出手向来大方,从不委屈女人。和他分手后的女人,都对他念念不忘。 于是,袁夕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就是周明谦为蒋子欣拿到代言权,是为了和她闹绯闻的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也是完成她下达任务的重要一环。 这么想之后,袁夕的心里顺畅多了。可是一想到蒋子欣那双深情的眸子,她的心就像是被针扎过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直往里钻。 那是她的人,等这次之后绝对不让人这么看。她要挂上袁夕的专属标签,禁止观赏触碰。 袁夕的坏心情延续着,看什么都不顺眼,本就刻薄的她,说话更加尖酸,一连数天把公司新来的几个艺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是说人家身材不好还好意思出来当演员,就是说妆都不会化还想着出镜,把人家的萝卜腿、粗胳膊、小肚腩掀出来,甚至还指着一个小女生说人家的肚子比胸大,还好意思露事业线,应该露孕期照才对,毕竟肚皮比较白。 靳帆随新的剧组去外地拍完一组外景回来,看到袁夕手下几个助理都是绷着个脸,大气都不敢喘,他立刻嬉皮笑脸地坐到袁夕的办公桌上,曲指在她埋头的文件上轻轻叩了几下,“宝贝,我回来了。” “回来了?”袁夕阴阳怪气地睨了他一眼,“拍完了?” 靳帆默默点头,思忖着到底是谁惹了她。 “拍完就能随便乱逛吗?你不知道除了外景还有其他很多棚内的景没有拍吗?剧本看了吗,台词背了吗?你看看你,出去几天就晒成这个样子,明显和开机的时间不是一个肤色,你知道这会给化妆师造成多大困扰吗,要保持整部片子从头到尾的肤色,我到底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袁夕balabala地数落着,把他从头到脚都挑了一遍,最后,她还不忘指出他的不敬业,“你是去拍戏的,不是去观光游玩的。你看看你这些天给我寄了多少份土特产。” 地上有一堆没拆封的快递,都是靳帆出去拍戏这段时间寄回来的。 “你都没拆?”靳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抿着唇去翻那堆快递,“我特地抽时间去给你买的,你看都不看。” “我又没让你买。” “是我愿意给你买,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追你也,袁夕,有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那不是为了票房,而是真的表白。” 袁夕狼狈地低下头,“我没有让……我不是……我……” “想拒绝我吗?”靳帆笑着举起一个包裹,“找到了,你看,这是当地非常有名的养颜产品,据说能安神静心,活血……” “我还没到更年期!”袁夕磨牙,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靳帆人畜无害地眨了眨眼睛,不怕死地说:“我这不是怕你更年期提前,成天对着我们发脾气,早晚会失调的。我可不想追一个一天到晚发脾气的怪女人。” 袁夕的眸光黯了下来,“我脾气很怪吗?” “也不是。就是喜怒无常,过于追求完美,而把自己弄得有点神经质。”靳帆实话实说,“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你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有努力就会有收获,你不必急于求成。以前,我在背包客剧组的时候,时枫就常说,努力过就好,无愧于心就是成功,爱过就是收获,不必在乎结果。” “怪不得时枫节目的男主持都被她潜规则。” “想什么呢你!时枫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当然她是说过喜欢我,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靳帆突然意识到被她带跑了话题,连忙跑回原位,“不管时枫怎么样,她都没有为难过任何一个主持人,人家捧红了那么多人,你看看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小心以后没人敢跟你。” “那好啊,你看谁好你跟谁去。”袁夕合上文件,气呼呼地走了。 靳帆跟出去抓住一个眼熟的助理,“袁夕这些天怎么了?” 他叫住的那个助理不是别人,正是有变装癖,又不爱暴露自己是编剧于归的路小弥,在公司里很多人都会把她当成袁夕的助理,她也不解释,笑眯眯地承认。 “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路小弥说。 靳帆的脸一红,戴上墨镜就走了。 路小弥以为他是回去休息,可半个小时之后,她看到靳帆拧着一大堆的药材又出现,定睛一看,全是红枣党参黄芪桂圆干之类的补血补气佳品。 她憋笑憋到内伤,一头扎进宁暄的办公室倒在沙发上笑得直打滚。 “什么事这么好笑?”宁暄问。 “就是看到某人会提前更年期,不忍直视,只能苦中作乐。” “袁夕吗?”宁暄一猜就中,“我觉得她现在这样还满镇定,你说我要是曝出和女星大清早从一个小区出来的绯闻,你会怎么样?” 路小弥在家关了好几天,连网都不上,“不要告诉我谦儿这么干了?” “很不幸。”宁暄把一大叠报纸扔给她,“有人拍到周明谦夜访蒋子欣香闺,第二天一早二人双双出现,疑似去吃早餐。” 路小弥捧着报纸看了半晌,总觉得画面有些熟悉,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这绯闻传了多久?” “10天左右。我发现夕夕很能忍,要是换成以前,她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把谦儿身边的女人打发。” “孩子也要长大。” “不,应该说愿赌服输。只是这一次输的不止是袁夕,还有谦儿。” 爱情,从来就不是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游戏,而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僵局,在爱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除非不爱,否则谁也无法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袁夕这一天下班很早,在靳帆关怀倍至的目光中,落荒而逃。她不是看不出他的真诚,可是除了在镜头前佯装亲密,她真的做不到和他发生实质性的进展。 袁夕去了一趟酒吧,酒吧正值营业前的忙碌,没有看到周明谦悠闲的身影,前方舞台上的大提琴闲置着,上面落了细小的尘埃,琴弓搁在靠背椅上,似已很久没有人用。 她轻轻地拿起,正在忙碌的侍者慌忙冲过来,大惊失色地说道:“袁小姐,拜托你,不要随便动老板的琴弓,老板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 “这有什么?”袁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不知道摔坏你老板多少把琴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袁夕说的是实话。周明谦练琴不陪她玩的时候,她就摔琴弓,哪一次他不是一笑而过,放下琴陪着她四处游荡。 “怎么可能?上次有一个女人就动了下,老板大发雷霆,把那人都吓哭了。” 袁夕不信:“有这么夸张吗?” “真的。老板说,琴弓一旦沾了别人的气息,就拉不出自己的感觉。” 袁夕放下琴弓就走了,在一间琴行门前看到一张华裔大提琴演奏家邹长宁的演出海报,她随手就买了两张VIP票。 夜幕降临,霓虹灯渐次亮起,袁夕开着车穿行在车流中,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流很多,每过一个红绿灯都要等上很久。 她拿起电话打到周家,是周礼坚接的电话,被告知周明谦没有回去。她悻悻地挂了电话,再度发动车子,发现已身处无法动弹的车流中,高峰期的交通陷入瘫痪。 等待是漫长的,特别是在狭小的车厢内,除了听广播里不断传来的路况消息,只能拿手机上网来打发时间。 半个小时后,她仍就以龟速前进。 她滑开手机屏幕,调出周明谦的电话打过去,响了许久没人接。过了几分钟,他的电话回过来,压着声音说:“你找我?” “我想见你。”难得的一回,没有趾高气昂地质问,而只是单纯的一句摆低姿态的话,已经足以显示袁夕此时丢盔弃甲的狼狈。 周明谦在电话那头愣住了,声音仍是压着,“晚一点我过去找你,现在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啊……”袁夕并不接受拒绝,在她态度恶劣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拒绝她,可是在她主动示好的时候,却被他拒之门外。 她不能接受…… “明谦,快点过来吃饭。我煮了你最爱吃的……”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周明谦压住话筒,后半句她没有听到。 “是蒋子欣对不对?” 周明谦语气淡淡的,“是谁对你重要吗?” “如果我说重要呢?” “夕夕你别闹,晚一点我过去。” “晚一点是几点?” “我……应该会晚。” “那是几点?”袁夕执拗地较着真。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周明谦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袁夕拿着电话发呆,仍就陷在缓慢前进的车流中,广播中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耳边回荡着电话里那个甜美的声音,“我煮了你最爱吃的……” 周明谦最爱吃的会是什么?她反复地回忆每一次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场景,就是想不起他最爱吃的东西。 她记得有一次在美国去唐人街吃饭,她先点了自己爱吃的,把菜单递给他,他看也不看又点了几样,全都是她爱吃的。 她就问他:“怎么都是我爱吃的,吃不下怎么办?” “你每样都吃一点,剩下的我全包。免得你隔几日又吵着打牙祭,说吃得不够过瘾。” 袁夕就是这样的脾气,想吃的时候一定要吃个够本,不吃光看也过瘾。 渐渐地,两个人在一起吃饭都是挑袁夕爱吃的。就像那天早上,她去买早餐,根本就不知道周明谦喜欢什么。 可是现在,有人知道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这让她有一种被侵占的耻辱感。 “Alex,我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有后续吗?”电话打给Alex。 智周刊的执行总编俨然成了袁夕的私人助理,专门深挖明星□,狗仔和私人侦探的综合体。 “有是有,但是BOSS说过,不能告诉任何人,智周刊也不能刊发。其他媒体若是有动向播发,也要提前向他汇报。”Alex很遗憾,手中有独家的爆料却不能用,“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的,BOSS最近和她打得火热,保护自己的女人也是在所难免。” 保护自己的女人?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袁夕,什么时候蒋子欣成了他要保护的女人? “我要知道全部!” 二个小时之后,袁夕从Alex那里拿走了全部的图文资料,并联系了一家和她关系不错的主流媒体的总编。 那人和袁家是世交,一听有新闻爆料,立刻答应空出一个版面给她,但必须在12点给他完整的资料排版送审,才能在第二天一早发行。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和好,有H,还有激烈的争吵…… 大周:能不能迟点再吵?刚运动完就吵很伤身的。 水:那就不要H,直接吵? 大周:……你真没人性。 水:那就连和好也省了。 大周:……我要换作者!!! 好吧,关于更新的问题就是,每天晚上8点,要是这个时间没有更新,可以等隔天再看。 35讨好 第三十四章 夜已深,袁夕坐在周明谦的公寓里等他。 她没有开灯,望着窗外月似银盘,皎洁如水,久久地发呆。夏末的风带着微凉,吹起曳地的窗帘,亲吻她僵硬的脸部线条。 在这期间,她每隔一个小时就打电话到周家,周明谦没有回去,也没有回自己公寓,她的电话一直都处于信号满格的状态,在挂断电话后,他没有再打过来,甚至连信息都没有。 在一个小时前,姚梨告诉她周明谦和蒋子欣浪漫晚餐的温馨画面在微博上被转发近万次,呼吁他们在一起的声浪节节攀升。 袁夕自虐地把那张从远处偷拍的照片放大,清楚地看到周明谦穿着T恤和棉布裤的休闲装扮,他的唇边带着温暖的笑意,手臂抬得很高,似乎是在盛汤,在他身边的蒋子欣仍是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仿佛那是她的整个世界。 “梨姐,我以前认为有没有爱情并没有那么重要,那些会影响我判断的情感应该被舍弃,这样才能更好地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那么,你能告诉我,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之后,你要干什么?”姚梨在电话那头问。 袁夕冷哼一声浅浅地笑起,“让所有曾经看轻我和放弃我的人知道,我是无可取代的。” “夕夕,只有爱的人才是无可取代的。” “嗯,我知道。在……”她看了下时间,“在五个小时之前。” 姚梨轻叹一声,“不算太晚。这么多年,谦儿一直都在那儿等着,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 “真的吗?”袁夕压着声音不确定地问。此时的她,太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来消除内心渐渐滋长的恐惧和不安。 五个小时之前,她非常肯定只需要一个电话,一句我想见你,就能把他带到她面前。 可是她失败了! 她和姚梨聊着,聊到手机没电,她一看墙壁的时钟,差五分十二点。 周明谦仍旧没有回来,他和蒋子欣在一起忘了时间,忘了回家,忘了他答应过的晚一点来找她。 已经很晚了,袁夕离开他的公寓,在车上打开笔记本把那一段图文资料发出去,然后迅速驶离。 她开着车子疾驰在宽敞的大街,有别于高峰时段的拥挤阻塞,路上的车辆很少,可以享受高速奔跑的快感。车窗敞开着,风呼啸而过,吹乱她披散的头发,好几次她差点和对面的车撞上,都被对方急急的避开才没有发生惨剧。 她想回家,回到属于她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脆弱和无助,尽情地痛哭一场,然后挥手和过去告别。 离小区门口还有将近五十米的距离,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倚在门口抽烟,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路边的梧桐,静默着。 她猛地踩地急刹,稳稳地将车停了下来,摔门而出。 “你以后再这么开车……” 周明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袁夕一个猛冲紧紧地抱住,埋首在他胸前,带着明显的哭腔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他轻拍她的背,说:“你是无价之宝,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袁夕抱得更紧,有一种绝处逢生的豁然开朗,“对不起,我不该……” “什么都不要说,我懂。”他释然地笑了,再多的言语都比不上一个拥抱的真实,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你不肯说爱我,那就由我来说。我又何必自寻烦恼这么多年,而把你拱手相让。” “说这么多你不累吗?”袁夕踮起脚尖,近乎疯狂地咬住他的唇,用实际行动表达她的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周明谦轻喘着拉开她,“我们回家。” 袁夕却往后退开一步,拉着他的手向车子走去,“我等不及回家。” 逼仄的空间,空旷的大街,不断驶过的车辆,随时可能走出来的小区保安,让接下来的这场欢爱变得更加疯狂。 在车门关上后,两个人各自除去最后的屏障,让彼此紧紧地结合在一起。没有前戏,只有不断地亲吻,连接处早已一处泥泞,似乎她早已等待着一刻,等待着被全身心地占有、填满。 他们就像连体婴,身体贴合着,她的腿盘在他的腰间,方便他的进去,双臂吊在他的脖颈处,压抑的呻吟在狭小的车厢蔓延。 周明谦很快结束了战斗,两个人衣衫不整地拉着手在保安关切地询问中,匆忙跑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又纠缠到一起。 亲吻,抚摸。刚刚平息的热度再度被点燃,面对内心最真实欲望的两个人,一刻也不愿意再等。 “钥匙呢?”袁夕一边亲吻一边找钥匙,索性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笑嘻嘻地从里面找出钥匙,她咬着周明谦的喉结,“你开。” 周明谦被她撩得控制不住,掀起她的裙摆直接在门口要了她,还好这个时间邻居都已经休息,她咬着牙不敢呻吟出声。在这样一种敏感而又刺激的环境中,她很快攀至高,潮,摸着门卡要去开门,却被他按着在后面摩擦。 “快点开门。”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旷日持久的等待让身体的欲望完全处于一个将破未破的临界点,一旦欲望被打开,就一定要得到全然的满足才肯罢休。 两个人纠缠着关了门,连刚才被倒了一地的东西都来不及捡。 都说爱情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身体的欲望,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占有她,从头到脚都贴上属于他的标签。 夜才刚刚开始,从脚底开始的亲吻正在继续。 东方第一缕曙光透窗而来,周明谦还在她身上忙碌着,雪白的身体遍布吻痕和牙印,每一寸肌肤都贴上他的印记。 “腰酸了,我不做了!”被折腾惨的袁夕哭丧着脸,可双腿仍是紧紧地盘在他的腰间,漂亮的脚趾蜷起,嘴里发出一声声愉悦的呻。吟。 “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周明谦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奋力冲刺,一个挺腰把两个人同时送上云端。 “呜……”袁夕瘫在一边小声呜咽,“哥,你太猛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叫我什么?”周明谦抽离之后又贴了上去,按住她早已红肿不堪的那一处恶狠狠说:“再叫一次?” “哥哥……” “袁夕,你是不是还没做够啊?” 袁夕后怕地缩了缩脖子,“谦儿,我饿了,你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又累又饿的弱女子。” “不对啊。”周明谦一脸正色,“我不是把你喂饱了。” 袁夕曲肘捅了他一下,“下去做饭。” 周明谦快速冲了个澡,哼着小曲准备早餐,袁夕裹着床单坐在餐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原来相爱的人在一起是这样的。 不想上班,不想出门,就想这样一直腻下去。那些她所坚持的所追求的生活,统统都变得不重要。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下,她愿意放弃所有的执念,只为这一刻的相依相守。 “谦儿,不去上班好不好?”她托着腮撒娇。 “好啊,那你想干什么?”周明谦煎好两个荷包蛋装盘递过去,“吃掉,全都吃掉,不许剩。” 袁夕一顿狼吞虎咽,两个鸡蛋下肚仍是觉得饿得慌,“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 “你这是在暗示我,昨晚不够卖力吗?” 袁夕认真想了一会,扒了扒凌乱的头发,纠结地说:“要付钱吗?” “你说呢?”周明谦又给她煎了两个蛋。 袁夕两眼放光,一口一个全吃下去,摸着微微有点感觉的肚子,她倏地松开护住床单的手,从背后抱住他。 用她惯有的清傲语气,说:“我觉得吧,应该能找回不少呢?” 周明谦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帮她捡起床单围上,“现在,去洗澡。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女王袁夕起床不刷牙就吃饭。” “都怪你!”袁夕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什么拖着长长的床单开门出去,把昨晚洒落在地的东西扫地屋内,蹲在地上找到昨天买的大提琴演奏的门票,献宝似地跑到他跟前,“快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怎么想起看这个?” “为了哀悼那些被我摔坏的琴弓。” 周明谦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好吧,记得三鞠躬。” “那么,在看演奏之前的这两天,我们与世隔绝吧!”袁夕在他脸上印了一吻,冲进卧室拿出他的手机飞快地关掉,拨掉家里的固话线,连电视遥控的电池都卸下来扔进垃圾桶。 周明谦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说:“我说夕夕,你在毁尸灭迹,湮灭证据吗?” 袁夕做完所有的事情,闪身进了淋浴室,扯着嗓子喊:“等我挖坑把你埋了。” 他站在晨光里,手中拿着锅铲,唇角上扬,似乎被挖坑埋了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 一个人的放肆无忌,肯定是另一个人宠溺放纵的结果。 袁夕说要关在家里足不出户,他也就随了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她高兴,他乐意为她收拾残局。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来不及写争吵,那就先甜蜜着吧 其实,我想这么腻下去多好…… 存稿存不了,直接发了 36讨好 第三十五章 幸福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离群索居的生活终究不适合像袁夕这种活在人群焦点的人。虽然她表现得甘之如饴,乐在其中。可周明谦早上起来就看到她打扮得端庄得体,像是要出席午餐聚会,脸上的妆无懈可击。 他礼貌地询问:“今天是否要出门?” 今天才第二天,袁夕笑着拒绝,“没有啊,只是习惯。” 说完,她当着他的面把衣服脱了,穿过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在她身上打出一束光影,白皙的肌肤如丝绒般光洁柔滑,“你不觉得衣服穿了再脱,比较有情趣吗?” 周明谦仰躺在床上,半眯眸子朝她勾勾手指头:“你来。” 袁夕风情万种地走过去,优雅地坐在床沿,挑眉看他。 他的手背轻缓划过她光滑的手臂,“我真的很想撕了你这张高贵优雅的人皮,看一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袁夕就势靠过去,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很抱歉,周先生,我还没学会画皮,暂时不能撕。” “是吗?那天晚上,是谁抱我抱得那么紧,还迫不及待地……” “你还好意思说,你……”袁夕打断他的话,又突然闭了嘴,嚣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谁让你拿蒋子欣气我。” “我答应她,只要不跟宫敏言争顾导的戏,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她放弃了那个可以让她声名鹊起的机会,我帮她争代言,跟她出双入对,答应她全部的要求。”周明谦觉得欠她一个解释,为了不造成以后的困扰,他没有隐瞒地和盘托出,“她想让公众认为,我和她在一起的假象,我能做的,我全都做了。我想,不必毁了她苦心经营的形象而帮你拿到合约,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袁夕心虚地沉默着,良久才说:“她真的愿意放弃?” “你要如何才相信?等顾若飞的工作团队和宁暄联系,你就知道了。或者……”周明谦拿起关了的手机,“你打电话问问。” “不要。”袁夕抢过手机拿在手上玩,酸溜溜地说:“我问的是,蒋子欣愿意放弃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吗?她看你的眼神,恨不得一口把你吃了。” “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想蒋子欣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周明谦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和我像是同一种人,可以为了心爱的人一直等待。” “我以为,我们才是同一种人。原来是我自作多情。”袁夕翻身坐起,披了件外袍离开卧室。 电视、电脑、手机全都不能用,报纸杂志也没有下楼去取,她只能到厨房去找吃的。 她平时的囤粮不多,又不会作饭,冰箱里那点东西早就被体力严重超支的两个人吞进肚子,只剩下几个鸡蛋。 她摸着肚子,一点都不想去求周明谦做饭。 她不会做饭,是因为巩琳没有教她,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在厨艺上浪费时间。一个女人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坐着和她心爱的男人共进晚餐就够了,何必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面目全非。 别的女人会的东西,没有理由她袁夕不会。她是一个很好的学生,她相信只要有心,就能成功。 在平底锅倒上一层油,点火,等油烧旺,敲开鸡蛋,蛋清从壳内滑出,带动蛋黄滚落油锅。 咝的一声,油花四溅。 “啊!”袁夕往后退开,拿着锅铲伸长手臂轻轻翻了一下,鸡蛋在油中蹦得更欢,多余的水份在油锅中毕剥溅出,她慌忙把火关小,又上前去翻鸡蛋。 “你在干什么?”周明谦在卧室听到声响,光着脚就跑出来,怒不可遏地夺下她手中的锅铲,关了火,把她带离厨房。 袁夕挣开他的手,堵气地说:“煎鸡蛋,我在煎鸡蛋,你没看见吗?” “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有谁天生就会的吗?” “袁夕。”周明谦掐着她的下颌逼迫她转过脸来,“记得我怎么和你说的吗?我说过我的女人不需要做这些,你忘了吗?” “别人会的,没有理由我袁夕不会。”袁夕似乎较上劲了。 “别人会又如何?我爱的是你,你会或不会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 袁夕眼眶发胀,挥开他的手,垂了头,“我除了一个还算美好的空架子,一无是处。我不温柔,我不体贴,我不会做饭,我不会做家务,一个妻子该有的我都没有。我霸道,我虚荣,我不服输,一个女人不该有的我都有。” 还有。她自卑。她只能不断地伤害别人来肯定自己。 他将她拥有入怀,动情地说:“我就喜欢你这个空架子,还要帮你维持这个空架子,看着你睥睨天下无人可及。” 袁夕扬起头,满怀期待地问:“如果我因此而伤害了别人,你还会这么说吗?” “我会原谅你对我做的任何事情,因为那是我自愿的。可是对别人的伤害可能会有一点麻烦,我想可能的话你把事情交给我。不过,我想这应该很难,袁夕女王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假手他人。但我还是希望,那个坏人让我来做,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夜里,袁夕趁着周明谦熟睡,偷偷到书房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路小弥拨高的声线:“袁夕,你找死啊,玩什么消失,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你小声点。”袁夕的声音压得极低,透过虚掩的门紧张地望向对门的卧室。 “宁暄说和那个国际大导的合约拿下了,但是没有女主角。女主角不是蒋子欣,也不是宫敏言,听说那个什么大导要自己挑人。合拍权到手了,编剧也是我的,就差你这个,你知不知道宁暄都要气炸了,你怎么能在谈判桌上消失呢,你到底是不是沃顿出来的?”路小弥一顿数落,恨不得把她拧到跟前,贴上十大罪状。 “还没定就是还有机会,等过几天我去和他们谈。”袁夕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小弥,这两天有什么事情吗?” 路小弥停顿片刻,说:“靳帆闹罢工,被宁暄收拾了。宫敏言的前夫曝光,你绝对猜不到是谁,是江寒的哥哥,那个从来都不笑的面瘫,好可怕。。” “没有了吗?”她不关心这个。 路小弥想了一下,“蒋子欣被警察抓了。” “惊报报导了她吸毒的照片,原来她穿得跟修女似的,是怕手臂上的针眼被记者发现。这个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沾点,但她好象吸了好多年。惊报的报导出来后的当天晚上,她就被警方以贩毒罪逮捕。听说,她家早就破产了,就因为她吸毒。她一年接的戏不多,还不够她花的,就利用她经常飞来飞去赶通告的机会贩毒。警方说盯了她很久,一直没有机会,正巧惊报报料的那组照片中有一些和他们的侦查相吻合。” “怎么会?”袁夕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记得她拿到的照片是疑似吸毒,怎么会变成真的吸毒呢? “你说明谦和她在一起会不会也染上啊?” “不会的。” 路小弥说:“你别急着否认啊,蒋子欣被抓,明谦也没露面,很有可能是怕牵连其中,不过警方暂时没有证据。” 袁夕心事重重地回到床上,从背后抱住周明谦,双手颤得厉害。 周明谦立刻就醒了,覆上她的手转了个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做恶梦了?” 她拼命地摇头,把自己缩进他的怀里,一夜无话。 * 邹长宁的大提琴演奏会在B城的国家大剧院举行,这是她成名后首次在国内公演,吸引了无数音乐爱好者和各界人士的到场。 还没到公演的时间,国家大剧院的一号大厅已经坐满了人,袁夕在门口遇到很多熟悉的面孔,歪着头问:“邹长宁很有名吗?” “你不知道还买票?”周明谦挽着她的手走进大厅,和相熟的朋友点头问好。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了。” 说话间,袁夕看到了一身华服的巩琳,黑色无袖礼服搭配简单的珍珠项链,温婉而又迷人,很难想象她竟然有了一个她这么大的女儿。 “妈。”袁夕很惊讶,“你怎么来?” 巩琳没什么音乐细胞,连带她这个女儿也是如此,但袁夕好学,所有的高雅艺术她再不感兴趣也会逼着去学,再加上周明谦的熏陶,至少不会像巩琳明明困得要睡着,还得挤出优雅的笑容,以表示自己乐在其中。 “陪你周叔叔来的。”巩琳容光焕发,一脸的幸福。 袁夕小声地问,“周叔叔知道你会打瞌睡吗?” 巩琳摇头,目光投入正和朋友寒暄的男人,“这很丢脸的女儿,别告诉他,我会尽量让自己醒着,唔,你懂的,就是不睡着。” “需要帮你买杯咖啡吗?”袁夕难得贴心一回,竟被母亲无情地拒绝了,巩琳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明谦一眼,欲言又止地走了。 周明谦始终憋着笑陪在一旁,等巩琳走远,他才问:“你需要咖啡吗?” “你觉得我需要吗?” “也不知道是谁弄坏了我无数根的琴弓,就因为我练琴的时间太长,让她直接睡在沙发上而忘了回家做功课,最后还是我把功课写好放着,她才放过我。” 袁夕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是你拉的曲子太沉闷,好不好。” 周明谦没和她争辩,由着她欲盖弥彰的胡闹,反正他早已习惯这样的袁夕,“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打给谁?” “怎么?现在连打电话都要报备吗?”周明谦侧头吻上她的脸颊,“我的手机你可以随时查阅。” 袁夕坐在位置上,忐忑不安地四下张望,回头看到宁暄挽着栗晓进场,她愣了一下,宁暄向她点头致意,大方地带着栗晓坐在她后面的位置,“你怎么好意思出现呢?捅了那么大的篓子。” “你一个音盲来干嘛?回家睡觉不是更好?” “我没告诉过你吗?邹长宁将担任栗晓新片背景音乐的演奏。”宁暄不得不提醒她,“你旷工三天,什么时候回来收拾烂摊子?” “就这两天吧。” “好吧,那艺人总监的升职party就延后吧。” 袁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宁暄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艺人总监。” 灯光暗了下来,邹长宁和她的交响乐团出现在舞台上,穿着一袭深红色曳地长裙的她看不出实际年龄,一束灯光打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这才让人看清她眉眼清疏的五官淡浓合宜,雅致娴静,就像她手中古朴暗哑的大提琴,浸透岁月的痕迹。 周明谦在开场前回到位置上,脸色冷峻凝重。整场演奏会下来,他的手一直牢牢地握着袁夕的手,眼睛直视前方,似乎专注地沉浸于音乐的氛围当中。 她的手被抓得很疼,不敢吭声,怕搅扰了这一刻的静谧和谐。 在这期间,周明谦的电话响个不停,都被他一一忽略。 终场。 周明谦牵着她步出礼堂,在国家大剧院巨大的喷水池前停了脚步,灯火璀璨,亮如白昼。 “告诉我,不是你做的!”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躲了三天,终于到了面对的时刻,或许是刚才的大提琴演奏让她平静,袁夕反倒坦然了许多,“不,是我做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蒋子欣怎么你了,她不过是配合我演了一场戏,就像你炒作靳帆那样。你本可以在第二天一早就告诉我,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化解这件事情,可你都做了什么?现在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你让我怎么面对一个对我无所求却又因为我受到伤害的女人?我可以原谅你做的任何事情,但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让我写到了,哦也…… 下一章,应该有车祸 猜猜是谁? 又不能存稿,直接发了~~ 37讨好 第三十六章 当夜,周明谦被父亲叫回周家,耳提面命地批了他一顿。 “你再怎么玩我都不管你,但是有些东西你碰都不能碰,毒品就是其中之一。蒋子欣是吸毒还是贩毒我都不关心,你给我置身事外。” “爸,这个圈子谁不是靠那东西提神熬夜拍戏,有哪个是干净的?再说,蒋子欣因为我而被栽赃陷害,我不能看着她身陷囹圄而无动于衷。” “那你倒是说说,这几天你去哪了?你既有心救蒋子欣,为何不在第一时间下手,而是等到警方立案侦查,你才姗姗来迟?”周礼坚坐在书房内,眸沉如水,尽显父亲威仪,“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你会和同样失踪三天的袁夕在一起?” 慈父也有可能是严父,对待不同的子女,父亲的角色向来是多变的。对周明慧他可以溺爱纵容,因为她不需要背负太多,快乐成长就是他唯一所求。对周明谦,他的心情明显要复杂许多。 他既希望周明谦能快乐,又希望他能担起家族的重担。这两者之间,本身就是存在矛盾的。 而周明谦从长相到个性,没有一点像他这个父亲,倒是专情的程度像足了他。 不用猜也知道,在这失去联络的三天里,他一定是和袁夕在一起。 周明谦双手撑在桌面,倾身向前,浑身散发出不容置喙的凌厉,“爸,我相信你在对巩姨忠诚的这些年间,也伤害了不少女人。她们当中,有些是爱您的钱,有些是真的想要和你共渡一生。可你因为心有所属而不得不伤害她们,来维持你所谓的忠诚。我不想步您的后尘,所以蒋子欣的事我一定会插手。” “明谦。”周礼坚站起来,拍拍他紧绷的肩膀,“是不是因为我让你从小就失去母亲,你一直都对我心怀怨恨,总是不服管教。” “这和别人无关。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既然您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我只能接受。但是,我不想像您一样地活着。您可以白手起家,谛造商业帝国。可我没有这个野心,我只想尽可能地宠着我爱的人。您可以等几十年,才娶到你真正爱的人,和她白头偕老。这一点我很佩服,但我并不赞同您的做法。我的女人,只能属于我,别人连碰都不能碰。”周明谦没有躲闪地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想让人生没有遗憾,让我爱的人没有遗憾。仅此而已……”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周礼坚问。 周明谦轻笑,唇边勾起自嘲的弧度,“这二十多年来,她都没有找过我,我为什么要知道她是谁?” * 袁夕站在小区的门口,身上仍是演奏会穿的那袭小礼服,半边肩膀露在萧瑟的秋风中。秋风微凉,天气预报有新一轮的冷空气来袭。她向来爱美,为了追求惊艳的效果没有加外套,周明谦出门时帮她带了一件,怕她晚上回来会着凉,可从演奏会回来,他只说了句回周家,把她扔在小区门口就走了。 她没有直接上楼,而是站在门口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等着他回来。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没卑微地成为一座望夫石,在寒风中守望。 保安出来过几次,询问她是不是没有带门卡,户主可以临时授权开门。她拒绝了,只说在等人。保安请她进门岗里等,她笑着婉拒,任风吹冷了她的身体,僵硬了她的表情。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气温也越来越冷,清凉的街面上落叶翻滚,带起尘土飞扬。 突然间,风势加大,一道闪电撕破帷帷夜幕,冰冷的雨点落在□的肌肤上。她抬起头,看着漫天飘洒的雨滴,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每一滴都好似凝聚着一个个回忆的画面。 若要深究起来,她怎么会爱上周明谦,她似乎也想不明白。 只知道那人就在她生命中,只要回头,他永远都不近不远地跟着,她若不先走,他不会说离开。除了先她一年去美国,先她一年回国,这似乎是他们分开最长的时间。可这中间,他频繁地飞来飞去,只怕她一个人寂寞无依。尽管他知道一个活在人群焦点的女人,她的生活永远都不会乏味。 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扁表情,对她说着,不过是闲得无聊。可是她知道,他为她而来。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暧昧地耗着,玩着一场不算高明的爱情游戏。 最后,雨迷蒙了她的眼,道道强光飞逝而过,没有停留,没有终止。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她双腿发麻,灌铅般沉重,却还是执拗地不肯移开步伐。 周明谦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窗玻璃,他似乎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浑身浸透,而她却像是一尊雕像,仰着头任雨水冲刷。 他拿了车内的备用伞快步下车,一言不发地揽着她的腰,把她带进公寓大楼。 她的嘴唇苍白,脸色可疑地泛着红,眸子却格外地晶亮,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当即拦腰将她抱起,用最快的速度开门进屋,扒掉她身上湿透的衣服,把她放进正涌进热水的浴缸。 他试了下她额间的温度,转身要出去打电话叫医院,发现裤管被她牢牢地揪住,那晶亮却迷离的瞳仁全是他的影子。 “你不要走……” 他的心一下子就化了,他虽然气她处理事情的方式,但是这能怪谁呢,她的恶毒不就是他一手惯出来的。 “你好好泡一泡,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他俯□轻抚她的发顶,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手却仍是抓着他的裤管,越抓越紧。 周明谦没有办法,坐在浴缸边缘陪着她泡了一会,为她擦拭干净换上干爽的浴袍,把她抱到客厅坐着,一边打电话一边给她吹头发。 袁夕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时而眯着眼睛傻乎乎地笑,时而撇了唇泪眼婆娑,可她的手始终牢牢地抓着他。 这熊孩子到底淋了多久! “对不起,夕夕,我不该那么说你。”周明谦放下电话,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他都欠她一句道歉。 她突然垂下头,卷着浴袍的系带,喃喃自语:“夕夕会乖的,夕夕会做最好的孩子,夕夕会让成为你们的骄傲。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一个人,爸爸妈妈你们不要离婚,夕夕真的很会乖,不给你们添麻烦,真的。” 他的呼吸一窒,手上的动作放缓,恨不得甩自己一记耳光。 他要想得到她的同时,忘了她赖以为生是她永远都不会丢下的骄傲。他逼得那么紧,她不能示弱,也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样乞讨爱情。她所能做的和唯一会做的,就是证明自己有多么出色,而对方根本一无是处,不足为惧。 如果蒋子欣本身无可指栽的话,她也不会有机可趁。 或许她也错,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就是仗着他爱她,为所欲为。如果他连这点自由都要剥夺,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医生趁夜而来,给她打了一针退烧的,留下三天的药量就走了。 周明谦守了她一夜,听着她说了一夜的胡话。 天蒙蒙亮时,她醒了,第一句话就说:“我以为是做梦,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周明谦拥她在怀,心疼不已,“傻瓜,我不回来你难道不知道要回家吗?” 袁夕下意识地撒谎,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无助和脆弱,“我没带钥匙。” 周明谦也不拆穿她,因为他知道她需要那一点仅此的骄傲,“下次,我会把你送回家再走。” 烧退的袁夕当天下午就在周明谦的眼皮子底下溜回去工作,行使她艺人总监的权利。她没有办法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呆着,她怕一个不留神就暴露了她隐藏的怯懦和不安。 她做的第一次事情就是把靳帆抓回来,好好地训了一顿,亲自把他送上飞机,“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拿个最佳男猪脚什么的,你一定要努力。” 然后吩咐她的新助手尽快安排和顾若飞工作团队开会,商谈有关事宜。 做完这些事情,她带着栗晓去见邹长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栗晓将跟着她学大提琴,以便更好地演好她的新角色。 邹长宁一见到她,就热情地起身相迎,“你就是袁夕?昨晚的演奏会观众太多,一直想和你见见面,可惜你走得早。” 她已经这么有名了?连世界级的演奏家都认识她? “我在纽约的时候,认识了明谦,他跟我学过一段时间的琴,听他经常提起你。” 原来是这样! “能让他放弃成为一流大提琴手的女人,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想,袁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今日得见……”邹长宁热情的笑容陡然一敛,“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卡文,所以更晚了 38讨好 第三十七章 袁夕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邹长宁,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地不友好,以至于委婉地下了逐客令,理由是她要和栗晓单独沟通,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外人?她是栗晓的经纪人好不好! 可是袁夕不能发作,良好的教养教会她在有敌意的陌生人面前她无须辩解,只需要从容优雅地退场,留给彼此一个相对宽松的想像空间。 走出邹长宁位于海边的小屋,袁夕立刻在网上搜索关于她的个人资料。虽然她平时都不用这些官方的资料,但她对邹长宁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好奇心。 邹长宁今年40岁,B城人,18岁出国深造,师从多位世界名家,每年都会在世界巡回演出,长居纽约。这一次是她回国举办的第一次公演,特地选在出生地B城。 无可挑剔的简历,完美至极。可完美之中却带着让人惋惜的惆怅,在篇幅的最后提到她的个人生活——至今单身。 一个完美的人总会有不可告人的缺陷,这一点袁夕曾经深信不疑,并屡次得到验证。 所以,这个殿堂级的大提琴演奏家光鲜亮丽的背后又藏着什么呢? 袁夕暂时还不想知道,因为没有触及利益,就没有必要花心思,只要她能完成电影的配乐和栗晓的指导工作就可以。 在回公司的路上,周礼坚打来电话,嘱咐她不要忘记明天晚上和家人一起过节的约定。袁夕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过节对她来说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儿时的记忆是祖父和父亲庄重而严肃的表情,父母离婚后,她跟着巩琳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团聚一堂,后来她被接回巩家,即使外婆对她再好,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她始终都有一种残缺的惆怅。 她让栗晓的助理把车开到最近的商场选购礼物,她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到周家作客,特别是周老爷子和周明慧也会回来,她更不能在人前失礼。 商场挂满各种打折和新款上市,她略略瞥了几眼没看到喜欢的,迎面而来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手牵手,肩并肩,幸福得令人发指。 她看得心尖泛酸,打了个电话给周明谦,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谦儿,你还没送我中秋礼物呢!” 对方沉默很久,压着嗓子说:“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我找你都找疯了。” 袁夕这才想起自己是偷跑出来,怕他找她,就把电话静音了,“我在逛商场。” “不许再开车,我警告你。” 袁夕心虚地答应,在商场转了一圈,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转至儿童区,顺手给路小弥的女儿挑了件芭比娃娃,只是样式太多,她都不知道要挑哪款好,索性买了一整套。 无知无畏的童年真好,吃和睡构成了他们的整个世界,一有不满就嚎啕大哭。长大后,渐渐有了情绪,知道了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无奈,成人的世界永远复杂多变,充满残酷的现实,童话的世界只能在想像中被无法满足的悲伤排压。 再看看玩具区一张张稚嫩无畏的脸庞,不知道许多年以后,他们是不是也会变成一张张麻木而冷漠的陌生面孔,清澈的眸子混沌迷茫,岁月的沧桑描绘眼角眉梢。 “爸爸,我要变形金刚!” “你已经有很多了,前些日子你堂哥从日本给你带了一整套的海贼王,还有你小叔,新买的汽车模型都已经被你摧残。” 又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袁夕羡慕地想,小时候她的玩具只有钢琴,再不喜欢也要弹,因为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被打了多少次的手心她都忘了,记得最严重的一次她都没办法自己吃饭。 往事不堪回首,还好她挺过来了。 转过身,将钦羡的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笑容陡然凝结地唇边。 “姐姐!” 那张脸和她那么相似,可际遇却截然相反。袁默,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正享受着她从来不曾受到过的待遇。因为他的父亲正陪着他在选购礼物,这样的场景只会在她的梦里出现。 更讽刺的是,她那个只会工作的父亲,竟然还知道海贼王。 “夕夕!”姜亚蕾神情自若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怎么一个人在这逛?买礼物啊?” “不是。”袁夕扬起手中一整套未来得及包装的芭比娃娃,毫不避讳地迎上袁皓业惊讶的目光,“给自己买的,圆一个残缺的童年玩具梦。” 袁皓业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峰一点一点地蹙起。 “真好,我也想买。”姜亚蕾顺着她的话打圆场,试图缓解渐渐上涌的剑拔弩张。 袁夕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轻笑:“让我爸给你买,他不缺这点钱,是吧,爸?” 电话的响起解救了袁皓业,他一脸铁青地走开,留下袁默和袁夕大眼瞪小眼。 袁默今年十岁,有一张标准的正太脸,这得益于袁皓业的优良基因,而袁夕的长相也是随了父亲,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英气。 袁默握起拳头,“你为什么总是惹爸爸生气!” 小小年纪的他对这个姐姐是陌生的,每一次她的出现后都让会爸爸沉默许久不理人,有时甚至会和妈妈吵架。所以,袁默对姐姐是讨厌的。 袁夕扮了个鬼脸,“因为他不给我买玩具。” “幼稚鬼。” “小鬼,你才幼稚好不好。”袁夕对他同样没有好感。她幼年所经历过的,他统统不曾经历,而他正经历着的,正是她曾盼望的。 “小妈,我走了。”袁夕不想多做逗留,面对一再示好的姜亚蕾她实在是无心应付。 “站住!”接完电话的袁皓业脸色非常的难看,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突兀地传来显得格外严厉。 袁夕挑眉,仍旧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爸。” “你还和周明谦住在一起?”父亲问。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和他分手,立刻。” 袁夕急了,厉声回道:“不可能!” 袁皓业压低嗓音,用一种不容违抗的口吻对她说:“袁夕,你不要忘了你姓袁。” “爸,您除了给了我这个姓氏之外,还给过我什么?”袁夕把那一整套的芭比娃娃扔在地上,“您给我买过这个吗?在我纯真的童年,你什么都没给我买过。当然,除了一架价值不菲的钢琴,和那些高价聘请的家庭教师。” 袁皓业难堪地别过脸,“袁夕,请注意你的语气,我们是在讨论周明谦。” “好啊!那我们就来谈谈他。”袁夕好整以瑕地倚在货架边,“因为我没有好好练琴,祖母把我的掌心打得皮开肉绽无法自己吃饭,你和妈妈在外面没日没夜地工作,袁家没有人理会我。只有明谦,他会避开所有人的注意,把食物带到我的房间,喂我吃下去,让我不至于在无人理会的情况下饿死。像这些没有一点用处的玩具,您从来不会给我买,逢年过节别的小孩都有礼物收,就我没有。要是在普通工薪阶层的家里,我还可以体谅是因为买不起的缘故。可是我生在袁家,我姓袁,这个姓氏带来的不止是无尚的荣耀,还有衣食无忧的生活,我却一件礼物都没有。只有明谦,他会把他收到的礼物堆到我面前,对我说:拆礼物吧,这些都是你的,虽然你没有收到,但是你能亲手拆了它们,得到的东西不重要,享受拆礼物的过程才最重要。” 袁夕将目光投向远方,唇边尽是嘲讽的笑容,“为了品学兼优,我努力地学习,每一次熬夜,他必定陪着我。那些让你们引以为傲的成绩单,每一次都浸透他不眠不休地陪伴。出国读书的这些年,只有明谦风雨不改地每个周末准时出现在我面前,只因为怕我无人相伴。我不记得有哪个姓袁的来看过我,连你——我最亲爱的父亲都是因为商务洽谈而顺便去看看我,您甚至没有问过我适不适应国外的生活,似乎我一定要甘之如饴才是对的。” “我可告诉你,没有周明谦,就不会有今天的袁夕。你要我离开他,我办不到。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就算他因此声名狼籍,又有什么关系,他是我袁夕的男人。他能因为我而背负无枉的骂名,我又如何能弃他于不顾。” “如果您觉得我姓袁不合适,尽管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好了。”这是她的决定,在这之前或许还有犹豫,可是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她没有再迟疑。 袁夕不等父亲开口就离开了,离下一个优雅而决然的身影,让姜亚蕾唏嘘不已。 “何必呢?你也是疼她的,为什么不肯解释?” 袁皓业无奈地摇头,“她和巩琳太像,一样的倔强不肯服输。一看到她,我就想到那个让我痛不欲生的女人。我对她那么好,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姜亚蕾默默地牵着儿子的手,在转身的刹那泪水已然决堤。如果不能在最好的年华相遇,又为什么要让她爱上这个男人。 * “礼物。”回到家,袁夕献宝似地把一撂领带放到周明谦面前,“一个星期七天,一天一换。” 周明谦得了便宜却板起脸,“一个月有三十天呢!” “一年还有三百六十五天呢!”袁夕睨了他一眼,“天天勒死你。” “勒死我了,还有谁为你收拾烂摊子啊?”周明谦拿着领带在胸前试,每一条都很满意。 “呃……”袁夕迟疑了一下,“蒋子欣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是事情发生后,两个人第一次提起。 “目前警方的证据并不充分,还不足以起诉,只要把贩毒的疑点消除,她就能安然无恙。吸毒是小事,进几个月戒毒所就好。”周明谦在尽力帮她奔走,袁夕是知道的,白天还没出门前,他就一直在打电话。“她就是一个替罪羔羊,警方盯这条线盯很久了,始终找不到圈子里有谁贩毒,正好你把这层纸捅破,没有理由不杀一儆佰。” “她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又怎么会被嫁祸!”袁夕虽有认错之心,但她对蒋子欣始终是不喜的,那是女人对女人的嫉妒。 “夕夕,能不能不要这么武断地评价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完美,但是谁都有隐瞒自己过去的权利。” “我知道,出身不好不是她的错,但是误入歧图就是她的错,受不了诱惑……” 袁夕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明谦的脸色倏地一变,“你这是在提醒我的出身吗?” “我不是……”袁夕堪堪闭了嘴,“我这是就事论事。” “没错,我是私生子,还是他妈的不知道自己妈是谁的私生子!”周明谦烦躁地推开她,“我忘了你姓袁,你们袁家人最势利。” 袁夕幽幽地闭嘴,一声不吭地埋头整理买回来的礼物,头顶的灯光将她后颈的线条拉得很长,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周明谦渐渐找回平静,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后抱住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烦。” “不,你不是烦,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你原谅不了我对蒋子欣所做的一切,甚至在你心里你仍认为是我故意找人栽赃她。可是你又不得不原谅我,因为我是袁夕。”袁夕挣开他的手,冷静地转身,看着他写满矛盾的眸子,说:“不如,我们分开一段,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以后要怎么走下去。你不能一直这样无所事事下去。” * 中秋佳节,月华无双,点亮万家灯光。 周老爷子一回来就命人打扫庭院,挂上古朴的灯笼,连院中两棵参天的古木都被挂上小巧的led灯笼,格外的朦胧典雅。 庭院内摆了一张四角大桌,柚子、月饼、各色糕点放了满满一桌,颇有团圆的意味。 可今晚会来的人不多。周老爷子有三个儿子。老大英年早逝没能留下血脉。老二是考古学家,带着老婆到处寻宝,把儿子扔给老人家抚养,几年不见人影。老三就是周礼坚,膝下一儿一女,如今娶了巩琳,老人家把袁夕也当成自家孙女,老是念叨着。 “以前我就琢磨着让袁夕嫁到我们老周家来,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啊!”周老爷子无限感叹,“让老袁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爷爷,这事就交给我了。”周明泽在人前永远都是西装革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西装多似的,从来不重样。一身浓重的书卷气,让他看起来专业而可靠。 相比之下,周明谦则低调许多。他总是三件套西服的复古装扮,外套总是被遗弃,简单的马甲将他的宽肩窄臀衬得极好,永远都像是从旧时走来的翩翩佳公子,目光忧郁,颠倒众生。 “二哥哥,你病了?”周明慧疑惑地看他,眼神极轻蔑地扫过端坐不动的袁夕,“我们说的是袁大小姐。” “我觉得我和她很合适,你不觉得吗?” “她是你妹妹,二哥哥。”周明慧故意加重妹妹两个字。 周明泽冷哼一声,“又不是亲的,有什么关系。” “恩,二哥哥,我想可以考虑考虑。”袁夕举杯,目光却落在一言不发的周明谦身上,他不知道在哪喝了点酒,慵懒地坐在那抽烟。 “那我们单独聊聊?” 袁夕欣然答应,朝周明慧挑衅地扬眉,后者却倚进巩琳的怀里,“阿姨,二哥哥欺负人。” 巩琳笑着轻拍她,“别理他,你在山上陪爷爷,肯定没好好吃饭,这些都是你平日爱吃的,快吃吧。” “还是阿姨对我好。” 周明慧随周老爷子去五台山到底因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巩琳,巩琳以为是明慧孝顺,对她难免疼惜。 袁夕不悦地抿唇,快步跟上周明泽,离席而去。 秋意浓,夜风正凉,袁夕逛了一会就回来,身上披着周明泽的外套,而衣服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席间谈兴正浓,远远的就听到周明慧张扬的笑声,她站定一看,庭院内多了一个人。 徐栋没想到袁夕也在这里,尴尬地放下手里的海芋,“夕夕,你也在啊。” “我怎么不能在这?”徐栋瘦了,憔悴了。大宇重组的消息她也有耳闻,想必他的幕后肯定多方奔走。依他的性子,对人低头是难免的,为了家族他能放弃的太多。 可是他却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周家,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很显然是来找周明慧的。 这让袁夕替他不值! 就算大宇破产清盘,他还是沈家钦家的接班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这个时候还要在周明慧面前百般讨好。看她那副趾高气昂的嘴脸,袁夕就想一巴掌摔过去。 “徐栋是怕对我示好,刺激到你这个前女友。夕夕,要不你回避一下,继续和我二哥哥单独相处。”周明慧笑得纯真无邪,在场知情的人都不说话,周明谦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那抹笑触怒了袁夕,昨晚她提出冷静一段之后,周明谦就是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离开,彻夜未归,她打了无数的电话,他一个都不接。 “周明慧,我告诉你,徐栋和谁好都不能和你好。因为你不配,人贱不要紧,做事不能太没品。什么都能利用,唯除爱情除外。像你这样四处勾搭的贱》货,配不上徐栋。” 巩琳起身甩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袁夕,你的教养呢?” 袁夕捂着脸,泪眼婆娑,咬着牙挤出三个字,“你打我?” “夕夕,这是周家,你是客人。” “下逐客令是吧?周太太?”袁夕甩掉身上的外套,“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她毅然而然地走了,不理会周明慧得意的笑容和徐栋抱歉的目光,因为她在乎的人始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巩琳,你真糊涂,那是你女儿。”周礼坚气恼不已,起身去追,在门口开了周明泽的车子就走。 周家老宅在老城区,路面狭窄,路况非常复杂,常有摆摊的小贩横冲直撞,正值中秋佳节,吃完晚饭出门散步赏月的路人颇多,袁夕开着车一路狂按喇叭,把四车道的旧街当成八车道的大道来开,一心发泄心中不满,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追来的车子。 这时,一个小童脱离父母的牵制串到路中央,袁夕方向盘一打,绕开追过来的年轻父母往另一个路走去。 当她开出十来米远,只听到身后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似乎是发生了交通事故。 作者有话要说:车祸不是袁夕,也不是大周。 是大大周…… 这算双更了吧,量很足吧! 遁走,继续码 39讨好 第三十八章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谁也不愿意在万家团聚的喜庆气氛下,上演悲欢离合的惨剧。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地脆弱,人的际遇就是如此地偶然。前一秒钟还在团桌欢闹,下一秒就已是天人永隔。 切诺基庞大的身躯撞在路旁的电线杆上,车头尽毁,车窗玻璃被一根路边小贩摆摊的铁支架捅破,支离破碎,映出驾驶位上血肉模糊的一张脸,那支支长长的生锈的支架,正直直插在周礼坚的胸口上,鲜血如注。 惨剧就这么发生了。没有缓冲的机会,没有准备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告别,白布覆盖在他仍旧俊朗的脸上,平静而安宁。 巩琳在赶到医院前就已昏厥,她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因为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他还在生她的气,她还没有跟他道歉。 而周明泽则一个劲地责怪自己,为什么在家不锁车的习惯一直改不掉。他要是锁了车,周礼坚就不会开车去追,一个一年到头都开不了一次车的人,怎么驾驭得了庞大的切诺基。不,应该怪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么庞大的家伙。 周明慧扶着周老爷子,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老爷子在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后,再一次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显得特别的平静,从容地指挥周明泽着手准备后事,并和交警部门完成交通事故的处理工作。 只有周明谦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已经灭了的手术中的灯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死灰般的沉寂。 闻讯赶来的记者将医院围了个水榭不通,B城商业钜子的轰然倒下,无异于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 周明泽很快平息了心情,有条不紊地和交警方面沟通,要最后的处理结果上签字,垂眸瞥了一眼坐在手术室外的堂弟,“爷爷,我想应该有人出面……” “你去!” “可是明谦才是三叔的儿子。”周明泽不得不提醒老人家。 “你才是周家的继承人。”周老爷子冷哼一声,“在这种时候指望不上他。” 周明泽理了理身上留有袁夕淡香的西装外套,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在面对记者前,给袁夕打了一个电话。 还没来得及打开家门的袁夕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你的母亲需要你。”周明泽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吩咐周明谦的司机去把袁夕接来。 他回过头,迟疑片刻,迈步走过去,“周明谦,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就想这么坐下去?” “有区别吗?”周明谦语气平淡,带着艰涩的沙哑,“这些事还是由你做比较合适,你有一张让人信服的脸,虽然我们才相差几个月。” “好吧。”周明泽也不勉强他,“袁夕稍候会到。” “你叫她来干什么?”周明谦突然冲着他大吼起来,“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收拾她的烂摊子。” “谦儿,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 周明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周明谦一声不响地走了,留下周明泽一个人面对无数的媒体记者和周氏的股东,气得周老爷子心脏病发,卧床不起。 巩琳醒了,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女儿袁夕,她只是蹙了眉,语气平和地问:“他真的死了?” “妈,对不起。”袁夕懊恼地低下她高傲的头颅,虔诚地道歉。 “你做错什么了?” “我……我……我不该……”袁夕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看吧,连你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为何要道歉?”巩琳的语气始终冷冷的,就像是这医院内弥漫的死亡气息。 “妈……”袁夕哭了,小声地抽泣着。 “如果非要怪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也应该是我。”巩琳眼眶微潮,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如果当年我没有因为和他闹矛盾而任性地嫁给你爸,你就不会出生。礼坚也不会因为要完成自己的责任,找人代孕生下明谦,还收养了明慧。” 袁夕渐渐止了哭泣,不敢置信地望向她一夕之间老了十岁的母亲。 “当然,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在那时候戛然而止,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怪只怪我不服输,拼命地想要挽回逝去的曾经,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嫁给他,终于自食其果……” “我知道你怪我偏袒明慧,可是你知道吗,在她身上我找回了做母亲的自信,那种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是你从来不曾表露过的。你永远都那么出色,永远不需要别人担心……” 袁夕打断她,“妈,你给了我一个出色的榜样,凭什么要求我平庸无为?” “看吧,还是怪我。”巩琳冷冷地笑了起来,“在一心周年庆那天,我以为你会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找我哭诉,要我帮你善后。可是你没有,我不得不停了你的经济来源,希望你会回来求救。可是你还是没有。你本该告诉我发生的一切,可是你只字不提。你勇敢坚强,像无坚不摧的女斗士,就像是过去的我。” “从那时候起,我发现我错了。我的人生已经一塌糊涂,我怎么能看着你步我的后尘。是礼坚让我明白,爱情之于女人的意义,我穷其一生都在追寻的,不过是虚无的美好。那么多年过去,他仍是我心中无法抹去的初恋。我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我现在多么希望我能强硬一些,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所以夕夕,请你以后远离我的生活,看到你我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残忍和任性。我也希望,你不会像我这样,能放开那些无谓的坚守,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周礼坚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袁夕如巩琳所希望的那样,她没有出现。和她一样没有出现的,还有从出事那天就消失的周明谦。 遗嘱宣读的那天,周明泽把烂醉如泥的他从酒吧拖出来,他身上仍是那天晚上的衣服,皱得面目无非,满脸的胡渣就像是街边的流浪汉,一身的酒味像是从酒窑里捞出来。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气得直抖擞,“把他弄醒。” 周明泽拿了桶水把他泼醒,急得他一醒来就要跟人拼命,一双眼睛红得充血,脸色苍白,像吸血鬼一样散发着可怖骇人的气息。 遗嘱是在周礼坚和巩琳结婚之后重新拟过的。周氏虽说是周礼坚一手创立的,对外一致宣称是他白手起家,但是他的创业资金却是从周家带走的。所以在他的遗嘱中把他拥有的79%的周氏股权分成四份,其中的51%留给周老爷子,剩下的巩琳和周明谦各10%,周明慧得到8%。他以个人名义持有的投票和不动产全都留给袁夕。周氏的经营权将由周老爷子召开董事会重新任命。 此外,他还留给周老爷子另一份附加条款,不予公开。 律师走后,巩琳和周明慧也相继离开。巩琳要搬离现在住的地方,毕竟回忆太多,触景生情。 周老爷子看了一眼歪在沙发的孙子,“本来,公司应该留给明谦。但是,他目前还没有执掌周氏的能力。在他有资格坐上他爸的位置之前,公司由明泽代理。” “不用了,我不想要。”周明谦挣扎着站起,“原本我在您眼中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明泽才是您心中最好的继任者,我有10%就够了,我相信二堂哥不会亏待我的。” “可是爷爷,我没时间……”这个消息对周明泽来说,却如五雷轰顶,“我不想执掌周氏,我只想做我的设计。” “你们……”周老爷子捂着胸口,“这要换别人家早就争得头破血流,你们两个不成气的家伙,是要气死我老头子吗?” 周明泽抬了抬眼睛,眸光微微一闪,“不过,爷爷,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勉为其难地接手周氏。” “说来听听。”周老爷子说。 “是这样的,我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娶个媳妇回家,帮忙照顾家里。我爸我妈成天在外面干挖人祖坟的缺德事,我不想变成被诅咒的下一代,想尽快娶妻生子。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帮你打理周氏。” 周老爷子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天才建筑师的逻辑,“是这样吗?” 他摊了摊手,“恩哼。当然了,最好是谦堂弟能发奋图强。” 他眨着眼睛看着那醉汉,笑容意味深长。 “说说看,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周明泽轻咳一声,“您也认识的,袁夕。” “不行。” “不行。” 周老爷子和周明谦异口同声。 “爷爷,三叔只是意外,和她无关,您不会也认为是她害死了三叔吧。” 周老爷子说:“她不杀伯仁,伯仁因她而死。我虽然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现在让我接受,真的很难。” 周明泽点头,在周明谦喷火的目光中,不急不缓地说:“那就是说您不排斥,等时间冲淡了一切再说。这段时间,我会正式追求袁夕。” 周老爷子算是默许下来,两次目送儿子的离开,他已是身心俱疲,“谦儿这段时间留在老宅,要是敢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真的不想把人写死的,我痛恨死亡。 可是周礼坚不死,大周就没法长大,他应该强大了…… 40讨好 第三十九章 在失去亲人的瞬间,每一个人都会把自己的痛苦放大,做各种的假设,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 很不幸,在各种假设中,袁夕首当其冲。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关心她的悲伤,似乎她应该对此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周礼坚下葬的那天,她请了一天的假,远远地望着送葬的队伍不敢靠近。他是一个出色的男人,无论是丈夫、情人还是父亲,他都完全胜任,做为B城商业的领航者,他堪称楷模,定能被后世人引为经典。或许是因为他的完美,连上天都嫉妒他,所以才提前把他带走。 摆在灵堂的那张照片似乎是很多年前的,眉眼间带着一股意气风发的张扬霸气。 “你知道吗?他就像个父亲。”回来后,袁夕哭着扑进路小弥的怀里,“甚至他比我的亲生父亲做得更好,他从来不会要求我什么,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似乎怕我会排斥他的存在。可事实上,我有太多的后爹,我根本没有耐性和他们相处。因为我知道,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换人。” “你看,真的被我言中了。而且还是被我害死的……”眼泪找到了出口,肆意地流淌,“我要是不跑出来,我要是不走,他就不会追出来。我干嘛要发脾气,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干嘛要走!周明泽说,他起码有五年没有自己开车。可是因为我,他……” 路小弥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别哭了,夕夕。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意外,你懂吗,意外……” “没有我就不会有意外!”袁夕执拗地把罪名归到自己身上,“他要是我爸的话,我绝对不会惹他伤心难过。” “人死不能复生,谁也不希望亲人离开。可他们终究会先离开,周叔叔只是离开得早了一点。我知道你渴望有一个疼你的父亲,而我何尝不是呢,我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你看,我们这群人,都没学会和亲人相处,总是希望父母会为我们做什么,似乎从没主动为他们做过什么。” 路小弥轻轻叹了一口气,轻抚她的发端,“昨晚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她不知道还在哪个非洲国家为救别人家的小孩而忙碌,可她却害怕面对我,因为她治不好我的病,或者应该说她不敢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开胸,也不想别人给我手术。我能理解她的恐惧,在我有了宁馨儿之后,我能理解为人父母的那份无奈。” “可是我没病没灾,我妈现在可不喜欢我了。她想我听话懂事的时候,我就得独立坚强,她想我贴心撒娇的时候,我就得脆弱无助。她以为我是谁,百变娇娃吗?从女王御姐变身萝莉萌妹子,连过渡都不要的。”袁夕觉得很难理解巩琳的逻辑,“不让人操心难道还成了过错吗?” 路小弥想不出答案,摊了摊手说:“或许她跟我一样,还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母亲。” 袁夕抹干眼泪,白了她一眼,“不,她这一生都用来寻找爱情,可当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最先被舍弃的还是爱情。她把她的精力都在男人身上,等到现在她才想起来该有一个女儿承欢膝下,就像芭比娃娃那样。” “很可惜,那个人不是我。我想这也是周家不告诉她周明慧对我做过什么的原因,这就是周叔叔保护她的方式之一吧。”袁夕由衷地感叹,“巩琳这辈子也算是值了,能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男人。” 路小弥同样表示赞同,“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也有,你应该不会希望像她那样,白白浪费几十年的时间,最后只能追忆似水年华。” 袁夕盘腿坐在沙发上,立起腰,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不会犯那样的错,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路小弥将信将疑,“但愿吧……” * 在这个信息高速传递的今天,世人总是健忘的,每天都有大量的新闻充斥在各大网站、微博、电视。周礼坚的葬礼一过,记者们纷纷把视线投入周氏新的掌舵者,媒体都在猜测,谁会有周氏下一任的继任者,谁又将延续周氏不可复制的辉煌。 又是一个昏昏沉沉的周一。上班族们顶着周末没有养足的精神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新一周疲惫的忙碌。在电脑启动的进程中,掏出手机连续上网,发发微信、刷刷微博、看看各大网站的首页新闻,已成为都市人不可或缺的生活方式之一。 “快看啊,周氏新掌门人出炉了……”不知道谁哪了一句引发一阵骚动,键盘和鼠标的按键声音此起彼伏,前脚刚踏进办公楼的袁夕警觉地扫视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似乎有什么大新闻。 身在娱乐圈,不能不随时掌握圈内各种消息来源,当然也包括所有值得关注的热点新闻。像周氏更换新掌门,可谓是热点中的热点。不说周礼坚本人的号召力,珠宝设计师巩琳的媒体影响也不容小觑,还有他那个总是出现在娱乐圈头版的儿子周明谦以及杨柳细腰的肚皮舞教练周明慧。 袁夕走到前台探头问,“有什么新闻?” “啊,夕姐你来了,周氏公布新掌门,快来看,好帅好帅,果然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男人啊。”前台小妹两眼放光,“没想到啊没想到,天才不只是头脑好,长相也好。” “周明泽?”袁夕的脑袋嗡的一声,全乱了,“怎么会是他?” 前台小妹继续在电脑上忙碌,“夕姐,你认识他啊,他好不好相处,结婚了没,有没有女朋友?” 袁夕还没来得及回答她一连串的发问,包里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脸都绿了。 “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变成周氏的新掌门人。”袁夕劈头就问,连起码的寒暄问候都省了。 “这还用说吗?能者居之。和谦儿相比,我的能力有目共睹。一个天才和一个庸才,你觉得谁更能获得董事局的支持?”周明泽戏谑的声音从那端传来,令人发指的欠扁。 袁夕轻哼一声,加快脚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上,“周明泽,你不是最爱你的建筑设计吗,企业管理不是你的强项。你是设计天才,不代表你能管理好一个企业。” “袁夕,你不要跟我玩沃顿的那一套谈判伎俩。当你们还在高中苦苦挣扎的时候,我的设计图纸已经变成高高耸立的地标建筑。我有一个精确计算的头脑,经营企业这点小事是难不倒我。” “既然如此,你打电话来又是所为何事?”袁夕磨牙,绝计不和智商高情商低的人计较。 “追你。” “噗……”袁夕嘴角抽搐,“你三叔尸骨未寒,你这就开始莺歌燕舞了?” “我这是充分利用三叔留给我的资源,来替他完成为人子孙应尽的义务。”他答得一板一眼,振振有辞。 “什么义务?” “传宗接代。” 袁夕觉得自己被他绕进去了,明明是她先开口质问,最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人竟然也是她。是谁说过周明泽的情商低的,那人该下十八层地狱。 “基于我的优秀基因必然要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相当的女人,才能孕育出优秀的下一代。” “……”袁夕真心觉得这种人的思维和正常人没有可比性,他以为是母猪配种啊。 “我不否认谦儿的智商,但是以他这些年纵欲过度的生活来看,他的精。子质量肯定存在一点的缺陷,再加上他挑女人的品味。”他的电话那头叹气,“胸大无脑者比比皆是。当然,你可以排除在外。” 袁夕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或许说天才都是如此夸夸其谈才能显示自己智商很高,“你既然知道我和他的感情,凭什么认为我会劈腿选你。” “很简单。”周明泽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你要的是人上人的生活,光鲜华丽,人人艳羡,你天生就是焦点,你也习惯成为焦点。你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的男人平庸无为,终其一生只能抱着10%的股份当米虫。”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你就能拿着你的……”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新闻详细内容,“50%过一辈子呢?” “据我推算,爷爷肯定会把这些股份送给他的第一个金孙。你觉得呢?” 袁夕很佩服周明泽的自信,“你就不怕谦儿先下手为强,和我搞定第一个金孙。” “不怕。”周明泽说得慢条斯理,“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找到周明谦,除非是你把他藏起来。” 如果现在周明泽站在她面前,她会狠狠地暴揍他一顿。这个男人,说什么都让人觉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拳把他的嚣张打爆。 “怎么样?我们约会吧!” …… 香槟玫瑰在袁夕临下班前半小时送达,不用看也知道是周明泽叫人送来的,因为认识袁夕的人都知道,她唯一喜欢的花卉的绣球花,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观赏都是无懈可击的妖娆美丽。 袁夕让助理随便找个花瓶插上,继续埋头工作。最近的事情有点棘手,邹长宁突然单方面毁约,不再担任栗晓新片的背景配乐工作,电影的拍摄工作因此中断,需要进一步的沟通确定。 袁夕看还有时间,亲自致电邹长宁。第一次的见面有小小的不太愉快,袁夕也不想加深彼此的厌恶感,在这之前一直是她的助理和她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您好,邹老师,我是栗晓的经纪人袁夕。” 邹长宁的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倦意,“不好意思,袁小姐,我现在没有时间接手任何一项工作,请见谅。” “不好意思打扰您。现在投资方的意思是,把你的背景配乐完成时间压后,等您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继续。您的意思如何?” “可能我短时间内都没有时间去处理。因为我最重要的亲人需要我,我希望袁小姐能够谅解。” “这……”袁夕何尝不明白亲人的重要,对于她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来说,多么渴望有一个至亲的人,能够让自己在乎。所以,她能理解邹长宁此时的心情,也就不再勉强。 挂上电话,周明泽的电话马上打了进来,告知她正在来的路上,因为怕塞车提前出发,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堵在路上。 “没关系,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 “不行,让女士等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因为他的这句话,袁夕认为他的逻辑还是处于正常人的范畴,“好吧,可你已经被堵在路上。” “我决定下次约会骑单车。” “……”袁夕按掉通话键,怔怔地望着电脑的屏保,那是一张她和周明谦在美国时骑单车的照片。照片上,她骑在他的身后,很普通的姿势,两个人都晒得很黑,脸上都是汗水。那是他们最惬意的一段日子,远离是是非非,过着单纯的大学生活,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情侣,一起出游,一起嬉闹。 他们有多久没有一起骑单车? 他到底去哪里了,连周家都找不到他的人,可见他有多不愿意让人找到他。而在这些人当中,似乎也包括她。 周明泽安排的约会可以说是教科书似的标准约会,就像他设计的建筑物一样,每一根柱子都经过仔细计算。 烛光晚餐和香槟只是热身,虽然他还其夸张地包下整个餐厅。 之后,他带她去看了一场电影,宫敏言的新片,讲的是一个大龄女青年相亲结婚的故事,没有太大的新意,当时只是出于让她在国内混个脸熟的考量,纯粹商业的本子。 周明泽边看还边做笔记,让昏昏欲睡的袁夕来了兴致,询问他是不是准备创作剧本。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他在努力学习怎么约会,如何避免一些约会上的禁忌,尽快搏得女方的好感,并把她拐进结婚的礼堂。 连约会都要照本宣科,她真是服了他。 看完电影,两个人在江边散步,然后又去吃了甜品,才把袁夕送回家。 结果,第二天的报章全是大篇幅的周家新掌门人和袁夕深夜江边散步的照片,两个人在夜风中携手同游,身后是B城夜景璀璨,衬得俊男美女甚是抢眼。 而原本占据娱乐圈头版的周明谦却像是人间蒸发,再也看不到他携美招摇过市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放大周出来。。 可是我很想让周明泽多招摇几天。。哈哈哈哈。。 不要鄙视我!!!! 41讨好 第四十章 自周明泽接掌周氏以来,已经连续一个星期登上各种媒体的头版头条和首页醒目位置。不是因为他上任后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也不是因为他的建筑天分,而是因为他频繁地约会袁夕。 从第一次江边散步被曝光后,二人经常在公共场合露面,露天咖啡座、公共图书馆、夜店狂欢,都有他们相携相伴的身影。 这个周末,袁夕和栗晓进驻城郊的度假村取景。她前脚刚入住,还没来得及和剧组开碰头会,就被周明泽堵在了房间门口。 他仍就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就是像巡视业务的大BOSS,而他手中捧着香槟色的玫瑰,含苞欲放,娇艳欲滴,和他一脸沉思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反差。 周明泽拧着眉,语气严肃,“袁夕,我在想一个问题。” 袁夕把准备的小外套搭在手臂上,倚着门等着他发问。 “为什么你这么好追?”这个问题困扰他许久,从第一次约会到今天,太顺了,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宣告他的胜利未免有些太过突兀。虽然他的智商比周明谦确实略胜一筹,但他还没有自信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袁夕追到手。像袁夕这么女王的女人,没有刻意地刁难彰显她的个人魅力,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建筑,再美好都只是一个空架子。 “你说过的,50%和10%,我的选择很明显。你也知道我的前男友是徐栋,徐栋是一个完美的王子,从小到大他都是同龄人中学习的榜样,他每走一步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获得,虽然有坚实的后盾,但他从来不会炫耀。”袁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陷入回忆,而上扬的唇角弧度说明她此时的心情极其愉悦,“和徐栋相比,你更胜一筹。如果说徐栋是靠后天的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而你完全是一个天才,你有上天赋予的财富,Vincent Chow这个名字足以载入世界建筑史,就算没有周氏,你同样可以名垂青史。” 周明泽还是不愿相信地反复问:“就这样?” “这个嘛……”袁夕故弄玄虚地停了下来,往前走了一步,反手要将门带上,突然脚下一崴,身体前倾,扑进了周明泽的怀里,手中挂着的外套顺势滑落在地。 “怎么了?崴到了吗?” 周明泽紧张地要推开她察看她的脚,却被她勾着脖子抱着更紧,带着哭腔说:“嘶,好疼,快扶我进屋坐下。” 两个人以暧昧的姿势搂抱着,脚步趔趄,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只能看到袁夕白皙光洁的手臂始终挂在他的脖颈后,旖旎纠缠。 不到半个小时,周明泽和袁夕在度假村贴身相拥热吻,匆忙中衣裳半褪,似欲火焚身的激情照片在微博速度蔓延,还有知情人爆料,袁夕没有出席下午和剧组的碰头会。于是,二人恋情升温,疑已开房定情的消息大面积地扩散。 度假村本就有大批的记者入住随行拍摄进度。随着该组照片的曝光,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不断和剧组交涉拍摄进度的袁夕,把她在工作中干练的一面拍下来。良好的家世背景,努力认真的工作作风,无一不彰显新一代女性果敢睿智的一面,更有杂志把她定位于即将嫁入豪门女王,她也因此有了大批的粉丝,已跃身成为一名明星经纪人。 从外地拍摄回来的靳帆风尘仆仆地出现,皮肤黝黑,满脸的胡渣没刮。他一回来就直奔袁夕的办公室,质问道:“你和周明泽真的在一起?” 袁夕正在处理宫敏言新片的合约,埋首在电脑前眼皮都没抬一下,“和你有关系吗?” 靳帆伸手合上她的电脑,“我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她不得不挑眉望去,“靳帆,我是你的经纪人。” “我知道。可是我明确表示过对你有好感,渴望与你交往。” “我只能说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袁夕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档,旋转电脑屏幕放到靳帆面前,“虽然说帮你塑造形象是我应尽的义务,但是我没有义务当你的挡箭牌,这些照片要是落在记者手中,或是被哪个狗仔跟踪,你还想不想继续维持你健康向上的形象。或许你真的对我有好感,但我相信这个才是你的真爱。” “你真的好狠心。”靳帆不是不知道她的心冷,任何东西在她面前都可以被炒作,成为她迈向成功的垫脚石。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掩饰过她的野心,是他深陷其中而已。“难道就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你放下这一切,毫无条件地爱上他吗?” 袁夕歪着头沉思了片刻,“只要我站在最高的地方,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拥有的?” 是夜,袁夕约了路小弥和姚梨共进晚餐。三个人许久不曾一起同游,兴致颇高地点了一桌子的菜,令味蕾情动的老板出面商谈,禁止铺张浪费。一向为保持身材而素食的姚梨连声保证,一定会把盘底添光,才让老板松口同意她们多点的菜。 袁夕倒了三杯红酒,“说说吧,最近都有什么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姚梨和路小弥相视一言,谁也没有开口。餐厅内轻柔的钢琴声如流水般潺潺涌动,静谧的空间只余菜香扑鼻,惹得饥肠辘辘。 姚梨很快消灭了面前的牛排,继续向下一盘松茸牡丹虾发起攻击。 “我要离婚了。”她边吃边说,“可是我不能公开,这会影响我苦心经营的形象。” “你怎么能离婚?”袁夕和路小弥同时说、 “为什么我不能?”姚梨又把虾消灭了,抿了一口红酒,“我和汪逊一的婚姻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那时候在汶川看尽生离死别,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找一个人结婚完成所有人生的步骤,是我和他唯一的目标。我承认当时冲动了,可这段婚姻也维持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结束了。” “怎么看汪逊一都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一副忠犬到底的绝世好老公形象,他怎么能同意呢?”路小弥很疑惑。 “哦,是这样的。”姚梨的食欲出奇的好,把爪子伸向刚上来的碳烤生蚝,“他有个前女友……” “停,够了。”路小弥立刻喊停,“汪逊一根本就不可能有前女友,在他遇到你之前的人生,完全可以用穷困潦倒来形容,一个山里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前女友,难道是娃娃亲?” 姚梨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名编剧。” 路小弥翻白眼,“好吧,说说我。宁暄要和顾若飞合作,合约已经签了,可是这个剧本我不想写。” 姚梨不解,“为什么?” 袁夕插嘴说:“因为顾若飞是她前男友,还是宁馨儿的精,子贡献者。” “什么?”姚梨把生蚝的壳往桌上一扔,义愤填膺,“你们俩竟然瞒着我。” 路小弥摊了摊手,“我和顾若飞好的时候,你全国各地满,哪里关心过我。” “和顾若飞解约是不可能的,但你的身份是编剧于归,顾若飞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以后不要和他碰面就可以。”袁夕才不想放弃这个到手的合约。 “前女友和前男友都凑齐了,袁大夕你呢?”姚梨朝她微抬下巴,“最近生活很精彩,先是靳帆,现在是周明泽,一个比一个厉害,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作的……”路小弥同仇敌忾,“我还以为她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哼哼,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袁夕托着腮,想了很久才接话:“如果我和周明泽订婚会怎样?” “你想死吗?”路小弥挥舞着刀叉,不爽到了极点,“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明谦,但是这些年他所作的,很难不让人动容。” 姚梨吃完自己的那份,趁着她们谈话的当会,把袁夕和路小弥的份也一并吃了,“这样很完美,皆大欢喜。你可以继续美丽妖娆,接受众生膜拜,过着人人艳羡的生。同时,袁家也会很满意你和周明泽的婚事,这样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徐栋和他相比,简直弱爆了。再者,周明泽的私生活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绝对不会有出轨的事情发生,唯一的小三可能是他的设计。” “我也这么觉得!”袁夕低头去找自己没吃的生蚝,发生已经被姚梨吃光抹净,连壳都被服务生冲走了,“梨姐,你有了吗?” “我呸,你才有了呢!” 在袁夕绞尽脑汁地计划如何和周明泽提订婚时,袁皓业找上门来。 “周明泽到家里提亲,你怎么看?” 这么快?袁夕有片刻的晃神,她对周明泽实在是不太了解。他的行为举动完全是不走寻常路,她猜不透他的真正想法,有时候甚至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然而,不管究竟如何,她都不能退缩。 “我没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章出来,会有很多人骂女主吧? 其实真相是…… 你们懂的,真的 不要被表面迷惑了,挖哈哈哈哈 42讨好 第四十一章 周家仍在服丧,不宜操办喜事,周明泽向袁家提亲是为了提前报备他们的感情进展,没想到得到袁家的首肯,和周老爷子商量之后,一致同意在周礼坚去世的百日内为他们完婚,而不必拖到三年礼尽。 “结婚?”袁夕对着电话惊呼,“未来二个月我的档期已满。” 周明泽停顿片刻,带着笑意的嗓音从听筒传来:“请允许我提醒你,袁夕小姐,你只是经纪人,你带的艺人都有自己的助理,而且你没有所谓的档期问题。” “呃……”袁夕一着急就把帮艺人推掉各种活动和代言的官方辞令拿出来,“我是说,二个月的时间准备一场婚礼太仓促了。” “仓促吗?你把你需要的列出来,自然会有人帮你去做,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都可以尽我的能力满足你。如果到时候你不满意的话,可以逃婚。” “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若是再找借口未免就会让人怀疑,她只能挫败地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回答道:“好吧。” 她要是只是一场订婚仪式而已,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会变成结婚。她明明掌控了一切,却偏偏漏掉三年礼尽这么重要的风俗习惯。 她在漆黑的屋子里走来走去,月色撩人,她却没有月下徘徊的心情,索性换了衣服,在深夜十点钟沿着寂静的街道跑步。 她平时都有下午运动的习惯,上班以后时常要带手下的明星赶通告,忙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从周礼坚去世以来的这段日子,她害怕一个人面对漆黑的房间,冰冷的墙壁,干净的厨具,似乎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周明谦或优雅或慵懒或邪恶的身影,如影随形。 她每天晚上都会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人的双人床显得那么的空旷,午夜梦回再也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赖。 于是她爱上跑步,在深夜无人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跑着,踩着萧瑟的落叶,嘎吱嘎吱的声响成了美妙的绝响,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的孤单和绝望。 她找遍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不到他,那个只要她一回头触手可及的男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她。 她被遗弃了! 她被最爱她的那个男人遗弃了! 她在小区门口停下了脚步,喘息着,汗水湿透了衣背,背靠着冰冷的红砖墙,体力渐渐不支,身体的疲倦丝毫不能冲淡内心的绝望与疼痛。家,就在前方,她却希望可以远远地逃离。她不记得这些日子有多少次她站在门口站到天亮,就像她曾经不屑的望夫石,直到天际发白,她慢慢地走回公寓,化上最浓的妆,拼命地微笑。 她和往常一样,擦去脸上的汗水往里走,低着头不去看万家灯火阑珊。 “砰”的一声,她和人撞了满怀,那人手中的袋子掉落在地,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 “对不起,对不起……”袁夕忙不迭地告辞,蹲下腰要去捡。 “小心。”那人慌忙阻止,“垃圾而已。” 袁夕抬起头,有些吃惊,“邹老师,你怎么也住这?” “你?”邹长宁同样诧异地看着她,“袁夕,你住这里?” “是啊,你以为你回美国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呃,邻居?”袁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声,脸上挂着她练习过无数次的标准笑容。 邹长宁穿着家居服,头发松松地盘在脑后,脚上趿着一双拖鞋,而她走出来的地方,正是和她同一幢楼。 “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住在这里。”邹长宁的笑容带着一抹涩然,似乎很不愿意碰到她。 袁夕以为她为毁约的事情困扰,“邹老师,虽然您不喜欢我,但是您是大师级的人物,我拍您马屁还来不及呢,绝对不会为了毁约的事为难您,再说您已经付违约金了。” 邹长宁把话题移开,“这么晚跑步?” “恩,您这么晚……”袁夕看了下地板,“倒垃圾啊。” “你倒是有心情跑步。” “工作太忙,没时间,只能大半夜活动一下。” “那你继续,我把垃圾……” 袁夕连忙制止她,“邹老师,您别动,等会叫物业的人过来收拾,我看这里面都是玻璃渣子,万一扎到手了,那可对不起您这双手。” “那,再见了。”邹长宁无意和她继续寒暄,转身就进了大楼。 “邹老师等等……”袁夕的话还没说完,邹长宁已经快步进了电梯,门一关,理都不理她。 袁夕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邹长宁,除了她说自己是周明谦的老师外,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交集,又何来的过节。 保安早就听到动静,拧着扫把过来清理,垃圾袋被刺破,玻璃渣子洒了一地,刺鼻的酒味弥漫开来,袁夕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堆的空酒瓶。 她扫了一眼,都是一些威士忌的酒瓶。周明谦最爱这种烈性酒,所以她跟着也知道一些。 “大哥,刚才那女的住几楼?”袁夕问保安。 “住你楼下那个单元。” “她住这多久了?” “半个多月吧。”保安费劲地扫着玻璃渣子,“这女的吧挺能喝的吧,保洁跟我说,她天天都拎着一大袋的酒瓶出来扔。” “都是大半夜的?” “恩,白天她很少出门的。” 袁夕若有所思,回到家立刻给Alex打了个电话,Alex在电话那头咆哮,“我说袁大小姐,你要叫人起床尿尿也不用这么早吧?” “这么早说明你还没睡。” “是没睡,老大不在,这一期的杂志还没最后定稿,我们都在集体加班。” “你帮我查个人,查到后你这一期的头条就有着落了。”袁夕把刚才看到的和他说了一遍,“邹长宁酗酒这个消息一定很劲爆。” “可是她长住美国,在国外艺术家酗酒很正常,人家又不耽误公演。” “我想一个人酗酒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能她有什么不要告人的秘密,或是受到什么心理创伤之类的,深度挖掘一下。”没有人是完美的,这是她的座右铭。 由周氏媒体公关和袁皓业办公室联合拟定的新闻稿以非常正式和严谨的文字,在B城的主流媒体刊发。 在这段简短的新闻稿中,宣布了周明泽和袁夕情投意合,即将于不日内完婚的消息。篇幅不大,占据财经版末尾的位置,低调而平淡,似乎并不想引起公众过多的关注。 但是在今日股票一开盘,周氏的股价直线飙升,在开盘不到五分钟内涨停,一扫周礼坚死后投资者信心不足、股价持续低迷的局面。 “这么好用?”袁夕回国后不大关心股市,进了办公室听到好多人都在议论,她立刻连线上去,被涨停板的那个超级大单惊骇了。 “我的名字有这么好用吗?”袁夕抱着电脑晃到宁暄的办公室,“你买了吗?” 宁暄忙得不可开交,抽空瞄了一眼,不高兴地瞪她,“有这种好事也不提前说一声,昨天收盘我也趁机扫点货,今天就能捞一笔。” “为什么?” “你是不是太久不和袁家的人接触,都忘了袁家是干嘛的?” 袁夕这才如梦方醒,在娱乐圈呆久了,都忘了自己的老本行。袁家是金融世家,世代都从事金融投资领域,子孙遍及各大银行、投行、私募,如果不是她和徐栋关系的破裂曝出丑闻而被扫地出门,她现在手上也应该掌握一两个私募基金。这也是当初徐文殊坚持要和袁家联姻的主要原因。 袁夕发了一会呆,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不断提醒她有新的短信,她打开列表一看,递给宁暄,“看吧,这就是袁家人给的贺礼。” 宁暄接过飞快地浏览,“很实用的礼物,万一哪天你俩婚姻破裂,你可以分走他一半身家,再加上袁家这些人买入的,你足以让周氏变天。” 袁夕兴趣缺缺,“我才不在乎呢。” “那你在乎什么?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你不就是想让谦儿自动现身吗?”宁暄在文件上签完字,往旁边推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现在有结果了吗?” 在宁暄面前,她那些假装聪明的小伎俩统统都没有用,他有一双很毒的眼睛,能在一瞬间洞穿她的心思。 “没有。”她摇头。 “如果他一直不出现,你就想这么嫁给周明泽吗?” “当然不!” “那你想怎么样?从袁家的阵势来看,你很难说不。” 袁夕挫败地低下头,“只要他出现就好,看着他安然无恙,就可以了。” 宁暄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他一定会出现的,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他可能只是一时的想不开,过几天就好了。” “都已经过了好几个几天了,他从来没有失踪过这么久的,也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地离开。” 袁夕完全束手无策,除了站在最醒目的位置,等着他来找她,别无他法。 “好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去找邹长宁给我找回来,投资方还是属意她担任背景配乐,你也不想片子在后期宣传上被人诟病吧?”公私分明是宁暄作人的准则,他虽然不忍看到相爱的人避而不见,但她是艺人总监,她有她的工作要完成。在这种时候,工作会分散她一部分的精力。 当她准备回家睡上一觉,Alex的电话打了进来,明显的兴奋语气,“很遗憾地告诉你,邹长宁没有酗酒的记录,虽然她有定期看心理医生,但都是一些工作压力的缓解。” “恩哼,然后呢?”袁夕听出他话中有话,等着他继续。 “她生过一个孩子,二十多年前在纽约,有完整的病历记录。” “Alex,请允许我提醒你,邹长宁今年才四十出头。” “没错啊,她十九岁生的孩子,二十四年前。” “那你应该把孩子找出来再跟我说。”邹长宁单身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她根本没有时间照顾一个孩子。 “会的,我一定会的。” 有了这个初步的消息,袁夕带着愉悦的心情敲开她楼下那个单元的大门,断断续续的琴声从门缝传出来,那琴声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绝望,每一个音都有一种撕扯的压抑,莫名地让她胸口一窒。 良久,琴声断了。袁夕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她重新按响门铃,邹长宁打开一小条门缝,先是一愣,“袁小姐,有事吗?” 她没有开门的意思,隔着防盗门防备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邹老师,我想和你谈一谈配乐的事情。投资方……” 袁夕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内传来一阵玻璃落地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酒瓶,从邹长宁一开门,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威士忌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到大周出来,我熬不住了,必须去睡觉了…… 邹长宁确实是大周的妈,咳咳,已经很明确了 43讨好 第四十二章 楼道很安静,袁夕和邹长宁都没有说话,尴尬地对视着,袁夕很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可在这种时候还是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为妙。 “我到小区小广场的石椅那边等你。”这是邹长宁的个人隐私。 秋末的天气带着透骨的寒意,太阳下山后更是北风呼啸,袁夕仅着一条裸色半袖连衣裙坐在石椅上,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抬眼望向小广场旁边的鹅卵石小路,仍就未见邹长宁的身影。 “袁小姐,这里冷,怎么不回屋去?”保洁阿姨推着垃圾车和她打招呼。 “我在等人。”袁夕停顿半秒,突然问道:“阿姨,就是住我楼下那个单元的女士,你见过没?” “你是说十一楼经常扔酒瓶的那家吗?”保洁阿姨两眼放光,“我跟你说啊,袁小姐,她家扔的酒瓶可值钱了,平常人家都是啤酒瓶和易拉罐什么的,很少有这么值钱的瓶子,那天我去废品收购站正好遇到酒商来收瓶子,一看到我送过去的,可高兴了,十个瓶子卖了小千块呢。” 袁夕忍不住好奇,“都是些什么样的瓶子啊?” “我也不知道,全都是英文的。”保洁阿姨停下车,从车边的收集袋拿出一个空瓶子,“要不你给看看,那个酒商也不知道有没有讹我……” 酒身干净流畅,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商标也都是完整的,说明这瓶酒从打开到喝完的时间并不长。 “ROSE BANK 20” 她知道这种酒。ROSE BANK是产自低地地区的威士忌“女王”,这瓶1981年版本的Rare Malt在窑藏20年后终以开桶装瓶的方式保存原桶的芳醉。生产这种威士忌的酒厂已经关闭,这一版本在市场上并不多见,只能在拍卖会上才得一饱眼福。 周明谦就有一瓶这样的酒,他有收藏威士忌的嗜好,也专饮威士忌。一些知名的威士忌他都会想办法弄到手,邀她一起品评。 这一瓶窑藏20年的威士忌,她还没有机会喝到。倒是上次把他车里放着的一部分威士忌都扔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这个品质的好酒。 “袁小姐,那个……”保洁阿姨见她抱着瓶子不放,面有难色,立刻又拿了另一个瓶子递过去,“再看看这个?” 袁夕随意扫了一眼,惊叫:“Bowmore 40 Years!” 这是英国波摩40年艾莱单一麦芽威士忌,瓶身逐一手工吹制,突出抢眼的外形,就像是艾莱岛崎岖岩岸经狂野浪潮激荡拍打的传神意像。 这款酒全球限量只有53瓶! 而且最后一瓶被周明谦在纽约以高价购得,她不相信邹长宁有这个能力买下这瓶天价酒,并且这么大方地牛饮而尽。 似乎有个答案在脑海中成形,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 她拿起电话。 “Alex,邹长宁在美国生孩子的时间能找到吗?”袁夕眸光幽深,就像是一只凶猛的猎豹在找到食物时的警觉。 “你等一下。” “不用问了。”邹长宁突然在她身后开口,从她手中拿走瓶子递给保洁,保洁捧着瓶子匆忙离开,生怕她们反悔收回去似的。 邹长宁坐了下来,目光望向远方,面容沉静如水。 “那一年我20岁在奥地利学大提琴,圣诞假期的时候被一个男人从维也纳带到纽约表演,他是一个国际掮客,专门承接大型的交响乐表演。在完成一系列的演出之后,他带着钱跑了,我身无分文,流落异乡。” “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在我满月那天出车祸死了,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出国学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但这是我的梦想。所以,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我都绝对不会放过。” “我没有钱买机票回维也纳,下个学期的学费也没有着落,虽然我有奖学金,但还有生活费以及到各种演奏会去学习。” “在纽约,我遇到了周礼坚。代孕生下明谦我拿到足够的钱,学费、生活费,还有一栋位于纽约的公寓,我因此得以实现我的音乐梦想,我成功了。可是我因此失去了我唯一的骨肉,在他没去世前,我不能和明谦相认。我用师长的身份接近他,但他很快就觉察出来,但这些年我们都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 袁夕淡淡地讲述着,那些过往,那些远去的记忆,似乎如同昨日。她不后悔为了梦想出卖自己,她得偿所愿,心里却永远有一个缺口。 “袁小姐,你要背景配乐的合约,我可以和你签,一部、两部、三部,甚至以后你旗下艺人的戏,我都可以和你签永久合约。但我只有一个条件,离开明谦,永远地离开他。” “不可能!”袁夕早已在她身边落座,看着天幕帷帷落下,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惊讶和难堪。 邹长宁在下来之前,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可是没办法阻止他见我。袁夕和周明谦从小就在一起,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就算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行。”袁夕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后背挺直,就像是骄傲的孔雀,“邹老师,您能和我签约,我很高兴,但是如果是建立在放弃周明谦的基础上,那么请允许我拒绝。或许你认为没有我,明谦会过得很快乐。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您把他藏起来,只会加速他的痛苦和煎熬,让他不停地用酒精地麻醉自己。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开始酗酒,不分白天黑夜地喝。” 邹长宁略带诧异的回视她。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子是美好的,不是外表的美丽,而是由内而外散着着她所缺少的骄傲与自信。 袁夕反问,“你知道他上一次酗酒是什么时候吗?” 邹长宁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缺席了周明谦的成长全过程,连知晓的权利都被剥夺。 “那是在我接受徐栋的那个冬天。他不停地喝,怎么劝都没有用。” 此时,邹长宁是愤怒的,怒不可遏地看着袁夕平视前方的侧脸,一点愧疚或是悔意都没有。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被校花甩了。后来,我把他绑起来,绑了三天三夜,只给他水喝,我也陪了他三天。我对他说:要是他不肯戒酒,我就陪他这么耗下去,看谁先饿死过去。你猜是谁先晕过去?” “一定是明谦,你不得已才不逼他。”邹长宁痛恨袁夕,在她的认知范围内,袁夕是带坏她儿子的坏女人。 袁夕笑了,风情万种的笑容,如同笑对苍生的王者,“我给他灌水,却骗他说自己喝了,可是我连水都没喝,就是为了能快点脱水晕倒。人不吃饭不会死,可是不喝水就会死。” “你怎么……” “我不给自己退路,他才会有生路。我赌的是他的在乎,他的不忍。我赢了,那一次我差点死掉。因为我忘了替他松绑。”袁夕吸了一口气,仍旧是风华无双的微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他是爱我的,不管我做了多恶劣的事情,他都会默默陪着我,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他都会支持我。” 月亮悄然爬上半天,安静地绽放光华。小区的路灯渐次点亮,忙碌一天的人们脚步匆匆,昏黄的灯光照亮每个人回家的路。 “你和周明泽宣布婚期,就是为了逼他出来。”邹长宁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逻辑。 “我没有退路,他才会有生路。要得到我,就只能打败周明泽。可是在他眼里可能还没有原谅我,因为我害死了周叔叔,或许不是我的错,但没有我或许周叔叔不会死。他能原谅我,但他会因为原谅我而自责。” “他酗酒,不是因为他恨我,而是因为他无能为力。没有办法拿回周叔叔辛苦一生的周氏,没有办法把我从周明泽身边带走,甚至没有办法走出他现在的屋子。” 袁夕倏地立起身来,“邹老师,您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路人,我有权告你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不要以为谦儿身流着您的血,您就有权对他的人生指手划脚。您已经缺席了24年,放弃了24小时,凭什么现在就能堂而皇之地行使你做母亲的权利呢?” 邹长宁在她的质问下节节败退,“那你呢?凭什么认为他就一定会在你逼他的时候自动现身?” “就凭他就藏在我楼下。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找到他的,但他就在我的楼下,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离开我。”她猜对了,邹长宁要是知道她就住在楼上,肯定不会放心地住下去。她所有的举动都说明了,周明谦不是真的想藏起来,他一定是身不由己。 袁夕开锁的方法很简单,因为两幢公寓的开门密码是一样的。她轻而易举地找到那间上了锁的房间,立刻叫来楼下的保安,命令他们砸开那道门。 上来的二名保安面面机觑,一个说:“袁小姐,这不合规矩。” “这里有人被非法□,你们要不现在不打开,等我报警你们就是共犯。一个非本小区的住户自由出入,你们竟然没有盘查核实。”不用查也知道,这栋房子的户主一定是周明谦,就算不是他,也不可能是邹长宁。 “我开我开。”另外一个忙不迭地开始准备工具。 房门一被打开,满屋的酒气和烟味立刻窜了出来,一屋子的乌烟瘴气。房中只有一张床,周明谦就坐在床沿,一手抱着大提琴,一手拧着酒瓶,地上随处可见空的酒瓶和烟头,看来已是多日没有打扫。 如果邹长宁不是赋予他另一半血液的女人,袁夕一定会狠狠甩她一个巴掌,然后报警。 “谦儿,别喝了。”袁夕抢走他的酒瓶,“走,我们离开这里。” 周明谦醉眼迷离,看着她吃吃地笑了起来,“夕夕?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酒,把酒还给我……” 说着,他扑上去就抢,脚底踩到空酒瓶,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人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喃喃自语:“酒,给我酒。酒,我要喝酒。夕夕,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我就在你楼下,我能听到你每天回来的脚步声,你都回来得很晚,很晚……” “我……”袁夕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想过无数次他出现的场景,可没有一次是如此狼狈不堪。他永远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满不在乎,眉眼间是无法复制的轻浅疏离,那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足以让女人着迷,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我好想你,夕夕……” “我也好想你……”袁夕蹲□把他拥在抱里,胸口酸楚发肿,她怕极了他真的不会出现,怕他真的不要她,“来,我们回家。” 袁夕在邹长宁的注视下,让保安把周明谦移到楼上,一个干净而又没有酒精的房间。 “邹老师,即使我搞砸了栗晓第一次担纲主角的片子,即使我会因此失去和顾若飞合作的机会,但我还要是告诉你,我不会再为了成全自己而出卖谦儿。” 在她上楼前,给周明泽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周明谦已经找到。 “那太好了,我有伴郎了。”周明泽的声音带着一股终于解脱的轻松,“Good job!” 袁夕愣了一下,“周明泽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我的伴郎完全清醒之前,我们的婚礼暂缓。没有周明谦见证的婚礼,一点意思都没有。” 周明泽的声明在隔天就见诸报端,内容的大概意思是:为了寻找合适的婚礼场地,周明泽找遍B城所有适用于婚礼的酒店、礼堂,都没有找到能体现他们美好未来的地方。所以,他决定亲自设计并在三年内建成一座地标式的礼堂迎娶袁夕,在举行婚礼后,这座礼堂也同时捐出,捐给B城民政局,用作新人婚礼场所,免费使用。 这一声明,让周明泽的人气直线飙升,成为众多女人心中最想嫁的男人。 袁夕忙得不可开交,接到姚梨电话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周明泽开溜了,在利用他们的婚约让周氏的股价成功摆脱低迷状态后,他拍拍屁股走人,“他竟然敢逃婚?” “有人在机场拍到他登机的照片,身边好象还跟着邹长宁。”姚梨很尽责地向她汇报,“不过我觉得周明泽的这则声明还是很帅的,就像湾湾的电视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当汉武帝金屋藏娇,可是最后陈阿娇的下场也是很惨的,夕夕你要小心了。” “梨姐,你家那位宅男才是真的金屋藏娇。” 姚梨在那端轻咳两声,说:“袁夕,请容我提醒你,你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事情,而是尽快把谦儿的酒给戒了。我去那些酒就这么喝了太浪费,真是暴殄天物。” 袁夕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了,拿了刮胡刀帮仍在昏睡的周明谦刮胡子。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刮胡子,也不知道邹长宁是不会当妈还是真的恨她入骨,非要把自己的儿子关起来,关起来也就算了,还把他弄成这副邋遢模样,她都不知道周明谦最爱干净的吗? 这些天他瘦了许多,下颌骨突出,脸颊瘦削得厉害。一想到他这么折腾自己,袁夕就深深地自责。 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 如果她没有去周家过中秋。 如果她和周明慧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矛盾。 如果周礼坚没有那么看重她。 如果她能一直陪着他。 如果…… 没有如果。 或许应该说,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能对坦诚相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和痛苦。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周明谦倏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了她三秒钟,然后狠狠地把她推下床,哑声道:“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袁夕被撞疼了胳膊,咬紧牙关不肯出声。 “这一次,我能自己戒了。”周明谦跌跌撞撞地立在床边,神情仍旧憔悴,“不用你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没更新,是因为某人有了假性喉结,成了名符其实的女汉纸。 好吧,其实是颈部淋巴肿大,看起来就像是喉结,但位置要高一点,压下去会疼。 今天一早去看了医生,开了药,还在脖子上敷了一大包的药膏,那味道就像是腌咸菜,搞得我回家路上回头率200%,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想不开抹脖子,还是爱美做了下巴似的。 带病坚持更新,你们千万不要霸王我。 我会带着我的假喉结一起看着你们的 44讨好 第四十三章 周明谦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西装,搭配月白色的衬衫和浅灰色领结,半长的头发往脑后梳得油光滑亮,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人以为他是要出席某个奢华的晚宴,可他只是要去疗养院戒酒而已。 袁夕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画面,心却飘向独自忙碌的男人。她不敢回头,听着哗哗的水着,听着他开门关门的声音。 “楼下的公寓,我会让老赵找人来收拾,那些酒先存你这里。”周明谦收拾妥当,在她身侧的沙发坐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不少。 “你就不怕被我喝光了?”袁夕问。 他想了一下,摇着头笑了起来,“你不会。那天我们第一次上床后的早晨,你把我车里的酒都扔了,足可见你的自制力有多么惊人。” 袁夕一愣,沉默半晌不知道要说什么。 “或许应该说,我们都是有着良好自控能力的人,不到万不得己,不会允许自己对某一种东西上瘾。” 袁夕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坐着聊天。不得不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对彼此最了解的人。 “当然,除了爱情。”周明谦又说,“当你什么时候对我上瘾,而不是在上瘾之前就弃我如草芥,那么我也不会如此盲目地追逐你。” 袁夕终于转过头,紧张地问:“你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当然不。我只是想冷静一段时间,过几天没有你的生活,让我可以更好地弄清我对你的感情。” 汪逊一开车来接他,因为他不想让老赵来接他而引发新一轮的关注,事实上他本身并没有什么知名度,无非就是有一个亿万富翁的爹和换女友的速度值得夸耀。有时候他会想,当周礼坚不在了以后,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是继续过着玩世不恭挥金如土的生活,还是成为另一个周礼坚般神一样的存在。 那时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没有亲自经历,谁也不会得出确实的答案。 “我给你请了一位心理医生。”坐进车里的时候,汪逊一边发动车子边说。 “oh,shit。”周明谦忍不住爆出一句粗话,“你把我当精神病人吗?” 汪逊一一点都不把他的反应放在眼里,“每个人都有心理疾病,你也不例外。你需要找一个人,好好地谈一谈。” “那你才应该好好和他谈一谈,放着美女名主播不要,居然和一个山野村姑打得火热。她们仨除了路小弥之外,都是端着过日子的主儿,小弥是因为身体不好,折腾不起,不过你看她那折腾人的劲,宁暄也不好过。姚梨算是比较大气的一个人,做什么都很……” “对,她最大气,把我拱手让人的时候,出手大方得很,养条狗这么多年都有感情,她竟然头也不回就走掉。你能相信吗?她给我打包行李的时候,还放了整整一打的杜蕾斯。”他不就没有避孕的习惯,那也是为了能让她尽早怀上他们的孩子。后来他发现她竟然背着他吃避孕药,他才意识到她根本不想要有孩子。 周明谦放声大笑,“这很像是大梨子会做的事情。所以,你现在把那一打杜蕾斯都用完了吗?” “周明谦,你可以闭嘴了。” “好吧,看你那样也知道是欲求不满。”周明谦很给面子地敛了笑,目光望向窗外车水马龙,又说:“就非她不可吗?”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周明谦的人缘很好,第二次进来获得本院所有女性的热烈欢迎,不到两个小时,他已经和新来的护士和医生都混熟了,当然仅限于女性。 他的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一侧的唇角上扬,眼睛微微眯起,就像随时蓄满电力的高伏电压。 “我觉得他很正常。”余悦扬是汪逊一请来的心理医生,从周明谦入院他就跟着他,看着他桃花满天飞,可自己却无人问津,非常的恼火。打心眼里,他不想要这样的病人,太打击他男性的自尊心了。 汪逊一摊手,背靠着接待台,等着周明谦过来拿他的房卡。 余悦扬扶了扶眼镜,也跟着他一起并排立着。 “这么说,这位就是我的心理医生?”周明谦收获无数芳心后,笑容满面地站到他二人跟前,从头到脚打量着余悦扬。 汪逊一点头算是回答。 余悦扬递上他的名片,“幸会,周先生。鄙姓余,余悦扬。每小时收费一百美金。” 周明谦接过一瞥,对汪逊一说:“这就是你找的心理医生?每小时收费一百美金?你替我出吗?” 汪逊一皮笑肉不笑,“你看我的工资够看几小时的,你尽管拿去花。” 周明谦挑衅,说:“你知道的,我连工作都没有。” 汪逊一说:“你还有10%。” 周明谦无奈地摇头,“那要看人脸色的。” “那你就让别人看你脸色,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周明谦的笑容戛然而止,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之间就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这是自遗嘱宣布之后,第一次有人有机会能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情。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被无情地剥夺了,赋予他生命的父亲竟然不信任自己的儿子。 “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汪逊一不怕死地继续戳他的伤口,“你生命的前二十四年都给了那个叫袁夕的女人,现在你应该为自己做点什么,还是你觉得你可以继续过你的糊涂日子,继续帮她做她高高在上的女王,可你却什么都不是。你看看为了成全她,你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你,你拿什么让袁夕和你在一起?爱情吗?有爱就能战胜一切吗?有爱就能食人间烟火吗?” 三人相貌出色的男人就这样站在疗养院的进门入,均是一脸的正色,惹得路人频频回首张望,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余医生,这是我认识汪逊一以来,他说过最多话的一次。”周明谦闲闲地耸了耸肩,慵懒的笑容再度回到他的脸上,“好吧,太久不说话是会憋出病来的,所以,余医生,能打个折扣吗?” 忙碌的生活让我们都忘了倾诉的重要性,太多的痛苦、悲伤、愤怒积聚在心中,已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执拗也会伴随而来,固执地想要一个结果,固执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在困难面前节节败退的主要原因,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成功和失败。 “好了,你可以说了。”余悦扬坐在新开的小套间的沙发上,翘着腿,喝着咖啡,一派和朋友聊天的架式。 周明谦想了一下,抿了一口咖啡,又沉思片刻,说:“这里的咖啡真难喝。” “那么,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那有上好的咖啡,你来的时候没有带,你想回去拿,以此中止我们即将开始的话题。就像你对逊一那样,随意转开话题,是因为你害怕面对他所提出的问题。”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余悦扬不再是刚才看到的和蔼可亲,他一脸的严肃,双眼如炬,不让周明谦的任何一丝表情逃过他的视线。 周明谦放下咖啡杯,摊了摊手,“不是说,要和你的心理医生当朋友吗?我这是尝试和你聊天。” 余悦扬却很不给面子,“请允许我提醒你,一百美金一小时。” “你知道吗?袁夕。呃,也就是我爱的那个女人。她只喝蓝山,不是那种批量生产线上的蓝山。她认为,如果不是原滋原味的东西,她宁愿喝速溶咖啡。她生来就享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除了亲人的关爱。当然,没有人可以无忧无虑地长大,我们都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成长烦扰。” 余悦扬点头,示意他继续,手里拿着笔不时写点什么。 “而我的烦扰就是我没有母亲,而我的父亲一直未婚。他们说我是私生子,可就算是私生子也会有母亲的,不是吗?我曾经问过我父亲,他拒绝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并且要我忘了她的存在,因为我只是一个被卖出的商品,而她是商品的提供者。所谓的供求关系就是这么成立的。” 周明谦自嘲地一笑,“爷爷虽然对我也很好,和堂哥相比,他可能更趋向于后者,因为我堂哥的母亲有良好的出身,他一直认为一个可以出卖儿子的女人会有很多不良的遗传基因。这也是为什么我父亲的遗嘱会把属于我的那一部分交给他决定。这并不是什么可不逆转的大事,只要我向他证明我的能力,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当然,我很愤怒,被自己父亲出卖的感觉,糟糕透顶。虽然遗嘱的内容我很早就知道,这也是我一直都游手好闲的原因,因为我相信我的父亲会长命百岁。可他竟然也辜负了我的信任。你看,我们果然是父子。” 他换了一个坐姿,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你能想像你的一生都在被你的亲人否定是什么感觉吗?” 余悦扬笑而不语,镜片后面的眸子精光微闪。 “我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不参加学校的任何一场考试,因为我是周礼坚的儿子,没有人会为难我。在耶鲁的第一年,我考出全A的成绩,我爸给我打电话,他跟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周家不需要那点奖学金,再说请这么强的枪手太惹人注目。” “你瞧,这就是我的父亲。他从来不认为我会给周家带来什么荣耀。在那之后,每一次的考试都是我自己考的,因为远离,所以不需要掩饰,但我从不考高手,你知道这很难,要保证自己在前十名之内,又不考砸。” “似乎真的很难。”心理医生稍微想了一下,“我几乎是全A,因为得A太容易了,真要让我故意做错几题,那简直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可是我的智商早就被置疑,我又何须证明些什么。在学习之余,我会在纽约的餐厅兼职。” 余悦扬瞪大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少爷,你这是在抢人饭碗。” “我就不能体验生活吗?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很丢脸吗?”周明谦放下双腿,身子前倾,就像一只蓄势的猛兽,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 “好吧,当我没说。”余悦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打从心里鄙视那个死了的父亲,所有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他怎么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教育成庸才,还特别地得意。眼前的这个人智商可不低,谈话间避重就轻,根本就不谈重点。 “然后我遇到了我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名满全球的旅美大提琴演奏家邹长宁。她为了音乐,为了梦想,生下我,然后抛弃我,得到她想要的金钱。她主动向我示好我就发现她的异常,叫人查了她的出身,虽然我父亲当初把所有的与我相关的资料都抹去了,但是出身证明是更改不了的。我没有和她相认,也不想跟她学大提琴,当我发现我的音乐天赋是遗传自她,我就有一种排斥感。早在我选择耶鲁之前,我就放弃学音乐的打算,我是为了袁夕放弃的。” “不过暂时我不想谈袁夕。继续谈谈我的母亲邹长宁……” “她回来了,在我父亲死后,她以一个母亲的姿态进入我的生活,因为没有了代孕协议的约束性,她可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享有她母亲的权利。她坚持认为,袁夕不适合我,她是一个红颜祸水,让我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当一个拯救者,要把我带回纽约,弥补这二十四年的遗憾。于是,我开始酗酒。” “这是我第二次酗酒,而且是有预谋的。只有这样,她才会放松警惕,面对一个成天喝得醉醺醺的人,她是没有办法把我带出国的。我觉得她应该有想过把我弄晕带出去的打算,但对她来说很难,她本身就是一个公众人物。” “我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袁夕就住在我楼上,我相信只要我继续不停地喝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但是她却以为我是真的失踪,而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让事情变成不可挽回。很庆幸,她尽早地发现了我,让我可以摆脱亲生母亲迟来的爱。” “酗酒是有预谋的,但我真的是在酗酒。所以,你认为我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周明谦身体往后靠,一手搭在靠背上。 余悦扬停下笔,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开始动手收进他的随身包里,“今天先到这,明天继续。” “为什么?我只能付你一百美金。” 余悦扬收拾妥当,站了起来,“你的情绪到现在都控制得很好,非常的完美,没有任何的缺点,连演技都是一流的。我没有办法对一个拒绝治疗的病人,做出诊断。” “我就说我不需要心理医生。”周明谦站起来和他握手,“你的意思是,这一百美金也可以省了吗?” 余悦扬挑眉,“你父亲没有发现你是个精明的商人,真是太可惜了。” 深夜的疗养院是安静的,静得可以听到远处波涛拍岸,海浪起伏的悦耳声响。打开窗户,微咸的海风扑面而来,拂过耳边,宛如一曲波澜壮阔的交响乐。 “汪逊一,你确定门锁好了?”周明谦的房间在一楼,窗户正对着一片青草地,正值初冬,青草枯黄。 汪逊一在门外回答道:“我确定。” 他问:“那为什么我能打开窗户?” “你这是普通病房,不同于那一头的精神有问题的那些。而且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自制力不开窗出去,因为你没有车可以离开。”汪逊一很笃定地说。 “可是你忘了疗养院是有厨房的,对一个酗酒的人来说,只要是酒就行。” 汪逊一却很坚持,“不,我相信我认识的周明谦不会委屈自己喝劣质酒。” 屋内再没有说话,汪逊一在门外吐了口气,朝站在十步开外的女人走去,她的手里拿着半瓶威士忌。 “你这是要干什么?” 袁夕扬起手中的酒,“如你所见。就像你每天都吃三碗饭,你吃成了大胖子,于是你开始节食,你没有饭吃,一碗都没有,因为米饭的糖份和淀粉太高。你会怎么样?” “第一,我不会变成胖子,我有运动。第二,米饭中含有……” “停。”袁夕打断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教条和学术,只是比方而已,“我的意思是,做事情应该循序渐进,在他控制不了的时候,给他一点甜头。得到之后,就会满足。” “不,要是这一点酒满足不了他,是不是还要搬更多的酒?” “你以为他是吸毒吗?他只是酗酒而已。”袁夕转身就往外走,拒绝和汪逊一做深层次的沟通。 “喂,你要去哪里?” “我要窗户那守着,以防他半夜砸窗。” 汪逊一大惊,“那里是草地。” “我有带帐篷。” 竟然是有备而来,汪逊一觉得事态严重,“可现在快入冬了。” “我有带御寒的棉被。” “那里蚊虫很多,可能还会有蛇。” 袁夕终于停下脚步,转身说:“我有带药粉,在帐篷的周围喷上一圈,什么生物都靠近不了我。汪逊一,我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请不要把我当成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你们爱霸王呢 为什么我不能是虞姬呢 嘤嘤嘤 45讨好 第四十四章 这一夜,周明谦睡得很好,可能是因为被褥都是崭新的缘故,有一种螨虫被炸干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熟悉香气,可能是他出门前特地带了他和袁夕的专属香水的缘故,空气中都是这个味道。在沉沉睡去之前,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能进入梦乡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如果没有袁夕在身边的话。 可在窗外以天为被地为床的袁夕就有那么一点的小郁闷,因为蚊子实在是太多,即便是她全副武装,驱蚊水、驱蚊身体露全部都用上,还是感觉被蚊子包围。已经习惯高床软枕的大小姐,对硬梆梆的草地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索性拿被子包住自己坐起来,眼睛紧盯着那扇窗户,生怕他突然从里面跳出来,跑了。 就这样坐了一夜,那扇紧闭的窗户纹丝未动。在天刚刚亮时,袁夕卷起铺盖火速离开。 在袁夕离开后五分钟,周明谦起床了。这么多年难得有起这么早的时候,他开窗换气,伸了伸懒腰,梳洗过后,穿上运动服,沿着沙滩慢跑。 正值涨潮,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海水打湿了他的鞋,他索性脱了鞋子,让脚底和沙子亲密接触。 跑了一个小时,他回到疗养院的时候,汪逊一正好开车进来,“运动完了?起得挺早啊,明天等我一起。” “你放心,我没有去找酒喝,用得着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吗?”周明谦擦去汗水,不悦地睨他,“走吧,吃早餐去。” “你……几点起来的?”汪逊一有些紧张地问。 “我也不知道。” 汪逊一环视四周,好像没有发现袁夕的车,应该是离开了吧。 连续一周,一到入夜时分袁夕必定在周明谦的窗外露营,没有了第一次的不适应,接下来的一周她都睁着眼睛守到天亮才离开。 这严重影响她白天的工作状态,好几次弄错了艺人的通告,还好有助理提前跟节目组联系,才发生没有大的失误。 “你这是第几次了,每次我来找你开会,你都在睡觉?”宁暄敲门进来,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袁夕,桌上的电脑打开一个空白文档,什么都没写。 袁夕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现在几点了?” 宁暄抄手而立,“你还知道几点吗?和投资方的会议就要开始了,难道你又想让我一个人去不成?这个星期几回了,你夜里到底干嘛去了?” “我怕谦儿半夜出来找酒喝,去他窗户边守着了。” “你是笨蛋吗?你不会让那边装个铁栏杆吗?不行的话,你住在他隔壁房间不就好了,干嘛到窗户边守着?喂蚊子吗?” 袁夕噘着小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怕他真的跑出来,我不知道。” “那你就该和他睡一张床。” “不行,他不想见到我。” 宁暄翻了个白眼,“管不了你们这么多,快点收拾一下,一会投资方该到了。” 袁夕打起精神,拍了拍僵硬的脸颊,准备投入新片的谈判。 新片的男主角是公司最近力捧的新人陈钧,很青涩的年纪,因为一部偶像剧走红,成为众多女粉丝的男神。宁暄借着偶像剧还未大结局之际,和他签下两部电影合约,这是在袁夕缺席的情况下签下的。 袁夕对陈钧不熟,只在电视上看过几眼他演的剧集,不算成熟的演技,但有一张很美的颜,在他还是新人的阶段,应该还是很吃香的。 靳帆最近有些销声匿迹的味道,除了拍戏,其他时间都很安份,没有来招惹她,也没有新的绯闻传出。有时候袁夕在想,那次是不是对他做得太过了。 陈钧很早就到了,他的助理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一看到袁夕就挡在陈钧身前,不屑地对她说:“我们陈钧不会和你传绯闻的。” 宁暄在旁边浅笑,却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假装在看电脑。 袁夕的瞌睡虫立刻一扫而空,不得不给新人一个下马威,“这位女士,你还没资格这么对我说话。从级别上来说,我是艺人总监,你们都归我管。我要如何运作一个艺人或是一部片子,你都没有指手划脚的资格。” “很抱歉,我是陈钧的母亲。”陈母很彪悍地和她对峙。 “so what?”袁夕把资格往桌上一拍,“如果你看不惯我的行事风格,你可以辞职。我并不赞成艺人的直系亲属当他的助理,这会带有主观情绪,而无法冷静地处理可能出现的矛盾。” “为什么不是你辞职?”陈母不依不饶,“我看报纸你都要嫁到周家了,也不在乎这一份工作,像你这种名声不好的女人,就该好好在家呆着,不要出来抛头露面,抹黑别人。” “我辞职?”袁夕感觉到她深深的恶意,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你去问问坐在那边的那个男人,他会解雇我还是解雇你?” “坏女人,就会靠男人给你撑腰。” “这位女士,你知道一个新人得罪艺人总监的下场吗?”袁夕的权威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而且还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中年妇女,“那就是被雪藏,永无出头之日。” 谈判会还没开始,就告终结。 袁夕拒绝陈母当艺人的助理,而陈母不满意袁夕将会有的任何运作方式,从根本上说,陈母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投资方是因为陈钧才投资这部电影的,因为陈母对袁夕的不满,引起的投资方的反感,很有可能撤回投资。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当天晚上某个权威娱乐新闻公开了陈母和袁夕的对话录音,陈母公开向媒体披露袁夕的霸道无理,呼吁娱乐圈要沉重地打击这种靠潜规则上位的经纪人,才不至于埋没像陈钧这样的明日之星。 袁夕在离开公司前看到报导,火冒三丈,“我潜规则谁了?” “据说是靳帆。”宁暄目睹了下午那场不欢而散的争论,就预感到会有事情发生。 “就算我真的潜规则靳帆,那也是人家靳帆愿意的,关于一个老女人什么事情。她儿子毛都没长齐了,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宁暄问:“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她摇头,完全摸不着头绪。 “回去好好睡一觉再说。人类都是健忘的。” 袁夕没有回家,直接驱车去了疗养院,比平日晚了一个小时,汪逊一在停车场等了她好久,看到她的身影,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还没走?” “你没看出来我这是在等你。” “对不起,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害你回家晚了。”袁夕由衷地道歉,疲倦的样子让人心疼。 “谦儿刚才让老赵送了一箱的酒。” 袁夕走到他跟前,目露凶光,“你怎么能让他进来?” 汪逊一也是爱莫能助,“他说老赵是来送日常生活用品的。”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你请的那个心理医生说了什么?” “都不是,是周明慧来过。” “她来干什么?”袁夕几乎是尖叫着,好不容易离她远一点,她怎么又自己贴上来。 周明谦的房间灯火通明,往常这个时间他已经入睡,袁夕推开门走进去,看到那一箱的威士忌躺在地上,没有开封,她陡然松了一口气。 周明谦站在窗边没有回头,只听脚步声他就有知道是谁,“我没有喝酒的打算,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要怎么样才会出现,而不是每晚都守在窗前。” “你都知道?”袁夕的声音发颤,“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二天的早上,虽然你很早就离开了,但是你身上的香味是掩盖不了的。”周明谦背对着她,望向她安营扎寨的那个位置,“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可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我只是想陪着你,不想你一个人孤仃仃地住在这里。”她的心尖犯酸,委屈地垂下头,“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 他仰望星空万里,半晌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她永远都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他心软,以前是她不屑于去做,现在当她真的做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那么的心疼。 他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朝她展开双臂,“过来。” 袁夕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部表情,眉头微蹙,双目温柔,唇边挂着浅淡的笑容,身后是漫天星光璀璨,为他周身镀了一层朦胧的光。 就像个天使! 为什么她以前一直觉得他是恶魔的化身。 天使和恶魔又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她的周明谦,永远都不会变。 她坚信。 “手臂会酸的。”周明谦懒懒地抖了抖手臂,“不要算了……” 话音未落,袁夕已经像一只无尾熊般扑上去,双手挂在他脖子上,两条腿也缩在他的腰侧,“我又没说不要,我不可以矜持一下吗?” “你这样叫矜持吗?”周明谦低头,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柔软的身体,温暖的体温。 袁夕撇嘴,难得一见的小媳妇模样,“我怕你反悔。” 周明谦心情大好,头一低,吻上那久违的唇,辗压,吮吸,深入,唇舌的交缠。他似乎故意吊着她,舌头只探入一点,勾着她追逐,等她迫不及等地纠缠过来,他却退回自己的营地。她不依,撬开他的唇贝,蛮横地掠夺城池。等到他被勾出一声粗喘的呻,吟,她便骤然松开,推开他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们回家吧!”袁夕说。 “太晚了,你又累了一天。”周明谦深吸几口气试图平息体内的躁热,可她那水光盈泽的唇瓣近在眼前,让他忍不住心辕意马起来。双手捧着她的翘臀狠狠掐了一把,“去洗澡,晚上不许睡外面。” 袁夕眨着眼睛明知故问:“那我睡哪啊?” “当然是屋内。” 袁夕一溜烟从他身上下来,拧着她随身携带的小包进了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卸妆洗澡,等她喷上香水裹着浴巾出来,却看到在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地铺。 她顿时脸色一黑,“我不睡地铺。” “没让你睡,我睡不行吗?”周明谦换了一件贴身的T恤和棉裤,仰天躺在厚厚的地铺上,双手枕在头后,“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黑眼圈很深,皮肤没有光泽,妆容也有点残。我很不喜欢。我喜欢你颐指气指的傲慢,无懈可击的妆容,让你看起来那么的迷人……” 袁夕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那怎么办?” “睡觉。” 袁夕很听话,换了一套运动服就爬上床,黑暗而静谧的空间,连呼吸都那么相似。 “谦儿,明天就回家好吗?”她软软地命令,充满她特有的哀求。她不习惯摆低姿态,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她一直都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 他没有拒绝,“好,明天就回。不过……” “不过什么?”她翻身,紧张地探出头问。 “不过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她不解,“为什么?” “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周明泽的未婚妻。而我们现在是叔嫂的关系,除了兄妹之外,我们又多了一层关系。是不是看起来更禁断了呢?” 袁夕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 周明谦转身把后背留给她,“先睡吧。” 回到宽敞的大床,袁夕一扫连日来的疲惫,很快就进入梦乡,而睡在地上的周明谦听着她的深而长的呼吸声,会心一笑,但笑容没有保持太久。 他拿了烟静悄悄地走出去,半敞的过道口看到跟他一样睡不着的人正在吞云吐雾,他走过去,“借个火。” 汪逊一被他吓了一跳,“我以为你们正在庆祝小别。” 他歪头点烟,吐出长长的烟圈,“然后呢?等天一亮,她还是她,我还是我?” “你原谅她了不是吗?” “我永远都能原谅她,可是你让我如何原谅我自己对她的这份毫无底线的纵容?”他停了一下,深深吸了几口烟,“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毫无介蒂地和她在一起,如果很多事情都能逆转,我会为她坚持到最后一刻。可是你知道吗?我开始怀疑我以前所有的坚持都是错的,她永远都那么一意孤行,从来不问过我的感受。我以为她会开始学着付出,可她付出的方式为什么那么的极端没有退路呢?”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才是真的对她好?你一直都站在她的背后,让她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一旦真的离开你,她就像是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你在说姚梨吗?” “她们是同一类人,不是吗?” 周明谦离开之前,把那箱威士忌送给了汪逊一,这位医学博士非常的愤怒,一向秉持健□活理念的技术宅男除了偶尔抽几口烟外,根本就没有不良嗜好。 “我觉得,人有时候也要适当的轻松,沉迷于一种东西带来的刺激,会有助于你压力的纾解。” 他没有叫老赵来接他,坐了袁夕的车回到市区,“送我去这个地址。” 他递上余悦扬的名片。 周明谦的亲自到访,简直让余悦扬受宠若惊,为期一个星期的心理咨询根本就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让心理医生心中很是郁结,有一次他甚至偷偷用了催眠疗法,可才刚刚开始就被发现了,他深深地为学艺不精而懊恼,同时也好奇到底一个人心里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而让他随时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你认为,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志是什么?”周明谦坐在余悦扬宽敞的办公室里,隔着大到吓人的办公桌,翘着腿直视他。 “成功的事业,幸福的家庭。”余悦扬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认为我有吗” 余悦扬彻底地被难住了,想回答没有,可他确实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出身,只有他不挥霍无度,这一生足以衣食无忧。 可除了这些之外,他似乎真的一无所有。 这可难倒了这位收费昂贵的心理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很难看吗? 为什么你们都不理我了。。。。 46讨好 第四十五章 “你看,连你也说不出来,说明我这个人确实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周明谦双手交握于身前,悠闲地往后仰去,唇边带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如果刨去周家这一层外衣,我可能什么都不是。” 余悦扬认真地考虑要如何回答才不会刺激到他。真话?还是假话? “我想袁夕也应该是这么看我的。”周明谦不理会他的沉默,继续说着:“她需要一个强大的男人来衬托她的完美,从徐栋到靳帆再到我的堂兄周明泽,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都足以把我甩出十条街不止。” “从我第一眼看到她在人后哭人前笑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过,我做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她,我要保护她,我要尽力去成全她梦想中的一切,我可以远远地看着,看着她璀璨夺目,看着她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而所有的阴暗都由我来背负。” “以前我们院里有个胖子,他很喜欢夕夕,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欺负她,用引起她反感的方式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夕夕非常不讨厌他,我们就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捉弄他,比如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的头发剪出一个大窟窿,或者把他的裤带剪断,让他一站起来就光屁股之类的。这些事情都是由我来做的,东窗事发也是由我一力顶罪,因为老师不会罚我,我爸有钱,家长不会打我,我没妈管,他们家家长也不敢闹事,我爷爷官大。”他的语气有一种耍赖的意味,因为无所顾忌,所以才能全情投入,因为想要宠着一个人,所以不在乎付出代价。 “我和胖子结下梁子,他就有意无意地找我妹妹的麻烦。小时候,我妹妹是个受气包,唯唯诺诺,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谁看了都会想欺负她,可她从来不哭,也不抱怨,更让人有蹂躏的冲动。我没办法同时保护两个人,我只能选择我想要保护的人。” 余悦扬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握笔的手也放了下来,身子陷进高背椅内,两腿一伸,高高地放在那张宽敞的办公桌上,就像是朋友闲聊,慵懒自在。 “胖子的学习成绩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家希望他能考军校,他也一直为之奋斗着。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我。高考时,我找人把他的卷子偷走,我不记得是哪一科的,反正就是偷了,他的成绩只能上本三,被他们家打得屁滚尿流,准备把他送出国去。他来找我,我没否认。在他出去前那一夜,他强,奸了我妹妹做为报复。” “那天晚上之前,他有警告过我,可我还是执意守在袁夕身边。等到第二天回来,我才发现他不是在吓唬我。可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 周明谦掏出口袋的烟,微扬了一下询问余悦扬的意见,余悦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便点燃了香烟。 “我去美国读书一方面是因为袁夕下一年也要去,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慧,也就是我妹妹。年少时的我,只想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了。等我从美国回来,发现小慧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小女生,而变成了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她去埃及学了肚皮舞,当起了教练,整个人脱胎换骨。” “她本身就长得极漂亮,改变后的她社交圈子扩大,口碑极好。我原以为我可以放心,可她却背着我勾引徐栋。那时候,徐栋和夕夕在一起,他是夕夕的梦想,也是大多数女人梦想中的男人,英俊能干,能满足女人的一切幻想。” “其实也不能说是背着我,每一次我和徐栋出去,小慧必然会跟,她就在我眼皮底子勾引徐栋。那时候,我真的很矛盾,希望小慧勾搭成功,又不想她真的迷住徐栋。我既卑微又懦弱地冷眼旁观,想看看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后面的剧情很俗套,在夕夕回来时,终于发现自己的男友和闺蜜上床,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周明谦滔滔不绝地讲着袁夕回来后发生的事情,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换,直到心理医生被呛得直打喷嚏,他才掐了烟,指着陈列柜的酒,问:“我能喝一杯吗?” “随便拿。”余悦扬没有拒绝。 他径直走到柜前,倒了两杯酒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卑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去勾引别的男人,心里满怀希望她能够成功,这样袁夕就可以是我一个人的。” “爱情没有卑鄙一说,谁拿下手谁就是赢家。” 他抿了一口酒,“这酒不错,南非的威士忌?” “果然是行家!”余悦扬翘起大拇指,“一个侍酒师朋友送的。” 他仰头喝尽,转身又续了一杯,“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心结在哪吗?如果我能阻止徐栋和小慧上床,不那么自私地把袁夕占为己有,那么之后很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袁夕还是那个人人称道的大家闺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人人艳羡的男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娱乐圈的大染缸摸爬滚打。而我父亲也不会因为小慧和她的矛盾而丧命,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比如蒋子欣,她本可以不掺和进来,可我却自私地利用她逼出袁夕的感情,而让她受牢狱之苦,就在我父亲死后的三天,她在看守所自杀未遂。” “如果我不是那么执着地爱着袁夕,而看不到其他人的话,今天的局面是不是会不一样?我不是想说我后悔爱她,我至今仍然不悔,才是我是痛恨自己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弥补对小慧的伤害,也没有办法让父亲死而复生。夕夕一直很自责,可是她不知道,我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已是第三杯酒下肚,周明谦的目光依旧清明,笑容苦涩。 “你知道吗?昨天小慧来找过我,她跟我说,袁夕和周明泽有一个约定,她会嫁给周明泽为妻,但条件是把周氏还给我,在三年内一点一点地不着痕迹地把周氏送到我手上。她把自己卖了,换成一个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空壳子。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男人?” “你问过她吗?”余悦扬突然出声。 他摇头,“我不敢问。难道要我开口承认自己的没用吗?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周氏,我不缺钱花,我也不想谛造什么商业帝国。我有一间酒吧,还有一间出版社,当然还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勾搭,在栖霞街的骑楼那里的地下室,我还有一家地下赌场,和酒吧是相通的。虽然我开出版社是因为想出八卦杂志帮她,但是我发现洗钱很方便,所以昨天我把小慧的周氏股份也一并买了。我要和她在一起的话,起码要有一个像样的身份,才能衬托她完美女王的不败金身。可到头来,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昨天晚上,她就在我的房间里,睡在我的床上,我只要愿意她就是我的。可是最后我发现我没有勇气去得到。” 余悦扬清了清嗓子,突然转开话题,“我有一个姐姐,小时候得了自闭症。” 周明谦先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的父母有着最传统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为了生第二胎,他们不惜把她的出生证明改成了智障,于是有了我。为了掩盖那个其实很健康可爱的女儿,他们把她扔给外婆,很少见外人,她就得了自闭症。” “现在呢?” “她现在是一个美食评论家,嫁了个厨师,一个做一个吃,生活很美满。” “她的自闭症好了?” “是另一个男人治好的,可她没有嫁给那个男人。” 周明谦的眸中闪着危险的光,“所以,你想说……” “不不不。”余悦扬连忙摆手,“我是想说,路是每个人走出来的。我小时候也很自责,觉得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姐姐变得不幸,我读心理学就是为了治好她的自闭症,可我们连一次都没有谈过,她就好了。那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后来我想通了,只是她好,我也就无憾了。固然,往日种种因,才有今日种种果,可是你怎么敢保证随后的事情不会发生呢?自责没有意义,而在于你如何去改变现状?” “在我看来,你很优秀。真的,你竟然在我面前承认自己开地下赌场还洗钱,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吗?还有高考偷卷子,你知道这种事情的恶劣程度吗?一个敢于面对自己错误的男人,是值得尊敬的。可惜,我不是女人,没有机会爱上你。” 周明谦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放,“你看,你也说我做错了。” “你错就错在,太爱一个人,而把自己的锋芒全部隐藏起来,即使让人误解你也从不解释。我的建议是,是时候重新出发,找回你的场子。和那个什么周明泽打一场,把心爱的人抢回来。” 周明谦眯了眼瞪他,“你到底是不是心理医生?” 余悦扬理了理西装,装腔作势道:“我不像吗?” “那麻烦你,请我吃午餐吧!” “啊?”余悦扬明显没转过弯来。 “味蕾情动不是你姐夫开的吗?你不签单难道还要我买单不成?” 余悦扬嘴角抽搐,“你怎么知道的?” “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底细,能跟你说这些!我怎么也得防着有人背后阴我!” “你怎么变这么快?变脸跟翻书似的。” 周明谦幽幽地睨他,“不是你让我找回场子的吗?” “那也不是这么快啊?” “难道我要等夕夕嫁给周明泽吗?快点了,去吃午餐,晚上还要去找回我的场子呢!” 周明谦说的场子,其实是徐栋外祖父沈放的八十大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点枯燥,有点阴暗,有点三观不正 下面就不会了,暴风雨应该快来了吧 其实这章没写完呢,熬不住了,不想太晚睡 47讨好 第四十六章 他和周老爷子周筑戎曾经共事多年,私交甚笃。自从周老爷子避居老宅后,两个老人家平时也不常走动,但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两位永远都是一个战壕的好兄弟。 周礼坚的骤然离世,让两位老人深刻地意识到,时日无多。在他们还有力气活跃的时候,不应该太过沉默,以至于让人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和必要性。 因此,沈放的八十大寿设在周氏旗下的凯宾酒店。一来是庆祝生辰,告知亲朋好友他的身子骨仍然硬朗。二来是为支持好友,周筑戎和沈放的情谊依然还在。 和周家的人丁稀少相比,沈家可谓是儿孙满堂,人才济济,在各行各业独领风骚,而沈放最看中的莫过于他的外孙徐栋,从他读幼儿园起,每一间学校都是沈老爷子精挑细选的,徐栋也确实很争气,一路过关斩将,平步青云。而周家的这一代人,却是周老爷子最大的心病。 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宾客齐聚,因为有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出席,大多数的人都不敢玩姗姗来迟的戏码。 预定的时间刚过,签到簿上已是长长的一排名字。 周明谦来得不早也不晚,掐着时间出现在宴会厅的大门口。他穿的是一身全白的礼服,连领结都是白色的,素净又不失庄重。他仍在孝中,出席这样的场合是越低调越好。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存在感太低的人,这才刚刚站在门口就引得全场宾朋回眸驻足,令沈老爷子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堆满假笑,周老爷子也有些尴尬,但还算是淡定地沉着脸。 那个连自己父亲葬礼都没有出席的不孝子,却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无异于平静水面上被扔下的一颗石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爷爷,沈爷爷。”周明谦似乎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神情自若地和两位长辈打招呼,“沈爷爷老当益壮啊,前些日子还见您拿拐杖,现在都不需要了,可有什么秘方,千万不要跟我爷爷保密,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你还知道出现?”周老爷子的声音压得极低,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心里再如何的不悦,也不会在此时表现出来。 周明谦笑着,跨前一步站在爷爷的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同样是压低声音说:“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不出席呢?还是爷爷不希望我出现呢?” “你在怪爷爷?”周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他这架式,就知道他一身反骨正跃跃欲试。 周明谦也不否认,“爷爷知道就好。你把周氏交给明泽,我没什么意见,可是我的女人不是你说给谁就能给的。” 说话间,迟到女王袁夕迈到她优雅的步伐慢悠悠地出现,眉眼间仍是倦意未退。她这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光是应付B城各大媒体的采访,就已经脱了她一层皮。 “你自己不知道吗?没有人可以逼袁夕做任何事。”周筑戎不悦地蹙起眉,对袁夕一身几乎遮不到多少的礼服很是恼火。做为周家未过门的媳妇,她的行为举止甚至穿着,已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周明谦仍是在笑,向在场所有好奇的目光展示他最灿烂迷人甚至带着邪恶的笑容,“我可以放弃周氏,包括我手里的股份,净身出户,我只要袁夕。” “谦,不是爷爷说你。”周筑戎侧过身,眸光晦暗难懂,“早干嘛去了?总要等到事情无可挽回的时候,你才知道后悔吗?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等会你堂兄就到了,别给我在这丢人现眼。” 周明谦抿着嘴不说话,徐栋在这时靠了过来,“谦儿,我正找你呢。” 有了两大男主角的压阵,两位老爷子都成了摆设,宴会厅门口顿时鸦雀无声,似乎是在配合袁夕的到场,等着她把手伸向哪一位男士。 其实,袁夕和周明泽的婚事已是人尽皆知。但她和这两位的感情纠葛也是圈内人所津津乐道的,这些年她身边最活跃的男人也非他二人莫属。 这一次,她和周明泽的订婚新闻一经发布,立刻引发周氏股价的飙升,而也有知情人士披露,在袁家人控制下的多只基金、私募都在这一轮的上涨中,持有周氏不少的股份。从而可以看出,袁家对这场婚事的重视程度。 在周明泽没有出现之前,谁会伴她左右,或许也会成为明日股市的风向标。 不过,很可惜的是,徐栋从政,而众所周之,周明谦这个名符其实的纨绔。 所以,八卦才是人们想看的实质内容。 和年少时所参加的宴会一样,袁夕把手分别伸向他们,左边挽着周明谦,右边挽着徐栋,“没意思,都多少年了,这些人还是一样在想同样的问题,可结果是我每次都同时挽着你们的手进场。”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徐栋适时提醒她。 “不过是周家的儿媳妇而已。”周明谦挑眉,“据说,我也姓周。” “难道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兄弟争妻的戏码?”徐栋苦笑,“别忘了,重孝在身。” 周明谦从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香槟,抿了一口,“今天是沈爷爷大寿,我只是来送礼的。”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明天补齐 48讨好 第四十七章 当你走过坎坷跨过崎岖,以为即将迎来久违的平坦开阔地,却发现那片绿草莺莺看似平整的平地之下,暗藏汹涌,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命呜呼。 是继续往前走,还是转身…… 似乎都不是理想的选择,可是没有继续往前走,又怎会知道前方等待他的,不是芳草萋萋鸟语花香。 等待的漫长的。 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从工地的废墟被抬出,面目全非,已无法辩认其最初的模样。因为建筑工地的工人大都来自偏远农村,可以证明其身份的有效证件只有身份证,而身份证上的信息太少,需要进一步的尸检结果才能确认。 为了尽快找出周明泽,周明谦连夜从周明泽在美国的牙医那里调来他的牙科记录,以及提供他和周筑戎的DNA资料。 饶是如此,还是等了整整一个星期。结果是,在现场找到的能辩认的尸体中,没有周明泽。当然,还有十具烧成炭的尸体,已经辨认不出。 “我真的不敢相信,是你做的。”周老爷子在医院躺了一周,在遭遇丧子之痛后的月余,他再一次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而这一次是他亲手培养的孙子。 从周明泽还在襁褓之中,周老爷子就主动承担起抚养他的责任。而周明泽的父母因为太过热爱考古事业,在他还不到周岁的时候就远赴各地做发掘和鉴定工作,至今仍在某个穷乡僻壤,不知道他们唯一的儿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我只是把他支开,工地会发生事故我也没有料到。”周明谦也在医院等了一个星期,寸步不离地照顾老爷子。 “任何一项工程,只要是他经手,他必会亲历亲为,从不容许有一丁点的失误。你敢说你没有在工程上动手脚?” 周明谦心中亦是愧疚,“是的,我动过,否则依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被我支开,只有他视如性命的工程质量。但是,我没有想要对他怎么样。”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已经管不了了。我现在唯一关心的是,他到底在哪里?既然尸体中没有吻合的体貌特征,那就继续去找。我不相信那么大一个人会凭空消失,难道你要告诉我是外星人带走了他?” 周明谦疲惫地退了出去,派到各处去寻找的人还是没有回音。他跟爷爷一样,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会这么突然不见,除非他是那几具被烧成木炭的…… 又过了一周,那几具木炭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都没有周明泽。 周明谦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太好了,他还健在。” 可周老爷子依然态度强硬地要求他必须尽快把周明泽找出来,否则他就把周氏变卖捐给慈善机构。 周明谦抑制心中愤恨,自嘲地勾起唇,笑得那般苍白无力,“在您心中,他才是周家真正的孙子,对吗?” 周老爷子闭上眼,拒绝和他交谈下去。 病房内陷入死寂,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弥散开来,即使房内有大量探视的花篮,也掩盖不了医院里充斥的死亡气息。 有一种东西,比死亡更残忍,那就是绝望。 “明谦。”在他打开门要走出去前,周老爷子叫住他,“如果你想要周氏,我可以给你。但是,在明泽没有找到之前,你不可以娶袁夕。” 周明谦错愕地回头。 “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她你伤害了太多的人,或者应该说因为她而让太多的人受到伤害。你应该好好地想一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一转眼,冬天来了,带着彻骨的北风呼啸而至。枯黄的树叶铺满了楼前的街道,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穿过长长的过道,袁夕拿着她惯用的保温杯出现在公司,她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是与生俱来的教养让她没有忘记和别人打招呼的基本礼貌。 已经整整一个月过去,从周明泽出事到现在,周明谦一直没有出现,她只能在财经版的位置看到他的零星消息,有时候会有图片,有时候却只有几个字。她曾经去他的公寓等过几回,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她等来的只是老赵来帮他拿换洗衣物的身影。之后的几次,索性连老赵也没出现,或许他已经把生活用品搬到办公室去。 她尝试每天给他打一个电话,没有固定的时间,可能是午饭时间,也要能是晚餐过后,或者临睡前。他总是在忙,在电话那端,她能听到别人在交谈,都是关于工作的,空旷的声音应该是来自某个会议室或是他的办公室,有几次是在夜店,嘈杂的音乐好不容易挤进他半醉半醒的嗓音,显得格外疲惫无力。 她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不管他有多忙,他都会第一时间接起她的电话。可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他的逃避和躲闪。 年末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圣诞节不期而至,袁夕的生日也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往年这个时候,她总会呼朋引伴,大肆庆祝,享受属于她的女王时光。 可今年她却兴趣缺缺,实在打不起精神为自己筹备。有什么可庆祝的?回国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不得不从一个被保护的温室花朵,变成能双手互搏的女强人。而她在回国前拟定的计划,一个个都变成昨日黄花,永不再来。 宫敏言今天在公司开新片的筹备会,临走前看到袁夕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看来你平安夜又要加班了?” 袁夕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没办法,不像以前带艺人的时候,可以跟着他们满世界跑通告。现在的我,只能在办公室,写写合约,排排行程。”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早几年我还没出国之前,就听说袁夕是这个圈子的名人,什么样的派对宴会缺了你就玩不转,每个人都在打赌你那天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出现。沈老爷子八十大寿那天,我也去了,听到他们私底下设局,赌你会先牵谁的手。结果,无论从哪个角度的慢动作来看,你都是同时伸的手。最后只能算你先碰到谁的手。” 袁夕微微讶异,“还有这种事情?那我先碰到谁?” 宫敏言把手机上那天特地拍下的视频递过去,“是周明谦。因为在你伸向他的同时,他也向你靠近,而徐栋则是站在原地不动。” 袁夕没有接,含笑说:“我知道,他是那个永远不会让我久等的男人,因为他舍不得。” “那么那个不会让你久等的男人,今天没有约你吗?” “他……在忙。”她看了今天的新闻,周氏签了几个大的项目,还和政|府签了西边那块地的游乐场建设合约。 宫敏言收了手机,“再忙也是要休息的。” “你呢?不回去陪孩子们吗?” “孩子们今天在他爸爸那里,可能把他的办公室都拆了吧,他打过好几个电话,听到他在那头嘶吼。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你也早点下班吧,平安夜不该一个人过。” “帮我跟江天问好,照顾孩子本就不是他的专长。”江天是江寒的哥哥,因为江寒之前和姚梨交往过一段,她和江家的关系也还不错,在她眼中,江天不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他对工作的热忱永远高于一切,所以才有了宫敏言一走五年的漫长岁月。 宫敏言摆摆手,优雅地转身离开。 办公区陷入无边的黑暗,窗外却是灯火辉煌,大门口新摆上的两棵圣诞树流光异彩,挂满各式彩灯和装饰,格外喜庆。 袁夕收拾好桌子,却不知道该到哪里过平安夜。 袁家只过传统的节日,对这些西洋节日能免则免,除非有公事上的应酬非到场不可,在家一律不大肆庆祝。 而巩琳那边,肯定是会办一场派对。可巩琳没有给她发邀请函,也没有打电话通知她,她就算是巩琳的亲生女儿,也没有不请自到的道理。 她开着车在喧嚣的街道上缓行,道路都是牵手谈笑的情侣,一双双一对对,红了行人的眼。 去年的平安夜,她和周明谦喝醉了,两个人走在曼哈顿的大街上,满天的大雪飞舞,她却执意要一束情侣手中的花,不过不是玫瑰,是绣球。没有花,她就不回家。两个人在雪中僵持。 夜已深,商店都关了门,等待着倒数计时迎接圣诞的来临。后来,周明谦在路边一入上了锁的商店橱窗看到一盆花开正艳的绣球花,趁着酒劲砸门偷花。 于是,那一夜他们是在警局过的平安夜。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过分的任性矫情。 车子停在周氏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前,楼内灯光已稀,只有外墙的照明比往常亮了数倍,一同点亮这个城市不眠的夜。 这时,姜亚蕾的电话让袁夕的平安夜有了着落。她很意外,却欣然赴约,因为她不想一个人。 袁皓业不在家,只有姜亚蕾和袁默在家,餐桌上摆满各种美味佳肴,看得出是女主人辛苦一天的成果。 “你爸有应酬,我和小默吃不完这一桌子的菜,就把你和……”说话间,门铃又响了,姜亚蕾转身拧开门锁,一身寒意的徐栋站在门处,看到袁夕时倏地一愣,“我把徐栋也叫来,他刚好没节目。” “这是爸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趁姜亚蕾到厨房热汤之际,袁夕尾随而入,堵在门口追问。 “周明泽仍未找到,姑且不说他已命殒当场,他若还是活着,却又不肯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想过他想要的生活,而你并不是他非走不可的路。所以,你还可以有你的选择。但是这个人不可能是周明谦,从前或许可以,你们可以破除万难在一起,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是他的未过门就成了未亡人的嫂嫂。就算是袁家肯,周家肯吗?”姜亚蕾明显是受袁皓业之托,把徐栋和袁夕请来过平安夜的。 “那为什么是徐栋?你们还嫌不够乱吗,还是觉得我的人生不够精彩?需要乱上加乱再来一笔破镜重圆的戏码?”袁夕气不打一处来,“我的人生,我的婚姻,不需要你们来安排。就算不能和周明谦在一起,我独身一辈子不行吗?我的婚姻绝不会成为袁家的政治筹码。” 袁家对徐栋有多中意,她不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从高中时就默许他们的交往。诚然,沈家的势力占据B城的半壁人脉,如果能和沈家联姻,对袁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在周明泽人间蒸发之后,他们又一次把脑筋动到徐栋头上。 “袁夕,周家现在就是个烂摊子。周氏接下那么多的工程,可是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多批贷款给他们,现在他们连开工都有些困难,周明谦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忙融资的事情。你想想你徐叔叔当初是怎么求人的,不是因为沈家的后台不够硬,也不是因为大宇证券不好,而是你徐叔叔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现在,一样的道理。没有人看好明谦,他就是一个只会挥霍无度的公子哥,一上来就只会干虚有其表的事情。” “够了,小妈。”袁夕强硬地打断她,“周氏为什么会资金不足,你比我清楚,要不是袁家那些私募大量抛售之前持有的股票,明谦不得不斥巨资收购,你以为他会到求人的地步吗?或者,我应该说,袁家的野心真大,想吃了周氏,就暗地里玩阴的。谁不知道,B城的金融命脉都在袁家人手里。” 袁夕最终没有留下来吃饭,摔而出门,投身于寒风萧瑟。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你不变强,就只会被蚕食。 还没坐进车里,袁夕看到袁皓业的车子开了进来,她只得站在车边和他打招呼,袁皓业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地说:“明谦他住院了,刚才发生了一点小状况。” 袁夕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可她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冷静地对父亲说:“爸,我求你,放过他,周叔叔已经不在了,你又何苦为难他?我知道你恨周叔叔毁了你这一生最美好的爱情,可是他已经死了。” “你闭嘴!” “爸,只要你放过明谦,我什么都答应你。” 袁皓业黑眸微沉,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像极了他的女儿,心却荒芜一片,“你还真是我的好女儿,为了他你还能把自己卖几次?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你会安然过关。” “在你们都不要我的时候,我只有他。” 袁皓业苦笑,“去看看他吧,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求人的,喝到胃出血住院,还撑得那么辛苦。他明明可以自救,只要他把自己的资金拿出来。” “你是想等他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就有理由报警抓他洗黑钱是吧?” “不,现在不需要了。”袁皓业走上前,替她系上围巾,“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本年度最强台风天兔要来了,外面狂风大作,尘沙满面,我只能宅在家里数沙子 明天台风登陆还要上班,我去!!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写一更 我接着去 49讨好 第四十八章 夜已深,平安夜的医院显得格外的肃静,没有人愿意在合家欢庆的节日还呆在医院感受绝望的消毒水味道。而全年无休的医护人员,更愿意在这样的时刻没有病人光临。 然而,不幸的是,意外随时都会发生,疾病不会因为节日的来临而宣告休假。 周明谦有过一段时间一直在酗酒,在那之前,酒是他的好朋友,每天晚上在酒吧狂欢,没有酒怎么活下去。 酒,是麻醉自己最好的东西,可以让他忘了心痛的感觉。 可现在酒对他而言,却是他最好的工具。没完没了的应酬,一场又一场的饭局,肚子还没填饱,就已经被各种酒精装满。 他自以为海量,来者不拒,就为了那些名正言顺的融资和贷款。 他不是商业帝国的引航人,他只是一个不被看中的接班人,没有人看好周氏的前景,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他清楚地看到那些在周礼坚逢迎拍马只知讨好的人,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一味地摆架子充大佬。他本可以拂袖而去,依然当他不可一世的富二代,或者撒手不干,退守他多年经营的买卖。 可是不行,他没有权利让袁夕对他失望。 他收拾起那些桀傲不驯的坏脾气,一味地伏低做小,不就是为了那些光明正大的资金注入周氏,让所有人看到他不是一无是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B城的金融资本市场几乎被袁家垄断,就算不是袁家人,也是他们带出来的门生。没有袁家人点头,谁也不敢批一分钱给他。 今天晚上,他特地约了袁皓业,虽然并不抱希望他会出现,可他还是来了,一出现就狠狠灌了他一瓶五十三度的茅台酒。 在饭局之前,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那瓶酒下肚之后,他的胃绞着疼,他一直都有胃疼的毛病,这些天因为饮食不规律也经常会疼,但从来没有像有人伸手在胃里翻动般疼痛。 第二瓶酒还没到嘴边,他看到洁白桌布上他吐出的鲜血,像雪中红梅,一朵一朵绽放,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经过简单的处理,他已经可以坐起来工作,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身上的病号正提醒着他,他的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 病房的门被悄然打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没有预兆地出现。她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神采熠熠,依旧是他喜欢的模样。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吗?”袁夕解下围巾往旁边的沙发一扔,一边脱外套,一边瞪着他说:“在我们不见面的八十九天又一小时之后,你竟然有胆子再喝酒?” 他放下手中的笔,朝她绽开笑容,“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她倾身抱住他,感受久违的怀抱和温暖,“为什么不找我?” “我这不是怕美人误国,不得不专心把周氏的事情处理好。”这一刻,那颗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回到原有的位置,这些日子的不安和纠结统统都一扫而光。她是他的阳光,是他的雨露,是他多年来为之奋斗的目标。没有她,他的世界便失去色彩。 可是他没有选择,在她把自己当成筹码的时候,她也为他选择了他所要走的路。他不怕荆棘,不怕崎岖,只怕路的尽头没有她灿烂的笑容。 “所以,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为了让我觉得你真的很努力吗?”明明知道他在撒谎,她却没有点破,指着高挂的点滴,笑得很无奈。 “你觉得我不够努力吗?”他反问,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不,你太努力了。你再这么下去,我会心疼的。”她和他十指相扣,在床沿坐下,“在来的路上,我爸跟我说了,周氏的贷款不会有问题,明天一早他一上班,就会第一时间给你批贷款。” 他蹙眉,“你爸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不会因为看到我喝得胃出血而大发慈悲。我爸和巩姨的爱情,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他不可能会答应的。” “你错了。周叔叔已经不在了,他没什么好争的。你看他现在妻闲子孝的,怎么可能还在纠结过往的种种。你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身为长辈岂有为难晚辈的道理。” 周明谦是不会相信袁皓业因为他胃出血而大发善心把贷款批给他,也不会相信袁夕的那套说辞,如果袁皓业真把自己当长辈,这一个月来他到处陪笑脸要贷款的时候,他就不会蓄意刁难。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袁家的目标是周氏。 从他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袁家确实逢低吸纳了很多的周氏股票。和他暗中扫货的团伙形成相争之势,一度把股价做高,但是为了打压周氏,他们又趁机压低价格,引发市场的恐慌性抛售,趁低扫货。 在明面上,他不能和袁家人对着干,但是在私底下,他有大把的资金可以运作,不介意和他们一拼。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等明天一早,银行就会通知你们贷款通过的事。” 周明谦没有反驳,没有质疑,顺势把她往前一带,牢牢地抱在怀里,“我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 第二天一早,银行果然通知他贷款通过。他没有太多的喜悦,静静地看着袁夕忙前忙后的身影,感觉那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怎么样,早餐想吃什么?” “好吧。”为了配合他,他只能思考了一会,说:“米粥吧。” 袁夕摇头,“我以为你会选牛奶。” “好吧,牛奶,你说了算。” “你太没原则了。” “还是米粥。” 袁夕俯身亲了他一口,“你等着,我去买。” 等到她关上门离开,他的笑容刹那间悉数敛去,眸光幽深,透着不可思议的阴沉和凌厉。 袁夕生日那天,周明谦执意要出院,他不希望她的生日过得那么清冷,他的袁夕最适合在灯火辉煌处散发光彩,如众星拱月般璀璨夺目。 “不,我想要二人世界。”袁夕制止他群发短信,“只有我和你。” 没有浪漫的铺垫,没有奢华的排场,周明谦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特地订了一个她最爱的提拉米苏。 昏黄的烛光,一束盛放的绣球,一瓶年份红酒,这就是她生日的烛光晚餐。 入夜后,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他们在阳光上相拥俯视整座城市,看着雪片如鹅毛般飘落,宽广的街面和屋顶被大雪覆盖,整个城市银装素裹,极尽妖娆。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没有疯狂的缠绵,只是两个人相拥取暖,一夜无话。 新年的第一天,周明谦从睡梦中牙矗11峙员叩奈恢迷缫衙挥辛宋露龋硗飞匣共辛糇潘湎碌姆3谀歉贩5厦妫棺乓徽胖教酢 “我带艺人进组拍戏,归期不定,勿念。” 原来,幸福来得太快,就会很快消失。 元旦假期一转眼就过去,在新年上班的第一天,银行的贷款第一时间到位,快得有点不可思议。 周明谦知晓后,让新来的助理约袁皓业午餐,他以为袁皓业会避而不见,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并将地点安排在远离CBD的一处私人会所。 周明谦准时赴约,在停车场不期然地遇到许久没有见面的徐栋。后者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微微一怔,走过去和他寒暄。 “找你好几次,都被你助理给挡了。” 周明谦倚在车边,无奈地耸肩,“太忙,没办法。” “很难想像你坐在办公室一本正经的样子。”徐栋似乎真的在努力地想像那个场景,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很难想像……” “以前我也想像不到你会变成道貌岸然的公务员,朝九晚五的工作让你变成了庸俗的男人。” “我们都是普通人而已。” “什么时候一起喝一杯?”周明谦问。 “今天不行,约了袁叔。” 周明谦脸色一僵,“这么巧,我也约了他。” 说话间,袁皓业的车开了进来,他从车上下来,“都来了?进去吧,外头冷。” 从停车场到包间的这一路,周明谦一直都沉默着,袁皓业时不时地和徐栋交谈,都是关于目前B城经济形势和一些部门官员调整的情况,三个人并肩走着,吸引不少的目光。 在这种私人会所,周明谦以前是常客,还有相熟的工作人员朝他抛媚眼,都是清一色青春靓丽的女孩。袁皓业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走进包间,徐栋则是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 三人落座后,菜很快就上来,为了照顾周明谦的身体,袁皓业没有要酒,而是转头询问徐栋要什么茶。 周明谦眼光微沉,唇边挂着笑意,也不多话。 用过几道菜后,袁皓业停了筷子,对周明谦说:“周老爷子最近身体可好?” “老样子,家里请了看护,二十四小时轮值,二伯和二伯母从河南赶回来,老爷子心里高兴。”周明谦答得很快,似乎早已料到他会问及此事。 “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方便,我想登门拜访。”袁皓业说得很诚恳,“礼诚正好也回来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商量一下。” 周明谦在心里冷笑,袁皓业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老爷子卧病多日,也不见他去看望,这会儿倒有心思登门,可见他的目的何在。 “袁叔,你也清楚明泽是老爷子一手培养的接班人,最近家里上上下下都不敢提他的名字,生怕惹怒了老爷子。袁叔若是想解除婚约,不妨再等些时日。” 袁皓业闻言一愣,但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男人,笑着接茬,“还是明谦知道我的心,夕夕还小,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男人苦等一辈子。” “在这一点上,我和袁叔有共识。” “明谦啊,你看你和袁夕还有徐栋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夕夕和徐栋的感情那是从小就培养的,前些日子有了许多的误会而让他们暂时的分开,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夕夕也想明白了,她和徐栋才是最完美的一对。她不方便出面,只好由我这个父亲代劳,儿女都是债啊。”袁皓业飞快地扫了一眼周明谦愈发阴沉的脸色,也不怕把事情说开,“我能这么快把贷款批给周氏,完全是看在夕夕的面子上,她觉得对周家多有亏欠,说再多也没有用,也就从我这边补偿给周氏。” 周明谦仍是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右手却是强抓着椅背才不至于掀翻整桌菜冲出去,“袁叔,袁家其实也不亏,周氏的未来和袁家诸位息息相关,周氏前景看好,大家都有钱赚,否则的话,袁家在资本市场上呼风唤雨的位置就要拱手让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袁皓业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然而他还是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和徐栋相比,周明谦太难捉摸,不易掌控。 “袁叔是聪明人,我这个小辈自然不敢在您面前玩花样。就在今天早上股市开盘,我把这些年私底下买入的周氏股票都散出去了。可能袁叔您也听说了,我是个赌徒,最爱冒险,所以我愿意把这份冒险精神和袁家的诸位共享,毕竟都是喜欢豪赌的人,应该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在他来之前,已经做好和袁皓业摊牌的准备,没想到多了一个徐栋,他也只能把话说到这。兄弟归兄弟,女人他再也不会让。还好袁皓业看中的是徐栋,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精英男人。 “沈家有的东西,周家可能没有。但是,周家有的,沈家也不一定有。袁叔想要什么,袁叔心里清楚。可夕夕想要什么,袁叔从来就没有了解过。或许袁叔知道,却宁愿装作不知道。” 袁皓业突然放声大笑,“明谦,我欣赏你的这份魄力,在几大家族的小字辈中,你是最让我看不透的一个,你够狠,这是很多人所缺少的。但是你多情,你为了你爱的人可以什么都不要,才会让她到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她费尽心机帮你奔走,甚至把自己当成筹码跟我交换。我想想问,你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对袁夕没有信心?” “你希望她能相信你,始终不离不弃,可你却吝母杷嗤男湃巍r蛭悴幌嘈拍惆す磺械呐耍餐岚闶す兰渫蛭铮ㄋ缧悦慕景痢!痹┮邓殖旁谧烂嫔狭2鹄矗痈吡傧碌馗┦铀爸牢裁次也辉敢馑薷懵穑恳蛭也幌胨裎乙谎税槎プ约骸kΩ糜涤姓馐郎献蠲篮玫纳睿桓迷谖尥陌槔锟嗫嗾踉d翘煸谝恍闹苣昵焐掀毓獾氖悠担乙晕慊岬谝皇奔涔腥夏歉鋈司褪悄悖墒悄忝挥小n揖投宰约核担揖蝗迷薷恪n夷杆薷桓龌岢龉旎峄诟牡哪腥耍膊灰薷桓鲋换崛盟骼岬哪腥恕n以┮档呐档酶玫哪腥恕! 袁皓业说完就气势汹汹地走了,徐栋一直沉默着,面对眼前的僵局,他只能深深地叹息,“谦儿,袁叔只是气话,夕夕她……” 周明谦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走了。” “我记得从小到大,夕夕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有时候她还没去,你就会先过去等她。你早她一年去美国,不也是因为知道她要过去读书。那时候周爷爷已经给你安排好英国的学校,也是因为这个周爷爷才会倚重明泽。可是现在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年的周明谦去哪了?夕夕走了,你不会追吗?我可告诉你,我才不要被袁叔当成女婿候选人呢!你赶紧把这事给我解决了,省得袁叔老找我。” 当天下午,周明谦从宁暄那边知道了袁夕的行程安排,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去往某个大片扎堆的影视基地。 袁夕这次带的是栗晓来拍电视剧,本来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她亲力亲为,可她偏偏抢着来,说自己从来没见过拍电视剧,想来影视基地玩几天,带了自己和栗晓的助理,每天就跟着导演坐在那几台小电视后面,好不悠闲自在。 导演知道她的来头,客客气气地,就怕把这位姑奶奶得罪了,以后就没有人会投资他的片子。 “导演,你觉得我有潜质当导演吗?”袁夕发现导演这个行业其实比经纪人好,对着演员呼来喝去的,有时候还能拿个奖什么的,可经纪人就没有,每天累死累活,要对艺人负责,对老板负责,个中辛酸真的是泪往肚里流。 导演好不容易有机会拍马屁,“有,绝对有。以袁小姐的资质,肯定没问题。” “那您看,以我的资质,练个绝世武功成吗?”袁夕来这边之后就没化妆,成天顶着一张素净的脸到处跑,眨着眼睛还能装装无知少女。 “成,肯定成。” “导演,您入戏太深了。” 导演尴尬地拍拍脑袋,转向自己的小电视,看着吊在威亚上面飞来飞去的武林高手,心中哀叹,真的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栗晓在片中的武戏不多,基本上就是一个没有武功却成天喊打喊杀的天真少女,最多也就是吊吊威亚。 今天一天都是打戏,她只要拿着打剑在旁边舞几下就好,几场下来,她就跟着袁夕后面,对她近日来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进行深入的研究。 “夕姐,你最近受什么刺激了?”栗晓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能让她主动开口发问,足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的袁夕正蹲在大树下啃鸭脖子,辣得嘴唇通红。这简直颠覆了栗晓对她的所有认知,这是一个比女神还要女神的女人,出门时妆容永远精致,走路时姿态永远轻灵,吃饭时永远不会搞乱刀叉的用法,喝水只喝sole water,咖啡只喝蓝山,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让人恨不得把她一枪毙扔进护城池。 可她现在,穿着难看的军大衣,粉黛未施,蹲在脏乱不堪的大树底下,用手抓着鸭脖子,啃得满嘴油光。 袁夕笑眯眯地递过去,“鸭脖子好吃,你要吗?” 栗晓大惊失色,“夕姐,你说过的,皮肤最重要,不能吃刺激的东西。” “你不觉得太过循规导矩的生活很闷吗?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就只是为了镜头前那么几分钟,有时候只是几秒钟。赚了那么多钱,却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可袁夕还是把吐出来的骨头装进一个袋子里。 “所以说,你想要的生活是蹲在路边啃鸭脖子?”栗晓有些接受不能,“还是每天半夜呼朋引伴打麻将?或者是穿着这么丑的衣服招摇过市?” “其实呢,这种军大衣很暖和的。人们穿衣服不就是为了保暖功能吗?我很早就想试试这种笨重又丑的衣服,真的比那些昂贵的皮草好太多了,关键是便宜,性价比高。可是呢?我是袁夕,一度引领时尚潮流的名媛,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出席什么场合,隔天就会有人在微博或是杂志上刊载。你说,我要是穿这种衣服出现,明天肯定会有人发微博说袁家或是巩家破产了,袁夕穿军大衣扫大街呢!”袁夕肆无忌惮地找了张小马扎坐下,友好地和跟组的记者招手致意。在来之前,她已经让助理打点好了,这些记者不会把她现在的样子拍出去卖钱。 “为了把最好地一面留给镜头,我都不敢吃我最爱的川菜,就怕皮肤不好给人看见了。熬夜就更不行了,我一直很想试试打通宵麻将的感觉,可是一想到会有黑眼圈什么的,连粉都遮不住,我就没有尝试。现在试过之后,感觉真好。人这一辈子很短暂,想做的事情却有很多,如果现在不去做,我怕以后会有遗憾。” 袁夕掏出湿纸巾擦嘴,“在我人生的前二十三年,都在为别人而活,为了父母的关注,为了世人的目光,为了那些可笑的骄傲依哿恕?墒亲詈笪曳11郑私景粒一拐娴氖且晃匏小a易畎哪腥硕疾幌嘈盼摇u庑┤兆樱乙恢痹诘人人鞫凑椅遥勺詈笕词俏抑鞫フ宜n怂盐易约郝袅肆酱巍?赡苷獗沧铀疾换嵩僭挛摇! 她的目光充满迷惘,像极了迷路的小鹿。 “既然如此,我还美好给谁看?” 作者有话要说:有谁知道周明泽去哪了? 咳咳,谈恋爱去了嘛 这是必须的,不然这家伙老是跟找人配种似地找女人。 唉,你们都不欢呼一下的吗 我下个文写双C谈恋爱吧…… 50讨好 第四十九章 袁夕到影视基地不过三天功夫,就玩了三天通宵麻将。第四天,她被底下楼层的投诉,只能弃麻将而玩纸牌,玩起了斗地主。开始还是玩的升级,后来化妆师因为今天给演员化妆时犯困手抖,被导演骂了一顿,十二点一到就先走了,剩下的人,一个是编剧柳元,一个是制片人董耕,都是导演不敢凶的人。 柳元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在圈内小有名声,专门写这种小白江湖武侠剧本,长得也很侠气,脸蛋尖尖的,带着很大的耳环,就像是龙门客栈的金镶玉,豪爽干练。 刚来的那天,导演跟她讨论剧本改动的问题,结果她被袁夕拉着打麻将什么都没改,第二天起来劈头盖脸把导演一顿说,说得导演当即泪流满面,不敢再提改剧本的事情。于是,她有了大把的时间跟袁夕疯玩。 制片人董耕和宁暄是多年好友,以前在另一家大的制片公司任职,三个月前注资入股,成为与行电影公司的新股东。这部电视剧也是与行的第一部电视剧,由董耕亲任制片人,导演也是他选的,所以他很放心,不用担心他乱花钱。 董耕和宁暄同岁,在进组的那天恢复单身,跨年那天他被白领高管女友以娱乐圈太乱为由甩了,这几天还在失恋的阴霾中,被袁夕和柳元两个人带着玩得没正形,一心玩物丧志,无心工作。 “我觉得失恋挺好的,能让你长大。”柳元一边用碳素在董耕脸上画黑眼圈,一边教育他,“一看就知道没失恋过的男人,都快三十的人了连房子都没着落,活该你被甩。” 袁夕洗了牌,瞅着董耕那张俊朗的脸被画成熊猫,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董耕,你说你也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能没买房子呢?你片子投资够买两幢带花园别墅。” “那不都投资了,哪还有钱?”董耕磨牙,很不屑地开始摸牌,“再说,爷家里有房子,爷干嘛花那冤枉钱!” “吃老本是不对的。”袁夕抓了一张牌,顺带看了下一张柳元的牌,气得她拿笔要画她的脸。 柳元说:“这有什么对不对?难道个个都要闹独立自主才叫爷们吗?这房价暴涨,又不是普通小老百姓买得起的,家里有房子就先住着,有资源不用是浪费。袁夕你看吧,你进公司这些日子还不是利用你自身的资本炒红靳帆,你怎么不说按规矩一步一步来,上节目做宣传争剧本,即便是上杂志头条也是你暗箱操作来的。有哪一步是你自己独立完成的?你现在是成功的经纪人,很多人想跟你,无非是因为你身后庞大的人际资源网。这个世道谁不想有可以仰仗的资本?有点资色男人都想娶一个有钱的老婆可以少奋斗十年乃至二十年,你们干嘛要放着自己可以随意运用的资本,喊什么独立自主?矫情不?装不?姐要是有个行长的爹,姐也不用给名编剧当枪手当了五年,拿微薄的薪水过日子。” “好吧,我就是矫情。”袁夕摊手,“可是……” 她把手里的牌全甩在桌面上,特得意地说:“老娘全甩,老娘是地主,老娘有二个地雷,老娘就是手气好。” “这叫什么世道,命好的人,连手气都好,这还让穷人怎么活?”柳元把牌一扔,“不玩了,姐要去睡美容觉。” “不行,还没画熊猫呢!”袁夕拉住她。 “就是,爷还没报仇呢!”董耕摩拳擦掌。 “滚蛋,你们两个吃老本的二货,给我滚蛋!” 柳元上窜下跳,火速离开敞着门房间。袁夕和董耕面面相觑,“那吃老本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董耕耸肩摇头,特有哲理地说了一句:“人永远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对了,你和你女朋友谈几年了?”袁夕从冰箱拿出一串啤酒,扔给他一罐。 董耕扒了扒脑袋,“有十几年了吧,我也忘了。” “哦,青梅竹马。” 董耕把啤酒搁在桌上,腼腆地说:“那个,我不喝酒,我女朋友不让喝。” “不是分手了吗?” 董耕冒着傻气说:“分手也是我女朋友。” “没志气。” “要志气干嘛?没老婆关乎爷的未来,志气能生孩子吗?” “换个人生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董耕很不以为然地睨了她一眼,“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爱上的,你要是能爱上,就不会爱她爱了十几年。如果能散早就散了,才不会分分合合,纠缠不清。计较那么多没什么意思,反正也是离不开。我来剧组不是因为我同意分手,而是这部剧的投资成本一收回,我就有钱结婚了,她也知道,而且她一定在等着我回去求婚。” “你的自信哪来的?” 董耕脸色一红,说:“因为爱情。” 袁夕受不了他一根筋的思维模式,把他赶回自己的房间去,连日来喧哗热闹的酒店房间顿时人去楼空,静得只听得暖气的轰轰声。 她披了军大衣,下楼去吃宵夜,遇见别的剧组拍夜戏回来,几个人正围在酒店不远处的烧烤摊吃烤肉,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大翻跟斗。 路边摊是她从来不碰,却馋得要死的美味。读书的时候,学校门口的小摊贩扎堆,放了学来接的家长偶尔都会买一些哄孩子,可她一出校门就被司机和保姆接走,即便是兜里有钱也被严令禁止。因为她从小就是三好学生、班干部,什么都要以身作则。长大之后,对这些大排档、烧烤摊她更是敬而远之,因为她是袁夕,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名字。 她从兜里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走到烧烤摊,“老板,来二瓶啤酒,鸡翅、牛肉、羊肉,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一样来五串。” 旁边围着的人纷纷看向她,她扶了扶眼镜,镇定地坐到边上摆的小桌,打开一瓶当地的廉价啤酒小口小口地喝着,她点的东西很快就上来,烧得焦焦地,闻得就觉得特别美味。吃惯了奢华精致的大餐,这些放满劣质调味料的食物却让她肖想了许久。她是要得有点多,但也不至于这么看着她吧。虽然大半夜吃这种东西很有罪恶感,但能吃就吃个够本。 街上已经没人了,摊主缩在火炉边取暖,袁夕紧了紧外套,晃晃悠悠地走回酒店。 月色正好,繁星闪烁。远离城市喧嚣的天气特别干净,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月亮,一阵北风呼啸而过,连空气都带着泥土的芬芳。 “啊……着火了……着火了……”袁夕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数声之外,看到有几个窗户打开,有人头探出来张望,她连忙躲到树影下,接着有咒骂传来,然后就是窗户关上的声音。 她笑着伸长了脑袋,确定没有窗户开着,才又慢悠悠地走回酒店,刚走到门口,抬眼看到大堂沙发上坐着的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她张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周明谦看着她一身奇怪的装扮,脸色微沉,“怎么不带手机?” “好像是在充电。”袁夕挠了挠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周明谦。这个时候,他应该拿到贷款,忙得不可开交,怎么会来这种离机场要走五个小时山路,只有公共汽车能到的山沟沟里。 周明谦是什么人?公共汽车这种交通工具在他的眼里,可以完全忽略。 可他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还冒着热气。 她把周明谦带到自己的房间。 “去哪了?” 袁夕老实回答:“吃烧烤。” 她扬了扬手里打包的东西,“你要吃吗?” 他皱了皱眉,“大半夜吃这种东西,你不怕明天脸上长疙瘩?” “怕什么?我又不是明星。这里明星扎堆,没人顾得上我。” “你确定?”周明谦拿出手机划了几下,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你吗?” 袁夕狐疑地接过一看,微薄上那个在晕暗的路灯下啃鸡翅配啤酒,看起来邋遢不堪,脸上却又素净自然的女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这都能被认出来?”袁夕摸摸自己的脸,“我要不要考虑一下也拍几部戏,看着皮肤真好。” 他在沙发上坐下,长途奔波让他看起来有些许倦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拍什么,我投资,想怎么玩都行?” 袁夕嗤之以鼻,“凭我的姿色还要靠潜规则吗?” “你真以为这个圈子不需要潜规则吗?只凭你袁夕二个字,就能横行无阻吗?” 袁夕笑了,“好吧,是袁夕加上周明谦,才能横行无阻。我承认,没有你,我确实不行。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被袁家唾弃中,找不到工作,然后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美国。” 周明谦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你就这么不自信?” “我一直这么没自信,你不是不知道。”袁夕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学习成绩好,是我没日没夜啃书考出来的。我能得老师的喜欢,是因为我爸姓袁,我妈姓巩。小学五年级,班级投票选三好学生,我的票数不够还是上了,老师的理由我是班长,班干部有一个名额。可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得罪不起袁家和巩家,就好像老师不敢找你麻烦,因为和你过不去就是和钱过不去,和学校未来的图书馆、教学楼过不去。” “徐栋和小慧上床,让我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女性的特质。所以,你成了我的试金石。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坚强的理由,力量的源泉。我所有的自信都来源于你,周明谦。” “我甚至很想承认,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可这样不对,这个地球缺了谁都一样会自转公转。可是我的星球缺了你,就像是王子的玫瑰被偷走,再也找不到合适栽种的植物。” 假装坚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不断地微笑微笑再微笑。 可是要承认自己的脆弱,又谈何容易。就像是刺猬把最柔软的一部分显露出来,任人揉搓。 “所以,你把自己当成筹码?”周明谦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 她咬着牙摇摇头,“你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吗,一个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炫耀什么。 袁夕就属于这样的人,她最缺的就是自信。 51讨好 第五十章 周明谦没有承认,霸道地说:“过来。” 袁夕穿着臃肿的军大衣就过去了,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一味地低着头。 周明谦嫌弃地戳了戳她一身厚重的大衣,完全没有手感,“你能不能不穿这鬼东西?” 她默默地脱了下来,身上是一件很厚的白色毛衣,看着有点丑,摸着也有点扎手。 周明谦目光古怪地看着她这一身奇怪的打扮,“是谁从成年开始就不穿这种劣质毛衣的?” “我不想再做奢侈品的代名词。我想告诉你,我能吃苦,我能穿这种劣质衣料,我能喝三块钱一瓶的啤酒,也能吃人工色素和添加剂的路边摊。”袁夕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低垂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累赘。”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侧身将她揽在怀中,“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不该瞒你。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一事无成,至少让你一生挥霍也还是可以的。” 袁夕抱着他的手,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不想你垮掉,也不要你离开我,所以我做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逼自己先离开你。我想,或许我离开了,你才能更好地做回你自己,不再是那个为了讨好我而掩盖真实自己的周明谦。” “你好矛盾。”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顶,两个人难得心平气和地相拥交谈,“到底是想我离开还是不想我离开呢?” “那你会离开吗?”袁夕急切地问。 他故弄玄虚地沉默着,唇边噙着浅淡而宠溺的笑意,“有些事情我很难下结论。我不想说如果有一天我万不得已离开你,那是因为我深爱你。深爱就该在一起,不是吗?可是可能会有很多外力可以阻挡的原因让我离开你,但是请你相信,我依然爱你如初。” “这是什么狗屁论调?” 他笑得很克制,“你也会说脏话。” 她反手掐了他一把,“严肃一点。” “好吧。”他紧紧搂住她,“夕夕,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为难自己,我也没有办法接受我深爱的女人出卖自己,只是因为她觉得她不可以失去我,就随便地安排我以后的人生。虽然,我并不在意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现在的我一想到眼下的生活是她用自己心爱的男人,也就是我作为筹码换来的,我他妈就想煽自己的耳光。” 明明是深深的相拥,熟悉的体温,却让她如坠冰窖,漫长的寒冷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连给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我依然爱你,不过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你都是我手心里的宝,谁也代替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但是我想你仍然像从前一样,过你想过的人生,恣意地快乐,骄傲地活着。” 这是一个男人对爱最虔诚的祈祷,然而这份爱让他如此窝囊,他周明谦就算是再不济,也没有落到出卖自己感情的地步。可她如此轻易地把这份爱双手奉上,只是因为她觉得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 她没有错。他是会原谅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她看似没有信心却又信心十足的鲁莽。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袁夕埋在他的颈间,声音闷闷的,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你说呢?”周明谦的语气充满着无法填满的遗憾,“你让我怎么跟爷爷交代,跟你爸交代。是你把自己卖了,为了我。而一无所成的我,拿什么跟他们说,我可以给你一生的幸福。因为这份幸福,已经让你拱手卖出。” “我可以等,等你可以娶我的时候,等你可以向所有人交代的时候。”袁夕抱着他手臂越收越紧,因为太过用力而渐渐泛白,“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缓兵之计不是吗?” “夕夕,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好不了了……”他注定要背负她的爱来放弃她。 “三年,我给你三年。”袁夕打断他,“三年为期,我们一起努力,证明给所有人看,袁夕和周明谦是不会分开的。” 周明谦不再轻易地许下承诺,或许最重的誓言他早已许下,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反悔。 放弃离开,并不是他所愿。要他却不得不去保护她,避免她再一次重蹈覆辙。 她的世界被他保护得太美好,以至于让她可以不计后果。他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但是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不悔最初的信仰。 爱她,是他终生的职业。 * “袁夕,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靳帆和同性恋人的照片会出现在《智》周刊?”宁暄冲进袁夕的办公室咆哮着,领带歪到一边,头发也有些凌乱,旁边还跟着看戏的路小弥。 袁夕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地抖了抖当天的报纸,翻到娱乐版面,推到宁暄面前,“和这条当红小生和富二代女友开房的新闻,你觉得哪条更劲爆?” 宁暄揉揉额角,一点都不想承认靳帆的新闻更具爆炸性。可路小弥这个叛徒已经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当然是靳帆的新闻更爆炸,如果他能公开出柜的话,那么他肯定能收走一大部分腐女的票房,为他继续红透半边天打下坚实的基础。” 袁夕神秘地笑了,把桌上的平板电脑依然对着宁暄放在报纸上,“这是智周刊发行后的三个小时,靳帆发的微博声明。” “你……”宁暄气得青筋暴起,“你在做这些之前,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这种小事还需要劳烦大老板你吗?”袁夕满意地收起平板电脑,在自己的微博上看了一眼,“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吧。靳帆红了三年,目前仍是没有绯闻的三好男人,这么不接地气的男人是会被粉丝所淘汰的。而且,Alex也很冤枉,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地下情人,从旅游杂志做到八卦杂志,都是为了成全爱人,也是该happy ending。” “不要以为你这三年来把栗晓从三线带到一线,让宫敏言拿到三个影后的桂冠,我就不会跟你算三年来你有多少次先斩后奏的总帐。”宁暄拉开椅子坐下,隔着办公桌跟她对峙,“说吧,后续还有什么?” “靳帆和Alex会在下个月结婚,地点是在荷兰。我们将全程直播婚礼的盛况,当然这是在微博上。之后,靳帆会出一本书,记录他和Alex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可能不能在国内公开发行。我已经联系了香港的一家出版社,到时候会采用预售的形式。而这些天到他们结婚,靳帆和Alex会在他们自己的微博上公开婚礼筹备的细节,以吸引更多的粉丝关注。”袁夕对再次捧红靳帆信心满满,“详细的计划我发你邮箱,你可以慢慢地看。” 宁暄始终沉着一张脸,喜怒不明,手指屈起一下一下地叩在桌面上,“还有呢?” 袁夕眨着无辜的眸子,朝路小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坐到宁暄怀里,“老公,我们晚上吃什么?” “老婆,现在才早上十点,午饭都还没吃。”宁暄不得不提醒她。 “那就是午饭。” “我打算吃爆炒袁夕,你觉得怎么样?” 路小弥在袁夕恶狠狠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老公,夕夕现在好象是与行的股东……”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想炒了她,一个人既拿着公司年终分红,又拿着艺人总监的薪水和抽成,你不觉得她赚得比我还多吗?”宁暄幽幽地瞪着袁夕,“再这么下去,到我手头的利润就没剩多少了,怎么养活你和小馨儿。” “哼,大制片人你这话就过分了。你怎么不说编剧制片一家亲,你们俩一个卖剧本,一个买剧本,典型的自产自销,还好意思说我。”袁夕觉得这夫妻店真够黑的,她怎么说也是打工的,被老板欺压也就算了,现在还盘算着挤掉她,真是太过分了。 “我是觉得,你这三年做得很好。与行没有你,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挤身国内一流电影公司的行列。鉴于对最近的表现,你可以拿大假去好好休息一下。眼瞅着要过年了,你的钱也该好好花一花,老是存着不像是你的风格。” 袁夕这三年过得简直可以用节俭来形容,当然这是相对于她以前的生活而言。 一个只喝sole water的人,开始学会用桶装水泡咖啡,出门在外永远都带着喝水的杯子,杯子热水不绝。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特别是巩琳和袁皓业,因为他们听说袁夕戒了sole water,以为是她收入不好,就叫人送了几箱过来,袁夕收到后一转手全给卖了,钱全进了自己的荷包。 “是啊,夕夕,这三年你可存了不少的钱,准备干嘛去啊?”路小弥也是想不通透,前半生衣食无缺的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抠门,以前出门都是抢着买单的人,现在都学会尿遁了。 “存嫁妆啊!”袁夕拧了包,摇曳生姿地站了起来,“我约了我妈午餐,你们俩随意,爆炒袁夕什么的应该还可以,不过与行明年的收益估计会节节高,到时候你们想再吃爆炒袁夕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一点,宁暄不得不承认。袁夕的工作能力在这三年里面突飞猛进,每一场的谈判,她都以锐不可挡之势直击对方要害,拿下了不少的电影合约,十部中总有七八部票房过亿,令同行望而生畏。 以前总是冲在前头,只顾美丽妖娆的女人,学会了谦虚,学会了掩盖锋芒。如同稳坐中军大帐的主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她改变的不只是工作态度,还有她的待人接物,与人相处。 和父母的关系已不再是恶劣的僵持,她学会了退让,学会了主动示好,甚至学会了耐心。 她每周都会约巩琳和姜亚蕾逛街吃饭,逢年过节会给袁皓业买礼物,连袁默的礼物她也准备周到。袁家的家庭聚会,她也试着参加,不再是抵触反感,而是换了另一种角度去审视这个赋予她血脉的家庭。 今天是周三。照例和巩琳午餐的时间。 自从周礼坚死后,巩琳一向深居简出,除了到一心上班之外,她的绝大部分社交活动都完全停止,下了班就回家,一个人守着半山的大宅,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周明慧在三年前结束了肚皮舞工作室的经营,用卖掉股份的钱开了一间电影公司,自己也尝试接戏,经常飞来飞去,为了不打扰巩琳,她搬到了市区,巩琳就更加的寂寞。 “妈,怎么来这么早?”袁夕看了下时间,她已经算早的,可巩琳已经点了一杯咖啡。 巩琳老了不少,不再化浓艳的妆,不再穿鲜艳的衣,“我还约了人一起,你不介意吧?” “当然,人多热闹。” 巩琳迟疑了一下,问:“你有……有多久没见明谦了?” “前几天在一个活动上见过,怎么了?”那是一个手表的新品发布,周明谦是那个牌子的忠实粉丝,作为商场新贵,制造商没有不邀请他的道理。而宫敏言正好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袁夕也跟着去凑热闹,拍了一个古董级的怀表送给袁家爷爷,抢了周明谦的心头好。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等他什么时候准备好,我是时刻准备着。”袁夕也不避讳,虽然他们不在一起,但是袁夕和周明谦在这个圈子公认的一对,而且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都是保持单身,她一直在等他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并不打算和你结婚,你要怎么办?”巩琳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已然变成事实的假设性问题。 “妈,这不可能。”袁夕非常肯定地拒绝这种假设,可话音刚落,她便看到周明谦挽着一个清瘦的女子出现。 “巩姨,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懂的,堂哥不出现,他就不能和袁夕在一起。 可是堂哥谈恋爱谈爽了,不出现肿么办 作者表示很捉鸡…… 52讨好 第五十一章 蒋子欣比以前更瘦,锁骨凹陷,下巴尖得骇人,精神却是不错的,相比她在戒毒所的时候,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她的手挽在周明谦的臂弯,笑容一如当年般清新可人。 “妈,我忘了还有份合同没签,下午赶着开新闻发布会,就不陪你吃午饭了。”袁夕仓皇而逃,到了停车场才发现车钥匙落在桌上。 她在车边走来走去,想着是回去拿钥匙还是打车直接走人。 折回去拿?她没有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真相,即使她给自己做了三年的心理建设,可是当周明谦和另一个女人亲昵地走到她面前,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接受。 还是打车走吧。 她是爱情的逃兵,逃过一劫又一劫,总有劫数难逃的那一天。 正当她下定决心往外走,手机突兀地想了起来,那是再普通不过的系统默认铃声,专门留给周明谦的。 她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个铃声设成他的专属铃声,因为那是系统无论怎么升级都会存在的默认设定。 她捂着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接起电话:“你好。” “站在原地别动。”他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她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见又害怕相见的矛盾心情此时正横亘在她心头,如同两根从不同方向直戳心房的刺,每动一下都痛彻心扉。 有多少次在派对、宴会和公众场合相遇,她都选择礼貌的点头问候,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消失在他眼前。她就像是暗恋中的卑微少女,只是遥遥地瞥上一眼,就远远地逃开,失去了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能力。 “你的车钥匙。”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如同被定格的电影画面,一手扶着后视镜,一手握着车门把手,眼睛直视前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熟悉那张脸清晰地映在车窗玻璃上。 “夕夕。”他几不可察地叹息。 她飞快地转身抢走钥匙,“谢谢,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她的手在颤抖,怎么使劲都按不到按键,她气得用力一按,却按响了警报器,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 “我来吧。”他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很凉。” 而他的手很暖,一如记忆中的宽厚。她应该抽出手,和他拉开距离,可是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抚触,暖暖的,让人想呐喊的亲昵。 “很冷?”他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廓,带着阵阵战栗,恍惚间她闻到一股蒋子欣身上的香水味,猛地推开他,以不容抗拒的力道,他僵在原地,笑容生硬,“这些年你都是这么拒绝我的。” 袁夕来不及探究他笑容里的绝望冰冷,准确地按动按键,打开车门,在临上车的刹那,她转过头,说:“是你判了我们死刑,而我争取了死缓,你却没有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目送她的车子驶离,站在原地抽了一根烟,然后慢悠悠地回到餐厅。 下午,真的有一场新闻发布会,但是并不需要袁夕的出席。 靳帆和同性恋人Alex的恋情曝光不到八个小时,靳帆在凯宾酒店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继微博公布承认之后,首度在媒体面前公开出柜,并宣布了他和Alex的婚期。 而大部分的媒体都是尖锐的,虽然这些年靳帆的绯闻少之又少,但是他们还是像苍蝇一样,绝对能找出那颗有缝的鸡蛋。 “请问靳帆,你能不能告诉爱你的粉丝,你当初追求你的经纪人,是因为炒作的考量,还是因为你被她潜规则了?众所周知,袁夕是名媛出身,身后有庞大的家族。而你之后一系列的代言,都和她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请你谈谈,你和袁夕之间的真正关系吧。” 靳帆沉稳许多,不再是当年一点就着的个性,面对如此有针对性的问题,他也能始终保持着绅士般的微笑。 隔着嘈杂的媒体记者,他看到倚在入口处,用一种置身世外的目光俯视全场的女人,她的美是光彩夺目的,从第一次见到她,她颐指气使地挑剔他不够匀称的身材和糟糕的皮肤,他竟然一句话也反驳不了的时候,他才知道女人也可以是强悍霸气无人能敌的。 很可惜,他爱的不是女人,否则他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这三年来,他看着她在谈判桌上横行无忌,拿下一个又一个的电影合约,却很少再看到她初时张扬的笑容。每一次的应酬饭局,她总是最先醉的那个人,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却奇迹般地清醒着,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和袁夕的关系,只是单纯的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我承认对她动过心,不是炒作,不是潜规则,而是真的被她迷住了。她就像是无敌的女战士,令人敬畏。如果没有Alex,我想我会不顾一切地追求她。”靳帆没有说实话,因为把爱情当成炒作的资本会让袁夕的身价一落千丈,他相信Alex会明白。 “那么,你和Alex结婚之后,袁夕还会是你的经纪人吗?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太复杂了,Alex会不会吃醋?” “事实上,吃醋的那个人是我,Alex和袁夕现在是球友,而我的球技太烂,经常是被吐槽的那一个,只有在场边捡球的份。”靳帆调侃着转开话题,朝入口处的女人无辜地眨眨眼。 袁夕处之泰然,“Alex,你觉不觉得球童都比他会捡球?” 靠在墙壁上单腿支地的男人颇为赞同地点头,“前天,他还被你的球打到,差一点开了瓢。” “他不是参加过环法吗?运动神经怎么这么差?” “你不知道吗?他就只会单车和跑步,球类运动对他来说是灾难。” “怪不得他喜欢男人,不喜欢球体。”袁夕终于明白过来。 Alex满头黑线,对袁夕时不时冒出来的惊人话语仍是有些不太适应,“对了,BOSS把智周刊送给我当结婚礼物。” 袁夕对这一连串袭来的消息打得无从遁形,“他要结束智?” “不,是离开智。他说该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智》的成立是因为她,那么他现在的退出是不是要斩断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很难,可是离开却是非常容易。 靳帆的新闻发布会一结束,袁夕的座机和手机同时响个不停,向她确认婚礼的时间以及预约婚礼筹备情况的跟踪报导。 袁夕一一婉拒,依照靳帆的要求做低调处理。毕竟这是一个并不提倡同性恋爱的国家,如此的高调公布恋情,已经是极致,婚礼的部分属于两个相爱的人,并不打算和大众分享。 “我是婚礼的筹划人?”袁夕这才明白提前离场的她错过了什么,暗骂靳帆阴她,不过也只能接受,因为靳帆这个月的工作是她排满的,而Alex要全面接手智周刊,时间也不多。 新年伊始,靳帆和Alex顺利地在阿姆斯特丹完婚,沐浴在郁金香的海洋,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穿着一黑一白的礼物,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交换誓言,承诺一生。 “所以,你还要蜜月?”袁夕叉腰怒视,“你知不知道到农历新年之前,你还有一部戏要杀青。” 靳帆双手合十,“拜托了,袁夕女王,你不能不让我度蜜月,再说劳动法有规定,婚假是必须的。” “婚假?劳动法的规定要有民政局的小册子,你有吗?” 靳帆黑了脸,“你狠!” 袁夕一点都不在意,“半个月是没有,一个星期我还能勉强帮你搞定。” 靳帆猛地抱住她亲了一口,“女王,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哟!” 为了安排靳帆遗留下的工作,袁夕提前回国,没有和路小弥同游荷兰的,被她狠狠地批评教育,袁夕表示很无辜,一个已婚妇女想去参观荷兰强大的X文化产业,是很丢脸的事情,这只能说明她的男人没有喂饱她。于是,在上飞机之前,袁夕给宁暄发了条短信,告知路小弥接下来的行程,然后果断地关机。 连日来奔波于B城和阿姆斯特丹之间让她有点体力不支,暗自哀叹岁月不饶人,几天不运动就头昏眼花,等忙过这一段,她也该好好地休息几天,放个大假。 放好随身行李,戴上眼罩,盖好毛毯,她已经开始进入睡眠状态。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这三年来她把那瓶香水束之高阁,不敢触碰,生怕被记忆的洪水淹没。 此时此时,在摇晃的飞机上。 她倏地清醒,摘掉眼罩,定定地望着坐在她旁边位置上认真看报纸的男人。 “你……”她的唇瓣干涩,下意识地舔舔下唇,“你怎么在这?” 周明谦收起报纸,瞥向她舔湿的唇,眸光幽深,“要回去不是吗?” “哦。”袁夕沉默了,掀开毛毯还给空姐,片刻功夫,她的咖啡已经端了上来,“我没有要咖啡。” “是周先生帮您叫的。刚才他没有叫醒您,说要等您醒了,就立刻把咖啡送上来。”空姐礼貌周全地回答着,目光却看向坐在旁边的周明谦。 这种目光袁夕太熟悉了,就像是饿狼看到食物,自然而然地生理反应。 “我现在不想要咖啡了,亲爱的,你昨晚才说开始要宝宝,不能再喝咖啡。”袁夕娇嗔地睨了他一眼,“怎么又忘了?” 周明谦眉心微蹙,“对不起,亲爱的,我忘了,麻烦你,要一杯橙汁,不加冰。” 空姐唇边的笑意渐冷,端着咖啡离开,很快换了一杯橙汁过来,笑容仍是可爱甜美,亲切可人。 “周先生,您要的橙汁。” 袁夕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知名度真的很低,而周明谦在这三年里频繁地出现在财经杂志和时尚杂志,已经是所有未婚适龄女孩的梦中情人。 当然,他至今未婚,且声名狼籍,就已经够让无数向往豪门生活的女人前仆后继。 眼前的空姐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让袁夕想起她三年前回国的那天,他也是被空姐搭讪,她张扬凶残地把人赶跑,可现在她却只能一言不发地接过橙汁,把头转向别处,不再做口舌之争。 他是周明谦,人人都知道他未婚。她再玩什么把戏,都不再是当年的袁夕,有肆无恐。因为当年有他的纵容,今天她不知道下一句出口后,他还会不会像当年那样宠着她。 都说女人因为爱而勇敢,而她却因为爱而怯懦。 空姐站在过道上和周明谦交谈,她捧着橙汁默默地喝着,听到空姐留了电话号码希望保持联系,她控制不住地站起来,杯里的橙汁溅了一身。 纯白的毛衣染了大片的污渍,她说了声抱歉,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有人,她不得不站在门外等待,来回地踱步。 这是在飞机上,她逃不开,躲不过,她没有办法像三年来每一次见到他就远远地逃开,不去看他和别的女人调情或是亲热。她很想像从前那样,一个不顺眼就上前挑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躲开。 “夕夕,有没有怎样?”周明谦追了过来,扳正她的身体仔细察看,确定她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会怎样?橙汁而已。”袁夕挣开他的手,“不过就是衣服脏了。” 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袁夕趁机闪身进去,门还没带上,周明谦已经跟着挤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周明谦抽了纸巾在她身上擦拭,沿着她身体的曲线蜿蜒起伏。 逼仄的空间内,她无路可逃。 他的动作轻柔缓慢,在污渍的地方按压,看着纸巾吸走毛巾上的水分,他才又换一张继续同样的动作。 这是三年来,他离她最近的时候。这让他莫名地感到一股焦虑和冲动,手指渐渐地往上,最终停在她高耸的胸部,那里是重灾区,金黄色的橙汁晕了大片的水渍,隐约可见她深邃迷人的乳,沟。 他的手用力按压,听到她压抑的轻喘,他抬起头,故意松了松手又按得更深,指尖的弹性一如既往的撩人。 “我……我自己来。”袁夕的声音很小,似乎在刻意掩盖她沙哑的嗓音和渐浓的喘息。 “不,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 她的喘息越来越重,胸部起伏,随着他每一次的按压移动,她都咬着下唇,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背离她的理智。 “好了。”终于,他收了手,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又说:“把毛衣撩起来,里面也要擦干净,不然会感冒。” 袁夕早已面红耳赤,怎经得起他一再的撩拨,气急败坏地想要夺门而出,无奈狭窄的空间根本没有多余的空地让她可以越过那座高山。 他按住她的手,“又不听话了?来,乖乖地站着。” 袁夕鬼使神差地站着,任由他俯身掀高她的毛衣,露出没有一点赘肉的腰身,然后贴上去,用舌头舔走没有擦拭干净的橙汁。 “很甜。”他在回味,不知道是橙汁味道还是她身上久违的甜美。 她的双腿在发抖,手撑在后面的橱柜支撑着。 毛巾被一点一点地拉高,他的舌也渐渐往上,很庆幸她今天穿的是前扣的胸衣,牙齿轻轻一咬,两团雪白从紧绷的胸衣解脱出来,残余的橙汁从中间的深沟淌了下来,沿着她优美流畅的腰部线条下滑,直至隐没在牛仔裤内。 他的眸光一沉,含住她雪白的顶端,她的手再也支撑不住地抱住他的头,迎合着他的吮吸。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叩响,“您好,飞机将穿越云团,会有小小的颠簸,洗手间将暂停使用。” 袁夕如梦方醒,推开他整理凌乱不堪的衣服,目之所及是一处处粉红的吻痕,提醒着她刚才的荒唐。 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还有三个小时的飞机,袁夕和空姐重新要了毛毯,戴上眼罩。 已是深夜,机舱内的灯光晕暗,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经进入梦乡。头等舱的客人不多,过道两侧的位置都没有人,袁夕迟疑着要不要换位置。 “想换位置?”周明谦如同一匹饿狼,两眼泛着可怖的光芒,似要将她吞噬。 “我……”她又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话还没出口,那匹饿狼已经精准地掳住她舔湿的唇瓣用力吮吸。 “别走,就和我待在一起,只要三个小时。”他恳求着,不断地亲吻她的脖颈,在她的耳边流连,“你看。” 他握着她的手来到他的腿间,满脸的委屈,“它很想你。” “周明谦,你这流氓……”袁夕恶作剧地捏了一把,一本正经地坐好,盖上毛毯。 “昨天在婚礼上,我就想着把你那身没遮住什么礼服给扒了。”他的手伸到毛毯底下,在她纤细的腰间抚摸。 “周明谦,我的礼服是长袖的曳地的,而且布料多得只露出手和脖子。”袁夕拍开他的手,翻身把后背留给他。 “那才糟糕,完全像是第二层皮肤。而且我还知道,你里面什么都没穿。”他的爪子覆上她的翘臀狠狠一捏,“特别是这里,我敢打赌,你连小裤都没穿。” “周明谦!”袁夕转回来瞪着他,许久之后,她说:“我好累。” 他轻抚她的发,“睡吧。” 袁夕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这三个小时是她三年来睡得最好的三个小时,没有安眠药,没有恶梦。 出了机场,正是凌晨二点钟,机场格外冷清,周明谦那辆张扬的加长轿车停在接机大厅外,占了好几个车位。 寒风凛冽,吹散了一路上萦绕不散的躁动和不安。 他拉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公司有车接我。”她强硬地拒绝,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后灼热的目光让她不敢回头。 “好吧!”她对自己说,就一次。 她转身朝他走来,“我忘了,我没有给公司打电话,没有车回去。” 停在二十米开外正慢慢驶来的保姆车司机泪流满面,凌晨二点出车我容易吗,竟然说我缺勤。 作者有话要说:好羞涩,好久没有写亲热戏了…… 机震没完成,应该会有车震吧 挠头,我也很困惑啊! 53讨好 第五十一章 深夜的高速公路车辆稀少,油门一踩,畅行无阻的感觉真好。老赵把车开得又快又稳,心想着赶紧把人送回家,生怕他二人在车里打起来。 老赵想的不错,他二人确实在车里“打”了起来。 袁夕一上车,周明谦就把隔板开启,两个人急不可待地纠缠到一起。他推高她的衣,急切地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她扯着他的衣扣,不耐烦地解开,贴合在一直的嘴唇发出暧昧的亲吻声,时不时溢出低沉的呻吟。 整个过程没有交谈,没有亲昵的言语,只有最原始和粗暴的结合。 袁夕半褪的牛仔裤勾在小腿上,双腿张开趴在他身上,那两团雪白就在他的唇边,他的眸光幽暗,动作凶狠,在她的解开皮带的那一瞬间,他挺身反攻,将她牢牢的锁在身下。 车子行得极稳,路面的状况非常的良好,老赵几乎没有踩刹车的机会。 再没有试探撩拨的前戏,周明谦连裤子都不厌烦脱,只是往下一拉,挺腰挤进她早已泥泞的甬道。 她闷哼一声,微微蹙眉,咬着下唇承受他快而急的律动。 他一边亲吻她的身体,一边疯狂地冲刺,像是莽撞的少年不知疲倦,不知停歇,从开始到结束他就没有停过,凶猛粗暴像一头野兽。 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整理衣服,像没事的人一样各执一角。 进入市区,车速变缓,在经过信号灯的路口,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你家还是我家?”袁夕开口问。 周明谦疑惑地回眸,“你什么意思?” “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再明显不过。” 周明谦沉默,身体最真实的反应正在叫嚣,他也知道她所说不假,可是欲望是难填的沟壑,今天满足了,明天呢? “怕你的小可怜伤心吗?”袁夕拿话激他,见他愈发沉默,她的怒意顿时翻涌,“我要下车。” 他从后面抱住她,仍是一句话都不说。 袁夕也不闹腾,任由他抱着,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和伪装的和谐。 车子最终停了下来。袁夕抬眼一看,她真傻,她家和他家不就是楼上楼下之别,从打三年前他从影视基地回来,就一直住在她的楼下。 她每天早出晚归,不就是为了避免和他相遇。有应酬时喝得烂醉,不就是为了能借着酒意走错门,可这三年的她就算喝得再醉都知道回家的路,没有一次走错过。 思念是蚀人的蛊,一旦种上唯有爱可解。 她恨自己的清醒和理智,今天是她三年来第一次放纵那份噬心的思念,任性一次。 进了电梯,她直接按了自己的楼层,转身挡住按键,不给他逃开的机会。 “夕夕,我们……” “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要我吗?”她还是那个霸道偏执的女王袁夕,在他面前她卑微过挣扎过,可还是习惯性地寻找那份缘自于他的自信。她不敢承认,这三年没有他的陪伴,她的自信已是岌岌可危。 他以吻封缄代替了回答,他抗拒不了她的诱惑。漫长的三年,他每天都在楼下听着楼上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在夜深人静时感受她的存在,唯有这样她才不会远远地躲开避开。 他们又恢复了从前的关系,谁也不开口说将来。白天,他们各自分头上班,遇见时点头而过。到了夜里,他们是最亲密的情人,疯狂地分享着彼此身体带来的愉悦。 转眼已是除夕,万家团聚。 袁夕去年是在袁家过的年,今年轮到巩琳,安排好艺人过年期间的工作,她带了一些年货和换洗的衣服直奔周家位于半山的别墅。 周礼坚死后,巩琳一直独居,很多人都猜测她会一如既往地再嫁,可三年过去,她仍是独身,连绯闻都没有,深居简出。 袁夕以为会遇到周明慧,做好了和她打嘴仗的准备,没想到她竟没有出现,一问才知她去周家老宅陪周老爷子过年,偌大的别墅只有袁夕和巩琳两母女抱团过年。 “妈,你还记得上一次只有咱俩是什么时候吗?” 巩琳想了一下,“应该是我和你爸刚分开的那年,我不敢回家怕被妈骂,带着你在家里吃方便面。” 除夕之夜吃方便面这种可怕的经历,估计只有巩琳做得出来。那时候,年夜饭并不盛行,各大酒店在这一天也都不约而同地关门大吉,小饭店都更不用说,没过年就已歇业。不会做饭的巩琳带着五岁的女儿,可怜巴巴地守着电视机吃方便面,连个鸡蛋都没放。 “要不今天也吃方便面吧!”袁夕提议。 于是,两只不会做饭的母女又一次干起了除夕吃方便面的伟大经历,这一次不是白水煮的,而是在火锅里煮的。 火锅料是阿姨准备好的,连汤底都是早几天就开始熬煮的,加热一下就能开涮。 袁夕和以前不同了,她学会了做饭,不太复杂的菜式她都会一点,但不常做。煮火锅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肯定是会的。 拿个电磁炉把汤底煮开,把各种准备好的火锅料往里一扔,盖上锅盖,坐等。当然,方便面是不能少的。 加了佐料的方便面就是不一样,喷香可口,面条顺滑。 母女俩一人端了一碗坐到电视机前,品味这些年的各种辛酸。 “妈,其实你做的饭很难吃,也只有周叔叔觉得好吃。”袁夕很羡慕母亲能遇到这么爱她的男人,可惜相聚的时间太短,连回味的时长都短得可怜。 巩琳柔柔地笑,“我知道。有几次半夜他吃坏了肚子,半夜偷偷起来,还怕我知道,疼得冷汗直冒也不吭声。” 这样的男人再也找不到,即便有也不是周礼坚。 “妈,你怪我吗?” “生死由命。或许这一生我和他就不该在一起。”辞旧迎新的日子,母女俩难得悠闲地坐在一起,没有俗事困扰,回首往事,有喜有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袁夕低头吃着面条,筷子在碗里戳了几下,仰头说:“你说我现在还嫁得出去吗?” “怎么不能?我巩琳的女儿一大堆人等着要,就算袁家不给你嫁妆,还有一心呢?”巩琳的自信从没有减弱过。她结过四次婚,一次比一次嫁得好。 “妈……”袁夕靠过去撒娇。 “快撒手,面快倒我身上了。” 袁夕靠在她的肩膀上,笑容微涩,“妈,不能嫁给自己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巩琳先是一愣,然后用力地推开她,“我以为你知道。” 袁夕摇头,“那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置之不理。可是三年过去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知道你周叔叔为什么会找人代孕生下明谦吗?那是为了堵住周老爷子的嘴,周家的下一代不能没有人。” “可……” 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巩琳从门侧的监控画面看到周明谦的车子正停在门外等着,“瞧,说曹操,曹操到。” 来的不止周明谦,还有周明慧,以及蒋子欣。 “阿姨,新年好。”蒋子欣嘴甜,开口就拜年,巩琳递了个红包过去,周家两兄妹也都有。 “怎么过来了?爷爷呢?”巩琳问。 周明谦边脱大衣边说:“爷爷睡得早,刚吃完就说困了,把我们赶过来陪您过年。” “是啊,爷爷还说,阿姨和袁夕都不会做饭,保姆又不在,两个人指不定又叫一堆东西回来吃,半山路远,东西送来就不好吃了,让我过来做两个菜给你们尝尝。”蒋子欣卷了袖子往厨房走,到饭厅时她瞅了一眼,“你们怎么吃方便面啊?真让爷爷说中了。” “袁夕会煮方便面已经很不错了。从小我就没见她做过家务,她那双手除了洗自己的脸,什么事都不做。”周明慧眼中尽是鄙夷,“袁家的大小姐,没有保姆阿姨跟着,早就饿死了。” 袁夕从他们进来就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紧跟蒋子欣。她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开冰箱开柜子,完全没有来到陌生地方的无措与混乱。 她可以肯定,蒋子欣不是第一次来! “来吧,吃饺子。”二十分钟后,蒋子欣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出来,“还好保姆阿姨都包好放冷藏,煮熟就能吃,要不然现包可就麻烦了。明谦,小慧,快去洗手。” 她又折回去拿了五副碗筷,摆在客厅的茶几上,“阿姨,袁夕,快去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热情地招呼着,俨然一副好客女主人的架式,这让袁夕很难堪。不是因为她不擅做饭,而是因为她表现那么自然,理所当然地指挥周家两兄妹,而周明谦竟然如此听话。 “我饱了,吃不下。” 蒋子欣笑得很灿烂,“那可不行,过年都是要吃饺子的。” “我不吃饺子,也活了这么久。”袁夕的话里带刺,显然并不想和蒋子欣友好相处。事实上,她们也很难和平相处,毕竟是袁夕把蒋子欣吸毒的照片曝光,让她从此淡出演艺圈。她今天若无其事地言笑晏晏,让袁夕觉得恶心。如果蒋子欣指着鼻子臭骂她一顿,她会觉得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蒋子欣立刻红了眼委屈地低下头,就像是受气小媳妇似的站着。 周明谦洗完手出来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夕夕,大过年的,你别为难人家。不想吃就别吃。” 袁夕是真的不吃饺子,可这也不能怪蒋子欣。 “子欣,你别在意。袁大小姐是不吃这种平民食物的。”周明慧坐下来夹了几个饺子到碗里,“阿姨,吃饺子。” 巩琳这才开口,“是啊,子欣,夕夕从小就不吃饺子,她吃不得韭菜,一吃就过敏。” “怪我,都怪我没问清楚。”蒋子欣把问题往身上揽,“夕夕,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袁夕转身上楼,一刻也不愿多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先这么多 等放假就能多更一些了 真的不敢熬夜,前段熬太晚,下巴长了好多痘痘 我这人手欠,一见痘痘就挤,结果淋巴感染,肿得好大 期待放假…… 54讨好 第五十三章 从半山往下望去,整座城市灯火绚丽,江畔点燃的烟火将城市上空染成白昼,喧闹的鞭炮声从远处传来,遥远而又真实。 “妈,有鞭炮吗?”袁夕从阳台回到室内,在客厅边的储物间翻箱倒柜。 “没有,怎么会有这东西?”四个人围桌吃饺子,神色复杂地朝她望去,看着她失望地走出去,一致选择无视,继续回到乏味的春晚。 十二点一过,巩琳就先回屋睡觉,留下四个年轻人大眼瞪小眼。 “我也去睡。”周明慧完全没有和袁夕呆在一起的欲望。 蒋子欣也跟着起身,“小慧,等等我,我没带睡衣,借你的。” 袁夕百无聊奈,伸了伸懒腰也要离开,“我……” 话还没出口,就看见周明谦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气定神闲,云淡风轻,她积蓄的怒气一下子堵到嗓子眼,堆起一脸假笑走过去,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 “你……”周明谦痛得直抽气,可女王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还用力往下踩,“你要怎样?” “鞭炮!!”袁夕下颌轻抬,毫无顾忌地迎上蒋子欣从楼上投来的探询目光,唇边上挑,低声问:“怎么了,谦儿,上了你床的女人还需要睡衣这种没用的东西?” 周明谦握住她的小腿往上一拉,抽出被蹂躏的脚掌,“睡衣这种东西可以有撕扯的快感,比不穿更要命。” 袁夕抬腿就要踹,却被他死死地按住,抽掉她的棉拖,掌心贴着她的脚心,暧昧地撩拨。 袁夕发怒,伸手要打他,被他头一低避开,顺势把她的裙摆撩起,被他握住小腿而大开的双腿,白晃晃地呈现在面前。 她下意识地往楼上望去,周明慧和蒋子欣已经看不见人,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身体往前一倾,将他压倒在沙发上,上身紧贴。 “兄妹还是叔嫂?周明谦,你想继续弄个蒋子欣在我跟前晃悠,我可以奉陪,但是你想再上我的床……”她的膝盖微曲正好抵在他的腿间,妩媚一笑,“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敢在这幢房子里要我吗?” 说完,她缓缓起身,风情万种地开门走出去,打开他的汽车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整箱的鞭炮,笑容灿烂笃定。 一晚上的坏心情终于得到纾解,响彻天地的鞭炮声让她忘了所有的烦恼。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也变得不那么明显。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她迟到会得抑郁症。看着他像周礼坚那么执着爱情而委屈自己,她才不干呢! 周宅的每一层都有八个房间,两个房间的中间有一个卫生间。她特地挑了周明谦房间隔壁的卫生间洗澡,因为那里有浴缸,她从巩琳那里拿了精油和薰香,美美地泡在热水里,等着猎物上勾。 已是午夜时分,仍有鞭炮声隐约响起,辞旧迎新的日子人们总是睡得比较晚。 周明谦并不确定其他人睡了没有,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周明慧在四楼,蒋子欣的房间在她隔壁,而巩琳在二楼,他的房间以及袁夕挑的房间也在三楼。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这是他一早就猜到的。 推门进去,雪白的女体浸透在清澈见底的热水里,水气氤氲,更加了几分撩人的暧昧。 她微微睁开眼睛,“我们今天是兄妹还是叔嫂?” 周明谦脱光衣服挤进浴缸,仰面躺着,“我希望你幸福。” “那你幸福吗?”她问。 他闭了眼睛假寐,右臂搁在额头上,什么话也没说。 仍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在新年的伊始,他们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渴望,虽然嘴里说着最残忍的话,做得最残忍的事,但是那份从来就没有改变过的爱,让他们从不拒绝满足那份最深的渴望。 正月初一一大早,袁夕没有叫醒和她缠绵一夜的周明谦,就开车直奔袁家。 袁皓业一共有六个兄弟、二个妹妹,他排行老四,膝下只有袁夕和袁默两姐弟。袁夕虽然曾经一度代表着袁家今天的风范和教养,但是那一次的视频事件,已经让袁家对她失去信心。这三年来,她努力工作,在娱乐圈也算是小有名气,自从周明泽失踪之后,她的感情世界几乎是一片空白,袁家也就默许她的行为,没有多加干预,加上这些年袁皓业极力为她说话,也让袁老爷子对她有些改观。 袁老爷子年前脑出血,半边身子瘫痪,威风大半辈子的老人只能靠着流食维系生命,对人的目光也不再是居高临下。这让袁夕对他变得和善许多,偶尔会到袁家看看他,看着他无能为力的样子,她总是快慰的。 今天也不例外。当然,她这么早出现的原因,是为了看袁家第三代的长孙媳妇,她那个发誓终生不娶的堂兄袁彻为了冲喜而奉命成婚。 她是来围观袁家长孙的痛苦,以此安慰自己多年来的闷闷不乐。 她一直认为女孩生在袁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她今天才发现男人在这个家里才是真正的任人摆布。 袁彻昨晚没有回去,被强行留在袁家老宅,连带他刚娶过门的女人,那个叫白晋西的女人霸占了他的床,他只能在寒冬腊月、辞旧迎新的日子打地铺,搞得他一夜没睡好。 一大清早,他是被白晋西踩醒的,就跟踩死小强一样,一脚就踩在他的重要部位上。这不重要,踩都踩了,但关键是她竟然说:“你干嘛睡地板占了我的起床位置。” 袁彻咬牙,趁着她洗漱没注意,把她的高跟鞋全给泡浴缸里,理由是:“这些鞋子占了我的鞋柜,必须凌迟。” 于是,两个人在房间里面打了起来,等到两个人发现今天是正月初一要出门见人,连忙各自收拾脸上的伤痕。 “新年好啊,大堂嫂。”袁夕是第一个到的,看到餐桌前的白晋西一脸青紫优雅地吃着早餐,她就笑了出声,“你们昨晚妖精打架也打得有点狠吧?” 她和白晋西是沃顿的校友,白晋西早她两届,毕业后留在美国工作,去年被老妈以得了绝症为由骗回国,从此落在相亲的怪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成了袁家冲喜的“小媳妇”。 “夕夕,你车上有备用的鞋子吧?”白晋西一看到她就跟看到救命的稻草,只差没扑上去,两眼泪眶眶。 袁夕接收到袁彻投来的警告目光,笑着回答:“有。” “我去帮你拿。”袁彻自告奋勇,跟在堂妹的屁股后面出去,“喂,我说袁夕,你有低于十公分的鞋子吗?” 袁夕打开后备箱,里面有好几双她为了出席各种场合备下的鞋子,“你自己找。” 她总算是明白过来。白晋西身材高挑,裸高174,而她是个高跟鞋控,最低的鞋子也有十二公分。当然,不是说袁彻是个矮冬瓜,相反他也很高,184的个头往人群里一站都是焦点。可就算是再高,也架不住一天到晚穿十五公分高跟鞋的女人在他身边踩他。 “袁小夕,我警告你,以后再备这么高的鞋子,我就把周氏的股票清空,跌死他。”袁彻是这一代的袁家操盘手,当年买入的周氏股票就是他经的手,这当中自然还有袁夕的拜托,不全是因为袁家。 袁夕拧了双超过十公分的给他,“我就是来跟你说,抛空周氏。” 袁彻磨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偏不。” 袁夕低眉顺眼,拿了双八公分,“这样呢?” 袁彻这回满意了,“可以考虑,要是有平底就更好了。” “袁彻你够了!”袁夕就是有平底也不会给的,“白晋西那性子你还不了解,矮一截就矮一截呗,让她高兴了,你什么都有了。” “爷还不高兴呢,她高兴做什么?”袁彻拧着鞋子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拨鞋跟,心想要是半道断了多好。 袁夕关上后备箱,袁皓业的车子刚好进来,对女儿这么早的出现他很是意外,问:“这么早,你妈没留着吃中饭啊?” 袁皓业很清楚她们母女的个性,大年初一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绝对不会起来的。事有异常则为妖。 袁夕面色难色,低头站在车边,等着姜亚蕾带着袁默进去,她才拉住袁皓业的手臂,说:“周明谦要结婚了,昨晚带她未婚妻过去,我不好意思待太久,一早就出来。” “你说什么?周明谦要结婚?”袁皓业说到底是一个护短的人。他虽然不喜欢周明谦很多年,但是袁夕却喜欢他很多年。他能允许女儿甩了周明谦嫁给任何一个男人,但是在女儿没嫁人之前,周明谦哪怕是和女人过往甚密,他都会暗中施压。 “恩,周爷爷也同意了。” 袁皓业怒火中烧,“吃过午饭,我们去周家拜年。”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七天假,第一天我就开始码字,求表扬…… 55讨好 第五十四章 串门是过年应有的一种态度,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对于时下越来越淡漠的人际关系而言,还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袁家和周家还是名义上的亲家。周明泽失踪三年,沓无音讯,但他失踪之前与袁夕的婚约仍在,如果由袁家单方面解除婚约,可能会累及袁夕的名声,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可周老爷子不松口,袁家也不敢态度强硬,撕破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当然,袁皓业的精明算计,并没有让女儿守活寡这种概念。他对周明谦的不喜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他认为周明谦可以在这件事情上有所作为。正所谓压力的多大,反抗就有多大。所以他一再给周明谦施压,口口声声诉说着对他的不满,不过就是为了让周明谦来一次大的抗争,先把周老爷子说服了,然后再从长计忆。 可现在周明谦竟然敢先结婚,结婚的对象还是一个有吸毒史的过气女明星。这让袁皓业很愤怒,很不甘心。他们袁家的女儿无论哪一方面都是拔尖的,相貌气质,学识教养,又怎能是一个杀猪的暴发户的女儿可以相提并论的。 于是,大年初一的午饭一过,袁皓业带着袁彻夫妇和袁夕直奔周家老宅。 袁彻是袁家的长子长孙,代表卧病在床的袁老爷子。袁家的这一代和沈家相比来说,虽然人口多,但是在袁彻出生时,他上头已经有四个姐姐,他的父亲生了两个姐姐,二叔和三叔的头胎也都是女儿,不像沈家一生一个准,全是男丁。所以,袁家重男轻女的观念就这么形成了。在袁默出生前,袁彻是袁家的希望,就像周明泽是周家的传承一样,万众期待。 这也是袁皓业在袁彻有一大堆的串门任务前,把他提到周老爷子跟前的原因,让老爷子好好看看,袁彻都结婚了,你们家周明泽还下落不明,谁知道是不是在哪个犄角旮旯生儿育女了。 袁彻身负重任,神情是难得一见的凝重,大有一种江山为怀、兼济天下的悲壮。 袁夕偷偷拧了他一把,“拜托,我们是来拜年的,不是来谈判的。” “四叔跟我说,今天就是来谈判的。”袁彻低嚎,“别怕,哥手头有很多的周氏股票,周明谦要是敢不娶你,我就做空他,我不弄死他我不叫袁彻。” “就算你弄死他,他也不娶我,怎么办?”袁夕是委屈又委屈,小脸皱成了苦瓜。 白晋西冷眼旁观,对这么包子的袁夕很是陌生,突然有一种很可怕的想法浮现脑海。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 “没事,有哥在,哥弄不死他,还有嫂子在。” 白晋西很快地撇清,“别打我主意,赔本的买卖我是不做的。” “我们是一家人。”袁彻赶紧给她洗脑。 白晋西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感情用事,“咳咳,结婚前你没说过,投资的风险与成本也包括在内。” 袁彻扼腕不已,“算了,嫂子不是人,只能怪哥调教无方。” 很快,周老爷子被特护推了出来。老爷子精神不错,深褐色的中式棉袄,显得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周爷爷,过年好。”几个小的赶紧拜年,周老爷子眸子微抬,看见袁彻也在其中,不免想到了他一手栽培的周明泽。 已经三年了,他怎么还不回来?眼看着小字辈的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他还是孤寡老人一个。 “哟,袁彻啊,都娶媳妇儿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周爷爷都快入土了,你爷爷好点了没有?” 袁彻一五一十地回答,“挺好的,就是行动不便。刚才听说我们要过来,让我带个好。” “好,好,好……”周老爷子轻叹。 “老爷子,前段时间袁彻结婚,不敢惊动您老人家,这不趁着过年带他们过来拜访您,再匆促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一直沉默的袁皓业缓缓地开口,“我听说明谦也要结婚了,真是可喜可贺。周氏这三年的发展有目共睹,明谦也一改过去的坏习气,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商界新星。” 周老爷子总算是明白袁皓业一行的目的,看着下首位上垂眉顺眼的袁夕,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丫头在玩什么花样? “想当年,要不是夕夕求我去贷款批给明谦,我想今天的周氏可能会是另一番光景,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可能要颇费一番周折。夕夕这孩子打小就和明谦感情好,她说只要我把贷款批给明谦,让她做什么都行。可是,她始终是我女儿,我又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当然,那些让她伤心的事情,他已经忘了。现在让她女儿伤心的是周明谦,这就不一样了。他还记得那时周明谦信誓旦旦,就算与世界为敌都要和袁夕在一起的男人,转眼就忘了自己的誓言。 真的很不甘心!袁皓业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没想到却是个半途而废的家伙,一点都没有他老子风范。 周老爷子听明白了,这是来催债的。一个孙子欠他女儿婚约,另一个孙子欠他女儿感情还有钱。可这两个孙子似乎目前都没有办法履行他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袁皓业的话外音,周老爷子自然也是明白的。袁皓业能把贷款批给周氏,同样也能把贷款撤走,虽然他不会这么做。但是他把袁彻带来并不是想让他想起周明泽,而是要让他看看袁家真正的实力,这个袁家的新一代操盘手的手上已经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和周明泽的强迫学习不同,袁彻这孩子打小就是玩股票长大的,十几岁就拿袁家的资金帐户玩实战,唯一的一次失败还是输在他的新婚妻子白晋西手上。 你瞧,袁彻和白晋西现在是一对了,想玩死谁还不是晚上关灯一合计的小事吗? 这让周老爷子更加郁闷了,子嗣稀薄就是玩不转人家。 而那一边,袁夕依然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委屈状,时不时拿泪盈于睫的眸子扫视全场。 “袁夕也不小了,是我们家明泽没有福气啊!”周老爷子终于松口。可他心里仍是不愿意看到袁夕周明谦在一起,毕竟周礼坚、周明慧、周明泽都因为她而发生意外。 从周家出来,袁皓业和袁彻在一边小声交谈,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准备给周明谦点颜色瞧瞧,袁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摆出一脸怨妇状。 “行啊,袁小夕同学,在娱乐圈混久了,演技不错啊。”白晋西白了她一眼,“你爸和你哥已经要为你出头了,你再继续装怨妇,我会想吐的。” 袁夕木着一张脸,“我本来就是怨妇,不用装也是怨妇。” “你现在已经解除婚约了,你还继续装就没意思了!” 袁夕冷哼,“婚约是一回事,周明谦要娶别人才是大事好吗?” 白晋西一愣,“原来你还喜欢周明谦啊!那会他每周都跑沃顿参加各种派对活动,我就知道那小子是在为你的人际关系铺路。像你这种人,最遭女生恨了,可你在沃顿活得特滋润有没有?我要是有这么个男人为我牺牲色相,上下打点,我死也要嫁给他。” “呃……他不是去泡妞的吗?” “他确实是在泡妞,但却不是为他自己。我听好几个女生抱怨过,跟他约会的时候,从来没有亲吻,更不要提上床了,但他绅士得不行,想恨他都不容易。” 入夜,周明谦依旧爬上袁夕的床,火热的掌心游走在她的曲线之间,埋首在她颈间吮咬,略带寒气的身体贴合着她的温暖。 袁夕睡得迷迷糊糊,被他这么一闹,身体缠了上去,热情地回应,两个人滚作一团。 仍是没有言语,从开始到结束,只有辗转呻吟和难耐的低吼,身体的契合似乎是他们的天性,每一个敏感点都了如指掌,转瞬间已陷入疯狂的律动。 “我听说你白天去周家了?”结束后,周明谦从身后抱着她,手指在她的小腹处划着圈。 “恩,爷爷同意我改嫁了。”袁夕也不隐瞒。 他的眸光一暗,手臂收紧,低头咬在她的肩膀上,“你又想干嘛?” 袁夕吃痛,推他却怎么都挣不开,“你都要结婚了,我当然也要赶紧嫁掉。我准备去相亲!” “你敢!”周明谦欺身将她压在身下,目露凶光。 袁夕不以为然,“你都敢结婚,我怎么不敢相亲了?” “那我只能把你留在家里。” 周明谦变得比以前更狠,以前他只对袁夕以外的人狠,现在他对袁夕一样的狠,言出必行。 新年的剩余假期,袁夕足不出户,被他关起来投食,所有的电话也都在他的目光中接听,无外乎是对袁皓业控诉她的悲伤和不甘,对所有的亲朋好友表达自己此时的怨妇心理。 “你还怨妇?”周明谦扯开她身上的床单,露出她布满吻痕的身子,“这样子的还叫怨妇吗?你是在怪我没喂饱你?” 袁夕抢过床单随意一裹,“我现在是小三好吗?人见人弃的小三,不是怨妇是什么?” “好了,夕夕。子欣刚从戒毒所出来,她的事业一塌糊涂……” “她的事业一塌糊涂,是因为她没有努力,在此之前她不过是三线小明星,每个角色都是清一色的花瓶。难道你想说是因为我曝光她的吸毒照片,而使她失去一线的资格吗?纯粹是扯淡!”袁夕怒了,“如果你和她出双入对,甚至还闹到要结婚,是为了帮她重振事业,我还是劝你死了这条心,她看你的眼神就像是苍蝇见了蜜。她已经失去一切,总要给自己找张长期饭票。而你正好对她心怀愧疚!” “如果你是为了引起我的嫉妒,那么你成功了!你也成功地把我从难解的婚约中解救出来!现在,你可以把她甩了!” “夕夕……” “绝不!我绝对不会出让自己的男人给她炒作!你要是坚持,那就从这滚出去!” “这是我们欠她的!” “我们并不欠她什么!她要补偿,给她钱好了!想骂我什么尽管我,凭什么要拿我的东西初偿她!” “我还有我的考量……”周明谦闭了嘴,拒绝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现在关心的如何才能和袁夕在一起,光明正大,没有阻碍,而不是每天摸黑上楼,在天还没亮回去,在外面当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我告诉你周明谦,你明天要是不让我出门上班,我就从十二楼跳下去!说到做到。”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袁夕没有从十二楼跳下去的机会,她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而周明谦已经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滚回楼下的公寓。 靳帆和Alex趁着年假出外游玩,回来正好赶下一部片子的通告,两个人带着一堆的特产到公司派发,惹得一众腐女对着他们猛拍。 过年这段期间,两个人的结婚照片和视频在网上疯传,唯美而浪漫的婚礼羡煞旁人,同时也把在幕后任劳任怨的袁夕捧上台前,她的工作能力再一次被证明和肯定。 “好美,我也想要这样的婚礼!”宫敏言一早来公司报道,看到他们带来的原版视频,两眼放光。 “让你们家那位给你补一个。”宫敏言和江天的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虽然分开数年,但是当年宫敏言去美国发展之前,并没有真正的离婚,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是婚内关系。 “补?”宫敏言摇头,“难哟!” “有什么难的?”袁夕刚巧进来,“我一手筹备,帐单寄给江天,你觉得如何?” “这主意好!”靳帆立刻附议。 “我把下个月的头版留给敏姐。”Alex是智的总编,完全可以作主了。 “这是结婚福利吗?我也有吗?”栗晓从宁暄的办公室出来,凑上去跟着起哄。 “好吧,以后凡是我旗下艺人,婚礼由我一手包了,但是帐单要自己买。”那个虚荣的袁夕又跑出来,大方地接下所有的婚礼,因为她知道艺人结婚大多低调。大过年的,讨个好彩头呗。 袁夕一上午都在处理过年积压下来的工作,最让人烦躁的是栗晓在过年期间被人拍到和男人一起逛超市,这个男人还不是她爹或是其他直系亲属,因为栗晓是孤儿。 过年假期,不做回应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旦过于急躁地澄清辩解,反而落人口实。 午饭时间,栗晓提起两份酸辣粉进来,酸辣味道直冲上脑,袁夕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丫头,拿这么便宜的东西就想贿赂我为你卖命?”袁夕推开电脑,拿起一份酸辣粉打开,口水直流。 栗晓笑得眼睛都弯了,“夕姐,这两份都是给你的。” “好吧。”袁夕开动,“说说,怎么回事。” 栗晓这些年贴的标签一直都是“不接地气”,就像是小龙女那种风格的,不食人间烟火,有点孤傲,有点清冷,又有点寂寞。虽然和女神相距甚远,但是这种风格很受大叔的喜欢,有一种让人想要拼命虐待的冲动。总的来说,就是冰山萝莉系。 可这一次,她被拍到和男人逛超市买菜,这么接地气的事情,不该由栗晓来做。幻想破灭了有没有,小龙女洗手做羹汤是养雕儿还是养过儿都不科学,萝莉就应该被喂养的好吗。 “他是我养父,名义上的。” 袁夕自动脑补养成系的全过程,“那你们的真正关系?” “我也不知道!” “让你养父出来澄清一下,虽然他看起来非常的……年轻……” 栗晓摇头,“他骨癌末期,已不久于世,我不想他平静的生活被打扰。” “那么……”袁夕吸进一溜粉条,“你有男朋友吗?可以适时带他出来溜溜。” 栗晓还是摇头。 袁夕很无奈,“没有男朋友不是你的错,可能是我把你的工作排得太满了。” “夕姐,你未来有想捧红的人吗?我不介意当垫脚石。” 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不惜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这份勇气和付出,袁夕深感佩服。 “这几天,公司会有一批新人到,到时候再看吧。目前不做回应,希望不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 “谢谢夕姐!能允许我消失几天吗?” 袁夕歪头想了一会,同意了。 袁夕要是知道新人这么快就到,她肯定不会准栗晓的假,起码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转移公众的注意力,让她的养父免于骚扰。 下午临下班前下了一场大雪,公司楼前的道路被积雪覆盖,等到环卫把道路清理出来,已经临近八点。 袁夕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姚梨吃晚饭,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宁暄带着一批人进来,“袁夕,你过来一下,有两个新人交给你带。” “不能明天吗?” 宁暄朝她耸肩,“就五分钟。” 他迅速安排了那批人的归属,带着一男一女去了袁夕的办公室,“看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啊……”袁夕大声尖叫,丢开包就扑了上去,“小怀子。” 彭卫怀手忙脚乱地护住她,“姐,你的热情让我难以招架。” “臭小子,回来竟然不找我。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回来的?”袁夕松开手,板起脸,一副审讯犯人的严肃表情。 彭卫怀一米八八的个头竟是乖巧地低了下来,老实认错,“姐,是小弥姐不让我说的,说是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你说,你怎么能趁我没回国的时候就去德国读书?太过分了!路小弥这坏东西,我要跟她拼命。”严格来说,彭卫怀是她和路小弥的跟班,因为手长脚长,经常被她们叫去跑腿。 “等等。”袁夕转头询问宁暄,“他不会是我要带的新人吧?” 两个男人一齐点头。 “怎么会这样?”袁夕呜咽一声,“小怀子,你不是读物理的吗?” “姐,我毕业了。物理不好找工作,我又不想在实验室呆一辈子。”彭卫怀在德国读书时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当了模特,在人高马大的欧洲时装界,彭卫怀并不逊色多少,反而是他那张带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的脸蛋,首秀就引起各大品牌的追捧,纷纷邀其走秀。目前,在欧洲时装界也算是颇有名气。前段时间,与行的星探在巴黎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力邀他回国发展,他一打听才知道是宁暄的电影公司,欣然同意。 袁夕拍拍他的肩膀,“好吧,跟了姐,姐会对你负责的。” “谢谢姐。” “还有什么人?”袁夕问,“要是没人的话,我跟小怀子喝酒去了。” 宁暄指了指门外,“自己看吧。” 袁夕皱起鼻子,“什么人啊,这么大牌,还要我自己看。爱来不来,姐可没空伺候腕儿。” 蒋子欣这才慢悠悠地走进来,带着她一如既往纯净的笑容,“对不起,刚才你们在叙旧,我就想先不要进来打扰你们。” 袁夕的笑容僵在嘴角,“为什么是你?” 蒋子欣说:“我知道袁小姐现在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金牌经纪人,受你调教的艺人只需一年就能跃居一线。宫敏言拿了三个影后,栗晓的片酬排行第二,靳帆就更不用说,他的片约已经排到三年后。” “那是因为他们有天赋,肯学,肯吃苦。”袁夕冷笑,“这个圈子有很多的捷径,但是演技这种东西是靠自己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二者缺一不可。” 蒋子欣的脸色微变,“袁小姐觉得我缺什么,我就补什么。” “蒋子欣,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想补的话只能回娘胎。”袁夕早就气得火冒三丈,根本不想跟她做口舌之争,“我不带她。” 宁暄气定神闲地倚在门边,对她摇摇头,“明谦给了我三年的投资,条件就是签下她,由你来带。” “让周明谦直接跟我说!”袁夕挽着彭卫怀的手臂,“走吧,小怀子,姐带你去喝一杯,不要跟这种不识相的人一般见识。” 彭卫怀礼貌地和蒋子欣点了点头,领着女王往外走,蒋子欣低声又道:“袁夕,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坐牢,不会被逼着戒毒,不会过着三年抬不起头的日子。这是你欠我的!” “你不要脸!你吸毒你还有理了?你应该感谢我,是我给了你机会重新做人。”袁夕恨不得一脚踹在她脸上,看一看她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周明谦会愧疚,可是我不会。因为我没觉得我做错,我好心拯救你,你还好意思说我错。” 挽着彭卫怀走到大门口,周明谦那辆加长轿车嚣张地拦在因积雪覆盖而狭窄的过道上,他的人倚在门旁抽着烟。 趁着彭卫怀去地下车库拿车的空档,袁夕抓了一把雪揉成团,狠狠地扔到他脸上。 周明谦莫名奇妙地被扔了一脸的雪,“袁夕,你疯了!” “你TM才疯了呢!”袁夕爆粗,以此表达她此时的不满和愤怒,“捧个小明星至于把车拦在路中央吗?你捧个二线三线我都没意见,你竟然捧个过气的,什么眼神啊你!你这是拉低自己的品味,还是贬低我的档次啊?” “你不明白吗?夕夕。”周明谦抖落一身的雪,“小慧、爸爸、明泽,我都没有机会弥补,这是我唯一可以补偿的人。就算她有千错万错,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遭这份罪。重要的是,她还活着,我还有机会补偿。所以,我才把她交给你,我相信你能完成她的梦想。” “凭什么!” “我求你,帮我完全这个心愿。” 袁夕突然没有了语言。周明谦这辈子衣食无忧,前二十几年顺风顺水,挥霍无度,只要是钱能摆平的事都不叫事。周礼坚死了,周明泽失踪,他背负了整个周氏,或者应该说是她让他不得不扛起庞大的商业帝国。他到处融资借贷,每天喝得把胆汁都吐出来,也不见到求过谁。 今天,为了蒋子欣,他对她说求。 她如何拒绝? 雪片落在脸上,冰凉一片。她闭了眼,泪水无声滑落。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的婚礼,我来筹备!” “不会有婚礼,那只是……” “不,必须有。”袁夕坚持,“捧红她,以最快的速度。” “不,我要娶的是你。”这一点周明谦绝对不会拿出来随便炒作,他的一生只会娶一个叫袁夕的女人。 “我没有说,你要娶的是她。” 周明谦和蒋子欣要结婚的消息公布后的第三天,周家来了一位阔别已久的亲人,失踪三年的周明泽。 以前的周明泽文质彬彬,斯文儒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学院派的风范。可是三年后,他的皮肤黝黑,肌肉结实,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地摊货的高仿nike。 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找到周明泽当年的影子。 “这个不像是周家大少啊?”周明谦的司机赵有德看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得出结论,“会不会是假冒的?” “假冒你妹!”周明泽撇嘴,“要假冒三年前就会出现了,谁还等到今天啊!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赵有德默,别看周明泽平时谦谦君子似的,嘴巴可毒了,不能轻易得罪。 “哥,你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养活自己的?身份证一次都没用过。”周明谦想不通,他的银行卡从他失踪之后就没有任何的记录,他身上的现金再多,也不够用三年,所以这三年他怎么活下来的,他很怀疑。 周明泽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不告诉你!” “你一直在B城?” “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出去的?”周明谦想不通啊想不通,出B城要坐飞机的,要坐动车吧,要用身份证吧。 “骑单车啊笨蛋!”周明泽又用那种你们这些无知人类的眼神,鄙夷地扫过去。 “我X……”周明谦恨不得揍他一顿,“你舍得回来了?” “你都下这么大血本逼我回来,我能不回来吗?”周明泽往石桌上一坐,看得老赵眼皮直跳,这周家的教养到哪去了,他竟然坐桌上,老爷子要是看见,指不定得哭。 “你要结婚,新娘不是袁夕,我要是不回来,袁夕以后见到我,肯定会咬死我的。” 袁夕收到消息,刚进门就听到这话,“我不止会咬死你,还会挖个坑把你给埋了,顺便把你养的小胖妞和你合葬。” “别胡说好吗?那只是小爷养的宠物,田螺姑娘。”周明泽一脸的不屑,“谁像你们,一肚子男盗女娼。” “合着你们俩有联系?”周明谦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是你智商不行,弟弟。”周明泽叹气,“我没什么朋友,堂姐又在美国,我能找的除了夕夕,还能有谁?” “那你还回来干嘛?”周明谦被他一句接一句的踩着,心里不爽到了极点。 “帮夕夕抢亲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肥吧。。嘤嘤嘤,关小黑屋一天了……吸气 56讨好 第五十五章 袁夕开车送周明泽回他现在的住处,离周宅不远,属于B城历史遗迹的一部分,巷子狭窄,车子开不进去,她只能在宽阔的空地停了车。 “你还真出现?”袁夕熄了火,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一排排木结构的房子。 周明泽不置可否,“我们的婚约解除了,我没有理由不出现。何况,他这一仗干得漂亮。” 袁夕撩了撩头发,风情万种“你怎么不说是我装怨妇演艺了得,骗过了两只老狐狸?” “你不觉得以退为进这招,谦儿使得特别好吗?”周明泽面上踩着堂弟,心里却是服他的。用三年的时间营造他非袁夕不娶的执着与专一,然后突然一个大反转,杀了袁家和周老爷子一个措手不及。袁家是何等骄傲,袁皓业从鼻孔里看不起周明谦,却又不得不承认袁夕对他的感情已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袁家掌握着大量的周氏股票,不也是因为相信周明谦和袁夕最后会在一起吗? 周明谦要结婚,新娘不是袁夕。袁家人慌了,袁皓业怒了,又不敢在表面上公然反对。那么,下场只会有一个。 做空周氏。 这是袁家人最高明的地方,也是玩得最好的一件事情。 袁夕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我就是想做空周氏!” 周明泽抖了抖,“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留点渣吧,亲,别把谦儿的内裤也做空了。” “那不正好,他哪也去不了。” “女王袁夕不是想要一个可以与之匹敌的男人吗?” 袁夕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吗?两个同样出色的人在一起,只会有一种下场。那就是两败俱伤。” 周明泽不解。 “你知道袁彻和白晋西结婚后第一次吵架是为了什么吗?” “他们结婚了?”周明泽很意外。 “恩。”袁夕点头,“为了谁当户主。他们从学历、财产、智商、身高、体重等等方面进行综合评分,结果是不分伯仲,户主之位悬而未决,两个人仍为此事天天吵。” 周明泽可以想像他们火星撞地球的惨烈。 “所以说,我不介意他变成穷光蛋。” “那么,蒋子欣呢?你想就这么便宜她?”周明泽以为她搞不定才会出现,没想到,白白暴露了藏身地点。 “说到底,她满无辜的。但是,谦儿不无辜!”袁夕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恶意,“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那你现在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袁夕笑着挥挥手,“你可以去找田螺姑娘了。” 袁夕给蒋子欣安排了很多的试镜,为了尽快捧红她,联系的全都是国内一线导演的戏,一溜看过去都是腕儿。 “好好加油!”袁夕把试镜的剧本塞给她,“实在不行的话,女二也可以的。” 蒋子欣忐忑不安地低着头翻剧本,“我觉得我上不了这戏。” “上不了?”袁夕的声音上扬,附近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我管你上不上得了,你都必须上。你不是想红吗?我给你机会,你说你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袁夕不给你找戏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得上。与行不养闲人。” 蒋子欣被骂哭了,“我真演不了,这是个打戏,我根本就不会。” “有谁天生就会的吗?不会可以学,你不学怎么知道自己不会?你看看现在的一线,哪个不是辛苦打拼来的?你想演花瓶也可以,但是我不带!” 袁夕把话说完,就把蒋子欣扔在试镜的酒店,任由她自生自灭。 在酒店门口,她看到了周明谦的车,他正从车上下来,一副西装笔挺的精英模样。 她忍不住发笑,上前拦住他的路,一连串发问:“来看你未婚妻试镜吗?有这么不放心吗?你以为我带她拍爱情动作片,一脱成名吗?就算是她肯,我也要考虑考虑,胸无二两肉,脱了都不够看。” “夕夕,我约了你父亲。”周明谦并不知道试镜的事情,他来这边是袁皓业约了他谈贷款到期。 “谁信啊!”袁夕扭头就走。 “夕夕,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取消那个婚礼,本来就不是真的。”周明谦拉着她的胳膊,攥进怀里,“你好几天没理我了,还把公寓的密码换了,我进不去。” “上我的床要给钱的,你以为白嫖的吗?”袁夕推开他,“小三都是有价码的,你在人前和蒋子欣秀恩爱,你以为人后爬上我的床就不用给钱吗?” 周明谦从口袋拿出一本支票簿,“爱怎么玩怎么玩,自己开。” 袁夕笑嘻嘻地收了支票簿,把双手摊开又伸过去,“还有筹备婚礼的钱。” “你可以自己开。” “那不行,这是给我的。你和蒋子欣的婚礼另算!” 周明谦老老实实地交了一张银行卡,“别玩太过。” “放心吧!”袁夕把卡收到包里,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活脱脱见钱眼开的财迷,“我晚上会给你留门的。” 周明谦又把她拉进怀里,堵住她的唇狠狠地吻下去,吻是她气息不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晚上等我。” 周明谦前脚刚进酒店,袁夕的笑容已尽数敛去,她拿出电话打过去,“爸,比想像中的顺利,支票簿到手。” 而刚进酒店的周明谦也同样拿起电话,拨出去。 袁夕直奔白晋西的投资公司,把支票簿和卡摔到她桌子上,“袁彻做空周氏,你做多。” 白晋西挑眉,“跟袁彻作对我在行,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明谦有自己的一家私募,必须在他们出手前扫货。他调集资金需要时间,而支票簿在我手里,我想开多少都行,只要他有这个数。前几天,我已经让宁暄对他投资与行的资金做了清算,一次性拿到三年的投资额,我相信这些钱肯定是来路不明的,他想洗白这些钱,所以在私募那边想筹集资金需要12-24小时小时。这个时间差已经够我们玩几个来回。”袁夕有条不紊地分析,眼神中是许久未见的清傲。 “突然间做空,会不会太明显了?袁彻不会贸然出手的。”白晋西微微惊讶,“再说,周明谦也太大方了吧,连支票簿都给你。袁彻那头猪连卡都不交。” 袁夕白了她一眼,“你是怎么跟他要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是打架吧?” “也差不多吧!” “白晋西,你是不是女人啊?打架这种事情,女人肯定是打不赢的,袁彻那家伙学过自由搏击,你知道他平时是怎么解压的吗?他□市拳击。”袁夕很苦恼,又不得不为堂哥谋福利,“你应该□他,把他压倒之后,什么都是你的。” 白晋西的脸倏地红了起来,“我们……” “好吧,你们还没做。”袁夕一看这女人羞红的脸就知道,“你先帮我把事情做好,我带你去买情趣内衣,包你拿到户主之位、银行卡,当家作主。” 白晋西翻开支票簿,“我们拿他的钱玩死他,他会知道的吧?” “知道就知道,怕什么?” “其实你可以自己玩,你们袁家人不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吗?”别人家买股票玩期货是为了赚钱,袁家却是拿从小拿真金白银给他们当玩具,当然一开始的数目都只有一万块,只有袁彻例外。 “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我的任务是迷惑敌人。”袁夕看着她在支票簿填好数目,“等着我,下班前钱会到账。” 过程出奇的顺利,袁夕看着自己卡里多出来的钱,冷冷一笑,转头打给白晋西。 周明谦在办公室收到消息,不怒反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什么事情都绝不瞒他,特别是做坏事的时候,她只要一使坏,都会笑得忘了她修炼多年的标准笑容。正所谓得意忘形,就是她那样的。 “可是周总,这么一来,明天银行清缴贷款,周氏拿出来钱来,就……就得宣布破产啊……”财务总监是个老头,做事谨慎,头一次把这么一大笔钱拨出去,可以说是掏空了整个企业。 “不是还留了几百万吗?” “可是也不够啊!” “明天再说吧!” 周明谦穿了大衣下班,回到家却看到十二楼没有开灯,袁夕还没有回来。他回家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他拿电话又放手,索性到小区门口等她。 一辆奢华的敞篷跑步风驰电掣地停了下来,袁夕坐在副驾的位置,一头卷发凌乱,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倾身过来,温柔地帮她梳理长发,她没有拒绝。 “不请我上去坐坐?”男人眼底的欲望不加掩饰。 “改天吧。今天不太方便。” “明天我接你上班?” “不如晚上接我下班吧?明早我有一个通告,起早。” 男人也不纠缠,“那好,晚上我接你。” 袁夕下车,目送车子驶离,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周明谦从阴影里走出来,目光灼热,似要将她烧出一个洞来。 袁夕耸耸肩,“相亲对象而已。” “相亲?”周明谦握住她的肩膀,他急了,看着她的发被别人的男人抚过,他恨不得剁了那人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袁夕很无辜地眨了眨眼,“演戏不得演全套,我演完怨妇,现在不得重新开始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允许。” 袁夕被他握得肩膀发僵,“周明谦,别忘了你现在是要结婚!” “你要怎么闹怎么玩,我都不在乎。但是,相亲我绝不允许,我不允许别人这么看你,还动手动脚。”每个人都有底线,周明谦的底线是袁夕。他可以原谅袁夕做的任何事,但却不会原谅那些被动的人。所以,刚才那个人会很惨。 “你想让我爸发现,你想假结婚来摆脱袁家的控制吗?”袁夕笑容纯净,搂着他的脖子靠近他,“你放心,我会帮你把袁家抛空的股票买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别骂谦儿了,他挺好的,真的。 他就是利用蒋子欣,才会觉得需要补偿的。 咳咳,当当当 你们说,我下个文要写什么呢? 是周明泽破……处,还是袁彻和白晋西大战三百合回? 还是姚梨和汪逊一的离婚大作战? 好吧,其实我想写种田咋办? 57讨好 第五十六章 银行清缴贷款,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帐上的钱不够,袁皓业只能公事公办。当初,周明谦贷款,抵押的是周氏最早的一处房产,也就是周礼坚赚到第一桶金后买的一幢办公大楼,虽然是近三十年的楼房,但是地段极佳,地皮早已是三十年前的几倍,更不用说那十几层楼的租金。 袁皓业毫不手软地收走了抵押资产,一时间周氏经营状态不佳的传闻传遍整个B城商界,持有周氏股票的升斗小民闻风而动,至下午收盘,周氏股票下跌1.3%,交易量较前一交易日有所增长。 袁夕目前这一阶段一有空就往白晋西的办公室跑,闹得白晋西手头工作都没法完成,回家还要跟袁彻理论究竟谁做家务的问题,户主之争还悬而未决,新的争端又开始了。 “我说袁小夕同学,你能不能去星巴克还是麦叔叔肯爷爷那蹭网?”白晋西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就算袁夕坐在那不说话,她也觉得屋内多了一个人怎么样都静不下心来。 袁夕噘了嘴,不依:“白小西,我不是在蹭网好吗?我这是在为咱俩谋福利,你想想,你要是赢了这一仗,户口本上户主栏不就是你的名字了?” “你抱着电脑上哪不能看?” “可是你这氛围好,有那种分秒值千金的酣畅淋漓。”袁夕毕业前在华尔街混过一段,只可惜没能入行就回国了,行差踏错进了娱乐圈,从此与她所学背道而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可就当时的情形来说,B城没有哪家投资公司会收她。 她已经和她曾经的梦想离得太远,想回到起点重新开始,却发现这一路风景独好,功成名就或许已无可能,但是她手中签下的合同都是以亿计,也算不差的。 而唯一不变的,只有她的爱,爱恨痴缠均系于一人。 “我有一点不明白。”白晋西的电脑屏幕停在银行回收周氏贷款的页面上,“周明谦明明有钱,为什么要给你,为什么他不把钱还给银行呢?” “你知道我爸和周叔是情敌吧?”袁夕顿了顿,继续说:“那个,我爸对明谦总有那种莫名的情绪,就是所谓的男人战败情节。三年前,他已经让袁彻做好了收购周氏的准备,不批贷款等着周氏股价跌到谷底,让周老爷子不得不把手头的股票拿出来卖掉,等挂上ST他就能全部拿下。周氏易主,周叔的心血化为乌有,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其实这些都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那时是因为我,他才放手的。现在他有机会打压周氏,不妨让他拿走周叔叔创业的基石,满足他变态的莫名情绪。” “为什么钱在你手上,他就放心?”白晋西又问。 “因为他想做坏事的时候,只有我会陪着他,不需要刨根问底,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而我想做什么,他……”袁夕不太确定地迟疑的,“他或许也是知道的,但他就是不闻不问,任由我去闹,最后他会收拾残局,帮我扛下所有的骂名。” “既然是这样,你还要搞得他倾家荡产吗?”白晋西不明白他们那种从小培养的默契,却是钦羡的,非常地后悔小时候没有弄一个青梅竹马相亲相爱,怪只怪袁彻太混蛋。 “对啊!”袁夕不能告诉白晋西,其实这是在摆脱袁家对周氏控制的最后一招,兵行险招,但愿不会被袁彻看出来。袁皓业那边她倒是不怕,他应该正处于被变态的满足感中,没有心思深究她那笔钱的去向。 从投资公司出来,袁夕去了附近的一处咖啡馆。还没到下班时间,咖啡馆里三四桌有人,她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花草茶,脱掉外套坐着。 十五分钟后,她等来了又一个相亲对象。 仍就是袁皓业给她介绍的,曾经在他手下工作过,后来跳槽到外资银行,目前已经是高管。家世背景也没得说,一家子都是精英,和袁家也算是世交。 “抱歉,来晚了。”乔落其衣着齐整地出现,临出门前他还特地检查了袖扣是否在刚才的会议争论中被解开,他知道袁夕是圈内出了名的挑剔,品味自成一派,看人眼光甚毒,他可不想出现任何的偏颇。 袁夕收起手机,给他一个百试不爽的公式化笑容,“很准时,收盘之后十五分钟,工作效率出奇的高。” 这不是讽刺,是事实。收拾完工作走到咖啡馆,只用了十五分钟,就算是袁彻也未必能做到。 “如果我说我是用跑的,你相信吗?”乔落其伸手整了整领带,似乎在证明自己刚才真的是用跑的。 袁夕笑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你怎么认出我就是你的相亲对象?” “我见过你。” 袁夕一愣,努力回想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杂志上,你刚回国的时候上过一期名媛时尚。照片中的你淡雅如菊,清新可人。”乔落其是在妹妹艳羡的目光中看到这本杂志的,她立志以袁夕为榜样,之后经常看到她拿回家的娱乐杂志以及各大报刊娱乐版的位置经常会有她的身影,变得张牙舞爪,霸气十足。 正因为听说相亲对象是她,乔落其才欣然同意。 那期杂志是临时拿了张照片补上位置,她已忘了是什么样的照片上,却有人记得她当时的模样,这让袁夕很吃惊。 “那看到真人以后呢?”吃惊归吃惊,袁夕是一个很会利用自身优势博得他人好感的人,在她懂事以来,这就是她的终身使命。所以,听到乔落其的话,她立刻明白这次相亲的成功率。 乔落其由衷地说,“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当天,袁夕和乔落其共进晚餐,相谈甚欢。比起之前袁皓业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乔落其身上没有出身名门的傲气与浮夸,内敛而沉稳,话也不多,绅士周到,没有提及袁夕之前那边混乱不堪的花边新闻。 用乔落其的话来说,两个人的交往着眼于未来,过去种种才有了今天的袁夕,他无意评判定罪,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袁夕每天早出晚归,和乔落其约会的照片,虽未见诸报端,但时有好事者将其发至微博,广为转发。 在知晓乔落其的真实身份后,许多网友发出了“女神和男神结合的经典”的感叹,并祝福他们美好的结合。 周明谦已经连续一周被谅在一边,火气已经逼近临界点,看到这样的评论之后,更是直奔袁夕的办公室,踢开门进去,反手把门给锁了。 袁夕正在准备和顾若飞的谈判资料,签约三年,剧本历经三年的修改才算是正式的定下来,接下来就是选角的问题。依宁暄的意思,至少要过半有正式台词的演员必须从与行里面挑。 袁夕正头痛和顾若飞工作团队的正式交锋,周明谦就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扔到办公桌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黑眸淬火。 这些天,袁夕不断地相亲,让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感觉,虽痛却不能喊出声,因为那是自找的,与人无怨。 他没有质问的资格,这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结果。或许应该说,他想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袁夕的反应。 他应该想到,无论袁夕再怎么变,她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的袁夕。她可以打你的脸,可你想打回去,就不要再想和她和好如初。 当年,她可以利用周明泽,逼他出现。可这种事情换到他身上,无异于撕了她袁夕的脸面。她那么爱惜她的羽毛,她可以自己抹黑自己洗白,却没有别人扯掉自己的羽毛,自己去修复的道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用来形容袁夕的嚣张,再贴切不过。 周明谦一腔怒火在看到她澄澈无杂的目光后,偃旗息鼓,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对她说:“夕夕,别这样对我好吗?” “谦儿,难道你想让我跟你在公众场所公然亲热,让所有人看到我是你和蒋子欣之间的小三吗?”哪痛,就往哪捅。袁夕才不在乎他的心痛难过,因为她的难过比他更甚百倍。 “还是说,你准备让我爸收购周氏?你已经脱离他的控制,只剩下让袁彻把执有的周氏股票抛售。然后,你就可以把周氏交给周明泽。把当初我给你的东西,全部都还给我。”袁夕一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容带着一抹彻骨的寒意,“我把周明泽给你找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想功亏一篑吗?” “三年,你用三年的时间消磨我爸的耐心,不让周爷爷对你抱有希望,不就是为了有一天,你能孑然一身离开。” 袁夕再清楚不过,当然他那一句“我们好不了了”的意思。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如此盘根错节,唯有抛开这一切才能相安无事。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无法抛开属于他的责任,也因为她一意孤行的成全。 “既然你都知道,你何苦为难我呢?”周明谦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男人觊觎她的美好。可是不行,她是袁夕,天生的焦点,若是让她就此平淡,她就不是袁夕。 袁夕眨了眨眼睛,亲吻他的唇角,“我没有为难你啊,是你自己为难自己,难道我没有喂饱你吗?” 说着,她的双腿环上他的腰间,堵住他的唇用力亲吻。 面对这样的袁夕,周明谦全无招架之力。只要一点点的阳光,就足以照亮他全部的世界。而她因为愤怒而做出的那些恼人宣泄,也变得无足轻重。 她在他的怀里,这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周明谦要得有点急,只放出他的罪恶之源,想推门而入,却想起有些东西没有带,哑声问:“在车上,我没有带,你包里有吗?” 避孕这种事情从来不需要袁夕操心,“一向都是你准备的。” 周明谦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以吗?” 袁夕没有拒绝,送上自己的红唇鼓励他的行为,半启的眸中带着一丝阴霾。 * 袁夕仍就一边和乔落其约会,一边筹备蒋子欣和周明谦的婚礼。蒋子欣的试镜一次又一次地落空,袁夕不以为然,继续安排各种片子的主要角色让她去试镜。可能蒋子欣也感觉到自己的不足,主动提出休息一段,专心筹备婚礼。 “筹备婚礼?”袁夕挑眉,“你也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婚礼,不需要你插手。” 蒋子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虽然不是真的结婚,但婚礼却是真的。我爱他,可以拥有他的第一次婚礼,是我的荣幸。” “是吗?”袁夕反问,眼神始终停留在手头的文件上,看也懒得看她。 “袁夕,你得到却不珍惜,你活该!” 袁夕刚想发火,手机短信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打开一看,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以为这些年周明慧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即使偶尔相见冷嘲热讽,偶尔也会插手抢走她旗下艺人的小角色,但总的来说比起前几年消停许多。可从手里的彩信看来,并非如此。 和多年前一样,她仍是乐此不疲地抢她的男人。 照片上,乔落其的领带半歪,袖子高高卷起,很明显是在工作中的混乱状态。做投资这行的,难免会有意见相左的会议,每一次莫不是吵得面红耳赤。这一张的乔落其虽然衣衫不整,但面色平静,丝毫不乱。 还有一张是乔落其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照片,带着有框的眼镜,看起来像一个年轻的学者。 周明慧这是在告诉她,她要向乔落其下手。 蒋子欣见她半天不说话,意兴阑珊地离开。毕竟不被一个男人深爱的女人,在他一心保护的女人面前,永远都没有说话的资格,连挑衅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袁夕关好门打给Alex,“帮我一个忙,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周明慧,我要她这些天的行踪,最好是都拍下来。” “她是boss的妹妹!”Alex受了周明谦的大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已经不是你boss了,再说他现在顾不上这些,我这是帮他盯着。” 挂了电话,她又打给姚梨,姚梨现在是电视台新闻部的主管,自从与汪逊一的重归于好,她转做幕后,专心相夫教子。 “梨姐,你能联络乔落其做一个专访吗?”乔落其精英家庭出身,个人能力超群,做人低调,不是那种一味搏出味的世家子弟,所以并没有想像中的好约。 姚梨对她再了解不过,“你又想出什么妖蛾子了?” “三打白骨精!” “乔落其是唐僧?” 不说不觉得,让姚梨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唐僧的禁欲之气,“怎么样?访谈的问题由我执笔。” “没问题,别玩太过了。” 打完电话,袁夕才抱着一大堆的资料往会议室走去,开启战斗模式,和顾若飞的工作团队谈判。 会议结束,已是晚上十一点过五分。袁夕精疲力竭,像被人剥了一层皮,整个人懒懒的,坐在车上连动都不想动。 就在要睡着之时,车窗被人敲了几下,她眯眼一看,竟然是周明谦。 “下车,我送你。” 袁夕有些惊讶,她的车旁停着不是他一惯张扬的加长豪车,而是一辆二十来万的日系车,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我的车太显眼,不适合偷情。”周明谦看出她的疑问,一边解释,一边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下车,“有时候去哪都带着老赵也不方便,那次邹长宁找到我,就是因为老赵的泄露了我的行踪。” 袁夕坐上车,仍是觉得犯困,“那我们去哪?” “偷情!” 周明谦所说的偷情,就是去即将举行他和蒋子欣婚礼的场地搞破坏。他们的婚礼场地是当初周明泽和袁夕公开婚期的新闻稿里所说的,要建一处能让所有新人在这些见证爱情的场所,让每一对新人都能在这个地方走向未来。 根据当初的设计,建成之后礼堂就像是雅典娜神庙一般,简单大气,洁白的圆柱连接上下两层,中间的幕墙全都是玻璃,从外面看就像是没有阻隔。 “为什么带我来这?” 周明谦从车后座拿出一束绣球花,“根据设计,你在这一层礼堂的四周摆满绣球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婚礼吗?” “对啊,我就是想让蒋子欣在我想要的婚礼上,时刻想着自己是不可能成为周太太的。”袁夕不想隐瞒。 “可是你甘心这里的圣洁之气,被我破坏吗?” “那你……” “走吧!去看看你梦想中的婚礼。”周明谦牵起她的手,就像是结婚那天,新郎执着新娘的手,“在最后一战开始之前,我想让你知道,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礼堂已被布置一新,完全按照她之前的筹备计划,摆满了绣球花,沿着四周密密实实的一圈,圣坛上一大捧的花插成心的形状,心的中间有别于她费尽心思的设计,被填满了花,而非空心。 “这你都能想到?”袁夕是想给蒋子欣一个警告,没想到周明谦却细心地发现,改了过来。 “你啊,那点小心思。”他的语气是宠溺的。 站在圣坛上往下看去,袁夕这才注意到礼堂内没有参礼的座位,“这是……” “没有观众,我总不至于请人来看一场闹剧吧?”周明谦说,“真正的婚礼才会有观众。” 风风雨雨,他们经历了太多,到了最后时刻还是不能尽情地相拥。或许这就是周明谦较真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他的底线是袁夕,可他手里所掌握的东西却是拿她换来的。一想到这些,他彻夜难眠。 “现在,我们可以开启这个礼堂,完成属于我们的婚礼!” “我不要!”袁夕拒绝,戳着他的胸膛,忿忿道:“偷偷摸摸的婚礼,你自己结去!我要八抬大轿抬我进门的那种,铺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进周家的大门。” “而且,这个地方被蒋子欣沾染了,我才不稀罕呢!” “夕夕!” “再说了,这个礼堂举办的第一个结婚,不是属于你的,是徐栋的。”袁夕可不想被蒋子欣那个女子污染了周明泽的辛苦设计,“你的婚礼是三个月后,而徐栋的婚礼是下个月,他要和他的助理结婚。” “这小子,竟然吃窝边草。” “周明谦,不要忘了,你吃的是什么草?”袁夕一记眼刀过去,周明谦乖乖地闭了嘴。 周氏的股价呈盘整的趋势,投资者在观望,两大私募虎视耽耽却没有出手,只等着最后的一声令下。 白晋令最近很头疼,精力不足。自从和某人有了第一次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每天晚上回家都被收拾得很惨,白天还要看盘,看着一大堆的红色和绿色,她都快变成红绿色盲了。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是他结婚那天。”袁夕很鄙夷地瞥了一眼,“你最近力不从心?可不搞砸了我的收复失地。” 白晋令强打起精神,“我才不会呢。” “话说,你没有对袁彻投诚吧?” 白晋令眨了眨眼,“绝对没有。” 袁夕暂时相信她,伸了个懒觉,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打起盹来。 等她一觉醒来,周明慧和乔落其的亲密照在网上疯传,她的手机已有多个未接电话,分别来自周老爷子、巩琳还有乔落其。 作者有话要说:水水的专栏,求包养,虽然没有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我会努力变成土豪的 话说,我还没感谢过给我扔雷的土豪: 12554024扔了一颗地雷 蓓小忆扔了一颗地雷 做朋友吧,土豪 58讨好 第五十七章 袁夕没有急着回电话,慢条斯理地和白晋西告别,昏昏欲睡地走到地下停车场拿车。 还没到下班时间,停车场很安静,只听到高跟鞋和水泥地板接触的声响,隐约还有…… 她转过头,身后空无一人,眸子微抬正好落在转角高悬的凸镜上,无奈地一笑。 她坐上车,电话又响了,是乔落其。 “落其,什么事?”她明知故问。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报备一下。”乔落其的声音平静沉稳,“这些天周明慧时常借故到公司来,因为她在证券那边开了一个号,资金量满大的,有直接过问的权利。她每次过来都会借故到我办公室,毕竟乔家和周家也算是有点交情,没想到她竟然会把我跟她的合照发到网上去,造成我和她正在交往的假象。所以,现在这件事传开来,我不希望你误会。” 袁夕早已知晓来龙去脉,但是乔落其如此坦荡的解释,她还是很感动的,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却被她当枪使,委实有些汗颜。 “落其,我不会介意的。” 话筒那边传来片刻的沉默,然后是乔落其稳而不乱的声音:“不介意的意思是你对此并不在乎吗?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对我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在意。” “落其,我们……”袁夕不想解释,可是还是在心中存在有一份歉,“见面在说,十分钟后到。” 从白晋西的公司开车过去,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袁夕到的时候,乔落其已经在大楼门口等她。寒风中,他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子卷得很高,鼻梁上架着工作时才用的眼镜。虽然电话中他的语气平静沉稳,可此时的他已然暴露了他的烦躁。 袁夕停车时,从后视镜看到一辆红色的QQ一路尾随而至,她立刻认真地补了妆才下车。 袁夕下车,乔落其已经等不及地走过去,她拍拍他的肩,说:“落其,周明慧不是第一次抢我的男人。徐栋,靳帆都遭受过她的魔掌,她成功过,也失败过,但她对我的恨并没有因此消失,相反她仍是乐此不疲。” 乔落其苦笑,“那我算成功还是失败的那个?” “应该是失败吧。”袁夕大方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眼角余光看到QQ车探出来一道白光,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袁夕,无爱无伤,对吗?”乔落其用力推开她,黑眸认真地看着她,“我走不到你的心里,对吗?” 袁夕微笑不语。因为她知道,说什么都是苍白的。这是一场利用,从一开始他堪称优越的条件都是她看中的筹码。这本就是一个无辜的人,可是她却连抱歉也说不出口。 没有告别,袁夕开车直奔周家老宅。初春刚至,宅子后院的竹林冒出新绿,在夕阳掩映中,发出瑰丽的光泽。 “爷爷,你找我?”袁夕没有给老爷子回电话,而是直接走到他面前,“想谈周明慧的事情吗?” “说吧,说说你的条件!”姜始终是老的辣,袁夕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足够引起周老爷子的怀疑。或许应该说,袁夕并不想瞒他,走到最后一步,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袁夕在石凳坐下,微许冰凉,“一个换一个,很公平吧!” “怎么换?” “周明慧的名声换周明谦的一辈子。” “你认为她的名声值钱吗?”周老爷子反问。 袁夕也不反驳,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周家的家风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袁夕要感谢周明慧,她有集邮的嗜好,和交往的每一个男人都会拍下不少私密照片,而且非常愚蠢地藏在没有设密码的电脑里,Alex轻而易举地拿到她的全部珍藏。 周老爷子看着那一张张有着耀眼纹身的后背,气得直发抖。 “当然这些看起来比较普通,还有更加限制级的,我不忍心拿来污了您老人家的眼。这些照片要是传出去,爷爷您一生的坚持也就化为乌有。” “袁夕,你真够狠的。”周老爷子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色,敢和长辈谈判,估计他这辈子是培养不出这样的强悍角色。时至今日,他必须承认,他对子孙的教育是失败的,连他一手调。教的周明泽都不惜放下他所拥有的成就,自我放逐,跑到穷乡僻壤研究古建筑的修缮。 袁夕在长辈面前不敢过于嚣张,将将闭了嘴,优雅地淡笑。 “好吧,看来我老头子不认输是不行的。” 袁夕终于舒一口气,“谢谢爷爷!” “不用谢我,这些都是你自己争取的。” “爷爷,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我。因为谦儿爱我,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可是,这些并非他所愿所想,于受牵连的每个人,未尝不是一场劫数。有些人……”袁夕也有点尴尬,“有些人离开了,但他有过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他得到了,留下的那个人用一辈子的时光去缅怀这段过往,总好过有一天突然离开他要好得多。” 她说的是巩琳,自己母亲对爱情对婚姻的态度人尽皆知。她和周礼坚结婚时,好多人暗中猜测这段婚姻能维持多久,甚至设下赌局。 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我做这些,无非是想替谦儿做些事情。毕竟从一开始,都是他的付出,帮我扛了无数的黑锅。而我依然我行我素,不思悔改。不过,该是我做的,我会尽力去做。而那些伤害我的,我会给予同等的对待。” “你这是想告诉我,你要和明谦过一辈子。” “这个,可能还是未知数吧。”袁夕卖了个关子,“我只做我该做的的,未来会如何,那就要看谦儿了。” 从周家老宅出来,袁夕掏出手机,看到巩琳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犹豫了一下,回拨过去。 “妈,你找我?”在这件事情上,她是始作俑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当中的关系,可她只能装傻。 “夕夕,要是小慧真的喜欢,你就把乔落其让给她吧!” 袁夕真没想到,这就是她的亲妈,要不是知道巩琳在生完她之后就不能再生,她真觉得周明慧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喜欢我就要让吗?她喜欢抢我东西,那是她贱,是她不脸,凭什么她想要我就得让。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袁夕气疯了,这些年巩琳明里暗里都护着周明慧,她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没有利害冲突。 “那你抢的是她的男人。你周叔叔抢她来养,就是要让她嫁给明谦的。” “真可笑,童养媳吗?还是养成游戏?”袁夕冷哼,“她该去找蒋子欣的麻烦,她和明谦就要结婚了,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夕夕,听妈最后一次。” “不,绝不。”袁夕挂断电话,气得胸口发疼,心生一计,又打给乔落其,“最后帮我一个忙。” * 徐栋要结婚了,娶的是他曾经的助理潘文,长相平凡,家世普通,连学历也不是最出挑的。总之,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姑娘,公考时因为排前的两位查出大三阳,她才顺利过关。运气比她的长相要好得好。 徐栋的婚礼自然是在周氏旗下的凯宾设宴,几个关系好的兄弟一早就来帮忙,周明谦是伴郎,陪着他接新娘折腾半天,这会抄手倚在门口,指挥廖仲凯他们几个去忙活。 结婚是人生大事,别人都是用最严肃认真以及喜悦的心情去对待。而他,却不得不把他的婚礼当成一颗棋子。 他很想告诉全世界,老子不干了,把周明泽那混蛋抓回来扔到周氏当摆设,然后带着他最爱的女人环游世界。 可是不行。因为他是周明谦,因为他今天的一切都是袁夕给的,他必须证明他有能力掌控她给予的这一切,并且能够把他所得到的都还回去,而他还能毫发无伤。 这是做为一个男人,最后的执念。就像公孔雀求偶要开屏,雄性动物都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所要追逐的雌性动物。他又如何能例外呢? 一个骄傲的女人,需要一个给赋予她骄傲权利的男人。这是她终生所求,仅此而已,他又如何能剥夺。 可这么多年,兜兜转转间,一切都已变了模样。 他们清楚地知晓彼此的深爱,却又爱而不得。所以,这一切必须有一个结束。他才能像徐栋这样,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爱的人娶回家,疼爱一生一世。 有时候,他会想,袁夕要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该多好。可是,回头想想,他又何曾对普通的女人动过心。他要的就是她高高在上的傲慢与美好,他宠的就是她不可一世的嚣张与霸道。 袁夕很晚才到,不是她的主场,自然不能夺人家的风头。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婚礼,谁都想当独一无二的主角。 袁夕给的份子钱很厚的一叠,她故意给现金,就像是给小孩打赏过年压岁钱,“徐栋,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听老婆的话才会发财。” 徐栋笑着把红包给了潘文,潘文乖巧地收进包里,没有跟她客气。 “哟,这就知道要交老婆了?”袁夕揶揄。 “袁夕,里面坐。”潘文拿出女主人的风范,落落大方,没有让人有丝毫的不快。 袁夕决定暂时放过他们,找到姚梨和汪逊一,还没坐下就被周明慧从背后扯住胳膊,“袁夕,你真卑鄙。” 袁夕也不坐了,挥高手臂避开和她的接触,“卑鄙吗?还是你想在今天徐栋的婚礼上,让所有人看看你们俩的性。爱。视频?” “你不会的,徐栋结婚你不敢的。” “好吧,我是不敢。但是你觉得你真的以为乔落其是又一个徐栋吗?”袁夕的妆容精致,眉峰微微一扬,带出她与生俱来的傲慢,充满挑衅的意味。 周明慧被摆了一道,有一种大庭广众被摔了巴掌的感觉,本来就对袁夕非常的不服,被她这一激,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儿,有本事你时时刻刻看着他。” “男人嘛,放养就好。”袁夕信心满满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周明慧,她扭着纤细的腰肢就走,摇曳生姿,从背后看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袁夕摇头,叹了口气坐下来,就看到周明谦坐在她左手边,胸前口袋插着鲜红的玫瑰,“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她耸了耸肩,什么也不说,端起果汁抿了一口,“我什么都没想。” “别太过了。” 周明慧这一走是去寻乔落其的,找了好几桌都没见到他的人,拦住一个相熟的人笑脸相问,才知他去了洗手间。 乔落其不喜欢喧闹的场合,混了个脸熟,和几个平时有联系的朋友寒暄过后,趁着没人注意,他就准备开溜,没想到才刚出洗手间就被周明慧给堵了。 “乔大哥,我正找你呢。”周明慧笑容甜美,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怒气冲冲,只是眼底的阴霾更甚。 “我正准备要走。” 乔落其无意逗留,开步就走,周明慧跟着追了上去,脚下一崴,整个人向他扑去,揪着他的衣角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怎么样?”乔落其顺势抱住她,“没事吧?” “好疼!”美人眼含热泪,我见犹怜。 “我扶你到休息室。” 休息室已经没人了,外面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新人入场,宴席已经开始。 周明慧坐下后开始抽泣,脚踝有点肿,但她也没多大在意,咬着牙说:“乔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照片会传到网上去。也不知道是谁搞的鬼!” “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我又不是公众人物,我忠于我的感情,不是几张照片就能改变的。”乔落其从冰箱拿了瓶饮料给她冰敷,就此取材。 “可是乔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才会每天都到办公室找你,看着你认真工作的样子,我就好满足。我不介意你心里有谁,只要你分出一点点的时间给我,能让我安安静静地看着你,那就够了。”美人声泪俱下,甚是可怜。 “对不起,明慧,我只爱袁夕,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就算只是看着,我也很困扰。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爱了就是爱了,其他的可能一律杜绝。我只会把最纯粹的自己,留给我爱的人。你要是觉得不近人情,那也没办法,我的心里只有她。” “乔大哥,真的不可能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周明慧哭得正起劲,休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群人冲了进来,徐栋首当其冲,“快给我闭嘴,你们快去话筒找出来?” 休息室顿时一片慌乱,找遍化妆台的每一个抽屉,都没能找到肇事的话筒。 “很抱歉。”乔落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移动麦克风关掉,笑得极绅士,“明慧,我只能说抱歉。” 周明慧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沉稳的男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平静地离开,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落幕了?”袁夕缓缓地走到周明慧身前,掏出一个扩音装置,“你知道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 袁夕出了一场恶气,华丽地转身退场,在门口处看到周明谦略显阴沉的脸,顿了一下,抬起下颌傲慢地说:“想为你的好妹妹扇我一巴掌吗?” “不,我想为你鼓掌,你总能找到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男人!”周明谦笑得很是凄凉,那是无奈的悲伤。他的女人需要别人来守护,这让他非常地不爽。 “很好。你终于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了。”袁夕俯在他的耳边,眸中泛起隐隐凌厉,“你不也有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假结婚都愿意,只是求一次美好的婚礼嘛,周明谦。我现在正式告诉你……” 袁夕脸上的笑意消失,冰冷的眸子对上他漆黑的瞳仁,“我不要二手货。”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好了,下个文是周明泽的第一次 59讨好 第五十八章 周明慧在徐栋婚礼上求爱的现场直播在圈内广为传播,她早前教肚皮舞搏得不少的好评,前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关了工作室,改投娱乐圈发展。以她的外形,再加上周家的背景,她想出名真的很容易。可这她出道以来,根本就没有拿到好的角色,一线导演没有人愿意和她合作,即使是她自己拿钱出来投资当制片人,只想要个女配的角色,都被很多导演拒绝。 她深信这都是袁夕搞出来的,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和她闹开。可转念一想,袁夕的人脉再广,她也没有钱投资拍片。袁家虽然有钱,但每一笔款项的进出清清楚楚,袁皓业执掌的又是国有银行,其他人不是投资公司就是私募,都是拿别人的钱。 周明慧一直都不明白的,自己也算是积攒了一些人脉,为什么会有人有钱不赚,难道自己暗中得罪了什么人? 徐栋的婚礼因为这段小插曲而变得有些尴尬,宾客的关注点从一对新人身上转移,开始谈论起周明慧的感情史。这个圈子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出入的场所也就那么几个,一来二去交换一下自己心中掌握的信息,也就清楚了。 因此,前日网传的乔落其和周明慧的亲密照,亦真亦假,但从今日乔落其的态度来看,不言自明。 乔落其是这个圈子难得的模范生。这和徐栋的优秀又有很多的不同,徐栋是后天努力,而乔落其是属于天赋极佳的那种类型,脾气又出奇的好,待人礼貌周全,谁都想把女儿嫁入乔家,只是苦无机会。 曾有一度,传言说乔落其因为喜欢男人,这些年都没见他谈过女朋友。从今天的事情看来,乔落其是喜欢女人的,他专情不滥情。可以想象,乔落其以后的日子将会被不少渴嫁的女人包围。当然,前提是袁夕赶紧嫁掉。 周明慧完全被孤立,她哭丧着脸回到周家老宅,却见周明谦的车子已经停在门外。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宴席还没结束,想是已经有人通风报信。 周明慧抖擞精神,拿出镜子找到她最无辜的笑容,反复几次之后,才敢跨进门。 “爷爷,哥。” 周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小慧,你过来。” 周明谦脸上淡淡的,立刻退开,把老爷子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身上还是那件伴郎礼服。 周明慧噘了嘴坐过来,“爷爷,我被人欺负了。” “有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啊?说说,爷爷给你做主。”周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今日即使行动不便,脑子仍是非常清楚。 “袁夕。我是喜欢乔落其没有错,但她和乔落其也还没有结婚,谁都有喜欢他的自由,我跟他告白怎么了。她有必要串通乔落其看我笑话吗?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她也太不把咱们周家放在眼里了。”周明慧上纲上线,告状的同时把周家也牵扯进去。 周老爷子不怒反笑,“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小慧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乔落其这样的男人太优秀,和他在一起你会有压力的。爷爷改天给你介绍其他的,这种人就留给袁夕吧,她喜欢挑战高难度。” 老爷子说话很有一套,明升暗贬,不就是让周明慧适可而止,压根就配不上乔落其,何必去凑这个热闹,自取其辱。 事情刚发生时,沈放就给他来了电话,他把周明谦叫回来又是一番询问,和沈放所说如出一辄。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女,而是自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摆在他面前时,他深深地为自己多年的教养感到汗颜。袁夕已经答应他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再为难周明慧,却又出了今天这么一件事,不管孰是孰非,乔落其的态度才是重点。一个洁身自好的精英男人,他不屑于甩卑劣的手段,但是他一旦做了,只能证明周明慧确实做得有些过分。 “爷爷……” 周老爷子仍是慈祥地拍拍她的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这段时间你哪都别去,我让明谦给你办手续出国散散心。” “爷爷,哥哥要结婚了,你现在让我出国?” “是你哥结婚又不是你结婚。出国之前,你就住在这里。”周老爷子说一不二,“明谦,你带你妹妹去她的房间,应该收拾好了。” 周明谦依言照办,待周明慧走进房间,他快速退出,直接把门关上并落了锁。 “哥,你这是干什么?”周明慧用力拍门,“你想软禁我?” “小慧,这些年周家一直纵容你,因为当年的事情责任在我,我始终对你心存愧疚,你可以怪我恨我,但是你没有权利伤害袁夕,也没有理由作贱你自己。而我对你的纵容,到此为止。”周明谦倚在门外,语声轻柔,虽然说着严厉的话,但始终是一家人。周明慧从抱到周家的那一天起,他就把她当成血脉相连的亲人。 “不要啊,哥哥,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出国。”周明慧终于明白所谓的出国,是没有归期的。 “小慧,你听哥说,你想拍电影,那咱们就学导演,学好了自己拍。你的钱,我给你留着,不够的我可以给你。但是,你永远不能再回来。” 周明慧突然联想到什么,“是你和那些导演和制片人串通好的,对吗?” “对。”周明谦没有否认,“我不会看着你坐大成名,和袁夕成为对手。虽然你不会是她的对手,但我还是要杜绝一切的可能。这也是为你好,你根本就没有拍戏的经验,偶尔玩一玩就好。” 周明谦不愧是周家的人,连说话都和周老爷子一个鼻孔出气。现在的他,再也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因为每一个错误的决定,都有可能永远地失去袁夕。 “你们……”周明慧还能说什么,她只能等着被押上飞机,永久流放。 * 春天到了,袁夕经常性地犯困。在办公室里,在会议室里,在片场跟班的时候,在保姆车上,总之是随时随地,睡得还很香。 彭卫怀是她的小跟班,自从当了她旗下的艺人,对她更是言听计从,安排他和栗晓闹绯闻,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远在德国的女友因此跑回来和他大吵了一闹,他说什么都不同意退出娱乐圈跟她回德国。 栗晓问过他为什么,他们只是绯闻对象,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而他却放弃了爱他的女人。 彭卫怀很酷地回答:“姐姐只有一个,女朋友可以再换。” 栗晓无语,却由衷地羡慕袁夕。 在她犯春困的这些天,栗晓和彭卫怀都很有默契地选择让她好好休息,连周明谦和蒋子欣的婚礼筹备,也由彭卫怀暗中代劳。于是保姆车成了她的专属移动床。 可是彭卫怀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而不得不把袁夕从睡梦中吵醒。 “姐,周明谦不拍婚纱照!” 袁夕睡眼惺忪,反问:“为什么要拍?” “不拍婚纱照能叫结婚吗?”彭卫怀义正严辞,“怎么有这么不合作的新郎呢?” “我记得筹备流程里面没有这条的?” “是啊,我以为是你忘了,蒋子欣提醒我,我才加进去的。” 袁夕睡意去了大半,顿时明白了,“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运动,今天有点超负荷,码着码着一直犯困,先这么多 60讨好 第五十九章 有些人看着良善,一脸天真无邪,与世无争,可到关键时候,心底的那份阴暗就会控制不住,佯装的美好就会像裂开的玻璃表面,有一种扭曲的狰狞。 拍摄婚纱的场所不是婚纱影楼,而是在与行的一间摄影棚内。 袁夕推门进去一看,化妆师、服装师、摄影师都是与行乃至国内一流的配置,她顿时蹙了眉,一脸严厉。 “谁允许的?”袁夕问。 “袁夕,你来了。”蒋子欣的婚纱很美,曳地玫瑰色裸肩长礼服,将她的皮肤衬得肤白若雪。 “我不记得在筹备计划上,有拍婚约这个环节。”袁夕扫视全场,“我也不记得,你们今天的工作是拍婚纱。” “姐,宁姐夫同意的。”彭卫怀赶紧出来打圆场,“准了他们一天拍婚纱呢。” “胡闹。”袁夕厉声喝道:“都散了。” 蒋子欣撩裙下了摄影台,“不行,都不许走。” “怎么?”袁夕眯了眼,眸光幽幽,透着危险的光芒,“还有你,你今天的工作是试镜,你的助理呢,没有告诉你你该做的事情吗?” 蒋子欣的助理看到袁夕进来,早就开溜了。 蒋子欣傲气十足,“再过一个星期,我的婚礼就要举行了。我认为,试镜可以等结婚之后再说,又不急于一时。” “既然是你认为,那么还要我这个经纪人干嘛用?蒋子欣我告诉你,你不想试镜,可以,以后都不会再有试镜。”袁夕当场摄影棚内的人,半分颜面都不留给她,“你现在不再是我旗下的艺人,那么与行的工作团队就不是你能随便差遣的。你们该干嘛都干嘛去!” “袁夕,你不要欺人太甚。”蒋子欣拦在路中间,“这是宁暄同意的,你没有权利让他们走。再说,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袁夕很想甩她一记耳光,但她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不值得她抛下这些年在与行辛苦建立的形象,“那么我想请问你,周明谦在哪里?不是拍婚纱吗,你一个人怎么拍?” 蒋子欣没有半分窘迫,像袁夕那般轻抬下颌,微笑地说:“那就麻烦你把他叫过来。” 袁夕此时很想破口大骂,还真把自己当周夫人了吗,真是够不要脸的。 “你说,如果周明谦不肯跟我拍婚纱照的消息传出来,袁家的人会怎么想?” “子欣啊。”袁夕这时笑得特慈祥和蔼,拍着她的肩膀,低声道:“这消息要是传出来,顶多是一拍两散,你懂吗?摆脱不了袁家人,摆脱你还不容易吗?真以为周明谦把你当回事吗?你真是太给自己长脸了。你的利用价值,就是安安静静地当壁花。” “你要是不把周明谦叫过来,我就告诉袁皓业。”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只是个傀儡,你和周明谦的婚礼是假的,那又如何?”袁夕一点都不怕她,因为她要做的事情连周明谦都不知道,“这样吧,给你机会,现在就说出去。这样的话,连婚礼都泡汤了,我最开心了。” “你……”蒋子欣咬唇,呼吸急促。 “反正丢人的是你,又不是我。”袁夕继续说,“到时候我再让智周刊发个专题,全文罗列你为了红硬逼周明谦娶你,还有你所试镜过的制片啊导演啊都会站出来,把你试镜失败的事情好好说一说。当然,你每次试镜都有视频的,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拙劣的演技呢?我想,一定很精彩吧,或者是下一个谐星的再生也有可能,说不定你会因此走红呢。你觉得如何?” “你卑鄙!”之前的蒋子欣是白莲花一朵,现在黑化了,却黑得不够彻底,完全不是袁夕的对手。 袁夕坐上艺人总监这个位置不是白混的,她不是只会造绯闻,抢片约,她还会防着每一个艺人被人挖墙角。这些年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两手的准备,以防生变。如今她要防的人是蒋子欣,她又怎会疏于防范,而让她有可乘之机。 袁夕拍拍她妆容精致的脸,“没办法,对付卑鄙的人,就得卑鄙,你说对吗?” 强弱已然明了,身后一众工作团队的人正在慢慢地离开,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女王袁夕在谈判桌上从来没有输过。 蒋子欣脸色全白,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打在袁夕嚣张的脸上。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在爱情的天秤上,她连站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女人可以嚣张的资本,唯有爱情可以无坚不催。 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出来,袁夕扯着彭卫怀的耳朵,磨牙,“小怀子,以后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睡得再死,都要告诉我。” 彭卫怀这才贱兮兮地阴险,“真的好解气。” “你……”袁夕好气又好笑,“你真是……” “姐,你不能再一味地姑息下去,要拿出你的战斗力。”彭卫怀握拳,“要加油。” 袁夕睨他,“你自己到谦儿那自杀谢罪吧。” “不要啊,姐,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彭卫怀连连告饶,“姐,谦哥会封杀我吗?” 袁夕想了一下,“他估计去找宁暄了。” 和袁夕想的一样,周明谦正在宁暄的办公室大发雷霆,桌面一片凌乱,笔筒掉在地上,圆子笔滚得到处都是。 袁夕把罪魁祸首往屋里一带,“小怀子,快点切腹吧。” 宁暄带着笑,气定神闲地坐在高背椅上,翘着二郎腿,微笑着和彭卫怀点头,仿佛在说“干得好”。 可彭卫怀却架不住周明谦冒火的目光,“谦哥,好久不见,听说您要结婚了,小弟略尽绵薄之力。” “绵薄之力?”周明谦的尾音上扬,幽幽看向高出他半个头的彭卫怀,“高了,壮了,绵薄之力也能捍天动地。” “不敢不敢。”彭卫怀都要哭了。惹谁都不能惹周明谦,这是小时候小伙伴们说过的话,他出了一趟国,回来就把这话给忘了,虎口拔牙简直是自取灭亡。 周明谦也不看他,把椅子摆正坐了下去,“宁暄,现在国内的女星好象都娇小可爱,跟小怀子这么人高马大的配戏,应该很违和吧?” “唔,好象是那么回事。”宁暄点头,在这个时候有个垫背的感觉真好。 彭卫怀垂头丧气地走了,他知道这两个男人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好了,宁暄你可以滚了。”周明谦鸠占雀巢,完全没有已经砸了别人办公室的愧疚。 宁暄穿上外套,朝袁夕眨眨眼,“我去接小馨儿放学,你们慢聊。” 袁夕清了清嗓子,乖巧地把门关上,“好了,你可以骂人了。” “你……”周明谦一肚子的怨气卡在嗓子眼,看到袁夕一脸的坦然,他真想一把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要是说我事先不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小怀子一向对我唯命是从,所以他闯的祸我担了。”袁夕倚着门立着,“明天这个消息肯定会传开,或者不要明天,今天晚些时候我爸就会知道。你还是想想应对之策吧。” “需要吗?知道就知道吧!反正银行的钱我还清了,剩下袁彻这边比较容易搞定!” 袁夕才不想袁彻被他搞定呢,她要让周明谦一无所有,“袁彻最不好搞定了,我让白晋西给他吹枕头风都没搞定,你凭什么能行?” 周明谦反问,“你确定白晋西吹的是枕头风?” 袁夕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要不你自己去问白晋西。” 周明谦自然是不会去问白晋西,可袁夕此时的打算却是先下手为强,白晋西是冲破袁彻的关键,她必须在周明谦下手前抢得先机。 作者有话要说:抓头发,我卡结局 61讨好 第六十章 蒋子欣和周明谦的矛盾很快就传到袁皓业的耳朵里,以他那颗精明的脑袋不难发现当中的问题,当即叫人暗中查了周氏的财务状态,除了袁夕转走的那笔钱之外,没有任何的疑点。 可以说,表面上无懈可击,连财务报表都做得极其漂亮。 袁皓业想了许久,才打电话把袁彻叫过来商议此事。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都把疑问放在袁夕身上。因为从周明谦变心开始,这些事情都是从她那边传递过来的讯息,袁家人护短,一致对外,没有想到袁夕连自家人也阴,这要是怪只能怪周明谦的声名太过狼籍。 周蒋关系的僵化成为各大报刊的焦点,而矛头均指向生活作风糜烂的周明谦,暗讽他对感情不忠,与历任女友都无法走到最后的最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出身。在周礼坚死后,周明谦的身世正式被抬到明面上。有关他母亲的一系列传闻,也由此展开。 一时间,周蒋的婚礼被暂时冷落,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的周明谦母亲这一话题上,众说纷纭。 三日之后,有人挖出周明谦的出生证明,和代孕者的资料…… 袁夕到处打听,没能查出到底是谁把消息卖给媒体,心中暗惊,不会是袁皓业吧? 可她又不敢质问自己的父亲,以免自己的全盘打算前功尽弃,思来想去,她还是在午夜时分敲开周明谦的门。 门铃响了很久他才开门,头发滴着水,显然是正在洗澡。 周明谦似乎没有让她进门的打算,只开了一道门,抱胸倚在门边,“夕夕?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那个……”袁夕清了清嗓子,“关于那些传闻,不是我干的。” 周明谦淡淡地点头,“我知道,因为那是我干的。” “什么?”袁夕瞪大眼睛,“你干的?你放出自己身世的消息,你不是在自绝死路吗?股价大跌,引发投资者的恐慌性抛售,你三年来的苦心经营,即将……” 周明谦打断她的话,“三年前是什么样,现在就该是什么样。把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统统都还回去,贷款是一项,周氏又是一项。这些都是用你换来的,当初我拒绝不了。周明泽一走了之,留下周氏这么大一个担子,总不至于扔给老爷子,我除了接手什么都做不了。公司的大股东因为我爸的去世而失去信心,抽走大部分的资金,我只能融资贷款,袁叔不放贷款,我会有办法说服他,可是你……” 当时的他骑虎难下。袁夕在赌,赌他们不管经历什么都能在一起,而他也在赌,赌他可以支撑到周明泽回来,可万万没想到袁夕会如此孤注一掷。 他们还能不能好?三年来他想了很多,袁夕加之于他身上的种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很想放开一切,带她天涯海角。可是他不能,他不能放开怀抱去拥有他最爱的人,是因为她把他推上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路的尽头有袁夕,这一点他从不怀疑。可是,路上那些重重阻碍,他无法视而不见。 “夕夕,等把我周氏还给明泽,我就不欠你了。”两个人的关系一旦有了枷锁,即使再深的眷恋都无法纯粹地拥抱对方。 袁夕鼻子红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或许是因为夜色太撩人,轻易地触动她心中最柔软地位置。 “傻姑娘,别哭了,这样柔弱无助的造型不适合我最亲爱的女王陛下。”周明谦叹了口气,还是把门打开,揽她入怀,“等我把事情处理妥当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袁夕把头埋进他的怀中,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襟,“这样的求婚太逊了,一点都不浪漫。” “那要你什么样的?只要我做得到。” 袁夕有些心虚地不敢抬头,声音闷闷地,“还有你周明谦办不到的事情吗?” “有啊,讨你欢心。”周明谦轻点她的鼻尖,动作亲昵,有一种说不出的宠溺与纵容,“你总是难以讨好,让我无从下手。” 袁夕搂着他的脖子,眼泪婆娑地绽开一抹笑意,“那么,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倾我所有,尽我所能。即便让我身无分文,我也心甘情愿。”他没有躲闪,漆黑的瞳仁紧紧抓着她,如帷帷夜幕,深沉如许。 袁夕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你……都知道?” 他轻抚她的发,“我想你一定会生我的气,才会拿走我所有的钱。当然,那些并不是我的全部财产。现在你知道我并无意要周氏,你准备怎么做?” “不管怎么样,袁家拥有周氏的股份让你绝对不可能想走就走,一旦召开股东大会,袁彻就会获得绝对的受权行使大股东的权利,你能走得了吗?”袁夕也不想隐瞒,索性把话说开,“你想在门口聊天吗?” 周明谦牵着她的手关了门,“那我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对策?” 袁夕打了个哈欠,瘫在沙发里,“我想让你身无分文的初衷并没有改变。” “那是不是说,你要养我一辈子?” “想得美!” 袁彻并没有如预料中的开始做空周氏,而是趁着周明谦的身世曝光乱局,暗中继续吸纳周氏的股份。当然,这一次并不像三年前那么顺利,他遭遇了敌手,似乎跟他杠上了,他买多少,对方就死咬着不放。一周左右的时间下来,他竟然颗粒无收。 袁彻很生气,非常的生气。因为他知道这种贴身紧逼的战斗模式是白晋西的一惯风格,就像牛皮膏药,甩都甩不掉,想要彻底根除,只有割肉。 他回家后,两个人关起门来吵了一架。从户主之争到各种大小事务的战争,都是输赢参半。一来是袁彻不舍得看到白晋西生气,二来又不想看到白晋西太过嚣张。所以,袁彻尽量把输赢的结果人为地操控,避免伤她的心,又让她充满斗志。 可这一天,袁彻却是狠狠地说了她一顿,气得白晋西第二天大举进攻,做多周氏。 “周明谦!”袁彻找上门,“你和袁夕玩什么把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可是袁家不愿意放手,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你何苦把白晋西拉下水。那丫头看着精明,实则纸老虎一只,只凭冲动,若是这次她真的帮袁夕摆脱袁家,那么我爸我妈对她就会有看法,本来他们就不同意我娶白晋西,这下她就更难了。” “这似乎是你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周明谦笑得像只狐狸,一点都不给袁彻面子,“只要你放手,我保证白晋西不会受牵连。” “这是你说的!”袁彻咬牙,“明天一早,我手上的周氏股票全出。” 周明谦伸出手,“谢谢兄弟!” “有你苦头吃,你等着被袁夕吃得死死的。” “这是我的荣幸,我甘之如饴。” 蒋周的婚礼照常举行,邹长宁也得以在B城公开露面,以周明谦母亲的身份,虽然有些尴尬,但她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儿子身边,不需要躲躲藏藏,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婚礼当天,袁夕数着从袁彻那低价买入的周氏股票,不知道有多高兴,因为周明泽只要一回归,股价肯定一路狂飙。 在婚礼之前,周明谦发布了一个简短的声明,宣布辞去周氏董事长的职务,并卖掉手中所有周氏股票。周老爷子不得不把周明泽叫回来主持大局,可周大建筑师推三阻四,差点没把老爷子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 周明泽设计的结婚礼堂确实是大手笔,能第一个走入礼堂的蒋子欣也备受关注,因其不太好的名声造成冷遇的局面终于被打破,几个月来的炒作让很多的媒体认为这又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炒作,当蒋子欣站在礼堂上,谣言不攻自破,只等周明谦的最后出现。 然而,周明谦发布辞职声明之后并没有按照预定的程序赶赴现场,直到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他仍是不见踪影。 蒋子欣慌了,虽然这是一场不会有实质的婚姻,但她还是希望能把这个程序走完,也不枉她爱了这么多年。 可他还是没能出现! 就是观礼的嘉宾纷纷起身离场之时,位于斜上方的电视画面突然一闪,从播放礼堂的整体设计变成了周明谦被黑布蒙眼绑在一张椅子上。 现场一片哗然。 身着华丽礼服的蒋子欣吓得六神无主,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身边的人她没有一个认识的。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周明谦的世界离她太远,不是伸手就能触碰。 “我被绑架了!”周明谦的语气平静,身体往后仰,从容淡定,完全不像是被绑架者。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是谁干的? 62完结章 第六十一章 婚礼现场的混乱可想而知,留给蒋子欣的目光有同情有嘲讽,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地起身离开。 周明泽推着周老爷子的轮椅,礼貌而周全地送走客人,最后只剩蒋子欣一人站在礼堂上,奢华的礼服也掩盖不住她一身的寂寥与失落,甚至是无可挽回的绝望。 周明泽摇头,“爷爷,我走了。” “哼,小的这样,大的也这样,连爷爷的话也不听了?”周老爷子很生气,一手养大的孙子已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周明泽只好默默立在他身后,思绪却飞到别处。 “蒋小姐,我想这场闹剧也是时候收场了。”最后的时刻,还是要老爷子出面收拾残局,“明谦被绑架,这是我们周家的事,蒋小姐完全没有必要自责,你和明谦的婚礼本来就不是真的,就算他今天没被绑架,你们也不会真的结婚。” 事到如今,周老爷子也不得不承认袁夕的高明,她骗过了所有人,要不是那一天拍婚纱的意外,老爷子也不会觉察这当中的蹊跷。 周明谦想娶的女人,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可他却拒绝了婚礼最重要的环节。 蒋子欣沉默着,事实上她无可辩驳。 “当然,这件事情会很快地平息下去。在这之后,蒋小姐想做的事情,周家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如果蒋小姐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那么……” “我懂。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算是退而求其次也没有用。”蒋子欣没有纠缠,“谢谢周老爷子,这套礼服留给我做个纪念,不过分吧?” 周老爷子点头算是默许,周明泽松了一口气,连忙推着他快步离开,心想着赶紧去周氏的烂摊子,然后去找他的招财猫腻歪。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周氏,离开他所生活的环境,寻找最真实的自己。可是,他又回来了。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爽,他只想把周明谦抓回来,把他丢进周氏那幢大楼里,永远不给他出来的机会。 * 周明谦被绑架的消息一经放出,周氏股价连连下挫,还没到午间收盘,已经被大量抛售,已曾跌停之势。 袁夕坐在白晋西的办公室,昏昏欲睡,强忍着睡意看盘,一看到瞬间跌停的周氏股票,她的睡意立马烟消云散,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到底怎么回事?” 白晋西的黑眼圈很深,和她一样困得不行,被她这一吓,不得不集中精神,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怎么回事?” “快点,打给袁彻。” 白晋西小嘴一噘,昨晚被袁彻折腾惨了,她还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和他说话,“不要。” 袁夕恶狠狠地瞪她,“快打,人命关天。” “坚持不打。” “你……” 二人僵持之时,袁彻的电话打了进来,“回袁家来,周明谦被绑到袁家了。” “怎么会这样?”袁夕反问。 “你跟三叔说什么了?”袁彻是躲着给她打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我……”袁夕懊恼不己,“我跟他说,我有了周明谦的孩子,他要是不放过周氏,我的孩子以后在周家就没地位。” “回家!” 袁夕拉着白晋西回去。虽然白晋西不得公公婆婆的喜欢,但是袁家老爷子和袁皓业都对她不错,礼遇有加。可是才一进家门,白晋西就被袁彻带走,死活不肯让她和袁夕为伍,被袁夕当枪使。 “爸。”袁夕没了同伴,孤身奋战,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袁皓业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现在马上去登记结婚。” “爸,这不是便宜他了吗?”袁夕很困扰,原先拿孩子的事情和袁皓业谈条件,就是为了尽快拿到周氏的大半股权,可没有想到极力反对她和周明谦的父亲,却用这样的方式逼婚。 “我也觉得这是便宜他了。”袁皓业早已超越了愤怒的范畴,他的女儿要给周礼坚的儿子生孩子,活着的时候周礼坚没给他留面子,死了还是要踩着他。 “那么,爸,我能不能跟他结婚,暂时。” 虽然心里生气,但原则性的问题,袁皓业还是不含糊的,“不行,我可不愿意你大着肚子到处跑,还是未婚生子,袁家的面子往哪搁。” “爸,你总不想让我大着肚子穿婚纱吧,很丑好不好。” “我袁皓业的女儿,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可是爸,你绑架勒索的金额会不会太大?你这样做不太好吧!”袁夕连忙转移话题,“你要周氏的所有权,这样会不会太过份?” 袁皓业板着脸,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惆怅,“这是给孩子准备的!我们家夕夕,没有周氏半壁江山为聘,哪里够。” 这就是一个父亲的逻辑。 “再加上我手里的半个,那我不是?”袁夕愣了一愣,“爸,你果然留了后手。” 这样一来,掌控周氏的人变成了袁夕。 “你不是想让周明谦身无分文,专心在家看孩子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如果孩子再姓咱家的姓,就更好了。”袁皓业的算盘算得贼精,再怎么样都不能叫周礼坚太得意,起码让周氏改改姓也不错。“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叫了人准备绑架周明谦,不过是在婚礼之后……” 袁夕的脸色一沉,笑容尴尬,“您先下手为强了。” 周明谦被绑得心甘情愿,连挣扎都没有,电视画面的那段说辞,他说得很高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可他的行动没有受到限制,他差点在地上打滚以示庆祝。 袁夕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冥想,目光深邃幽远。 她垂下头,泪眼娑婆,“我爸说,咱俩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周明谦立刻反问。 “是这样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们第一个生下来的孩子姓袁,他立刻就同意。” 周明谦皱了皱眉,“这个也不是不可以。” “口头无凭,立字为据。”袁夕把一张草拟好的合约递过去,“签字画押。” 周明谦也干脆,因为他相信他们以后会有很多的孩子。 “这是我爸的条件。但是呢,我没同意和你在一起,所以,周明谦你可以滚了。”袁夕收起刚才那副委屈的泪眼,又拿出另一张纸递过去,“对了,这是B超图,好好研究一下。” 周明谦的脸完全僵了,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表达他一刻的欣喜若狂和愤怒不平,“袁夕,你居然偷了我的种……” 袁夕叉着腰过去,“怎么了?你有意见吗?” 她的腰往前挺,还没有挺出来的肚子虚张声势地晃了晃。 周明谦抽角微搐,“偷,尽管偷,能偷多少就偷多少。” 袁夕又往前走了几步,“那你有没有想娶我?” “这还用说吗?”连做梦都想,他爱了她二十几年,让她快乐是他从懂事以来从没放弃过的坚持。 “那么,现在,打电话给周老爷子,让他在明天上午之前,宣布我执掌周氏。” “还有吗?” “有啊!”袁夕点了点头,“你高中的校服还在吗?” 周明谦不明就理,“在啊。” “穿上他,被我狠狠拒绝一次。” “这样就能在一起?” 袁夕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让你穿上校服溜一圈,让我享受一下拒绝人的美好滋味。” 周明谦摇头,认命地接受,谁让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讨好袁夕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 讲述周明泽的第一次……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